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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那栋隐身在花树巷弄间的白色巴洛克式洋房,宛若童话故事里优雅而梦幻的小小城堡。

 贝念品伫立在铸铁大门外,仰望着那栋广告单上标示招租启事的六0年代的美丽老洋房。

 那份招租启事上,生动却特别的字字句句再度浮现她脑海——

 时间:二0一0年

 地点:中部某大城市

 建筑物:六0年代巴洛克旧洋房

 地址:自由路×段××号1-3F

 招租启事:各界举凡未婚、正、午、下堂…等等婚姻适应不良者参观入住(逃婚者尤佳),环境幽雅,租金合理,保密度佳。

 房东兼保全简介:为美国CIA某高阶探员前,资历丰富,经验可靠。

 意者电洽:(04) ××××××××

 或E-mail:Who Cares@yahoo

 :非诚勿扰

 在台中车站看到的第一眼,她还以为自己是哭太久,眼睛肿了,连视力也变差了,所以这才看错了。

 若是换作以前凡事保守畏缩的贝念品,可能会觉得这恐怕是什么整人或诈骗集团的手法,连理都不敢理。

 可是,也许是“正”那个字眼剜痛了她心窝,贝念品在理智尚未启动前,就扬手招了计程车,麻烦司机将她载到这个地址来。

 也许这是个玩笑,是个整人游戏,但…假如它是真的呢?

 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真的有一个能够让她暂时栖息的地方,她也不需要开口再向任何人多解释些什么,而且在“租金合理”这点上,对她的惑力也很大。

 这次离开,她只带走了自己在婚前的少许积蓄,婚后宣原给她家用及零用金的那个帐户,她连存折印章都原封不动地留下。

 往后她得在台中找个工作,好好地养活自己,好好地过‮人个一‬的生活。

 她眼眶逐渐发热…

 一个甜脆却不耐烦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你究竟要站在这里发呆多久?”

 贝念品吓了一跳,不后退了几步。

 “干嘛?是看到鬼喔?”

 “你、你好,请问你是…”她鼻子,对著面前身材娇小却玲珑有致的感女人呐呐开口。

 “你来租房子的?”

 “…是。”

 “月租七千,含水电,每个月五号房租,押金一个月,包三餐要另外再贴三千,我煮什么就吃什么。”见她张嘴想说些什么,管娃娇眉高高一耸“最重要的一点,止携带宠物进屋,‮是其尤‬‘男人’。还有问题吗?”

 见对方好像她只要一开口问“‮么什为‬”三个字,马上就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贝念品赶紧闭上嘴巴,乖顺地摇了摇头。

 管娃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上下打量她“你是哪一种?”

 “啊?”她眼带惑。

 “哪一种逃?”管娃兴致浓厚地盯著她。

 她心下一阵揪痛,脸色变得苍白。“我…”

 “跟我来!”管娃见状美眸微眯,转身走进白色的巴洛克洋房里。

 贝念品惆怅地望着那个扭间,同时合了天真烂漫又万种风情的感女人,突然有种欣羡与倾慕的感觉。

 像这样的女子,才是男人梦寐以求、会永远贪恋宠爱的老婆吧?

 如果她不是这么平淡乏味,无趣得像杯白开水,那么五年的时光,或许还能让宣原会有那么一点点爱上她…

 “不,我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甩了甩头,努力挥别萦绕在心头不争气的悲苦感。“我和宣原的婚姻走不下去,并不是任何人的错啊。”

 他们只是…已经到了该清醒‮候时的‬了。

 经过漫长的长途飞行,终于返抵台湾的胡宣原上车的第一句话就是——

 “回大直。”

 “您不是一向都先回公司吗?”司机吃惊地口问。

 他还没回话,特助已经重重地咳了一声,警告地瞥了司机一眼。

 “呃,回大直,好的好的…”司机自知失言。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后座的胡宣原不著痕迹地看了前面驾驶座的司机和特助一眼,随即低下头来,开启手机,检查里头是否有任何来自家中的讯息。

 简讯有好几则,不过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讯息,只有一则是苏紫馨传来,询问他回到台北了没有?有没有空一起吃顿晚饭云云。

 他略显烦躁地删除一些有的没的简讯,只保留了苏紫馨那则,但是翻来覆去检查了很久,却没有半通来自家里的电话号码,或是由贝念品手机传来的只字片语。

 她究竟在搞什么鬼?他心底纠结厌闷得极不舒服,不由得脸色一沉,难道她一点也不关心他几时回国?

 够了!

 他已经受够了,一向温柔乖顺的子这些天来种种反常的举止,更加受够那种踩在薄冰上的忐忑危险感。

 他的太太一直都在家里等著,五年来都是如此,所以他‮道知不‬自己现在究竟有什么好牵挂、放心不下的?

 饶是理智清楚冷静,他还是冲口而出:“开快点!”

 司机一怔。

 “…我累了。”他面无表情。

 “是,董事长。”

 特助‮住不忍‬偷偷回头瞥了闭目养神的老板一眼。

 董事长一向精力过人,常常历经长途飞行回国后,依然能够精神奕奕地赶回公司办公,可是今天‮么什为‬会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

 难道和夫人吵架了吗?

 特助心底满满惑和好奇,却半个字也不敢斗胆问出口。

 直到车子快速平稳地回到大直,胡宣原不待特助替自己开门,就迳自推开车门下车。

 “今天提早下班,你们都回去吧。”

 特助和司机面面相觑,诧异得瞬间完全说不出话来。

 胡宣原拖著行李箱,略带不耐地挥了挥手“我说下班了,还杵在这里发什么呆?”

 “呃,是、是。”

 胡宣原没再理会那两个反应异常迟钝的家伙,自顾自上楼去了。

 出自某种别扭的幼稚理由,他站在自己家门前好几分钟,几次想要按电铃,最后还是缩回手。

 而后,他深深了一口气,毅然按下门铃。

 一秒、两秒、三秒…

 迟迟等不到人来开门的他,眉心打的结越来越紧,‮住不忍‬焦躁地再按了几次。

 大门依旧深锁紧闭,回应他的只有漫长的死寂。

 他再也顾不得大男人自尊,急急掏出钥匙开了锁,推开沉重大门。

 黄昏的暮色沉沉地笼罩著半明半暗的偌大客厅,再一次,没有熟悉的饭菜香,没有熟悉的她存在的气息…

 “念品!”他大喊,心脏绞拧紧缩起来。

 可下一瞬间,他是真的生气了!

 究竟什么了不起的事,令她自以为有权利一而再、再而三地任离家?

 她当这个家是什么?又当这个婚姻是什么?

 胡宣原瞠剧烈起伏著,大步走进卧房,一把将行李箱扔到角落。

 盛怒的目光瞥见桌上微闪折的一丝光芒,他的心重重一沉,僵硬地慢慢走近。

 是她的婚戒——在搞什么鬼?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屏住呼吸,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拿起了在钻戒底下的那张信纸和离婚协议书。

 那几个字狠狠灼花了他的眼,也击沉了他的心跳。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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