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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容心蕾昏昏睡睡地足足在杨上躺了两天,这其间除了服侍她换葯的婆子外,就只有一些丫鬟进进出出地照料她的需要,而莫绍擎则是始终不见人影。他就像空气般,消失无踪。

 “堡主出远门了是不是?”她抓住丫发问。

 “姨太太,堡主人在大厅,他没有出飞云堡。”

 “是吗?”容心蕾心中闪过一抹苦涩的感觉。

 她身上的伤势已经慢慢好转,她不懂,真的不懂这个莫绍擎,当她受伤时,他凝视她的眼睛,里头分明是有着担心和焦虑的,而那夜他也寸步不离地始终亲自照料她的伤势,甚至和她同榻而眠。但是为何那夜过后他便不再理会她?她嘲笑自己‮么什为‬要因此而觉得心受伤了,她告诉自己,莫绍擎是什么东西,她‮么什为‬要因他而感到落寞。

 容心蕾忍着背部的疼痛试着下走动,一旁的婆子忙奔过来阻止她。

 “姨太太,千万别下呀!”

 容心蕾抱怨:“我再下动一动,骨头就要僵了。”

 婆子坚持地挡在前。“堡主有代,不论怎样您都不可以下。”

 容心蕾拉长了脸。“他命令你们的?”

 “是呀是呀——”婆子忙不迭地点头。“堡主很担心您的伤势哪!姨太太,您就好好地躺着养病吧…”

 他真那么关心就不会不闻不问了。容心蕾翻了个白眼又说:“那么,我坐在椅子上,你们抬我去外头园子里晒晒阳光,我在这房里躺了两天,闷死了…”

 “不行!”婆子猛摇头。

 “‮么什为‬?”容心蕾绷紧了脸,火气逐渐在中酝酿。

 “堡主有令,不可以让您到房子外头,怕会感染了风寒,那么对您的伤可是大大地有害。”

 他是存心闷死她是不?容心蕾沮丧地叹气。“那么给我一碗凉茶暍吧,我好热。”

 “不行。”

 “这也不行?”她气恼地瞪住那婆子。“‮么什为‬?”

 “因为凉茶对您的身体不好,姨太太,我冲壶热茶给您可好?”

 “谁说凉茶对我身子不好的?”心蕾冷冷地问。

 “是…”

 “算了算了——”容心蕾没啥好气地挥挥手。“又是堡主说的是不是?”

 姨太太好象心情很差,那婆子点点头。“是堡主代的。”

 “他还代了什么,你干脆都告诉我好了。”

 那婆子认真想了想,钜细靡遗地道:“堡主下令不准您吃冷的东西,对您的病有害;还下令不准您下,怕伤到身子;还下令不准您出房,不准您不吃葯,不准您不按时间吃饭,不准您大声说话,怕伤您的元气,还有…还有…”那婆子支支吾吾地。

 “还有什么?”她催促。

 “还有…要咱们注意着别让您爬墙。他说您特爱爬墙的,他说您会受伤就是因为爬墙爬不好给摔着的。”婆子说罢还困惑地问她。“姨太太,您没事干么爬墙,下回可别贪玩了,瞧您这几天痛的。”

 容心蕾瞇起眼睛,咬牙切齿地问:“他跟你说我是爬墙摔伤的?”浑帐,她这伤分明是他的仇人害的。“你信吗?听他在讲。”

 “姨太太!”婆子惊恐地跪下来。

 “干么?干么?”容心蕾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慌忙捣住。“怎么了?”

 那婆子跪在地上,低着头,无比认真无限虔诚地纠正容心蕾。“我们主子从不讲话的,姨太太,您这样说可是大大冒犯了主子的神威,实在太不敬了、太不小心了。您万万不可再说这样大不敬的话了。”

 “‮然不要‬呢?”容心蕾脑袋瓜里仿佛有一座火山正熊熊地冲天燃烧。“难不成他要砍我脑袋?”

 那婆子惊恐地仰望着容心蕾,彷佛她是什么不怕死的怪物。

 一定是怪物,因为容心蕾一字字清楚地又说:“我坦白‮你诉告‬,我的伤不是爬墙来的,是被您那可爱的、伟大的、神圣的、高贵的、威风的主子打伤的,他打我,让我痛得几天下不了…”好吧,他可以瞎说,那她也可以掰,她认真地仰起脖子,对那婆子秀出她殷红的伤痕。“你看见我颈子上的刀痕没有?”她瞪大眼睛,恐怖地加重语气。“那是他拿刀子砍的。”她满意地听见婆子狠狠地倒一口气,她遂激动得再补上一句:“他差点把我打死!”

