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又隔了好几天的晚餐后,锺如蕴在洗碗,其他吃
饭的人则在一楼的办公室各自占据一方看电视兼聊天兼友善
谊活动。
“原来应该这样勾出来然后绕过去才对啊!”斐鹰云一副受教的样子,表情好不认真。
“对啊!对啊!”锺详风笑得好和蔼,跟他给人的刚硬形象完全不符,简直就像慈母,“你的领悟力不错嘛!一教就懂,比蕴丫头好多了,那家伙道知不么什为,手就是超级拙,总会弄错
。”明明就跟做模型一样,照一定的规则下去做就好了,怎么那丫头就只会做建筑物的模型,却连件围巾都织不好。
“哪里,是你会教啊!上次江局长去参加你的座谈会后,就一直在我面前赞美你呢!”斐鹰云不著痕迹地转-话题。道知他在厨房洗碗的锺如蕴听得到。
听,里头立刻传来细琐的咕哝声。
“
衣一件三百八,要几件我都送给你,哼!”她就是不会做家事,只会洗碗,不行吗?
她在后面念归念,前面几个大男人都装作没听到似的,继续聊他们的。
“你今晚炒的那两样菜也很好吃,看不出你有这种手艺,哪像蕴丫头啊!连个米都洗不好。”
锺席风边说还边咂嘴,晚餐的两道大菜——桂花蹄筋、八宝脆皮鱼吃得他是津津有味,就差没把盘子都给
乾净。
“呵呵!我只是刚好学过这一、两样菜而已,登不了-面的。上次蕴做的香蕉船就很好吃啊!”
“是是。”
白痴也感觉得出斐鹰云有多么袒护锺如蕴,香蕉船做得好吃,那是因为冰淇淋本身的味道好啊!
不过,锺氏兄弟也没人想说破。
“唉!大哥,他这件
衣织很久了,该换我跟他下盘棋了吧?我等等还要上楼去看期货。”锺凛风拿著昨天下到一半的棋,招手跟大哥要人。
自从到日本丢脸丢回台湾后,他就暗暗发誓,至少要跟老师傅下到十六手。因为听说斐鹰云至少可以跟老师傅拚到第十五手,加上这几天来的屡战屡败,他更是非天天都跟他下棋不可。
“好啦好啦!那今天就打到这里好了,我看你速度很快,这件
衣应该会比预计的时间还快打好。”
“嗯!”斐鹰云点点头。其实他不讨厌打
衣,小时候就曾经跟隔壁班女生要多的
线,学打围巾给一天到晚吵著要
衣的弟弟。
当锺如蕴洗完碗,端著洗好的水果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几个大男人在一起和乐融融的景象。
她该感到高兴的,可是道知不么什为,却反而越来越不安。
斐鹰云虽然没有达成哥哥们要的条件,可他会煮饭、
衣服,还会做家事,前几天,在四哥的体能测验中也表现得十分强悍,每一场比试都咬牙撑到最后一秒,甚至连下棋都赢过所有的人。
她心思复杂地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人个这实在是有点完美得太不真实。
他…真的是喜欢她吗?
“天啊!又是同
恋搞
病传染,我真讨厌那些家伙。”
看着电视新闻的锺正气突然冒出一句。
锺家四兄弟听到了,也纷纷附和。
正当大家热烈讨论之际,锺如蕴注意到看似专心下棋的斐鹰云微微地震了下,她的心中突然感到不安。
她一如往常地走到老爸的大办公桌旁,搁下盛满各种水果的水果盘,“过来吃水果吧!”
“喔!我也讨厌那些家伙,没事开什么
派对就算了,还一天到晚走上街头,就怕小孩子不学他们。”锺详风拿了一块大苹果,放进嘴里边啃边道。
斐鹰云又震了下,却依旧不语。
“还好啦!上次我去舞厅临检时,遇到几个开派对的『给』,他们人都还不错,我觉得比人妖好多了。像人妖啊!说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越美的越惹人厌。哼!”锺席风像是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脸跟著臭了下来。
“对啊!我有几个朋友也是『给』,他们上本基人都还不错。”算准时间下楼吃水果的锺炬风,接著大家的话题往下说,还顺便嘲笑四弟的口音,
“哈!你们那票写作的会有好人?别笑死我啦!炳…唉喔!”
起身离开棋盘,准备要拿水果吃的锺凛风哈哈大笑,随即被个苹果砸中。
“这是吃的啦!不要玩,二哥。”
锺如蕴边斥著二哥,眼神边盯著斐鹰云,他刚才听到人妖时又震了下,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终于住不忍,在哥哥们闹来闹去的争论声中,开口问斐鹰云,“鹰云,你说呢?你有认识任何Gay吗?”
“没有!”斐鹰云迅速的回答,快得叫人无法不心生疑窦。
她的心不安地颤震了下。
他…是个Gay吗?
他对她很温柔又贴心,听说Gay都是好姊妹,比女人还了解女人。
他还会做各种家事,比大多数的女人心细手巧。
那天在楼上测验他的体能时,他的壮硕身材连哥哥也佩服,说他身上的肌
线条非常地漂亮优美,听说Gay都很喜欢练身体。而且他穿衣服非常有品味、有气质,满像她以前遇过一个自称是Gay,专门做服装设计跟布料进出口的客户。
“你怎么了?”
