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扪心自问
北皇九十八年八月十八
原野的夜晚
烈风致独自一人漫步在草原之上,此时星空万里无云,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之上,阵阵拂过的微风摆动着草儿掀起一波波绿
点头。在他的身后放眼望去是那一大片不见边际的军营,点起的火把其光芒几乎要盖过月亮。
‘就是后天了…’再过两天,卫靖安所率领的十万大军便会抵达虎口关。
抬头望向地平线的那一端,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道横亘在前方的长龙,那便是不归途山脉,道知不这一条不归路究竟会有多少人一去不归。
这几天来卫靖安等人接连不断地在开著作战会议,骆雨田和烈风致一直在场旁听,偶尔卫靖安及四位将军也会回过头来询问二人的意见,而两名魔道赤地、荒原及那位不知姓名的紫衣女子从头到尾有没都说过半句话。
会议的内容多半都围绕在如何攻打虎口关上头,不论是卫靖安又或是四位将军,对于攻下这个难攻不落的虎口关,及消灭禽兽至尊似乎都是
有成竹,充满了信心。
若是单论要攻打虎口关,以卫靖安的兵力再加上之前骆雨田绘制的地图来说,是有几成的把握可以把它攻下来。现在已知的情报,把守虎口关的禽兽人马数量约在三万左右,兵书所言以三倍之兵力才可攻成,目前卫靖安的大军已经超过这个数字,问题是虎口关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城啊!
而且禽兽至尊并不是仅仅依靠着虎口关而已,他还有足足七万名手下还没出现呀。
烈风致也曾为此发表疑问,不过卫靖安及四位将军人个每都是
有成竹模样,回答道:‘此事我们早有对应,烈侠士不用担心,只要他们一出现就是他们这些禽兽的死期到了。’
虽然卫靖安充满信心,但是七万名马贼朝着自己冲过来的画面,那种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只要想想就会让人头皮发麻。
还有八月雪大师所说的那一番话…表面上所见的危机并不危险,看不见的才是最为可怕,若眼前所见的禽兽至尊并不是最大的威胁,那潜在的危机又会是谁?
这也让烈风致联想起许多可疑之处,首先便是南龙金刚镖局及铁门的运镖队来到了地狱城之后便失去了行踪,这两批人的动向令人忧心。接下来是消灭了藏龙道院还栽赃给自己的那批来历不明的高手,虽然骆雨田曾派出探子追查,不过至今仍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其中尤其最让烈风致在意的便是那些茹
饮血的野人,虽没有亲眼看过那些野人,但根据目击者所述说的,那些野人与曾在金甲城外袭击自己的野人极有可能是于同一个地方。
这一切至今仍是一个不解的谜题,但不知从那而来的感觉,自己有一种预感,在不久的将来,所有的答案都将会在地狱城里解开。
‘烈公子好雅兴,在此深夜一人独自在月下散步,品尝着大草原上的微风及草香,别有一番风雅啊,只是独自一人是否寂寞了些。’一把
柔悦耳音声的自身后响起,烈风致回头一看,来者竟是那名美
的紫衣女子。
一见来人烈风致心里感到讶异,都这么晚了,么什为人个这还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与自己打招呼?更令人觉得吃惊的是这女子的功夫十分高明,竟然能够接近到如此近的距离还没让自己发现。
‘卫霞衣若有打搅之处请烈公子原谅。’卫霞衣说话的同时亦向烈风致躬身行礼。
烈风致连忙摇手摆头地道:‘卫姑娘别见外,怎会说打搅呢。烈风致刚想完一些事情,正闷得慌觉得人个一散心怪无聊的,想找个人说说话哩。’顿了顿续道:‘是了,不知卫姑娘找在下有什么事情。’
卫霞衣缓缓道:‘来此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便是要先感谢烈公子救了敝派
两位派主之恩。’
烈风致一听脸上涌起笑容道:‘原来卫姑娘是
山派的弟子,难怪烈风致在姑娘身上感到些许
山派的味道。’
‘我乃是玉棺一脉弟子。’
‘哦…’烈风致点点头心忖:
山六脉中玉棺一脉代代只传女
,且据说派中女
皆一反
山派
森森鬼气
人的外表,每一个都是风华绝代的大美女,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还有一件事情想请问烈公子。’卫霞衣道:‘我是香莹在奉天军里认识的好友,她知我要来死亡岛便托我向麦和人问好,自麦和人离开金甲城后便失去了消息,一别数月也从没有寄过任何一封的书信,香莹心里挂念,便请我来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烈公子请问麦和人现今人在何处?’
