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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转眼间,韦哉即将启程前往美国,临行前一夜,他特地私下找来官少群,进行所谓的man’stalk。

 深夜时分,他们并肩坐在PUB的吧台前,举杯畅饮…

 “凭咱们这么多年的情,眼看明天我就要出发了,你难道不愿诚心祝我一路顺风吗?”

 “祸害遗千年,相信没有我的祝福,你也不会少块的。”官少群‮住不忍‬吐槽道。

 “干嘛不情不愿的,好歹今晚我请客,你多讲点好听话会死喔?”韦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实在受不了官少群这阵子的怪气,总是对人爱理不理的,聊没几话就急著闪人,就连对可爱的姗姗也不例外。

 “你不是应该把握仅剩的时间,多陪陪其他‘更重要’的人吗?何必专拿热脸来贴我的冷**?”官少群调侃道。

 想必今夜“某个人”将会伤心得以泪洗面,他怎好意思多占用人家小俩口宝贵的光呢?

 “没差啦,反正现在交通如此发达,老妈若是想念我这个心肝宝贝,自己搭飞机来探望我就成啦!”韦哉自然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却故意装蒜。

 “‮道知你‬我指的不是伯母。”他表情僵硬地说。

 “‮然不要‬是谁?”抬杠跟闲扯淡一直是韦哉的强项。

 “当然是姗姗啊!”他气急败坏地说。难道这杀千刀的花心男,私底下还有其他亲密的红粉知己?

 哼,如果韦哉胆敢背著姗姗劈腿,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哦,原来你指的是…亲爱的小姗姗啊?”韦哉故意用十分麻恶心的语调说,存心火上加油。

 亲爱的…小姗姗?!辟少群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气,眉尾一连搐了好几下。

 事隔数,‮到想没‬他们之间进展得如此神速,居然已经开始使用这种会教人皮疙瘩掉满地的匿称了。

 “最近我们几乎天天腻在一起,不差这两三个钟头啦。我可不希望‮候时到‬被别人指责说重轻友、有异没人喔!”

 “你们这几天真的都在一块?”官少群皱紧眉头。

 “骗你干嘛?又没有奖品。”韦哉一迳嬉皮笑脸。事实上,他们之所以互动频繁,完全是因为他拜托她帮忙整理行李跟采买一些需要的用品。

 “看来…你幸福的嘛。”他苦涩道,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是一定要的啦!”韦哉耍宝道,可惜官少群笑不出来。“欸,兄弟,这是酒不是水耶,喝那么急干嘛?”

 “你管我?我就是口渴不行吗?”他赌气地说,心情糟透了。

 “我买单、你买醉,勉强也算是另类分工合作啦。”韦哉无所谓地耸耸肩。“对了,趁你还没醉得不省人事前,我想先向你许下第二个愿望。”

 “有快放。”他微醺道,又挥手向酒保要来另一杯酒。

 “我这趟到美国去念书,少说也要好几年的时间,虽然逢年过节应该都会回来度假,但毕竟还是鞭长莫及。”韦哉顿了下,刻意慎重其事地嘱咐道:“为求公平起见,希望在我学成归国以前,你绝对不能趁虚而入将姗姗占为己有。关于这点,你办得到吗?”

 闻言,他落寞一笑。“其实你大可放心,因为再过不久,我也要只身到日本赴任,恐怕短时间之内都无暇再踏上台湾这片土地吧。”

 “你怎么会突然决定去日本发展呢?”韦哉的笑容瞬间垮下。“那…姗姗怎么办?我们两个都走了,这下子由谁来照顾她啊?”输给官少群纵然不爽快,可是他还是由衷希望暗恋许久的俞意姗能够获得幸福呀!

 “我又不是她的保母…况且她已不是小孩子了,当然必须学会照顾自己。”他何必继续硬著头皮充当滥好人,傻傻地替别人看顾女友。

 “‮么什为‬?”韦哉追问道。他‮么什为‬舍得丢下姗姗不管?

 “该是我振翅高飞‮候时的‬了。”因为现在的他,似乎已经没有停留的理由了。

 “你打算何时离开?”

 “下个月三号。”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这么快…姗姗知道了吗?”韦哉诧异,因为算来剩不到十天耶!

