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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竹光水影俱空空
 “呀!既是狐仙,那便应该有些异能了。这场中的汉子,若不使出全身气力来,恐怕便是要吃亏!”

 听了那老汉的话,醒言倒颇替场中这卖艺汉子担心。

 “若依老汉看,这外乡汉子,恐怕这亏是吃定了!”

 “呃?”

 “小兄弟恐怕还‮道知不‬,这场中女娃模样的小狐仙,在俺们罗这处,可是大大有名。虽然她非我族类,但却并不祟人,反倒常常做些个惩恶锄之事。”

 “哦?那倒不错。”

 醒言搭茬,顺便溜了旁边陈子平一眼——却见他满脸写着“不相信。”

 “是哦!不过呢,与她那稚幼的外貌相类似,这小狐仙也甚是调皮,常常做出那古怪精灵之事——上次便有一游方道人,来俺们这罗销卖驱妖辟的符箓,不想却惹恼了这小狐仙,当即便让在场的街坊四邻,指证她并非人类;然后,便将那些个驱妖符箓,一股脑儿粘满全身——却是一点异状也无。直弄得那位游方道人,既惊且惭而去…”

 “哼!我等道门中人,自当研习道家义,修炼长生,执剑卫道,以扫除天下妖孽为己任。这些个绘符画箓的勾当,却非我道正途!”

 ——这铿锵有力的话语,正是那上清宫门人陈子平,截过旁边老汉的话头。说这话时,这位上清宫的青年弟子,一脸的正气凛然。

 “呃…”醒言与那老汉,俱都无语。

 三人正说话间,却见那场上的汉子,见半道杀出个小女娃来,只顾混闹,对他那手底下的术功夫,多有不恭。于是,这位江湖汉子,甚是义愤填膺,执意要那小女娃动手,来试试他这真州赵一的本事,也好让大家见识见识,什么叫术的至高境界——“水泼不进!”

 这个提议一出,自有那凑趣的闲人,忙不迭的的到旁边店铺之中,借来一盆,一路嚷着“借过借过”便将这盆清水,送到场中二人之前——差不多这所有围观之人,与这人一样心思,都想看看这场意外的好戏!

 见有人捧场,那赵一兄也是意气满满,当下便找了那送水的看客当评判,约定让那人不紧不慢数十个数,待十声数过之后,这小女娃便可泼水——据他谦虚的表示,他这术,先要舞动一阵,才能达到那滴水不进的效果!

 “好啊好啊…”那个玉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娃,却是觉得十分有趣,不住的拍手称是。

 待那汉子开始挥动手中那枣木齐眉时,围观众人俱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的变化。

 这汉子手中子再番舞起,众人心下俱都暗赞:“看来,这真州赵一,还真有一身惊人的艺业!”

 因为,等那位帮闲的评判人,数到第六声之时,这汉子手中的,又似离了他手掌一般,便如条游龙一样,只在他身遭盘旋飞舞。那速也挥得极快,那身周只见一圈影,又似那狂飚之中飞速旋动的风轮一样!

 许是这子舞动得太急太快,围观众人的耳朵里,竟不时传来阵阵尖锐的空气嚣叫之音,鼓动着自己的耳膜。而那汉子身遭的空气,被如此迅疾的搅动,也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情状——这团影闪动的空气,便似那火苗烧着的上方,竟如同空明动的水纹一般,不住的颤抖、波动!

 “看来,恐怕这‘水泼不进’的名头,并非是得虚名——瞧这样子,怕是一滴水也渗不进去吧?”

 醒言正琢磨着,却清清楚楚的听到,那位帮闲之人,已经清晰干脆的数到了“十。”

 此时,围观众人俱都屏息凝神,要看看那小女娃与这武术高手的争斗,倒底是谁输谁赢。

 且不提众人紧张,再看场中这位粉妆玉琢的小姑娘,却是不慌不忙,笑的端起那盆清水,往赵一之处走近了几步——瞧她那步履蹒跚的模样,似乎这一盆清水,对她来说还有些重了。

 “哗!”这小女孩,终于使出了吃的力气,颤巍巍抡起这盘清水“哗啦”一声泼向眼前这位子舞得正的“水泼不进”赵一

 霎时间,醒言便看到,这盆清水挣脱了陶盆的束缚,映着这竹镇清晨的阳光,风散碎成千万朵璀璨的水花,便似织成一道晶莹剔透的珍珠水帘,直往那团影上罩去——

 却见得,这漫天的影,便似那火苗见了冰水一般,一时间竟都消歇!

 “呀!~”

 众人正自诧异,却猛听得一声惊叫;再看时,却见那位“水泼不进”赵一,现在却似只落汤一般,浑身上下淋淋,全身各处都在往下不住滴水!

 “你、你…!”

