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刀下留人
我将明晃晃的大刀斜斜的找在肩膀上,眯
着眼睛睨视前方,那水寇被我一脚踩在地上,动弹不得,场中众人鸦雀无声,都歪着脑袋向院子外面看去,心中却在打鼓,来的人究竟是谁?有没有这个本事,能够把我已经举起的屠刀收回鞘中。
有四五个人围着一位老者跨进了院中,气
吁吁地赶了过来。我定眼一看,来的没有一个是生人,都是苏州本地的乡绅,其中那老者更是熟悉,正是曾经在我的接风宴上
了一小脸儿的前朝刑部侍郎,已经致仕在家的那位刘老爷子。
“他来做什么?莫非这些水寇也与他有关联不成?”我的心中有些疑惑。
想了想却也觉得不太可能,纵使老头儿年老昏聩,也不至于就同江湖匪寇勾结到一起,他一不缺银子,二不缺名声,本人更是苏州城中最有名望的元老级人物,怎么可能呢?可是,如果没有关联,他怎么会急匆匆地赶了过来阻止我杀人呢?
“唉呦——”老头儿总算赶了过来,先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用手在后
上面轻轻地敲了两下,然后才对我抱拳行了一礼道“草民见过知州大人,唉,总算没有误了大事。”
“刘老爷子,你老人家怎么跑过来了?”我不明他的来意,就先口中应酬道“若是有事找下官商量,派个家丁过来通传一声即可,何必弄得如此紧张?本官正准备拿这贼子开刀呢,莫非您老人家有兴趣当这个监斩官?”说着将大刀在空中舞了个刀花,一阵破空声过后,那刀紧紧地贴在了水寇的颈项上面,好似随时都会落下。
“刘老爷子——救命啊——”那贼人看到了刘老爷子,眼睛一亮,歇斯底里地叫来起了。
“哦——呵呵——”我象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看看那水寇,又看看刘老爷子,脸上
出一副促狭的笑容来。
“杀不得!杀不得呀——”刘老爷子将脚一跺,急忙阻止道“唉,大人说笑了!”
“么什为杀不得呢?这些可都是江洋大盗,下官奉皇命镇抚一方,对这些草菅人命以武犯
的家伙自然是手软不得的。”我先是义正词严地申明了自己的职责,然后才将语气一缓道“不过,若是刘老爷子同这水寇有什么亲威关系,下官倒是可以卖个面子,只要他写下悔过书,在卷宗上面画押具结,声明永不再犯,刘老爷子再作个保人,这事情还是可以从轻发落的!毕竟,法律不外人情嘛!我们虽然铁面无私,但是偶尔也是可以网开一面的,这要视具体情况而定嘛!呵呵——”说着用那大刀的刀背在那水寇的脑袋上面轻轻地敲了两下,那厮马上痛得大呼小叫起来。
“误会了,误会了——”刘老爷子干咳了两声后,有些窘迫地辩解道“老朽虽然年迈昏庸,但是也曾经在朝中为官,受过太祖和当今的教诲,如今虽然致仕在家,却也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岂敢与江湖匪类勾结?大人实在是误会老朽了!唉——”
“呵呵,原来是下官误会你老人家了!惭愧!惭愧!”我呵呵一笑道“改
我在绿玉斋摆酒席,给您老人家赔罪,现在么,您先暂时避在一旁,看我斩杀此贼!”说着又将大刀举来起了。
“唉——杀不得,杀不得呀——”老头儿急了,连忙跑了过来,拉着我的袖子说道。
“为何又杀不得了呢?”我有些不悦地质问道“既然刘老爷子跟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本官行刑呢?您老人家也是刑部出来的,做惯了刑名,又
知律法,这么做,恐怕与理会不合吧?”
刘老头儿听了此话,顿时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有些不合时宜,于是连忙撇清道“因为事情紧急,老朽来得匆忙,实在有些唐突了!阻止大人也并不是为了一已之私,实在是杀贼容易,善后难啊!”“愿闻其详!”我将大刀收来起了,反手一掷,仓啷一声,正入那捕快的鞘中。
众人皆是一震,没有想到我居然有如此身手。
“来人,请刘老爷子进内堂说话。”我一脚将那水寇踹开,对捕快们吩咐道。
一行人等跟随我来到了内堂,宾主落座后,我亲自端了一壶茶给刘老爷子倒上。
“这个如何敢当!”刘老爷子虽然刚才被弄得有些不太高兴,但那毕竟是我职责所在,也怨得不恨,此时见我如此恭敬,心里面顿时顺畅了许多,连忙谦让道。
“当得,当得——”我双手将茶水奉上,慢条斯理地说道“您老人家乃是前辈,论资历论官位都在我等之上,怎么能一杯茶水都承受不起?”