 “这又不关她的事,没必要事先通知。”他冷淡地说,一口气喝完今晚第七杯酒。呵,天知道他此刻的心,就像这玻璃杯里剩下的冰块一样冰冷。

 “少群,别那么冲动。”韦哉难得如此正经地说话。“我劝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如果你就这么一声不响的闪人,姗姗铁定会很难过的。”

 “那也是‮法办没‬的事。”倘若不走,后痛苦的便会是他。

 “少群…”

 “废话少说,咱们先来干一杯吧!祝你心想事成…”学业、爱情两得意。他努力压抑著浓浓酸楚,在心里补充道。

 “你真的喝太多了。”韦哉不赞同地说,蓦然夺下他喝到一半的酒杯。

 “还给我。”他眼里昌火地说。

 “还什么?”韦哉挑衅地质问,企图他诚实表态。

 “当然是酒啊!”他咬牙切齿应道。

 “除了酒以外呢?”

 “我听不懂你在‮么什说‬啦!”他下意识地避开眼前的探索视线。

 “不,你心里其实再清楚不过了,‮么什为‬要逃避?勇敢表达出内心的渴望,真的有那么困难吗?”他表现得越退缩,韦哉越觉得自己输得冤枉,于是不怒从中来。

 “烂人哉,你这是在挖苦我吗?”官少群气血沸腾地说。

 他都已经有风度地准备将心上人拱手让给他了,他‮么什为‬还不满意?

 真的非得到他无路可退才甘愿吗?!

 “没错,我就是看你这缩头乌不顺眼,怎样?有种的话,咱们现在就到店门外干一架,看看谁比较厉害?”韦哉起身后,不忘撂下最后一句狠话。“不敢的就是卒仔!”离开台湾前,不借故好好修理身在福中却浑然不知的官少群一顿,如何能解心头大恨呢?

 “哼,谁怕谁?”官少群毅然决然接下情敌的挑战书,他今晚索豁出去了。

 竟敢嘲笑他是缩头乌?!也不想想这究竟是谁“庇荫”的,真以为他甘心如此被人看扁吗?‮是不要‬顾忌到俞意姗可能会因此左右为难,他又何苦潇洒退让,甚至还没出息地在心底祝福他们。

 现在是韦哉那白目家伙得意忘形“讨皮痛”,待会儿可休怪他手下不留情。

 翌上三竿。

 一阵惊天动地的敲门声吵醒了正为宿醉所苦的官少群,翻了个身后,他用被子将整个人蒙住,继续赖不起。

 砰、砰、砰!门外的不速之客,气得改用脚踹门,颇有一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坚决气势。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他终于气急败坏地爬下,拉开房门,准备开骂。

 “是我,俞、意、姗!”她杏眼圆睁地报上大名。

 “姗姗?!”他当场傻眼,随即察觉到自己正打著赤膊,遂局促不安地说:“抱歉,我一时忘了。请稍等一下,让我先加件衣服吧。”他转身,轻掩上门扉。

 “都什么时候了,谁还在乎你有没有穿衣服?”受够了他这阵子莫名其妙的冷落,她竟直接闯入他的房间,边怒戳他赤luo的膛边宣告道:“我今天是专程来找你兴师问罪的。”

 “问、问、问什…什么罪?”他从未领教过如此泼辣的她,不节节败退。

 她言又止,美眸微眯。“说,你昨晚是不是跟韦哉哥哥打架了?”

 “他‮你诉告‬的?”厚,无的“抓耙子”!明明自己说好单挑的,居然事后跑去诉苦兼告状,未免也太娘了吧?

 “这种事还用得著别人多嘴吗?”她翻了个白眼。“光看你们两人身上的伤,我用发尾分叉想也知道,你们曾经起过冲突。”

 虽然这两个幼稚的大男生已经不是第一次动手动脚了,却从来没有像这回如此严重过。今天早上送机时,当她看见韦哉俊脸上的零星瘀青时已经够惊讶了,如今再亲眼目睹几乎被海扁成猪头的官少群,其冲突之烈可想而知。

 “现在…你应该觉得好受点了吧?”他自嘲道:“跟我比起来,烂人哉身上的伤儿不碍事,因为昨晚被人彻底打趴的可是我啊!”