‘这…’烈风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光听卫霞衣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她对麦子完全没有半点好感。这也难怪了,卫霞衣是香莹在奉天军认识的好友,那对他们之间的过往一定很清楚,
‘不隐卫姑娘您说,二哥他人已经失踪了。’接着便把麦和人消失的经过以及后来他寄来信的内容说了一遍。
‘哼!’卫霞衣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这个无情的男人,半点也不把莹儿放在心里,莹儿干嘛为这种人难过伤心,真是不值得。’
烈风致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苦笑两声。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卫霞衣说着由背后拿出了一个包袱递给烈风致道:‘这是两位烈夫人托我一起带来的东西,里头还有信。’
烈风致闻言急忙伸手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里头有两套衣服、一件披风,和一封信。这件披风正是当时铁门赠送给大哥,大哥又转送给自己的蟒皮云袍啊,当时这件披风被西门达砍破了无数缺口后来就一直收起来没有再用,到想没昭昭和落烟他们居然把它给补好了。
收好云袍接着再打开信观看,信的内容写的尽是昭昭和落烟思念自己的心情倾诉着别离的痛楚。烈风致将信紧紧贴放在
口,感觉到信封传来一阵阵的温暖,只感到眼眶
润,阵阵鼻酸的感觉涌上来。
卫霞衣忽然走上前几步,卫霞衣的身材颇高,几乎和烈风致差不多,走上前来眼睛正好与他平视,轻声道:‘烈公子,你有两位如此深爱你的
子在金甲城等你,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一定要安然无恙地回到她们身旁,切务辜负她们的心意啊。’。
烈风致正觉得卫霞衣走的未免有些太接近了,还不知怎么开口说话,卫霞衣忽然凑上前来在他的脸颊上亲吻了一记。
烈风致顿时傻了眼,用手捂着脸颊瞪大眼睛看着卫霞衣,不知该作怎样的反应。
‘这也是两位夫人托我交给你的。’卫霞衣含笑地说完这一句话后便转身快步离去。
烈风致眼睁睁地看着卫霞衣消失在视线之外,又过了好一阵子,才呆呆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过了一会才回过头道:‘出来吧,我已经发现你们了。’话音刚落二条人影便从不远处的草丛里冒出。
来人快步走来,二人一高一矮,一壮一瘦,正是七星宿之二“接引翼宿”陈路及“飞虎巨宿”晁虎。
二人齐声道:‘属下陈路、晁虎参见帮主。’
‘你们怎么来了?’烈风致奇怪地问道:‘不是要你们好好顾着营寨的吗?监视那条山道吗?怎么跑了过来?’
陈路答道:‘回帮主的话,这个全是那只酒
狐狸的意思,他说一帮之主怎么可以没有手下在一旁跟着,所以就把我们两个赶了过来。’
‘原来如此…’烈风致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把你们赶回去也没有用,反正人也都来了就留下来吧。’
陈路及晁虎齐声答道:‘多谢帮主。’接着烈风致便带着二人返回营帐,请人多安排一个营帐让二人休息。
就在二人要走进帐篷里休息时,忽然听见一声暴喝,由不远处传来。
‘的妈他,混帐东西!’
陈路及晁虎二人面面相覤,盖因二人都听出来这是骆雨田音声的,前者纳闷地道:‘这不是三帮主音声的吗?我还是第一次听他开口骂人耶。’
晁虎则是应道:‘那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烈风致在后方摧促道:‘快去休息吧,大哥没有什么事情,不用在意。’
‘你又躲在我的帐篷里!你到底想要么什干…’
‘可是…’晁虎还想说话,不过烈风致将二人推进了帐篷里头。
‘下次在你诉告们,好生休息吧。’
‘是…’
北皇九十八年八月二十
虎口关前
天色明亮,万里无云,改变死亡岛历史人的一战就在这一刻展开,敲响第一响锣鼓的卫靖安率领十万大军在虎口关之前约莫二里远之处摆开阵列。
十万战士浩大的军势,一下子填充了虎口关前方的空地,数千枝林立的各式旗帜
着风发出哗哗巨响,金戈铁马气势惊人,太阳的光线投
在以万计的兵器上头发出一片海
般璀璨的银光。
‘砰!砰!砰!’
