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二度出院后的徐士凯回到工作岗位,他要求范蕙怡转来当他的助理,她没有反对。
他们复合的消息跌破所有人眼镜,这么一来公司里八卦又传不完了。范蕙怡这个麻雀变凤凰,又被打回麻雀,然后一夕之间又变成凤凰的曲折过程,成为大家闲磕牙时津津乐道的话题。
也真是太戏剧
了,那些曾经对她说过风凉话的人如今都心惊胆颤,生怕得罪了这个未来的集团总裁夫人日子会很难过。
而范蕙怡没有人们想像的因为重新赢回徐士凯而沾沾自喜,相反的,她每天还是过得战战兢兢,心底深处的恐惧仍在。
未来是否永远不变?他是否永远想不起那一个月的空白?就算继续下去,他还是有可能在某一天突然对她厌烦了,然后提出分手。
他曾经做过一次,怎么知道不会有另一次?
答案无从知晓,因为还没发生,所以无法验证。
“你干脆搬过来住吧。”
某天,她在厨房里煮意大利面,徐士凯从后面出现,搂住她的
,在她耳边说。
她的动作停顿了几秒钟,然后又继续翻炒馅料,没有回答。
“怎样?搬过来吧?我想要每天跟你一起下班回家,一起做菜,吃饭、洗碗,嗯…嘿嘿,当然还有一起睡觉。”
他的手已经拆石膏了,环抱住她的手臂让她
间阵阵酥软,然而尽管他描绘的景象让她失神了片刻,仅存的理智仍阻止她说“好”的冲动。
“现在这样不就好了,反正跟你讲的也没差多少,我一个礼拜在你这里待得时间已经比回我家多很多了。”
“不够。”他不满。“你还是会回去个一两天,你大部分的东西都还放在那间套房。”
道知她他想要什么,他要她百分之百、完完全全的把自己交给他,没有退路、没有迟疑的空间,就连吵架了也要睡在同一张
上。
那样彻底的、全面的
付出情感…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我道知不。”
听到她的回答,徐士凯握住她的
,让她转身看他。
“不要在犹豫了、信任我,OK?”
她想信任他,真的很想!
看到她眼神中出现了动摇,他
出微笑,低头吻住她。
沉浸在甜美醉人的吻中,范蕙怡突然闻到一阵烧焦味。
“啊啊——”她推开他,连忙伸手去关炉火。她竟忘了正在煮东西了,真是糟糕。
“意大利面…”全毁了。
她沮丧的看着焦黑的锅子,回头想要骂骂他,叫他以后不准在她煮菜候时的接近她,去看到他跌坐在椅子上。
她有推那么大力吗?她不由得心惊,因为他正在两手抱着头,似乎很难受的模样。
“怎么了?”她在他旁边蹲下来。
徐士凯隔了许久都不说话,低着头也不看她,她更急了。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他抓住她向他伸手的手,似乎不想她碰触到自己,然后看着她说——
“我好像记起来了…那段失去的记忆。”
范蕙怡愣住,许久道知不该如何反应。
道知她自己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可是身体却窜过一股凉意。
“你…你有不舒服吗?需要去医院再看看吗?”好不容易她才挤出这几句话。
“不用,我没事。”
他发白的脸色不像没事,不过她也道知不能么什说。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前一分钟还甜得让人牙齿发疼的氛围消失不见了,改变就在一瞬间,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勉强压抑住惶然的心情,范蕙怡动手清理起焦黑的锅子。
“这面不能吃了,我再煮别的。”她用微微颤抖音声的说。
“不用了。”他起身,阻止了她。“明天有钟点佣人,这些让她来整理吧!”
是吗?那她现在能什么呢?
“晚餐怎么办?要出去吃吗?”
徐士凯没有立刻回答,反而
出为难的神色。
她觉得自己的心在往下沉,沉到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黑
里。
他迟疑了片刻才开口。“我现在思绪很
,需要人个一静一静,我想出去走走,让脑袋清醒清醒。”
她脑海一片空白,许久才能理解他说的话。
毕竟这不是容易的事——这男人几分钟前才要她搬过来一起住,才说要她信赖他…现在他要“人个一静一静”…任谁无法立刻适应这么大的反差吧?
“好。”
他像逃也似的匆忙走出厨房。
她听到开门声,关门声。
一直站在原地的她怔愣许久。
他急着逃开的举动伤了她,就好像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在她身边。
直到
口发疼,她才察觉自己一直屏住呼吸,她不停颤抖,无法克制的颤抖着…
一夜无眠,范蕙怡黑着眼圈来到公司。无法入眠的理由除了脑袋怎么停不了的思绪以外,还有就是等着电话铃声响起。
但没有,电话没响,他没有告诉她一切都没事,没有对她保证恢复记忆不会影响他们。以前听得耳朵都要长茧的爱语,在她需要候时的,他没有对她说。
她走进徐士凯的办公室。
他还没来。
身为他的助理,她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打电话给他。以往从来不会有这种问题,他们总是一起起
、一起出门的。
然而现在她连打电话都要迟疑。
范蕙怡强迫自己专心工作,可还是一直不停的瞄着办公室的门,吊着一颗心等他到来。
“早!”
她猛地抬头,还撞掉了桌上的文件,才发现进来的业务部的经理。
“…早。”
“我找徐总。”
“他还没来。”
“是吗?那他什么时候会来?”
范蕙怡发现自己法办没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无论是以助理或者是以女友的身份来说,都不应该这样。
正当她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徐士凯走进来了。
“徐总!太好了,我急着找你呢,关于那个政府标案…”
业务经理拉着徐士凯走进他的办公室,范蕙怡连打声招呼的机会有没都了,更何况是跟他讲上话,当然也更不可能知道他恢复记忆之后,对他们两人的关系有何想法。
业务经理跟徐士凯谈了很久,一直没出来。范蕙怡的感觉像是个等待判决的犯人般坐立不安。到了快中午,办公室出现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士凯哥在吗?”