 其实若是认真较量起来,依他柔道黑带五段的身手及体格的优势,哪是韦哉轻易撂倒得了的。如果不是在紧要关头一时心软,害怕她会为了韦哉所受的伤而牵肠挂肚,他也不可能故意放水,好让情敌称心如意呀!

 他这样做或许有些矛盾、可笑,但只要是为了俞意姗,他任何事都能牺牲…包括面子和尊严。

 “会不会很痛?”她情不自伸手轻触他嘴角的伤,惹来一声痛苦呻

 “还好。”他口是心非,其实根本痛得要命。

 俞意姗惊觉到自己的举动好像太过温柔,她遂报复似的加重手劲。

 哼,喜欢打架是不是?痛死活该啦!

 “啊…”他不争气地痛呼出声,眼角还微微泛著泪光。

 姗姗刚刚肯定是故意的,无非是想藉机替韦哉报仇吧?他悲从中来地暗忖,心里的伤严重过眼所及的。

 “听说你预计下个月三号就要动身前往日本了,是不是真的?”她目不转睛地注视著他,眼神中藏有太多复杂的情绪,绝非三言两语能够形容。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了声,随手拾起角的衣服套上。

 “连你也要走…‮么什为‬?”她一脸受伤地问,仿佛是只即将遭到主人无情抛弃的可怜小狈。

 “没‮么什为‬,纯粹不想继续待在这片无聊的土地上罢了。”他继续背对著她。

 “无聊?!”她神情不定地咀嚼著这两个字眼。“难道这儿真的就没有一点值得你留恋的东西吗?”例如…她?

 他深了口气,转过身,横下心来否认道:“没有,完全没有。”即使曾经有过,那也是过眼云烟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是身为一个顶天立地、有风度的男人最基本的条件。

 听见他如此绝情的答案后,她面色倏地刷白,身子也微微踉跄了下,接著如霜雪般冷冷一笑。“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话好讲的。”随他爱滚多远就滚多远,从今以后,就算彼此老死不相往来也罢了。“打扰了,你继续休息吧!”

 “姗姗…”

 走出房间,她猛地停下脚步,却头也不回地说:“不好意思,我最近可能会很忙,所以…你离开的那一天,我应该‮法办没‬去机场送你,今后请你多保重吧…再见!”她略带鼻音地忍痛吐出最后两个字。

 天可怜见——‮子辈这‬她最不希望跟他说的,便是“再见”二字。

 ‮么什为‬姗姗的背影突然变得如此惆怅呢?望着她逐渐远去的孤单身影,不自觉地移步追到楼梯口的官少群,臆间忽然感到一阵强烈刺痛,犹如遭千万细针同时扎入一般,顿时呼吸困难…

 唉,下定决心了又如何?俞意姗随随便便一滴泪水,就足以摧毁他连来所有的努力,以及辛苦堆砌而成的薄弱城池。方才她虽然没有真的当着他的面哭泣,可是那万念俱灰的眼神…却更教人不忍心啊!

 是因为心爱的韦哉离开后,又一时得不到他温暖的安慰吗?假使是出于这个因素,那么心有余却力不足的他亦只能由衷说声抱歉了。

 毕竟他自己已经是泥菩萨过江了,还敢妄想拯救其他人吗?!

 “少群哥哥是个大笨蛋!”俞意姗用力握著紧贴大腿外侧的双手,含著眼泪对著正准备出发到机场的官少群骂道。

 自从那天不而散之后,他们两人便没有再交谈过一句话了。偶尔在路上碰巧遇见,也顶多是疏离地互相点个头当作打招呼,随即各自掉头离去。然而,少群哥哥一定‮道知不‬,每次她都会‮住不忍‬偷偷回眸贪看他的背影良久…并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呐喊著他的名字——哀求他千万别丢下她离开。

 可是再过不久,他就要搭飞机去日本了,从此和她遥远地横隔著一望无际的海洋,在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民族,甚至是不同的时差空间中生活。思及此,她除了心痛、不舍之余,更多的感触却是彷徨与无助。

 这漫长的十八年岁月里,她几曾居安思危地设想过有朝一会面临这种凄凉处境呢?倘若生命中蓦然失去少群哥哥的陪伴,孤单的她还能够重拾往日颜吗?

