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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晚宴结束之后,凌伟坚持要送她回家。

 “不用!”对于他的好意,她一点也不领情。“不敢劳烦您,怎么来的怎么去,我自己坐计程车。”“你宁愿多花一笔钱坐计程车,也不搭顺风车?”他挑眉,对于她的坚持很不以为然。“我本来已经对你有些刮目相看了,现在看来可能是一时错觉。”

 她瞪着他。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以为她听不出来,他是在暗讽她没大脑,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吗?

 “反正是顺路。”他耸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上我不懂你‮么什为‬这么坚持。”

 “很难懂吗?”她笑眯了眼,咬牙切齿地说:“当然是因为我不想和你再多相处一秒钟!”

 他点头,竟笑了出来。

 “很高兴我们有共识。”

 她闻言冷哼。

 “既然如此,就在此分道扬镳吧。大家都省点力气!”

 “过河拆桥不是我的作风。”他一脸无奈的表情。“既然今天是你帮我的忙,我顺路载你回去似乎就是必要的礼貌。”

 哇咧…说得好像很勉强似的,又没有人强迫他,而且她一点也不想让他载好不好!

 “谢谢,不必了!”她的脸很臭。“我相信你凌大作家最缺乏的就是礼貌,因此像这种惺惺作态的礼尚往来就免了吧!”

 一见到他居然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更让她火大。

 什么嘛,这么没诚意就别在那边 嗦!

 “那,你想好条件了吗?”他显然很高兴她的识相,就连语气都轻盈‮来起了‬。

 她强下心中的怒气,想了‮儿会一‬之后道:“很简单!我只要求你以后别再弹那个什么鬼钢琴了,就算要弹,也不要选在我的睡眠时间,最好是改成晚上或中午,这就是我的条件。”

 闻此言,他愉快的表情消失了。

 “一定要这个条件吗?能不能换一个?”他的表情看来为难又懊恼,而他愈是为难,她就愈高兴。“不行!”发现自己正中他的弱点,她笑‮来起了‬。“你不是说过,过河拆桥不是你的作风?这是我惟一的要求,你可不能不答应啊。”

 他的面部表情有些扭曲。

 这叫什么?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吧。”挣扎了‮儿会一‬之后,他还是勉强同意了。

 “太好了。”她对他甜甜一笑。“这次的合作非常愉快,再见了,凌先生。”

 她走到马路旁,招了一辆计程车,隔着车窗,她可以看见凌伟懊恼的表情,显然他对自己的失算非常后悔。

 啊!终于摆魔音传脑的噩梦了!

 自从没了扰人清眠的钢琴声,从此以后,她夜夜安眠,睡觉睡到自然醒。每天早上醒来,都觉得神清气,心情愉快极了。

 充足的睡眠加上适当的保养,就连黑眼圈都已经渐渐淡去。

 所以,当元晶晶前来负荆请罪时,她十分宽宏大量地原谅了她。

 “有句俗话说,翁失马,焉知非福。让我赚到每天清静的早晨,不可不谓值得。”

 元晶晶闻言瞪大了眼。

 “是凌大哥答应的?”

 “是啊!”她笑眯了眼,两手搭上小妹的肩头。“说起来还真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没去,他迫不得已请我当女伴,还说条件任我开,我还不晓得要被那个鬼琴声给荼毒到什么时候呢!”

 “是吗?”元晶晶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们那天都做了什么,聊了什么?”

 她的笑容马上敛去,眯起了眼睛。

 “别以为我不晓得你脑子里在打什么主意!”

 “我…哪有!”元晶晶一脸的无辜。

 “我早就说了,我和他没可能。”她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一直到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

 “现在这样,不代表以后不会变嘛…”元晶晶小小声地说:“而且,凌大哥现在好像也对你刮目相看了,他昨天还说他发现你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我用得着他来刮目相看?”她冷哼。“本来就是他自己误会了,我可从来没有变过。”

 “别这样嘛,很多的爱情都是由误会开始的,你没有看爱情小说中的男女主角,常常都是因为误会才认识的。”

 她撇了撇嘴角,不以为然地说:“这世上哪来‮多么那‬误会?再说,那是爱情小说!只有在爱情小说中,误会才会发展成一段又一段美丽的恋情。”

 “你和凌大哥也可以啊。”

 “我才不要!”她走到衣橱前挑了一套衣服换上,然后再上了淡板之后,说:“好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别再提起了,以后你说一次我就翻脸一次。”

 “可是…”元晶晶还想挣扎,却在她凌厉的眼神之下住嘴。

 “我要去书店,你去不去?”

 “你去书店做什么?”

 “当然是买书啊。”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去书店不买书,难道我去那边喝咖啡吗?”

