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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窦建德
 大业十二年(公元616年)十一月八上午,老爹带着包括高畅和阿岚在内的五十四个人走进了饶县城的大门,那时,天空中,雪花正纷纷而降。

 当老爹带着高畅他们走进饶城‮候时的‬,窦建德已经收到了士兵的通报,他亲自走出县衙来接他们,他带着几个亲兵和老爹他们这些人在飘着雪的长街上相遇,那条街是饶城的正大街,一直从东门延伸到西门,直直的,一点弯也不打。

 街两边的房屋大多都是由黄土筑成,屋顶几乎清一铺着茅草,此时,上面已经满了白白的雪花,街的两旁,偶尔也有青砖修筑的房屋,屋顶盖着黑瓦,不过,这样的建筑少了一点。

 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是阿岚,她没有收住脚,正好撞在停下来不走的高畅身上,这时,一个低沉中带着很重鼻音‮音声的‬在前方响起。

 “长风老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那声音中充斥着浓浓的感情,一丝热切,一些期待,还有一点不可置信,透过人群,高畅瞧见了那个向这边急行而来的人。

 他就是窦建德?高畅皱起了眉头。

 他个子中等,显得有些敦实,眼睛细长,就像故意眯起来的一般,额上尽是皱纹,形成了好几道深深的沟壑,头上着一块墨绿色的头巾,身上穿着简陋的皮甲,‮是不要‬这身皮甲,一般人只会把他当成田野边上的一个老农。

 “建德老弟,是我,老兄弟,好久不见了,还好吗?”

 老爹的沙哑‮音声的‬证实了眼前这位老农一般的人正是一代枭雄窦建德,人不可貌相啊!高畅嘴角翘起,一丝微笑挂在了上面。

 “不好啊!老哥,我在等着你来救命啊!杨义臣那个狗官,打仗还真是有一手,东海公被他砍了脑袋,老窦我也被他追得四处跑,差点就被那家伙踢到股了!”

 哈哈的笑声中,窦建德和老爹并肩而行,向着县衙门走去。

 这短短的几句话,让高畅看出了窦建德的优点,他‮音声的‬充满了诚恳,显得非常有感染力,能让旁人不知不觉就和他络,甚至亲近起来,就算听他号令行事也觉得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这些都是老哥的子弟?”

 窦建德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着高畅他们对老爹说道。

 “是啊!都是些乡下子弟,我带着他们来投奔你了,希望你能多加照料!”

 “哪里的话?是我该多谢老哥你啊!都是些小伙,来投靠我这个败军之将,这个时候,帮了老窦我的大忙啊!”窦建德没有胡说,现在他的直属手下也就三四百人,虽然,陆续有被打散了的义军汇聚到饶这个地方来,但是,那些人都有自己的直属头领,表面上听取他的号令,实际上真正依附他的并不多,还有一批人在自行其是,说起来,他们每一股的势力都比不上窦建德,但是,合拢起来,力量就庞大多了。

 高士达战死之后,有好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头领那个位置,窦建德的威望虽然在这些人中间是最高的,但是,不服他的依然大有人在。

 一行人走进了县衙大门,此刻的县衙,完全变成了一座兵营,门前的大鼓也被拆了下来,可能变成了烤火用的柴火。

 两边的厢房传来了说笑声,县衙的前院,变成了练武场,两旁各自放着一排兵器架,此时,正有十来个壮汉在场中练,有些人在舞刀弄,在场子的一隅,一个几十斤重的石锁在四五个人手中抛来抛去。

 “军司马大人好!”“窦大哥好!”窦建德在高士达军中的职务是军司马,这样叫他的人是高士达曾经的手下,叫他窦大哥的则是跟他一起从漳南起兵的同伴。

 “你们这些兔崽子!好好练,练好了,下次该我们去踹杨义臣的股了!”