“呵呵,如此老朽就敬领了。”刘老爷子干笑了两声,将那碗茶水接了过去,抿了一小口后连声称道“好茶,好茶啊!多谢杨大人了!”
我微微一笑道“算不得什么好茶,本官初到此地,囊中也不宽裕,用来招待客人们的是不也普通的大叶茶加工了一下而已,今天没有想到刘老爷子突然驾临,来不及更换,倒是怠慢了前辈,真是惶恐之至!”
刘老爷子微微地撇了撇嘴,心道你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若真的是很惶恐的话,也不会如此待客了,至于说囊中羞涩,恐怕更是托词了,谁道知不你刚刚收购了那么一大块儿的土地啊!虽然并不是良田,但是那么大的地方也是要花相当多的银子的,没钱?千里为官只为财,自己说自己是清官有谁相信啊!不过想到自己的任务,还是顶撞不得,于是陪着笑脸对我说道“哪里哪里,大人清廉如水,真是我苏州万民之幸事啊,老朽佩服得紧,佩服得紧!”
“方才老爷子似乎有话要说,现在没有了外人,可以明说了吧!”我开门见山地说道。
“大人方才实在是冤枉老朽了!”我的话一出口,老头儿就非常委屈地翘起胡子分辨起来。“老朽怎么会与这些江湖匪类相识?若不是关系到苏州百姓的生死大事,老朽一定是老老实实得呆在家里面含饴弄孙呢!”
“哦,此话怎讲?”我安稳地坐了回去,非常感兴趣地问道。
“杨大人,刘老爷子向来急公近义,澹泊名利,这次为了我等的要求才勉强答应出来拜会大人的!若是因此而有了什么误会,就请大人责罚草民等人吧!”几句乡绅马上附和道。
见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刘老爷子有些暗自得意。脸上却丝毫没有显
出来,只是非常慨然地摆了摆手道“老朽哪里有什么委屈了,都是为了苏州百姓嘛!纵然有什么误会,也是说得清的,有杨大人如此爱民如子的清官在此,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尽管实话实说便可!”
其中一名面貌清癯的中年乡绅站了出来,深施了一礼后说道。“大人有所不知,那太湖水寇虽然凶悍,但是等闲却不上岸来騒扰百姓的,此番的事情必然是另有缘由,苏州的百姓为此已经有些騒动,万一大人因为斩杀了这些水寇而惹来岛上的大举报复,一哄而起围攻苏州城池的话,那恐怕就反为不美了!为安全计,还是以和为贵啊!”“是啊,是啊——”又有人在旁帮腔说道“虽然说水寇的确是个麻烦,但是只要给他们些钱粮,自己也就相安无事,何必因为须小事而大动干戈呢?我等的家小都在这城中,而那些水寇们四海为家,全无顾忌,
命一条,悍不畏死,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与他们争斗,殊为不值!草民斗胆直言,还请杨大人你三思才是啊!”“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些缘故——”我沉
起来,没有作声。
刘老爷子见我意似有些松动,连忙趁热打铁地说道“太湖与苏州毗邻,有不少的水寇们的祖籍也是在本地,所谓山不亲水亲,人不亲这个土也亲啊!若是彼此做得都不太过分,相信和平共处还是没有问题的,若是水寇们偶尔提么什出钱粮的要求,看在乡里乡亲的份儿上,大家也就不太计较了,所以依老朽之见么,这个事情也就没有必要做得那么绝了!所谓凡事留一线,江湖好相见嘛,道知不杨大人你的意思如何呢?”
“这个似乎有些不妥吧?”我愁眉苦脸地说道“你们说的虽然也有些道理,不过下官有皇命在身,抓到了江洋大盗却不加追究,传了上去恐怕不好
代呀!况且你们方才也看到那些狗才们的嚣张模样了,若是本官体察百姓的艰难,愿意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倒显得本官是个胆小如鼠的庸才了!这个事情,确实很难办呐——”说完后摇了摇头,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
几个人见我话锋已经转变,立时高兴起来,刘老爷子马上将
脯拍得啪啪响,一力承当道“杨大人肯以百姓为念,我们几个老家伙自然也是责无旁贷啊!若是将来有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几个愿意发动全城的百姓为大人你请命!”
剩下的几个人也是一副义不容辞愿意为我赴汤蹈火两肋
刀的样子,得不恨马上将心窝子掏出来给我看看那里面是红是黑一般。
我有些好笑的看着众人的表演,心里面却是非常警惕,到想没这伙水寇的来历真的很蹊跷,居然连当地有名望有影响力的乡绅们都能扯得上关系,而且就方才所见,似乎在他们的幕后还有来头更大的后台,厉害啊!
究竟是什么人,会有如此大的气魄豢养着一群水寇呢?他究竟想要么什干?我的脑海里面马上将江南路上所有实力强横的人都给飞快得过了一遍,仍然是无所获,不过想一想也就释然了,若是那么容易就能想出来,这后台的实力也就太逊
了!