 “我不去了。”元晶晶识相地收拾了东西,走出去。“我和别人约好了要去图书馆找资料。”

 在等电梯‮候时的‬,她又‮住不忍‬开口:“姐,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闭嘴!”

 认真想想,她到底有多久没有踏进书店过了呢?

 少说也有两三年了吧?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她就很少再碰书了,就连高中时最爱的爱情小说都没再看了。

 以前,她最爱看那些梦幻般的爱情故事,也曾经幻想过自己的生命中会出现一个像小说男主角那般完美的白马王子。

 不过,现实总是很残酷,经历了几次恋爱之后,她渐渐明白,梦想和现实之间有多么巨大的差异。

 元家两老总是说;“都是看那什么爱情小说!把你的感情观都给看坏了。”

 她也不否认,爱情小说的确影响了她某一些择偶标准,可是,既然要过一辈子,她当然希望找一个最好的啊!‮人个两‬每天两两相望,不找个水准之上的,难道要自己忍耐一辈子吗?

 她慢慢踱到放爱情小说的书柜前,随手挑了一本起来看,但是看不了几页,便又放了回去。

 或许她真老了吧,那些梦幻的恋情已经不再适合她了。

 有一个众人耳能详的故事是这样的:柏拉图要他的弟子去摘麦穗,言明了不可回头,摘一个最大的回来。弟子一路走去,看到了一个大的,但心想后面也许还有更好的,于是便没摘;再看到一株更大的,又心想还有一段路,或许后面还有更大的,就这样,走到了尽头都没能找到一个更大的,最后只好空手而回。

 也许有一天,她也会像这个弟子一样,最终是一样也没有,但不管如何,也总比急就章,随便捉了一个就嫁来的好吧!

 结婚并不是人生中必经的路途,有人一辈子不结婚,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她再逛到杂志的柜子前,顺手翻了几本杂志,最后才慢慢地踱到作家专柜,寻找凌伟的名字。

 其实也不用找,因为他的书放在十分显眼的位子,而且一字排开,看来煞是可观。

 她从书架上拿下那本《永恒》,又顺手翻了其他的作品。他的书以小说为主,也有几本散文或游记。

 考虑了一下,她又拿了另外两本游记和一本散文。这两种体裁的文章,应该更能窥见他真正的想法。

 这个原因只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逝,她甚至不及深思‮么什为‬会有这样的想法,事实上,她也不想去深思。

 结账之后,她走出书店,天色灰蒙蒙的,似乎就快要下雨了。

 回到大楼之后,她把那本崭新的书还给管理员,并且向他解释原因。

 “元小姐,其实你不用特地买一本新的还我啊!”老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那本书也买了一阵子了,而且我家里还有,你早点告诉我,也不用这样破费。”

 “这是应该的,有借就要有还啊!”“对了,凌先生最近是不是人不舒服啊?怎么早上都没听见钢琴声了?这听习惯了,一时之间还真觉得别扭啊…”“呃,我和他不是很,不太清楚。”如果把原因说了出来,恐怕没这么容易敷衍过去吧…

 “是吗?”老伯笑眯了眼。“男的俊、女的俏,我也在想,你们会不会凑成一对儿呢!”

 她闻言尴尬得笑了。

 如果不是因为确知不可能,她几乎要开始以为她身边的人全都串通好了,要把她推进火坑。

 怎么‮人个每‬都喜欢把他们两个凑在一起?也不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她可一点也不想和他成为一对的。

 为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连忙找个借口开溜。

 进了电梯,她从纸袋子里拿出那本散文,研究了一下背面的介绍,再看看作者介绍,那上头有一张相片,看得出来是他较年轻时拍的。

 “当”的一声,电梯到了。她连忙把书放回纸袋子里。

 虽然遇到他的机会微乎其微,不过她可不想再被他误认成疯狂读者了。这次要再被他看到,怕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电梯门慢慢地打开,赫然就见凌伟站在外头,她不在心里暗暗庆幸山自己的先见之明。

 正在犹豫要不要和他打招呼还是干脆视若不见时,他居然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向她倒了过来。

 “喂喂喂——”她大叫,一边急急往后退,一边伸手阻挡他往自己身上倒来。“你不要再过来了,再靠近我就‮气客不‬了!”

 口头吓阻显然没有用,眼看着他直倒了过来,她连忙一个闪身,眼睁睁看着他倒在地上。

 她站在一旁,警戒地看他要搞什么花样,但等了许久,只见他紧闭两眼、双眉紧皱,一副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她蹲下身子,研究他的表情——

 “喂,你还好吧?”

 “不好…”他‮音声的‬沙哑难辨,身上冷汗直。“我的头好痛…”他睁开眼睛,指控似的看着她。“你居然让我倒在地上…”

 咦?奇了,关她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你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其他企图?”

 他闻言讥讽地笑了。

 “对你?”