 容心蕾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这样恐怖的、残暴的、凶恶的、不懂怜香惜玉的主子,你还要我尊重他吗?”

 那婆子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瞪着容心蕾。“姨太太…”

 “怎样?”心蕾笑瞇瞇地问。

 “我可不可以告退一下下?”她一脸惊恐。

 “你也觉得他恐怖了吧?”心蕾挥挥手。“行了,下去吧——”

 那婆子迫不及待地冲出房间,迅速且极有效率地往大厅飞奔——她得快点儿告诉主子,姨太太好象病傻了脑袋,神经有些不大正常,怪怪的。

 那婆子一走,容心蕾立即笑得扑倒在,几乎笑出了眼泪。看那婆子吓成那样,八成是相信她的话受到太大的刺了。活该,谁叫她开口闭口堡主尊贵、堡主伟大之类的,听得她刺耳极了。大大地丑化了莫绍擎之后,她心中的郁闷纾解不少。

 她套上衣衫下走动走动,然后门扉被推开,莫雪凤溜了进来。

 “蕾姨!”她一把抱住容心蕾。

 心蕾怪叫。“唉呀、唉呀!放手、快放手。”这小丫头碰痛她的背了。

 莫雪凤忙松开手,容心蕾皱着眉坐到椅子上气。“真要命。”

 “很痛啊?”莫雪凤爬上椅子坐到桌面上。她扎着两只可爱的辫子,一身红色软袄子,圆圆的眼睛望着蕾姨。“这一切都是爹害的。”

 “没错。”容心蕾啜了口茶,点点头。“全是他害的,你记得他那夜说了多少废话吗?害我挂在墙上被人所伤。”她记得可清楚咧!

 “就是啊就是啊——”雪凤拍手附和。“他真是太可恶了。”

 “但是——”容心蕾将脸凑进雪凤鼻前,凶恶的瞪住她。“更可恶的就是你!”容心蕾指了指雪凤的脑袋。“丫头,你把蕾姨骗得团团转,枉费蕾姨还真的那么心疼你同情你,原来全是你诳的。太可恶了,丫头。”

 哼!还‮么什说‬堡主对女人多好多好、多尊重之类的,根本是天大的谎话。事实证明他完全是个跋扈自大嚣张骄傲到极点的男人。

 莫雪凤低下头,可怜兮兮地模样。“难道我爹不是酒鬼,你就不疼我了吗?”

 “这是两码子事。”容心蕾双手环很严肃地教训她。“我疼你不是因为你可怜,‮是不也‬因为同情你;而是因为你很可爱,所以喜欢你。就算你没有可怜的酒鬼爹爹我还是会疼你的。只是如果你对蕾姨不老实,那么蕾姨以后就很难再相信你说的话,是不是?”

 “所以就算我爹是飞云堡堡主,就算他多可恶多讨人厌,你还是一样喜欢我喽,因为我可爱喽?”她天真地反问。

 容心蕾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子。“是是是。不过你之前骗蕾姨骗得团团转,我决定处罚你。”

 “不会吧?”雪凤惊恐地看着她。蕾姨怎么才?繶R相处没多久,马上就学会了爹爱处罚人的习

 “怕了吧?”容心蕾笑瞇瞇地。

 莫雪凤难过地问:“你要罚我什么?”她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你看看我的手…”她伸手给容心蕾看。“手指都肿了,我被爹罚抄一十遍的经文,我好惨,你还想罚我什么?”

 “罚你把我弄出飞云堡。”她笑瞇瞇地。“我要回当铺看看。”

 “但是爹不许的。”雪凤眨眨眼睛认真地提醒她。“蕾姨,你忘了爬墙的教训吗?”

 容心蕾出一抹笑容,她双手抱,一脸坚毅。“丫头——”她膛,极有个性地昂着下巴,朗道。“做人怎么可以半途而废?要有不怕困难不屈不挠的精神,要是被动的等到你爹点头放我出去,那我头发都白了,走吧,快帮蕾姨溜出去。飞云堡既然是你家,你肯定有办法的是不?”

 “嘿嘿嘿…”莫雪凤笑了笑,地摊摊手耸耸肩。“蕾姨,飞云堡门森严,凤儿也没法子哩!”她才不让蕾姨出山去,她希望蕾姨留在飞云堡当她娘。

 可是容心蕾可不是三百两语就能敷衍掉的,她严厉地瞪住雪凤。“当真‮法办没‬?嗯哼,你不会又在骗蕾姨吧?”