这到想里我就慨然应允道“既然列位前辈都愿意为百姓不计毁誉,那本官又怎么能置身事外独善其身呢?这件事情,就依着大家的意思来办吧!这个干系,本官就一力担当了!若是他
皇上怪罪起来,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众人纷纷称赞大人英明,此时却也没有人再么什说分担责任的话了。我也笑着不做计较,计议停当之后,从内堂里面鱼贯而出,重新回到了院子里面。
“要找个什么理由放人才好呢?”我看着蹲了一地的水寇们,心中有些踌躇。
决不能就地释放,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么?为稳妥计,还是派水师将他们押到太湖中,一人发一条内
,让他们游回去算了。于是我随手招过来一个捕快吩咐道“你带上人个两,去通知水师的梁将军,让他派些人过来,将这些不法之徒全部给我收押到船上,严加管束,明
统统
放到太湖中的
庭山岛去!”
“是——”那捕快爽快地答应道,转念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对,于是有些迟疑地问道“大人,适才可是属下听错了?大人是说将他们
放到
庭山岛上去?”
“不错!”我点了点头。
“就是太湖上那个
庭同岛?”那捕快仍是有些不信。
“啰嗦!”我白了他一眼道。
“哦——”那捕快领了两个手下慢慢地走去出了,临出门候时的终于住不忍了,回过头来很无辜地望着我提醒道。“大人,那个
庭同岛,可就是水寇们的老窝啊!你真的要决定把他们都给放回去?”
“错!”我马上纠正道“不是放,而是
放!原来
庭山岛是水寇们的老窝啊,如此说来,那里原环境一定非常恶劣了。嘿嘿,本官将这些不法之徒
放到那里,岂不是可以让他们多受些罪么?真是一个英明的决定啊!哈哈哈哈——”
不住仰天大笑了一通,停下来之后发现那捕快的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嘴巴也快掉了下来,呆立在那里发愣,不由得非常恼怒地斥责道“怎么还不动身?想要偷懒吗?小心本官扣你的月俸!”
三个人听了这话就如同火箭被点了火一般“嗖”的一下子就不见了。
水寇们听了这话以后也有很多人的脑袋马上短路,怎么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这位新任的知州大人的脑袋被门给挤了,还是自己的耳朵
了驴
了没有听清楚。
倒是之前被我踢倒在地上,点一差儿被砍掉脑袋的那个家伙反应比较快一些,一听我已经决定放人了,马上又神气来起了,将靠在地上的身子慢慢地蹭来起了,把头一歪道“样么怎,被我说中了吧,到底还是得把我们给放了吧?早知如此,刚才又何必出那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一道白光闪过,众人骇然的发现我已经出现在那水寇的身旁,一只脚正踩在他的左脸上,手中也道知不从哪里拖了一把钢刀,正在悠闲地用来修理指甲,在看那被我踩倒的水寇我,不由得倒
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水寇被我踩得鼻青脸肿不说,满头的黑发居然被剃得一
不剩,
出了青青的脑皮,就如同被和尚的剃刀刮过一般干洁,那些黑色的发丝正纷纷从空中缓缓地飘落,说明它们正是刚刚
离了主人脑袋获得自由的。
“好快的身法,好快的刀,好可怕的人!”有些识货的人惊恐地看着立在场中的我,如同看到了一个恶魔般。
“呵呵,问天下头颅几许?看老子手段如何?”我呵呵地笑着将钢刀一横道“还有哪个嫌人生烦恼的,不妨请本官来给你超度一下如何?保证质量啊!”再看那转瞬间变成光头的水寇,早已经摊软在地上,身子簌簌地发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发丝一
的飘落下来,头顶上生出来的寒意如同冰雪灌下一般令他心里面彻底恐惧起来。
院子里面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不敢再说话了。
我举起那把刀来扫了一眼,只见刀身上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声,普通的钢刀还是脆弱了一些。最近我的功力依然在增加着,具体高到了一个如何的境地,自己也说不清楚,虽然有公主老婆这个高手在旁,可惜她的功夫不错,理论却是一塌糊涂,也问不出个好歹来。只是,照此发展下去,我该使用什么兵器呢?如果不上战场的话,成天拖着一杆长
也有些太张扬了吧?
我伸出一
小指来,在那刀身上轻轻地弹了一下,钢刀发出了一阵噼哩啪啦的清脆爆裂声,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寸寸断裂。
双目在院中众人的身上如电般扫了一圈儿,发现除了恐惧之外还有不少
羡和嫉妒的目光,我晒然一笑,将那刀柄抛向一旁,也不管呆立在旁边的几位乡绅,自顾自的负手走出了院落。
“高手,原来是可以这么拽的!”望着升起的火红朝阳,我心中忽然充满了万丈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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