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恭章在户籍上的父亲栏是空白的。他是俗称的私生子。母亲是议员秘书,议员佐伯毅就是他的父亲。
佐伯在选区静冈有个大恭章十几岁的嫡长子。元配是地方士绅的千金小姐。为了进军中央,地方上的支持是很重要的。
这对为了票源而结合的夫
,打一开始便是貌合神离。坚持不离婚也是为了巩固政治底盘。因此,他们必须
扮演着有名无实的贤伉俪。佐伯从未回到自宅,而是从麻布的公寓直接前往国会。
负责照顾他的人是秘书美佐江。两人的感情因而急速发展。不久之后,美佐子为佐伯产下一子。他就是恭章。
对政治家而言,
丑闻是致命的打击。他曾经
迫美佐江堕胎,可是身为母亲的美佐江还是不顾一切生下恭章。代价是一辈子无法认祖归宗。
因此,恭章虽是佐伯的亲生儿子,却还是从母姓。
美佐江生下恭章后,马上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一直到恭章就读国中为止,都是佣人负责照顾他。不过,他们大抵在八点就下班回家了。
只要母亲又为了选举而忙碌,恭章就必须一人独自度过漫长的夜晚。那滋味既恐怖又难受。
恭章不常和父亲见面。偶尔的亲子相聚,也是偷偷摸摸地约在赤扳的高级料亭。自幼母亲就教导他,不可以在外人面前提起佐伯的名字。
虽然日子过得寂寞又单调,不过物质上却没有任何的不自由。就读幼儿园时,恭章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人人称表的庆应。或许这是佐伯为儿子所做的补偿吧!
国小、国中,还有高中,恭章都是在贵族学校中度过。
然而,他的生活却不平稳。在一群天子骄子中,没有父亲的私生子经常会被瞧不起。奇迹似地,恭章没有误入歧途。寂寞、
受欺凌的环境养成他不认输的性格。
托此之福,他在国、高中的成绩都是第一名。体育方面,也曾经打入全国网球大赛的前四名。他是个让人无法不去注意的优等生。
不过…就在他高二候时的。那年,佐伯在市内饭店召开就任二十年纪念酒会。恭章首度和母亲一同出席这种场合。
当然,知道恭章和佐伯关系的,只有部份高层人士而已。恭章已经不是会在人前呼唤佐伯”爸爸”的
头小子了。
首次出席正式的公开场合让恭章十分开心。因为,佐伯好像终于肯承认他这个儿子了。
可是,就在酒会开始之前,正要进入会场的恭章和母亲突然被某人叫住。回头一看,是佐伯的元配夫人。
“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她不留余地地斥责两人。怒火中烧的恭章想要上前理论,无奈却被母亲阻止。美佐江只是默默地低头道歉。
结果那场酒会只有母亲一人出席。恭章根本无法进入会场。母亲的同事偷偷打开安全门,让他窥视里头的情况。那对据说”相敬如冰”的佐伯夫
,正恩爱地在水晶灯下招待客人。
两人身旁站着总有一天会继承父亲衣钵的异母兄长。母亲一直躲在暗处,和其它不见天
的幕僚们维持酒会的运作。
同样是父亲的儿子,华丽的会场中却无恭章容身之地。
两年后,或许是积劳成疾吧?恭章刚考上大学母亲就病逝了。恭章用母亲留下来的保险金完成大学学业。
大三下学期候时的,同学间开始讨论就业问题。恭章毕业那年,政府刚好颁布了男女雇用机会均等法,各大企业都使劲招揽优秀男学生。恭章同样收到了许多由大企业寄去的简章。其中也有无须参加说明会,就能得到内定职位的公司。
他马上就注意到了。就算自己再怎么优秀,那些顶尖企业的高阶主管也不应该登门拜访。而且,绝大多数又是建筑业。
恭章意识到,当时的佐伯毅正好出任建设大臣。也就是说,企业要的不是恭章的实力,而是建设大臣佐伯毅的幕后支持。
恭章除了愤慨还是愤慨。
二十年来,他一直过着寂寞冷清的生活。父亲是个