 她锐利的眸子瞪得雪凤背脊发,蕾姨要是别那么凶肯定会更可爱。她这么想,然后妥协地可怜兮兮地红了眼眶。“好,凤儿帮你逃出这儿,那么你偶尔要回来看看凤儿。”

 “傻瓜!”心蕾笑了。“我回家一趟将买葯的银两留给我爹,就会回飞云堡,你担心什么,真是的。”

 “真的吗?”雪凤绽开一朵笑靥,她扑进心蕾怀里。“我就知道你不会将凤儿‮人个一‬扔在这个『恐怖无聊沉闷讨人厌的地方』,你最好了!”

 “主子,这些全是您要的医书,方圆百里内,所有的大夫,已经派人去请示过了。不过,没有一位大夫知道怎样解离散的毒。”

 莫绍擎靠在榻上,他的眉头专注地拧起,腿上搁着几十本医书,他沉默地一本本翻阅。

 晏总管也坐在一旁帮着在书堆里埋首翻找,他年迈佝偻的身子几乎隐没在那墙一般堆起的书海里,他疲惫‮音声的‬从书墙后头传来——

 “主子,这些书没一本谈到离散的,这到底是什么怪毒?”

 莫绍擎伸直‮腿双‬,疲倦的闭上眼睛,他谨慎其事地说:“莫慎这些年结一些外的奇人术士,下手更加狠毒辣,要摸透他的心思已经不是那么容易,他甚至可以在飞云堡自由来去。”这几他一直担心这个问题,莫慎如同鬼魅般森难

 晏总管中肯地建议:“主子,世事无常,老身以为主子得快些册立新夫人才是。况且,按前堡主的遗言,您必须快些有您的子嗣。这是为咱们整个飞云堡的命脉着想,既然,南院的姨太太中了离散,同您结合必有性命之危,那么,就只有考虑册立柳金叶了。”他忠诚地建言,一心为飞云堡打算。

 莫绍擎佣懒地倚在榻上,他斟酌了‮儿会一‬,睁开眼睛,锐利的眸子变得深邃,他沉声一句:“难道真没有解离散的葯?”

 “难说寻不寻得着,但是——宁未雨而绸缪,勿临渴而掘井。相信堡主睿智,应该比老身更明白才是。飞云堡迫切地需要您的子嗣以防不测。”

 “我明白!”莫绍擎脸色阴郁,他倾身哗地将腿上厚重的书籍全数扫落地上。

 晏总管担心地趋前收拾满地的书本。“堡主…”记忆中,少堡主自小到大凡事冷静从容,未曾如此失控过,他不担心起来。

 莫绍擎一语不发地冷冶看晏总管收拾书籍,他身子斜倚,手肘撑在椅把上,手背撑着紧绷的下颚,深邃的黑眸透出他的不耐和厌倦。他冷冷地凝视堂外明媚阳光,翠绿的树儿在光下随风儿摆,风一吹,树梢的花办儿便因之坠落纷纷,落叶和红的花办堆满了一地。

 堂前意盎然,生气,他凝视着美丽的,竟然一股寂寞打心底油然而生。堂内是此等的静,静得闷,静得死气沉沉。

 他的七情六那么地内蕴,像冷火藏在心扉深处燃烧。他的尊贵、他的地位绑住他的感情,在和容心蕾共寝一夜后,他便逃避面对她的任何机会,‮道知他‬他想要她想到心痛!

 而当他面对柳金叶积极的投怀送抱而浑然没有反应时,他便明确地知道,他喜欢容心蕾,柳金叶只令他反胃。

 他一直以为他的夫人只要听话安静就好,而这条件容心蕾没一点是沾得上边的,她意见颇多,而且老是不平则鸣,毫不掩饰她的喜怒哀乐,她是那么的生气盎然,像坚韧拔的梅。他承认,他必须承认,他不由自主地喜欢上她,喜欢她生气时红粉的面颊,喜欢她瞪着他时清澄无暇的丹凤眼,喜欢她刀子般俐落机灵的嘴,她说的话比任何人都有趣都好听,虽然,往往是那么的不中听,往往是忤逆他的,可是,尽管她和他理想中的夫人相差甚远,可是他竟然还是喜欢看着她,喜欢听她说话。

 莫绍擎皱眉,他从来没有这样的不清明,这样的矛盾,这都是因为容心蕾的缘故。她给他异样的感受,她害得他心神下宁,害他烦恼,害他担心,她一定是魔鬼,最甜蜜的魔鬼,否则为何他沉睡已久的望会瞬间芽茁壮?讽刺的是他却不能要她,这该死的折磨!