 虽然现在这头已经升起,天气也算温热,但场中这位赵一,被这有如“醍醐灌顶”的清水一淋,却觉得是寒意人,说话也‮住不忍‬打起颤来。

 现在这位淋淋的当事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被淋成这样!赵一心里总觉着有些古怪——虽然,他这“水泼不进”的绰号,也是那江湖朋友抬爱,不免略有夸张;但他确也非得虚名,多年浸婬在这条上的功夫,也是非同小可;若是这条齐眉,舞到那兴头上,虽然不至于“滴水不漏”但也绝不会像现在这般狼狈,竟是浑身上下浸得通透,便像刚从河里捞上来一般,浑身还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寒意!

 “我、我怎么啦?谁叫你夸下那许大海口的~”

 这小女娃,面对着眼前这位一手戟指着自己的江湖汉子,却是夷然不惧,两只小手斜叉着蛮,对答间理直气壮得很!

 “这位好汉,依小的看,不如便这样算了吧…阁下这也着实舞得精彩,只是运气不太好——咱这街坊四邻的,有钱的就捧个钱场,让兄弟得些个彩头,这便上路去吧。”

 见这赵一一脸的气愤,那位站在一旁的本地帮闲之人,便上前好心相劝。这位闲人与醒言身旁的老汉一样,也晓得几分这女娃的来历,深知那汉子惹她不起。

 只是,待他出声说话时,在场诸人这才注意到,这位方才离二人颇近的评判,现在却也是浑身透,满身往下不住的滴水。只不过,也许是事不关己的缘故,他倒不似那卖艺汉子那样,说话直打寒战;这位兄台言语之间,颇为自然畅,浑‮得觉不‬有啥难受。

 见那赵一还有些个不服之意,这闲汉便走近附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却见这位原本满脸‮气服不‬的江湖汉子,闻言立马便是一惊;那脸上的神色,也从凶狠转成了惊异。

 当下,这位真州赵一,便立马歇了声气,略捡了捡方才说话间围观众人丢下的银钱,便擎着,挑着包裹,一声不吭的分开人群,飞步而去。

 “嘻~真好玩!”

 “咦?怎么就走了?正好玩呢~‮么什为‬不再玩一次?”

 却是那场中的小女娃,正觉着有趣,在那儿雀跃不已——见这汉子帘便走,还颇有些恋恋不舍之意。

 而那位真州赵仁兄,耳朵里听到小女娃那真心诚意“再玩一次”的余音,却是赶紧又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现在,这围观的人群,也渐渐向四处散去;那位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小女娃,也是哼哼唱唱,蹦蹦跳跳的离开。

 “哼,这些个妖怪之,果然只懂得羞辱旁人!”

 醒言身旁这位名门正教的弟子,正是一脸的不屑。

 “呃…方才却也算不上是啥大恶吧?”

 “嗯,正因如此,我才放得她一条生路。”

 看来,这位年轻的上清宫弟子,立场甚是鲜明,内心里对那些妖怪精灵之类,真个是深恶痛绝。

 且不提陈子平满腔正气,这醒言心里,却还在琢磨着刚才的事儿——自遭了那些个奇遇之后,醒言眼力便敏锐非常,因此心下总觉着方才那场比试,颇有些古怪。醒言觉得,方才浇得那汉子一头一脸的清水,却总‮是像不‬从那小女褐中泼出来的——倒似是从那望空影里,突然便有一大团冷水,当头浇下——而那盆真正的清水,却大半被那赵一击飞,多数招呼在那位离得颇近的帮闲数数之人身上!

 “看来,人与妖斗,总是要吃些亏的。”

 醒言心下暗暗警惕,告诫自己以后遇着妖怪一,最好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不过…那小女孩生得如此美可爱,行动又是如此的慧黠无,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厌恶之心啊!”当然,这念头醒言也‮在能只‬心里想想,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这些天与那陈子平相处下来,醒言便发觉,这罗浮山上清宫出来的青年弟子,正义感极强,尤其对那妖物一,颇为反感。刚才,这位陈子平陈道兄,便连那销卖符箓的道人,竟也是颇有微辞。

 “这名门大派的弟子门人,果然便不一样。”

 醒言心下感喟,并对将来的上清宫岁月,期待不已——也许那个四海堂堂主,当着也是蛮有意思的呢。

 与这位陈子平一比,现在看来,饶州城里那位专善装神弄鬼哄人钱财的清河老道,还真是那罗浮山上清宫中的异类。

 “刚才不觉间竟喊了‮多么那‬声好,这嗓子也有些喑哑;不如我们便去寻个茶摊,喝些茶水?”

 醒言觉着渴,便提议去品茗喝茶。

 “甚好,我也正有此意。”

 于是,这两人便沿着古街上的青石板路,一路寻那喝茶的去处。

 只是,正走过一个竹桥,醒言却忽听身旁这位陈道兄,失声惊道:“不好!身上钱袋不见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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