忌的话题,更何况他们根本没会机有见面。可是,世人还是将恭章贴上标签。他是佐伯的儿子。
这个时候,他听到某位朋友到外资公司面试的消息。厌倦日本企业的恭章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前往杰克森应试。在这之前,恭章根本没听过杰克森的名字,当然也道知不工作内容。
经过英文初试和几场笔试、面试后,恭章接到了内定通知单。此时,恭章怀着可有可无的心情来到了新宿副都心的三十楼,他发现会议室中聚集了四十名左右的内定者。
早稻田的齐藤、东大的穗积、上智的嵯峨都是其中一员。大部分的人都和恭章一样,心想试一试也无妨。
不过,他们遇到了一位意料外的人物。他就是名高。那年,甫接任部长一职的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不是本公司征选来的,而是依靠自己的意志,选择了本公司。没有心的人,请你们马上离开。”
这对被就业市场惯坏的学子而言,是多么富冲击
的爆炸
发言。当下便有将近半数的人起身离席。恭章原本也想站起来,不过他马上就停止了这个想法。想辞职的话随时都可以。他想再多了解这个男人一点。
名高慢慢环顾室内。剩下不到二十个人。坚毅的嘴角浮现无畏的笑容。
“二十个人吗?话说在前头,我不会心软的。想做事的人就跟我来吧!”还搞不清楚状况候时的,研习就开始了。而且,还是哈佛商学院一贯的斯巴达教育。最初是经济学课程,一直到商场战略和全球趋势。全程都用英文进行。即便是六大名校的学生,听起来也十分吃力。每当有听不懂的地方,就会遭到名高无情的斥责。
一周三次的研习,从晚上六点持续至深夜。每次上课都得
报告。留下来的人受到相当大的震撼。前半个月就有五个人辞职,后来更是一个接一个离开。名高毫不留情地放弃这些人。
后来恭章才知道,当时杰克森内部发生了重大危机。就在前一年,一位名叫黑崎的资深MD因为和高层发生冲突,结果大部分的属下被他挖角,一起离职独立了。
公司内只剩下几名中坚干部和那年的新人。有所体悟的上层特地任命名高,这位哈佛商学院的首席毕业生担任营业部部长,希望杰克森.日本能够起死回生。
恭章他们的研习也是为此。等到就职后再来培养独当一面的MD,那就太迟了。
终于,为期半年的研习结束了。最后留下来的只有六人。分别是恭章、齐藤、穗积、吉田、长濑,以及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嵯峨。
当然,他们全都是几个超一
企业的内定新人。然而,六人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杰克森。
恭章放弃大银行的管理职,决定在杰克森赌上一赌。他需要一个能够摆
佐伯毅的地方,好好地一展长才。
再说,他对名高的兴趣浓厚。
名高似乎要独自重整被掏空的基盘。哈佛商学院首席毕业生的锐利头脑,不知疲劳为何物的坚强
体,以及不屈不挠的精神力。恭章从末见过这么强悍的男人。
不想输给他。想要
头赶上他。这就是情愫作动的开始。
然而,对方是自己的上司;而且,还是同
。虽然世上的男同志不少,不过名高来起看就不屑于那圈子。从副部长纱和子开始,他和身边的女人总是有传不完的流言。
绯闻女主角都是才貌兼备的大美人。恭章根本没有胜算。可是,已经点燃的爱火却样么怎也熄灭不了…。恭章只能拼死提高业绩。不能当恋人的话,至少当名优秀的部下吧!他想。
若非一年前的”事件”
“我好像该说声谢谢…”恭章用两手把玩加入茉莉花茶的茶碗,垂着眼睛说道。
“昨晚我睡得很好…谢谢…”“今井。”恭章抬起头,在心底做出决定。
“我会辞职。”看着对方的眼睛,恭章说得相当肯定。
“等这件工作结束之后,我会递出辞呈。”既然心意已被发现,就不能待在他的身边了。