从假想中回过神,锺如蕴看向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的斐鹰云,
他是个Gay!
这念头骇得她忙不迭地大退一步,一不小心**又撞到办公桌。
“你在干么啊?蕴丫头!”
坐在她身后办公桌前的锺席风,很不高兴地推开她的**,“不想去拿就不要去拿嘛!吧么挡我的电视啊?”
“拿…”她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完全没听见大哥么什说“拿什么?”
“你带鹰云帮我去店家拿一下幼稚园明天要用的缎带,有四大捆,叫他帮你抬回来。”
锺详风仔细地说,这是他刚才打电话联络商家才想到的。
平常要叫兄弟们出门帮忙拿货是件困难的事,现在难得家里有人可以利用,当然要好好利用一下。
“喔!喔!好。”
她心神不宁地看了斐鹰云两眼,随即抓起随身携带的小皮包走去出了:
斐鹰云浓眉皱起,不解地看着她匆匆出门的背影,跟著走去出了。
那天,锺如蕴终究没有勇气问他是不是个Gay?
她在心中安慰著自己,他那叫人虚软兴奋的吻都是货真价实的,而且他也好几次在危急时刻踩煞车。
道知她他对她不是没有感觉的,想到了这点,她起码感觉到安慰许多。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直到听到斐鹰云跟哥哥们讨论婚礼的时间、细节,她的心才渐渐地稳定下来。
那天的感觉一定是错觉。
斐鹰云是她心爱的男人,而且就要跟她结婚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虽然他从没说过爱她或是喜欢她之类的话,可是他的温柔,还有对她家人付出的用心,都是看得到的。
虽说两人结婚以后,可能得跟著斐鹰云世界各国跑,不过道知她,为了她,他已经慢慢将事业重心放在台湾。
他都为她做了这么多,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更何况,他们今天晚上还要一起去选婚纱呢!
呵!想起属于要结婚的情侣才有的甜蜜情事,锺如蕴脸上的笑容更甜美了。
这世界上,就数她最幸福,什么都不用担心。
只要她是爱著他…
自她搭乘的计程车车窗望出去,一对男女亲密地走在一起,女生漂亮高挑,美丽得有如知名杂志上走出来的模特儿,而男人高大英俊…
“不!”锺如蕴住不忍叫了出声。前方的计程车司机吓了一跳,连忙靠边停车,回头关心地问:“怎么了?小姐。”
“我…”
她回头看着那对男女亲密地走进东区只卖名牌的百货公司,立刻对司机道:“我要下车!”
“可是还没到…”司机指著前方,“还有一大段距离。”
“没关系,我用走的,不用找了。”
丢下两张红色纸钞,她拿著随身的公事包跟皮包,在司机困惑不解的眼神中匆匆地下了车。
锺如蕴作梦也没想过,自己会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一路上,她偷偷地跟著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名牌专柜,直到那两对郎才女貌,像是从杂志里走出来的金童玉女一起进了Tiffiny专柜。
她深
了一口气,再也鼓不起勇气跟进去,只好站在一旁的玻璃窗看着两人的动静。
她的位置是非常明显的,但很显然地,斐鹰云并没有注意到她。
站在玻璃柜前的他,眸光十分专注地跟著那漂亮女人的指尖移动,看着玻璃柜里一个个价值不菲的戒指。
两人还不时说说笑笑,甚至互相打闹,一副十分亲密的模样。专柜小姐则逐一取出那女人指定的戒指,放在一个高级的绒布盘上。
接著,斐鹰云拿起戒指,慎重地帮那女人戴上。
不!
锺如蕴睁大眼站在原地,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但那只Tiffiny完美的六爪钻戒,女人最期望的浪漫婚戒实实在在地戴在那女人的手上,一个滚烫烧红的烙铁深深地印上她
口,灼得她好痛,那永恒的印记永远都不可能消失。
她慌忙退后,一不小心绊倒了一个盆栽,手里的公事包跟皮包都掉到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啊!”
旁边摆摊的小姐吓了一跳叫出声,让摔倒在地的锺如蕴猛然抬起头。
这一抬,她发现四周的景物一片模糊,手指慌忙地抹上眼睛,这才发现眼眶周围已是一片
热。
“抱…抱歉!”
她害怕斐鹰云往外看会看到她,她匆匆地抓住皮包跟公事包,从地上爬起拔腿就跑。
泪!边跑边掉,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更像是不愿再继续下去的美好日子,一切的一切都再也找不回过往的风华璀璨,只徒留一地破碎的晶莹。
她泪眼蒙胧地死命跑著,跑出了百货公司,又跑了好长一段路,直到在一处车水马龙的红绿灯口被红灯挡住,她才停下。
想大口的
气,却发现喉咙梗著,哽得好难受啊!
该死的!
这一刻,她倒宁愿他是个Gay,而不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混蛋。
太过分,太过分了!
锺如蕴再也住不忍,索
坐在路边,不顾路人的眼光放声大哭了出来。
被自己心爱的男人背叛,就好像她的
膛、肋骨在一瞬间被人剥开,然后有个重量级的拳击手,对著她的心脏重重一击,把她的心脏完全击扁。
说痛…不,已经毫无感觉的身躯,怎么可能会痛呢?
在大哭过后,她止住了泪水,全身力气仿佛在瞬间被人
光一样,脑海呈现完全的空白,只剩痛到极点而麻痹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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