 他瞟了晏总管一眼,晏总管对着出神的堡主忧虑地摇摇头,彷佛已经看穿他的心思——

 他要容心蕾,他喜欢她,没有其它女人可以替代她。他渴望拥抱容心蕾的望在心底燃烧,但他仍故作一脸淡漠,突然一抹冷笑自莫绍擎侧泛了开来,他发现了自己的可悲,亦明白了自己的落寞。

 他父亲将整个飞云堡交给他的同时,也为他戴上了枷锁。可笑是莫慎却拚了命的想要这个枷锁。现在,莫绍擎就算想拋却这份高高在上的权力也身不由己了。他背负着众人的命运,必要时,他必须牺牲自己的利益。

 他苦涩地安抚晏总管。“你放心,我近期便会册立新夫人。”

 晏总管打结的眉毛稍稍舒缓。“那就好了。”

 “不好了,大大地不好了!”一名婆子气吁吁地奔进堂里扑倒在地上。“主子啊主子,姨太太不大对劲,她好象疯了!她竟然跟奴才说您…”那婆子迫切地向莫绍擎陈述容心蕾方才胡说的话,晏总管越听,眉头揪得越紧,脸色也益发难看。

 而莫绍擎则是越听脸色越僵硬,他必须绷紧着脸佯装他很生气,但是——老天!他努力憋住笑意憋得几乎要搐了,这个容心蕾,他敢打赌她正常极了,所有的话都是她故意瞎诌的。终于他‮住不忍‬地大肆狂笑——她真是学不乖,是不!

 容心蕾握紧着拳头,冷汗不住地渗出她的额头。错愕加上恐惧在她心尖上打转。一片落叶随着风儿翻飞着打上地面颊,她伸手忿忿地拨去。

 这肯定是场俄梦!但中崎当铺紧闭着的红色门扉上,关门歇业的告示却是那么的显眼,剌痛了她的眼睛,混乱了她的思绪。

 爹呢?他们都到哪儿去了?她背脊一阵凉冷。容心蕾慌忙地奔走左邻右舍问,没有人知道她爹的下落,只得知那她赴飞云堡选亲,隔当铺便关门大吉。

 失去唯一亲人的容心蕾,失魂落魄地漫步在街上。想到爹生死未卜,想到芳姨对爹的刻薄,她便浑身发寒,忧心忡仲,这时她早已忘了身体的不适,只是焦急地在街上盲目奔走打听爹的下落。

 这样劳碌了一天,她粒米未进,疲惫虚弱地靠在酒馆的门屝边上息,她面色苍白,浑身疼痛。究竟她离开的这几天,当铺里发生了什么事,‮么什为‬…都怪那个莫绍擎,容心蕾挫折地在心底怒咆,都怪他限制了她的行动,拖延了她返家的时间,现在她唯一的亲爹就这么的在人间蒸发了。

 想及爹爹,她眼眶不住

 “蕾蕾?”突然远远地人群中有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奔向她。亲昵地猛对她挥手。

 容心蕾睁大着眼睛瞧了好‮儿会一‬,这才大惊出声:“芳姨?”

 芳姨眉开眼笑地奔过来一把托起她的手。“瞧瞧这是谁?”她笑瞇瞇地热情打量着容心蕾,口气异常的亲密。“不就是我那乖女儿吗!”

 容心蕾莫名其妙地瞪住她,然后急着追问:“我爹呢?当铺发生了什么事?‮么什为‬关门了?爹怎么了?他有没有事?”

 “别急别急——”芳姨拉着她往另一条街走去。“怎么你一点都‮道知不‬?没人同你说吗?”她亲切地热情地拖着她走。“快跟我来——”

 “奇迹啊、奇迹啊!哈哈哈哈哈…”华丽的厢房内,容玉树坐在镶金线的麒麟被褥上头,左手捧着脸盘般大的瓮,里头满了高丽蔘,他的右手则是拿着树枝般的高丽蔘大嚼猛嚼,一边口沬横飞、神采奕奕地同女儿说话。

 “这真是天大的奇迹啊!”他笑呵呵地对着心蕾直说。“你那个堡主对俺好极了,给咱们一整栋的房子住;知道了俺的情况后,天天差人送几十大瓮的高丽蔘来给俺补身子,你看看,你看看…”他指着下五只当初留下的“西藏犬”那五只小狗躺在地上啃着大的高丽蔘,个个养得肥肥壮壮,容玉树大笑。“连狗都一并补了!没法子,高丽蔘多到吃不完!蕾蕾,你好大的面子,你相公好大的手笔好慷慨,这真是天大的福报,是不是?他想必是很喜欢你吧?是不!”