“…”名高静静回答:“我不是因为这样才抱你的。”抱这个字让恭章心中又是一阵动摇。
“那,么什为…”名高轻笑出声。
“你真的道知不吗?”恭章张大了眼睛。
眼前有着深情的笑容。
恭章仿佛要逃开那笑脸似地低下头,用细得几乎听不见的音量说道:“我们…都是男人…”“那又样么怎?”名高说的斩钉截铁。
“么什为男人就不行?要一一去计较的话,还有办法谈恋爱吗?”恭章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眼前的男人。犀利的嘴角浮现无畏的笑容。
唉唉…恭章在心中叹气。好强。就是这股强势在眩惑着自己。恭章七年来的犹豫迟疑,在一瞬间被击破了。
两人从那时候开始交往。这是个隐瞒亲人、隐瞒社会的秘密恋情。
说完全不质疑是骗人的。然而,只要是为了名高,不管是情
时的痛苦,抑或欺瞒众人的虚伪,恭章都可以咬紧牙关忍受。
一年了…。
(好慢…)原本在阅赞报纸的恭章看了一下桌上的时钟。现在是半夜两点。
(简直和女人没两样…)想到等待夜归男人的自己,恭章不由得一阵苦笑。
名高可能正在某处喝酒吧!以前和刘手底下某位干部聊天时,对方曾说陪名高喝到天亮的事迹。差不多该睡了吧!正当恭章放弃手中报纸候时的,门口传来了轻微的声响。门被打开后,名高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你回来啦!”
“怎么?你还没睡呀!”
名高来起看有点惊讶。恭章笑着站起来。
“有一张副部长的传真。她要你明天一大早联络她。”
“啊、啊啊,道知我了。”
名高的表情有点窘。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没什么。你身体不舒服,赶快睡了吧!”
说罢,名高便背对着恭章
去上衣。
“我已经没事了。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恭章咽下接下来的话语。名高身上有股淡淡的肥皂香味。恭章下意识地望着名高。意识到他视线的名高回过头。
“怎么了?”
“没、没事。”
恭章仓皇地移开视线。
“要洗澡吗?”
恭章生硬地问着。
“明天再说。”
名高嫌麻烦似地爬上
。
“我要睡了。你也赶快上
。”
“部长。”
没有回答。恭章叹了一口气,死心熄灯。躺进被窝,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隔壁的
上传来规律的鼻息。恭章安静地离开
铺,站在名高枕边窥视着。他已经沉睡了。恭章悄悄在名高额边闻了一下。果然有些许肥皂香味。
(不会吧…)心中充满疑问的恭章,不知在当场呆立了多久。
隔天早上。恭章一人坐在咖啡厅,边看报纸边吃早餐。晚起的名高这时也来了。
“你起得真早。么什为不叫醒我?”
“因为你睡得很
。”
恭章冷淡地回答,视线始终没离开过报纸。
“怎么啦?身体还很难受吗?”
“还好。我健康得很。”
“可是…”
正当名高想说你来起看心情很差候时的,女服务生恰巧端来咖啡。恭章用眼神示意名高赶快坐下。名高虽然感到奇怪,还是顺从地坐下了。
女服务生离开后,名高再度开口询问。可是,恭章只淡淡地回了句你多心了,之后便不再多言。
“昨晚过得样么怎?你一直和刘在一起吧!”
“啊、嗯嗯。”名高把昨天在刘那儿听到的情报,一字不
地告诉恭章。恭章默默听着。
对话告一段落后…
“那很好嘛!”
恭章机械
地回了一句。冷淡的口吻
得名高皱起眉头。
“喂,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飞机是十二点起飞吧?”
“嗯。”“我先走了。”
恭章折好报纸,站来起了。
“喂!”
名高抢先一步抓住恭章的手腕。恭章回过头,冷冷地俯看名高。
“偷吃也要懂得擦嘴。”
“什么?”
“我了见看,吻痕。”
“…!?”