数百面牛皮战鼓同时敲击,震天作响的鼓声,让人感觉到天地亦被鼓声摇动。规律地战鼓节奏一声声地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头,随着鼓声的加速,心跳跟着加快,战士们的热血也跟着沸腾,想要扯开喉咙尽情呐喊───
‘禽兽必败!禽兽必败!禽兽必败!’
数万人的热血化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击着不归途山,整座虎口关似乎都摇晃来起了,把守关口的敌人承受不住这种压力,一个慌乱居然把失手把上弦的弓箭
出,十几支疏稀的箭矢落在大军前方。
烈风致站在人群之中,亲身感受着大战场的感觉,大战的前夕,心里头就像是被一块千斤巨石
住了一样,在这种震天的呐喊声及
昂的战鼓连他自己也会热血翻腾不能自己,也想跟着喊上几句,呼了口气平息跳动的心脏。
站在他身后的陈路及晁虎也有相同的感受,更是高举双臂大声地呐喊。
烈风致坐在马上看着眼前的情形,不
感慨,两军
战首重士气,若换另一个情形,禽兽至尊与卫靖安这一场会战是在平原上展开,打一场面对面的硬仗,那禽兽至尊是必败无疑。
慷慨
昂的战鼓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卫靖安发出了一连串的指令,随着旗手不停地将旗号打出,身后的大军展开阵势,不过并不是前进攻打虎口关而是分成数个集团
练,开始各种不一样的原野冲杀演练。
‘咦?帮主,不是要攻打虎口关吗?怎么练起兵来了?陈路道知你么什为吗?’晁虎发出了疑问,旁边的人耸耸肩表示道知不。
‘兵书有云,两军对垒士气为上,两方
战攻心为上。’烈风致解释道:‘大皇子先行提振己方将兵士气,接着在精神上给予禽兽施加压力。’
‘这样子提升士气够能就打胜仗吗?’晁虎又问了一句。
‘可以。’回话的人换成了骆雨田:‘在一般的战场上,一方战士士气如虹,而另一方萎靡不振,这场仗就是一面倒的局面。不过,要攻打虎口关光只有士气还不够,还须要其他的因素,现在就得看大皇子要么什出牌了。’
这时卫靖安又有了其他的动作,打出了手势,原先震天鸣响的战鼓逐转为缓,接着旗号打出,近半数的部队回头进入营寨之中,现场只留下不到一半的战士,顶多只有三万之数。
虽然人数减少了许多,但仍是气势如虹,半点也没有衰竭的迹象。就看见二三十名战士一路小跑出队列,跑向虎口关,排成一字长蛇阵,扯开嗓子就是一阵大骂。
这些人一张口就先将禽兽至尊十八代祖宗全问候了一遍,接下来更是极尽其所能地羞辱死亡岛众人。骂人足足一个时辰,这些人个个脸不红气不
的,似乎只是小试身手,还没尽全力的模样。
烈风致是第一次看见这种骂战,感到十分有趣。
骆雨田则是道:‘这个就叫作骂战,是一种引
敌人出
的战术,也能说是一种
将法。’
‘这个会有效吗?’晁虎搔搔头问着。
‘看下去就知道了。’
看似无意义的骂战逐渐起了效果,修筑在虎口关的第一道木墙的上方出现了以百计的红色人影,就连两边山上也冒出了无数人影,这些禽兽的手下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被人这么破口大骂,实在沉不住气,便跑出来回骂,双方人马就这么隔空喊话,对骂来起了。
烈风致感到十分有趣,低笑道:‘到想没打个仗还有这么多招式和手续,作的傻事和说的废话倒还真不少啊,呵呵呵。’一双利眼巡视虎口关,并没有看见较显目的敌人又或认识的人。
骆雨田说道:‘其实战场上的两军对仗与武林中的高手互搏都是一样的,讲究的东西大同小异,不外乎气势的强弱、战术、器械,就是招式
妙及武器装备的
良与否。’
‘大哥说的是。’
就在双方的对骂达到了最顶端之时,这时忽然一名持长
的骑士由己方战列里跑了出来,
尖指着虎口关大喝道:‘我乃天朝先锋偏将──林明佑!禽兽至尊快快滚出来送死。’那些人嗓门的战士先是覆诵了一次,接着后方的数万天朝战士跟着齐声大喊出来送死。
‘咿呀’一声,虎口关的木寨大门打了开来,由里头奔出了一名骑士,身穿着一件灰色的劲装,在他的左肩上装饰着一个骷髅狗头,周围还有一圈鹰羽,这是禽兽手下最强的精英──鹰犬旗的标准打扮。
这名
战的敌人快马来至阵前,一振手里的斩马刀沉声喝道:‘至尊麾下鹰犬旗葛铭厚,前来收你小命。’
‘笑话,纳命来吧!’