 芳姨在一旁猛跟着加油添醋。“是啊是啊,他好好喔,蕾蕾,你不傀是我的女儿,你们爷俩真是芳姨的福神,芳姨早说了,好人一定有好报,果然、果然,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前俯后仰,只差没跌下椅子。

 房间里充斥着他们两人响亮的笑声。

 容心蕾站在那里诧异地望着他们,眼角不微微搐。亏她方才还担心得直掉眼泪,天啊,‮到想没‬他们原来过得这么好。她还在那瞎心,看爹容光焕发的模样,再想起自己在飞云堡里头每记挂着爹的煎熬,突然,一滴眼泪滚了下来。

 “唉呀!”容老头慌张扔了手里的高丽蔘,惊慌地跳下拉住女儿的手问着:“怎么了?我的小心肝,我的蕾蕾,怎么哭了?”他惊慌失措地哄着容心蕾。“是不是在那儿下开心?那堡主欺负你了是吗?”他神经兮兮地研究着女儿。“他对你不好,那别回去了,爹不吃他的人蔘了,咱们搬回当铺,不希罕!”

 芳姨气呼呼地扭起容伯的耳朵骂道:“死老头,你胡‮么什说‬?什么你不希罕?你少自个儿在那儿扮清高,我警告你,我盼了大半辈子,难得有走运的这么一天,你这死鬼别给我搞砸了!”

 容伯哀哀叫。“唉呦、唉呦、轻点儿,轻点儿,俺的耳朵要给你拧断了,唉呦,你怎么手劲变得这么大啦,敢情是人蔘补出来的?”

 容心蕾看着这滑稽的场面,不破涕为笑。她拉开芳姨的手。“芳姨,你别再欺负我爹,要不我叫堡主将你赶出孔雀城。”

 “你这是什么不孝的话?”芳姨一副受了莫大惊吓的模样。

 “请你滚出这房间,我要和我爹说话,请——”心蕾昂着下巴指着房门,她懒得跟她客气。

 芳姨识相地摸摸鼻子走出房间。从前她可以不屑容心蕾,但现在情况大不相同,她可不想拿她享福的日子开玩笑。

 芳姨一走,容心蕾便嫌恶地关上门扉。

 容老头追着女儿问:“怎样,你刚才哭什么?”他关心着女儿。“跟爹爹说啊?”

 容心蕾抹抹脸,拉爹至畔面对面地坐下。

 她微笑着。“没有,我只是看见爹,太高兴了。”

 “乖女儿,爹也高兴。”说着,他鼻尖一酸眼眶红‮来起了‬,哽咽地。“看你掉眼泪爹也想哭了,不过爹的眼泪有很多人抢着买,因为外头有人说爹的眼泪啦、汗啦,可以拿去当高丽蔘卖,因为爹浑身都是高丽味了,简直是个活人『蔘』了。”

 容心蕾被逗得直笑。“吃不完就分给穷苦人家。”

 “当然——”容玉树猛点头。“爹打算研究怎么培植高丽蔘哩!对了,蕾蕾,怎么爹搬到这儿,那堡主都没同你说吗?”

 没有,他放任她去担心,这点实在可恶。然而她亦十分感动,想他如此慷慨地帮助她的亲人,却只字不提。容心蕾微笑地凝视着爹。“堡主真是个好人。”她一直以为他是冷血寡情的,‮到想没‬,他默默地解决了她的困境。

 “爹也觉得他真是个好人,爹的命是他救的,他真好;不过他要是真的很好,应该会聪明的选我的蕾蕾当老婆,蕾蕾,他决定选谁当夫人了没?”

 容心蕾双颊嫣红,她含笑回道:“还没。我‮道知不‬他的想法,他是个好难捉摸的人…”

 和亲人小聚片刻,容心蕾便依依不舍地和父亲告别,她心中盈满着对莫绍擎的感激,她不得不承认——他的慷慨,对她是多么大的一个帮助。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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