恭章丢下急忙掩住脖子的名高,大步地走掉了。
今年的黄金周刚好碰上周休,大型企业几乎部有七
以上的连休假。因此,全国的观光胜地丝毫没有受到不景气影响,预约照样排得满满的。
仿佛是要浇熄旅游旺季的热情似地,连假前夕的深夜,东海一带发生了芮氏规模7的大地震。
还好伤亡、失踪人数不满二十人,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不过,震央刚好位于静冈的沿海地区,地震后引发的海啸摧毁了一千两百户民宅,四千五百多位居民无家可归。
天明后,名高及旗下四十位MD聚集在杰克森的会议室中,一同观看有关灾情的新闻报导。
“好惨…”
电视中播出了沿海地区惨遭巨
袭击的画面。一百五十多户沿着海岸线建筑的民宅毁于一旦,倒塌的屋舍、建材、家具散置一地,连个立足的地方有没都。
侥幸逃过一劫的居民暂时住在高地或学校,然而仓皇逃出的他们什么都没带出来。因此,媒体大声呼吁,希望援救物资能够早
送达。
“…就是这么回事。”
电视被关掉了。
“你们明白目前的状况吗?”
背着窗户,坐在最里处的山口纱和子,眼神绕过全场四十名MD。
“根据警方报告,灾区总共有一千两百斤全毁,八百户墙壁倒塌。其中有三个地方是被地震后的海啸所摧毁。六百个家庭,两千多人失去了他们的家园。尤其灾区是昭和四十年后才开发的新兴住宅区,被害者有许多都是公司的顾客。人数是概大九百人,这是他们的名单。”
秘书矢晶子将厚厚的档案分给大家。封面上用红色印章盖着“重要文件”、“严
携出公司”
MD们快速地将名单浏览一遍。里头记载九百人份的地址、电话、年龄,和以往的购物纪录。
“大部分是衣服、配件、包包,还有就是一些杂货。”
“典型的地方都市型顾客。”
“年纪从二十岁到三十二、二岁。七成单身,和父母住在一起。”
“好寂寞的人生喔!”
“因为,男女出生率差别过大,比起娶不到媳妇的农村,都市的女
人口比例当然比较高。”
“你干脆就嫁到乡下去吧,川崎。”
“少你簦∥沂窍不恫叛≡竦ド淼摹!?br />
“别吵了。虽然这九百户还在调查当中,不过受灾的程度是可以预期的。”
“这么说来,副部长,公司也要发送救援物资吗?”
纱和子点点头。
“可是,捐赠的物资已经堆得像山那么高了耶。”
有人低声说道。
“对嘛、对嘛,大家想的都一样,那些受灾户才不会觉得感激呢!”
“一点都不划算嘛。”
“那可不一定。”
“部长?”
全员一起回过头。一直看着名单的名高慢慢抬起头来。
“只要让被害者收到物资,同时又藉此打响杰克森的名号,不就可以了吗?”
“有这种方法吗?”
名高轻笑。
“动动你的脑筋吧,吉田。”
“呃…”“这份顾客名单点出了客层的属
。尺寸、嗜好、家庭成员等等。我们发放的物资必须针对顾客的需求。对了,首先是替换的内衣、T恤或牛仔
。接着是概大御寒外套和
巾之类的
用品吧!只要事前调查清楚,就有办法投其所好。”
“难道要针对一个一个的受灾户设计救援物资吗?”
一直保持沉默的恭章开口了。
“这个点子的确很有趣,不过我很怀疑它可否在一两天之内完成。”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请部长不要强词夺理。”
“所谓的商机,今井,就是走在别人前面。这是个大型超商、厂商都无法执行的战略。他们虽然提供物资,对于消费者的背景资料却一无所知。谁都可以随意捐出一千罐
粉,不过兼具尺寸、喜好的内衣,就只有杰克森做得到。你觉得哪一个比较容易留给灾民深刻的印象?”
“留下深刻的印象?问题是救援物资要送给谁。应该有人已经死于震灾中了吧!”
“当然这一点是最重要的考量。”
“那要怎么做?”
“只要借一下NHK的数据就行了。你看看教育频道,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播报受灾户的最新情形。”
“NHK?可以相信他们吗?”
“先剔除情况不明朗的人,再将物资送到已经确认的生还者手上。”
“真胡闹。”
“难道要将物资送给死掉的女儿?这样岂不是让她的双亲更加难过?”