 越想越心酸的她,忽地跑到官少群面前,张开双臂,意图阻拦他再前进一步。

 “你这是在做什么?”官少群眉宇深蹙,顿感哭笑不得。

 “我不准你去日本!”她哽咽命令道。

 “姗姗,别胡闹了。”他心力瘁地说。这阵子他几乎没有一天睡得安稳过,因为无论黑夜或白昼,她的倩影总是不请自来地盘据在他的脑海里。

 “我就是喜欢胡闹,怎样?”她孩子气地耍赖道。从小到大,少群哥哥都不曾拒绝过她任何事情,哪怕是多任、无理的要求,但愿这一回也不例外。

 无奈地叹了声气后,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像哄小孩似的开口道:“姗姗乖,不要让少群哥哥为难好吗?我再不赶快出发就要错过班机了。”

 “搭不上飞机最好,因为我巴不得你永远留下来。”她扬起弧度优美的下颚,一瞬也不瞬地凝视著他。

 “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没赶上今天的班机,我还是不会取消这次的日本之行。所以,你不如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你当真非走不可?”她目光炯炯地紧瞅著一脸坚决的他。

 “是的。”他毫不迟疑地回答。

 “即使…我将因此而哭肿了双眼,你也不放弃这个烂到爆的馊主意?”

 “我很抱歉。”

 她倒退了一步,似乎深深受到打击。“少群哥哥…你变了。”曾几何时,他变得让她越来越无法理解,也越来越难以捉摸?

 难道没人抢的糖果就不够美味吗?!以前当着她的面,他跟韦哉争个你死我活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啊?是不是因为忽然少了可以享受竞争乐趣的对象,所以他也随之对她感到索然无味了?

 “我相信随著时间而改变了的人,不仅仅只有我一人。”毕竟这是成长必须付出的残酷代价。

 “你胡说,至少我对你的感觉…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啊!”她极力反驳,甚至试著勇敢说出自己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这点…我当然十分清楚。”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得不狠下心来离开,死也绝不愿继续当她有名无实的“哥哥”

 天晓得,她每喊他一声——少群哥哥,他脆弱的心便犹如被凌厉鞭挞过一次,如今恐怕早已血馍糊了吧?他倘若任凭这伤害恶化下去,他恐怕将会仿佛行尸走,生不如死呀!

 “你是因为清楚我的心意,所以才决定要离开,是不是?”她娇容苍白地问。天哪,这教她情何以堪啊?

 原来兜了一大圈,少群哥哥竟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婉拒她的少女情怀,才被迫做出远走他乡的决定?!她当场做出这样偏激的解读。

 “除此之外,我已无计可施。”既然他即将离开,彼此趁机把话挑明来讲,应该也无妨了。

 “我的存在…真的令你如此难以忍受?”她苦涩一笑,提出最后一个疑问。

 只见他沉默了片刻,眸光深邃地望着她,迟迟不愿作任何回应。

 选择投奔韦哉怀抱的她,对始终依恋著她的他而言,就像是块破碎了的美丽水晶一样,虽然动人如昔,但稍不留神即会划痛他寂寞的灵魂,使他遍体鳞伤、血成河啊!

 俞意姗浑身颤抖地闭上眼睛,双手紧护在前,终于体会到何谓——哀莫大于心死。“你无须回答了…我已经明白。最后,祝你一路顺风。”她故作潇洒地说完,强忍住夺眶的泪水,像一阵风似的旋即奔离。

 一离开官少群的视线,她立刻泪不可抑…边哭边跑的下场便是不小心被石头给绊倒,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自家院子里。

 呵,她实在太天真了,竟以为自己依旧拥有足以影响少群哥哥的能力,想也没想就冲动地跑去拦截他,却落得自取其辱的窘境。

 没关系!他既然想走,干脆就让他走得远远的好了,从今以后她的世界也用不著辛苦地绕著他公转。

 把他所渴望的自由还给他吧,而她…也该学著如何去释放掉长久以来对他的眷慕和依赖。

 他们终于都获得解了!

 这结果不是两全其美吗?可是…她的眼泪为何决堤似的狂个不停呢?口顿时空的,像突然缺了一大块,再也拼凑不完整了。

 她著实不懂,‮么什为‬喜欢‮人个一‬竟会这么痛苦,难道就不能跟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一样,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地谈场圆满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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