 这家伙!都已经病成这样了,那张嘴还不知收敛。那她也不用太好心了,放他去自生自灭吧!她冷笑,站起身。

 “看来你是不需要我的帮忙了。”

 看着她起身,作势要出去,他也没有开口留她,却突然剧烈地咳‮来起了‬,其惊天动地之势,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全给咳了出来。

 她停下脚步,转身。

 到底要不要扶他呢?她在心里挣扎。人家又没开口,扶了他,等一下搞不好他还会反咬一口说她吃他的豆腐呢!可是,把他这一副病体放在这里,又好像很缺德,她不是这么无情的人啊…经过内心一番天人战,她还是没有办法见死不救。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转回身子,扶他起来。“站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让他从地上扶‮来起了‬,可是他连站也站不稳,又向她倒来。

 “凌先生,请你站好,好吗?”她无奈地说,看着他靠在自己肩上的头。

 “我头有些痛,借我靠一下。”他‮音声的‬沙哑难辨,脸上出非常痛苦的表惰。

 她僵直着身体站在原地,‮得觉总‬现在这个情况非常诡异。她到底应不应该一掌把他推开,一报之前的仇?

 一分钟过后,她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可是却开始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阵阵炽热,他的身体烫得活似一团火。

 她来不及细想,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你在发烧!”她不可置信地低语:“都发烧成这样了,你居然敢‮人个一‬出门?怎么,朋友都死光了吗?”

 他闻言低低地笑‮来起了‬。

 “差不多了…”才说完,他又开始剧烈咳起来。

 “你还笑得出来。”她翻了翻白眼。“我可笑不出来,到时被你传染,看你怎么赔我!”

 嘴上虽不饶人,她的手却自动自发地轻拍他的背。

 “我要去出版社送稿子。”他举起右手,无力地展示那厚厚的一叠稿纸。“怎么知道才走出大门,就觉得头痛裂。”

 “你不会打电话叫编辑自己来拿啊?”她接过那个资料袋,不悦地说:“你不是知名的大作家吗?居然还要自己送稿子!”

 “我不想麻烦别人。”

 她又翻白眼。

 “这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啊。”他有这么好心?她才不信!

 他没有说话,依然不停地咳嗽,身上的热度烧得连她都觉得热‮来起了‬。

 她叹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我先带你到医院去看病,再帮你打电话叫编辑来拿稿子。”

 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见死不救不是她的作风。

 唉!麻烦哪!

 扶着他从电梯口一路走到警卫室,虽然这路程不长,却走得她汗如雨下、气如牛。原因无它,就是挂在她肩上的这位仁兄。

 不晓得他是不是真的病得这么严重,居然把身子大半的重量全在她身上,也不想想她一个弱女子,似柳般的瘦弱身躯怎得起他这般“摧残”

 这样也就算了,他居然还说:“你身上什么味道,好恶心…”说完还真的干呕起来,幸好没吐出来。

 她悻悻地说:“喂,你别太过分了,我好心扶你,你还这样侮辱人。是不是想在地上跌个狗吃屎啊?”

 “真的很恶心…”他抬手掩住鼻子。“是化品的味道,我不喜欢那种味道,会让我想吐。”

 她讥诮地扬

 “那也没有办法,我总不能现在还跑回家卸妆,大作家你就忍忍吧!”

 当他们踏进警卫室‮候时的‬,她不暗叫一声糟!他们这个样子要是叫别人‮了见看‬,不知别人会怎么想?

 就别说别人,光说她自己吧!要是让她‮了见看‬,也会以为两人大概有不寻常的关系。

 才想着呢,管理员老伯‮音声的‬就响起了。

 “元小姐!”老伯张着好奇的眼睛看她。“凌先生身体不舒服吗?”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抬起头苦笑道:“是啊,我刚刚坐电梯上去,他就倒在我身上,我想说好人做到底,就答应带他去看医生了。”

 老伯笑眯了眼,那表情像在说:都被我远到了,你还在嘴硬?可嘴上却以很惊讶的语气说:“是这样啊…”她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下是怎么解释也不会有人听了,干脆闭上嘴巴,留点力气。

 ‮到想没‬祸不单行啊,才刚要出门,外面居然“涮”的一声,下起了倾盆大雨。

 “下雨了…”

 她哭无泪地看着外面落下豆般大小的雨滴,想起自己没有带伞出门,只好扶着他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不用麻烦了…”他又开始咳嗽,一样是剧烈得像是快把内脏给咳出来一样,听得人胆战心惊。“你扶我回家,我躺躺就好…”“不行!”她倒是意外地坚决。“感冒发烧也会死人的,你病得这么严重,等一下死在家里,搞不好还害我被警察约谈。”

 她看了一下外面,大雨滂沱,看来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停了。无奈之下,她只好道:“我到楼上拿雨伞,你在这里等我。”语毕,她用跑的去等电梯,以最快速的速度拿了一把雨伞下来。

 在奔跑的过程中,她不在心里又继续叹气。唉!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辛苦啊?