恭章皱起眉头。
“这就是你的真心话?”
“我不过是陈述事实。”
“就算掌握了生还者的数据,又要如何将物资送到他们手上呢?家都已经没了。”
“可以请快递公司到当地的临时避难所询问。当然,还有顾客们常去的地方。这是个绝佳的宣传机会。”
“不过,要是弄巧成拙的话,杰克森就会变成媒体攻击的对象了。”
“你到底想么什说?”
“发送救援物资只是个借口吧!”
两人互不相让地对峙。名高嘴角浮现了无畏的笑容。
“你放心。一切都是“为了顾客””
恭章用鼻子哼了一声。
“希望真是如此。”
周围的MD胆战心惊地看着两人的
舌剑。此时…
“我也认为值得一试。”
一旁的纱和子说道。
“既然副部长都同意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好,你们赶快着手进行吧!受灾户的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散会。”
宣布散会后,MD们都
出了疲倦的神情。恭章原本打算早早离去的…
“今井,我很替你紧张耶。你居然敢顶撞部长。”
后辈杉山追上来说道。站在一旁的齐藤笑着说:“这家伙从以前就喜欢吐部长的槽。”
“请别说些让人觉得刺耳的话。”
恭章端整的脸庞有点扭曲。
“是吗?我是在称赞你耶。也只有你才敢当面反驳部长。”
“我并不是在反驳他。”
说完后恭章就大步离开了。齐藤和衫山互相对看。耸耸肩后,旋即追了上去。
“今井,你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杉山问。
“嗯?”
“你不是说救援计划只是个借口?”
“那个啊…”“你的书都读到背上去啦?”
齐藤愣道。
“呜…”
“齐藤。”
恭章赶紧打圆场,安抚倔强的后辈。
“难道为以你这次救援活动真是基于人道立场?”
“不是吗?”
“嗯。部长的目的是藉此测试次世代个别应对型消费市场的可能
。”
“个别应对型消费市场?你是说以消费者的个人特色来打广告吗?”
“不是的。从目前的市场来看,不管有没有自己的专属店铺,都可以利用大众媒体或造势活动来打开知名度。这就是企业主导型的消费市场。换句话说,所有的流行情报都是由企业单方面灌输给消费者的。近年来,美国开始开发一种名为个别对应型的消费市场,它是种让顾客亲自参予贩卖活动的销售方式。比方说…”
恭章望着手中的个人行事历。
“就拿这只原子笔为例。我想推出一款新原子笔,因此我便在杂志、传媒上刊登广告。消费者看见之后,就可以到百货公司或文具店购买。但是,对制造厂商而言,他们根本无从得知这些笔是被哪些顾客群给买走的。尽管铺货的店铺多少可以掌握客源,但是从
前的进货
程来看,中间必须转手多次,珍贵的顾客数据也因此无法传至上游企业主手中。顾客是谁?他们有什么需求?开发新产品的部门永远都不会知道。为了打破这层障碍,因而诞生了个别对应型的消费市场。我再举个具体的例子。最近网络不是很流行吗?如果你想上网推销原子笔的话,你会怎么做?”
“咦?嗯。首先调查谁买过原子笔。最好连使用过后的感想也一起访问。”
“怎么调查?”
“简单,发封电子邮件给买过的顾客就可以了。”
“强迫中奖吗?”
恭章笑道。
“不过,这就是个别对应。原本由企业主导的市场,变成了消费者参加型的双向沟通市场。如此一来,消费者的购买频率也会跟着提高。”
“那么…”
恭章点点头。
“这次的救援活动就是最好的实验场所。等着瞧,救援物资里面一定会有附有回函,上面写着“请问您还有什么其它需要吗””
“好过分。居然想发灾难财。”
“恐怕是这样没错。”
“可是…”
杉山歪着头。
“仔细想想,还真是一个赚大钱的好机会。只要顾客明白说出需求,我们也不用企划个半死,更不用担心库存问题。嗯,发明出个别对应型市场的人真厉害。”
“你想更一步了解的话,市面上已经有专业书籍出版了。最有趣的是哈佛荷金斯教授写的“次世代型市场论”想看的话我可以借你。”
“不、不用了。今井的都是原文书吧!”