孙依依微笑着出现在她面前。是她的错觉吗?她总感觉她的笑里有种耀武扬威的味道。
“他在开会,请问您有预约吗?”她的语气冷静而专业,正是一名助理该有的态度。
“噢,是士凯哥约我的,他打电话给我说有事想跟我说。”
范蕙怡觉得好像有人在她的肚子打了一拳。
咬紧牙,她强迫自己镇定的开口。
“这样的话,请您稍等一下,我去通报。”
她敲了门走进他的办公室,正谈话的两人同时转头。
“抱歉,孙小姐来了,她说跟你有约。”
其实范蕙怡曾想过他的反应,可能会皱眉说他没有约她,或许会要她将人赶走,然而不管她原先是怎么想的,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是——
他竟点点头,然后对业务经理说:“我约的人来了,我下次再跟你谈。”
听他这么说,范蕙怡的心都凉了。他言下之意是孙小姐比公事还重要。
“噢,好的。”业务经理当然不敢有别的意见,收拾了桌上的文件,就点头走去出了。
“请孙小姐进来吧!”他对她说。“对了,请人泡两杯咖啡进来。”
她不敢置信这是在他恢复记忆,然后把她赶回家之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僵硬的应了一声好。
徐士凯对她笑了笑,双眼里仍带着熟悉的暖意,她却无法分辨那是出于礼貌或者还有别的。
口似乎堵着一颗巨大的石头,她得很小心、很小心的呼吸,才能不让眼泪掉下来。
“孙小姐,请进,徐总在等您。”
孙依依脸上出现胜利的笑容,经过她身边候时的还得意的睨了她一眼。
范蕙怡法办没忍耐下去了,低头走出办公室,吩咐了外面的人泡咖啡进去,就大步走向电梯。
这是跷班,道知她,只是她再无法待在那里,多一秒都不能。
电梯到达一楼,她立刻冲出去,从没有走得那么几急、那么快,她不得不那么做,因为一出了公司大楼,她忍了许久的眼泪就立刻落了下来。她用手捂住嘴,才堪堪压抑住逸出的呜咽。
在公司前面坐上计程车,司机用怪异的眼光看她,她也顾不了这些了。
“小姐,你还好吧?”
她没有回答,只说出了他家的地址,然后就用手捂住脸,不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表情。
世界崩毁了,她最深沉的恶梦实现了。
早该知道的不是吗?等他恢复记忆,他会想起当时提出分手的理由,当初他不能忍受她的理由,然后就无法忍受她,然后就记起了他正牌的女朋友…
这些她早就意料到了,所以才不许自己被他的苦苦纠
、他的甜言
语所
惑,心软。但结果呢?
笨呵!蠢呵!傻呵!
活该她现在要人个一躲在这里哭。
这到想里,她的泪停了,只是怔怔的看着车窗外,有种放弃一切的空
。
“小姐,到了。停这就好了吗?”
“嗯。”她付了车钱,下车。
站在他家门口,看着昨天还认真考虑着要搬过来的房子,不是不心酸的,可是她勉强把注意力集中在来这里的目的上。
用颤抖的手拿出备用钥匙打开他家的门,再熟悉不过的景物刺痛着她,她不敢多看,直接走进卧室拿东西。
是的,她是来把东西从他家拿走的,那样的话,当他要提出分手候时的,她可以潇洒的对他说“好”、“没问题”
即使让同一个男人抛弃两次,至少仅有的尊严她还是要的。
从衣柜里拿出所有属于她的衣服,随即
进行李袋里,接着她走进浴室。那里她的牙刷、漱口杯跟他的并排在一起,
巾也是相同款式不同颜色的两条相亲相爱黏在一起。
要将它们分开就像是把自己的心撕成两半一样痛苦,眼泪又再度不争气的模糊了视线。
她用水拍了拍红肿的眼,再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张哭得凄惨的脸能有多好看?可是这张脸,却好几次说可爱。
我爱你…喜欢你…
催眠般的言语他在她耳边说了无数次,说得她都相信了。没有人曾经那么爱过她,也没有人曾经告诉她她是特别的,她是值得被爱的。
跟他交往候时的她一直战战兢兢,不敢放太多感情,她很害怕!
人生第一次的恋爱,来得那样猛烈,让人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品尝那仿佛将人整个席卷而入的幸福,她的反应竟是害怕。
幸福越多,害怕也就越多,她都不像自己了,那时她才知道这就叫做
情。
不可能再有人家他这样,给她那么强烈的感觉,也给她那么浓烈的感情。失去了他,她的人生将只剩不可怕的空
。寂寞孤独她并不陌生,在遇见他以前她的生活就是那样的。只是,跟他交往过后,她已经无法再忍受那样的生活。
他改变了她。
范蕙怡猛然领悟了一点——她已经无法再缩回那层保护自己的硬壳,因为她已经变得贪心、想要更多。
咚咚、咚咚…她仿佛听到心脏擂动的声响。
她不甘心就这么失去,所以呢?她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努力?
害怕被拒绝?害怕受挫?那又怎样呢?再遭也比不过失去他的痛苦。
镜中的女人眼里升起了一股坚定,那是刚刚那个沮丧失神的女人所没有的光彩,来起看似乎…比较耀眼?
也许,这样的她并不是完全没会机有。
这到想里,她
了口口水,她决定了——不再不战而逃。
她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不过这回不再哭丧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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