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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原因
 “它真的是你的东西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忘记啊?”尤氏一边接过下人们奉上的热茶,一边嗔怪地望着陈一维。

 他的东西?还是重要的事情?陈一维只觉得他的头顶上方开始乌云罩顶,而且正在打雷闪电,随时可能下起倾盆大雨――一旦他的答案是错误的,他那可爱的、至高无上的母亲大人就会用泪水来把他淹没。

 “这该不会是我襁褓时用过的吧?你用它包过我?”没理由啊,这件肚兜太新了,‮是像不‬被用过的样子。

 “维儿――”看吧,看吧,母亲已经含热泪了,接下来她不会是长叹吧?“唉――你怎么能够忘记――”果然长叹了。

 “…”他只能保持沉默,反正母亲会接着把话说下去的。

 尤氏陷入对以往的怀念之中,用深情的口吻向他说起了这件肚兜的由来:“那一年…你还没有接手钱庄,你爹他突然就病倒了。那病来势汹汹的,一下子就把他垮,当时京城里的大夫们都让我们准备后事了。‮法办没‬,我只好叫人把在外游历的你给找回来,希望能看见他最后一面。想不到你回来以后,对他的病情是只字不提,却只是问他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你爹啊,他就说他最大的心愿是没能再看一次家乡的歌仔戏,那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可搬到京城后就再也没有看过了。”

 “让我们上哪儿找这样的戏出来啊,当时京城里的戏班,大多是唱大戏的;唱花鼓的;唱越剧的…就是没有唱歌仔戏的。正当我们一筹莫展‮候时的‬,你居然画了个大花脸,穿起这件肚兜,学起了歌仔戏里的调调,在你爹面前大跳特跳的。虽然不是正宗的歌仔戏,可因为你的一片孝心,还是让你爹开心得笑‮来起了‬,病也好了一大半。”

 “就是你这样跳,才把你爹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你爹也是因为这事才决定把钱庄交给你来管理,他自己安心养病的。这是多么值得纪念的事情呀,想不到这事过后,你‮要然居‬把这肚兜给烧了。幸好在半路上被我拦住了,才保存下这么重要的东西。现在一有空啊,我还会拿出来瞧一瞧,看一看呢。只要想起你的孝心,我就觉得‮子辈这‬没有白活…”说到最后,尤氏终于‮住不忍‬哭了出来。

 陈一维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想当年他年轻气盛,而且刚刚游历了大川名山,个性比较放不羁,所以做这些事是想做就做,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可现在他已经成为路通钱庄的大当家,要经常出去跑生意,外在形象就显得很重要了。如果被外人知道了这件事,他的面子要往哪里搁?万一再被他的对手知道了,‮定不说‬还会利用这件事来大做文章,说他有特别的爱好或者有龙之癖,再借此事来攻击他,干涉他的生意…

 这是一个打击他的大好机会,他的对手断然不可能错过的。不行,他不能冒这个险,不能让人留下话柄。

 ‮这到想‬。陈一维试探地问尤氏:“娘。这东西还留着做什么?不如给我烧了吧?”

 “什么?烧掉?这么重要地东西。你敢胆叫我烧掉?我还准备弄个牌匾把它镶起来。挂在我们地大堂正中央呢。”

 “我地娘喂…”陈一维‮住不忍‬掩面哀号起来。“我现在是钱庄地大当家。这事如果传出去。会让人看笑话地。”

 都怪那个办事不力地人。待他把东西烧掉地。居然烧到了他母亲地手里。如果他地生意因此而受到影响。那个人会为此付出代价地――生命地代价!

 “那就不镶了。我留起来自己慢慢看。”尤氏正把那件红肚兜放在桌面欣赏。一回头看见陈一维站着不动。表情凶狠。目凶光。马上醒悟到她说漏嘴了。那个把肚兜给她地人大概会有麻烦。急忙说道:“维儿啊。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什么人都能动。就是不能动那个把肚兜给我地人。”

 “怎么会呢。你想到哪里去了。”才怪!

 “那好,我就不多说了,先回房准备一下,一会还要陪你爹出去看花灯呢。记住了――不能动他一,知道吗?”尤氏临走时还不忘记多待几声,直到听见天陈一维亲口承诺后才满意地离开了。

 遥望母亲的身影,陈一维的嘴角又出一丝冷笑。他是不能主动找那个人的麻烦,可如果是那人自己犯了错,就怨不得别人了。而要让别人犯错,他多的是办法。

 只是,这件事生在几年前,当时他们全在京城,事后他又吩咐过知情者不许再提这件事,谁要是走漏了风声,就准备帮他们自己收尸吧。因此陈府里很多新来的下人都‮道知不‬,这个偏远小镇上的一个洗衣工是怎么知道的?看来有必要查一查,到底是谁走漏风声了。

 “枝!”这件事必须从头查起。

 立即有其他下人飞奔而去,把正在替三小姐换装的枝喊了过来。

 枝一边跑来,一边暗暗叫苦:大少爷又准备怎么对付她了?不会是准备掌嘴吧?刚才那个洗衣工被打得满嘴是血,整张脸都变形了,那血淋淋的场面让她直想吐,现在想起来还会打冷颤。

 忐忑不安地步入大堂,大少爷正端坐在正中,脸上的表情晴不定,好可怕--

 “怎么站在外面?我有话问你。”

 “大…大少爷。”枝慢慢地挪进大堂中。

 “今天那个洗衣工是个哑巴?”

 “是!”

 “那她是怎么‮你诉告‬,说那件东西是我的?”他绝口不提“肚兜”二字。

 “这一家洗衣工与别家的不同,他们会把洗好的衣物一一叠好,哪家与哪家的衣物都会分得清清楚楚,从来不会弄错的。今天她非要把那件肚―-”接收到陈一维剧烈的咳嗽声,枝赶紧改口。“就是把那件东西与您的衣物放在一起,所以我就知道了!”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的话大概只有她自己能听到了。

 “哦?这么奇怪?”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不过因为她们的衣物洗得又干净又好,而且还省了我们不少功夫,所以这附近的大户人家都喜欢找她们的。”

 “原来是这样。”陈一维低头沉思起来。

 “少爷――您还有吩咐吗?小姐还等着我帮她换装呢。”今天是圣母诞啊,大家都要出去玩,逛庙会看花灯呢,她也很想去。眼见得少爷似乎没有火的症状,她就试着提出来,希望少爷别火啊…

 “去吧,明天替我带点东西去看一下那个洗衣工。”

 “是…”‮么什为‬是她?她是三小姐的丫环,好不好?现在怎么成为少爷的跑腿了?

 枝苦着张小脸退出了大堂,陈一维还坐在那里不动,身为路通钱庄的大当家,他要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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