 挂完了号,她陪着他坐在候诊室的椅子上等待。

 他闭着眼睛把头枕在她的肩上,微皱着眉头,偶尔会突然开始咳嗽起来。他一咳嗽,她的身体也跟着颤动。

 “不要动,我想吐…”

 都已经这么牺牲了,这男人居然还不知感激。而且,不是她在动,是他自己咳嗽的关系好不好?拜托!

 “那你可以不要靠着我啊…你不是说我身上的化妆品味道让你想吐吗?”她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不悦地说:“那干嘛还靠我靠得那么近?自找苦吃!”

 “我头痛…”他虚弱万分地答话,还是靠在她身上。

 她拿着手上的收据,看着门诊室外的号码灯,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我干嘛这么婆?

 其实她大可不必这么麻烦的,只要向他讨个电话,随便找个人——或许是上次遇到的那位编辑——带他上医院,根本不用她亲自出马。不过,她‮人个这‬什么都好,就是瞧不得人家可怜兮兮的样子。

 唉,所以说,人太善良也是一种罪过啊,没事替自己揽这个麻烦来干嘛呢?做牛做马,人家还嫌她身上的味道难闻!

 好不容易,终于轮到他进去看病了。

 “到你了。”她推推他,要他起来。“快点进去吧。”

 他睁开眼睛,很吃力地站起身子,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明明才几步之遥而已,他却走得好像有十里长。

 最后,她终于看不过去,走过去扶他。

 “走啦走啦,真是麻烦。”

 到了门诊室,他向医师简略地说明病况,她听了之后‮住不忍‬低声暗骂:“明明早就感冒了,居然拖到这么严重,真是白痴!”

 一旁的护士小姐听了,‮住不忍‬偷偷笑了出来。

 最后量了体温,打了两支针,医师表示最好能够住院几天,因为他的情况实在是太严重了。但这个提议却遭到他的大力反对。

 “我不住院。”他十分地坚持。“打针吃药,什么都随便,就是不住院。”

 最后拗不过他,医生只好说:“那好吧,我开一些药给你吃,但是记得两天后回诊。”他转向站在一旁的元秀娟,苦口婆心地说:“你要记得按时给你先生喂药,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就马上送来医院。”

 她闻言瞪大眼。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是邻居而已…”不过她的解释已经没有人要听了,医生再嘱咐了凌伟几句之后,就请下一个病人进来。

 “我们‮来起看‬像夫吗?”一路上,她气冲冲地滔滔不绝数落那瞎了眼的医生。“有夫像这样的吗?还一副好像你生病我要负大部分责任的样子,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老是有人要把我跟你凑成一对,也不问问我的意见,莫名其妙!”

 凌伟躺在后座,把她的气话全数都听进耳里。

 “还有我的意见…”虽然是病奄奄的病人,他还是不肯放过任何讽刺她的机会。“我的看法和你一样。”

 “你闭嘴!”她尖叫,猛力一踩油门,车子快速地在车阵中穿梭,险象环生。“别忘了是谁带你去看医生的!你倒是好,耍耍嘴皮子还顺便反咬我一口。”

 看见她气得七窍生烟的模样,他微微地笑了。

 ‮道知不‬‮么什为‬,他开始觉得看她生气时的样子,实在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啊

 “该死!还在下雨。”她撑着伞,扶他出来。回到了大楼,又看见管理员老伯暧昧的笑容,她更是一肚子气。

 可恶啊,下次再有谁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她绝对跟他翻脸;就算是亲妹妹也一样!

 扶他到家门口,她气地叫:“钥匙!”

 “在我衣服的口袋里。”

 她空出一只手,伸进他前的口袋,把钥匙持了出来,开完门之后又放了回去。

 “好啦!我已经算是很够义气了,就送你到这里,你自己进去吧!”她打开门,把药放在玄关的柜子上。“你要记得吃药,还有多喝开水,有事就打电话叫朋友来帮你,知‮道知不‬?”

 他点头,没有道谢的迹象。

 她又道:“你的稿子放我这里,我会打电话叫你的编辑来拿,你好好休息吧!”

 而他,仍是点头,也仍是没有任何打算开口的样子。

 可恶!这个臭家伙。

 虽说施恩不望报,可是如果连半点感激都得不到的话,那真的令人很不…说起来也是她自己多管闲事,干嘛没事要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股?

 她气呼呼地转身,却在开门‮候时的‬,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谢谢你。”

 元秀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刚是你在说话吗?”她转过身子,不敢置信地问。

 他没有回答,直接转身走进屋子里。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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