骆雨田忽然心有感触道:‘大皇子的的确确是一个行军打仗之能手,并没有一开始就强攻猛打,而是先将战争的步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让对手依循着自己的节奏起舞,一步步掉落预先设计好的陷阱。’
两名武将各自报上姓名,随即策马
锋,两骑
错而过,刀
擦出无数火星,接着两马并排而行,在拖曳着砂尘里,双方马拚马劲,人斗人力。
‘情况已经在大皇子的掌控之中。’烈风致亦是赞佩道:‘禽兽一方派人
接我方的挑战,看来也逐渐接受大皇子的步调。’
‘嘿!大哥。’烈风致接着又道:‘大皇子本身武艺非凡,再加上打仗也有两下子,又懂得笼络人心,如果他口中的秘密武器,真让他打下虎口关,攻占地狱城,平定了死亡岛…这功劳之大,皇储之位非他莫属啊!’
‘三弟你说的一点也没错。’骆雨田同意道:‘待今上退位,能坐上那君临天下的宝座之人,定是大皇子无疑。’
战鼓喧天,士气如虹。双方武将的对决仍持续不断地进行着,一个倒下,接着又有另一个出现,目前已经进行到第十五场。
‘哦!好呀!’一阵欢呼声由我方战士中暴起,只见敌方的武将被己方派出的武将斩下马背,同时马蹄落下,血花四溅。
‘八胜七败…’骆雨田道:‘双方不分上下…看来目前两方面有没都派出高手来,都还处于热身的阶段,不知大皇子心里有什么主意。’
‘大哥’烈风致兴致
地道:‘我有点手
想要上场玩两手,行不行啊?’
‘我想可能不行。’骆雨田解释道:‘先别说我们是客人,大皇子很难答应让我们上场,而且如果须要高手的话,小烈你没见到大皇子身后的两名…哦,不对!现在是六名魔道,昨天夜里又来了四位,分别是海誓、山盟、痴心、多情。依我猜想大皇子或许心里另有计划,绝非前些天说的那么简单。三弟,或许可以先行猜测大皇子的计画,验收一下你近来苦读兵书的成果。’
‘好呀!大哥的建议不错…’烈风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突如其来音声的打断。
‘有破绽!’突来的一阵香风朝着马上的骆雨田袭去。
‘又是你…’骆雨田无奈地叹口气,拉过马头躲过了背后的偷袭,同时左手一伸,揪住了来人的衣领,一手就把偷袭的人拎在半空中。
‘喂!放我下来,骆雨田你把一个姑娘家吊在空中会不会太过份啊!’被骆雨田挂在半空中的秋虞英死命地想要从他的手里挣脱。
‘唉…’骆雨田又叹了口气,估计这几天叹气的数量加起来大概占了他这一生的总数量一半:‘秋姑娘一个女孩子家,好像也不适合莽莽撞撞地扑向一位陌生人身上吧。’
‘你可不是陌生人啊!’秋虞英一听立即停止了挣扎,一手
一手指着骆雨田:‘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不久的将来也会是我的夫婿。’
一旁的烈风致可是佩服到五体投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被拎着领子吊着在空中,说起话来还是这么理直气壮、中气十足的,厉害厉害。
‘我的天…’
住不忍捂脸的骆雨田突然想起以前第一次见到秋虞英之时,自己曾说过的话。不知以后会是那个倒楣鬼会娶到她,那真是三生有幸了。
真是万万也没有想到,这句话居然会应验到自个儿的身上,自己就是那个倒楣鬼呀!
若是秋虞英真决心要嫁给自己,以她那显赫的身世,母亲是宗阀元老爱女,又是未来皇储的表妹,只要找顶头上司卫元生出面提亲说媒,就不是自己能够简单拒绝的。如果连天道第一大兄、夜衣大姐或是落花有意
水无情四位兄姐出面说媒,自己真能开得了口拒绝吗?
而且要用什么理由?扪心自问,自己好像连拒绝的理由也没有啊!说实在自己并不讨厌秋虞英这个女孩,反而有些欣赏她那不逊于男子的豪气作风。
但是么什为自己不想娶她?娶了她有说不尽的好处,而不娶的理由呢?唯一能称得上理由的…好像只有一个。
我,骆雨田不喜欢被人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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