“翻译本也上市了,穗积那儿就有一本。”
“还是不用了。会机有的话我会拜读的。”
杉山一溜烟似地跑掉了。齐藤深深叹了一口气。
“那家伙到底有没有MD的自觉啊?”
恭章苦笑。
“个别对应市场吗?嗯,日本迟早会引进吧!”
“没错。”
“你觉得样么怎?”
“嗯?”
“部长之前跟你说过的话。”
“你说中国投资案吗?”
恭章思考了一下,接着便老实地回答:“怎么说呢,我很怀疑这样的投资案能回收多少。”
“是吗?我倒觉得值得一试。就目前而言,不管轻、重工业,所有的生产据点几乎都已经移到海外。包括日本在内的先进国家,本国制的产品其实一直过不了价格这道关卡。
“所以说生产的作业就交给落后国家?”
“没错。生产在海外进行,日本则专司管理开发。日本就好比亚洲经济组织的首脑。”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事情有那么简单吗?你看看Ec,它们还在为谁是老大而争论不休呢!”
“这样才更值得一试,因为…”
话才说到一半的齐藤突然停止发言。
“齐藤?”
恭章狐疑地看着对方,齐藤无言地点点下巴。恭章回过头,发现名高就站在不远的地方,锐利的双眼一直凝视着恭章。
“抱歉,我要先闪了。”
齐藤赶紧避难去了。恭章叹了一口气。可能的话,他尽量不想和名高单独相处。不过,名高却越走越近。
“你怎么了?”
“有事吗?”
“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吗?”
“现在是上班时间,部长。”
恭章摆出一张扑克脸。名高不
咋舌。
“你要气到什么时候?”
“…”“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冷漠地视线瞄了名高一眼。
“我并没有生气。你要和谁睡觉是你的自由。”
“恭章。”
此时…
“部长!”
秘书矢晶子跑了过来。
“原来您在这里。社长正在找您呢!”
“人家在叫你了,部长先生。”
恭章冷冷地说道。名高再一次咋舌。
“道知我了。我们暂时休兵,有什么事等连暇时再说吧!”
也不等恭章回话,名高就走了。留在原地的恭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先开口告白的人是名高。一举攻破恭章七年来的踌躇
惑,强拉他上
的人也是名高。
不过了一年时间。
“今井?”
可爱音声的将恭章拉回现实。全身穿着粉红色雪衣的真由美正惊讶地望着他。
“你在想事情吗?”
深夜由东京出发的小巴士,天明时抵达了目的心志贺高原。在饭店用过早餐后,一行人马上上出滑雪。
(他大概会生气吧!)心神不定的恭章熟练地套上滑雪板,接着固定。一旁的真由美则慢
也穿上雪靴。
“真由,我们先走你 ?br />
一起来的和美丢下真由美先行搭上缆车走了。
“啊,等等我啦!”
真由美急忙站起来,不小心在中途被滑雪板绊倒了。
“啊!”“小心。”
恭章赶紧伸出手,在真由美跌倒前接住她。
“今、今井。”
真由美羞红了脸。恭章笑了笑。
“第一次滑雪吗?”
真由美轻轻摇头。
“这是第二次。去年曾经跟和美来过…”
那和第一次没什么差别。
“真是的,和美还说要教我。”
怀中的真由美好像快哭出来了。恭章看看四周,这才发现其它人都已经搭上缆车,现场只剩下他和真由美两人。真由美似乎没有办法自己站立。望着那张泫然
泣的脸,实在无法丢下她不管。
“我来教你吧!”
真由美闻言立刻抬起头。恭章苦笑。
“还是你觉得其它人比较好?”
真由美赶紧摇头否定。轻柔的发丝飘着淡淡花香,刺
着恭章的嗅觉。
“就这么说走了。”
恭章笑着伸出右手。真由美犹豫了一下子,下个瞬间,便红着脸将手搭上了恭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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