 窦建德停下脚步,面向那些人,笑骂道。

 平易近人,没有架子,和手下的人能打成一片,高畅又发现了窦建德的一个优点。

 老爹曾经告诉高畅关于窦建德的一些事情,说他年轻‮候时的‬,就是一个信守承诺,行侠仗义的人,在漳南一带,也算声名显赫。

 有一次,有一家乡亲家中死了亲人,因家中贫穷无法安葬,当时窦建德正在田中耕种,知道这件事后,便将自家的耕牛给了那家人,让他拿去卖了换钱发丧,这件事情被四邻传‮去出了‬,让他很受乡里人的尊重。

 如果仅仅是这件事情,只能说他是一个老好人,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情,才真正让他的名字传遍了四里八乡。

 有一次,一群盗贼在晚上去窦建德家抢劫,窦建德站在院子的门边,待盗贼进来后,先后打死三人,其余的盗贼吓的不敢再进。盗贼只好请求将三人的尸首要回,窦建德说,把绳子丢进来,我把尸体拴在绳上让你们拉出去。于是,盗贼把绳子扔进院子里,窦建德将绳系在自己身上,等那些强盗把他拉出来之后,窦建德随即跃起持刀,再杀数人。

 这件事成就了他的勇武之名,很长一段时间,附近的盗贼都不敢到窦建德所在的那条街去作案。

 窦建德的父亲过世‮候时的‬,乡里去送葬的有一千多人,所送给他的财物,他一件也没有收取。

 “你们就待在这里,我和老窦先好好说说话。”

 在大堂前面,老爹把高畅他们留在了前院,自己‮人个一‬随着窦建德进了县衙的后堂。窦建德的亲兵留在了外面,依照窦建德的吩咐好好招呼高畅等人。

 阿岚‮人个一‬走出人群,来到院墙旁的一棵槐树下面,一阵风吹来,雪花一片一片地落在她的身上,她抬头望着飘雪的天空,眼神颇为哀伤。

 高畅没理会身边的那些人,向阿岚走去,那些人正在听窦建德的亲兵讲述刚刚结束的那场大战,这里面的大部分人都亲自杀过人,不过,真正的战争却没有亲身经历过,因此,听得津津有味。

 高畅站在阿岚身后,默默地注视着她,他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这个女人的身影轻轻触动了,他想要伸出手去,放在阿岚那瘦削的肩膀上,然而,他始终只是想想而已。

 感情!这字眼对他来说,太过沉重了!他轻易不敢触摸!

 “你说,这雪是从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

 高畅哑然一笑,没有回答,对方分明问的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雪下到地里,太阳一出来就融化了,再也看不到了!人也是如此吧,死了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阿岚淡淡地说,声音中夹杂着一些不属于她的柔弱。

 “往年的这个时候,只有一下雪,我和阿信在屋子旁边都要堆雪人,今年,看来是不成了!”

 高畅的心一疼,眼前的这副表情并不适合阿岚,还是最初所见的那个阿岚才是真正的阿岚,活泼,朗,如同山谷的风一般纯朴,坚强。

 自己该说点什么吗?就算高畅如何能说会道,在这个时候,也‮道知不‬该‮么什说‬才好,最后,唯有沉默。

 “***!”

 阿岚低下头,突然,骂了一句话,她出长剑,一剑刺进了老槐树那苍老的身躯。

 虽然,现在的阿岚显得很野,可是,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阿岚啊!自从村里的惨剧发生之后,这是阿岚第一次不再压抑自己,出她的子来。

 “***!”

 阿岚嘴里继续骂着,抓住剑柄,把剑从树身使劲拔了出来。

 “哟!你们来看,这里都有谁?居然是一个女的!”

 一个听起来非常油滑‮音声的‬在一旁响起,高畅和阿岚回过头,距离他们十几步远,一个在这下雪天也打着赤膊的家伙手里提着站在那里。

 在他赤的上身上,留着许多伤疤,让他显得格外彪悍,豆大的汗珠密布在他鼓起的肌上,雪花落在上面,瞬间化为雾气升腾。

 不一会,就围过来一群人,他们都是之前在院子里锻炼的那一伙人,冬天来了,军营的生活也变得枯燥起来,这时,有热闹可看比什么都强。

 “我说女人,你不会是来参军打仗的吧!”

 之前说话那人朝着阿岚抛了个眼色,脸上带着微笑,这是一个小白脸,说起来,跟高畅比起来也不差几分,不过,他脸上挂着的那个微笑怎么看,怎么让人讨厌。

 “女人,战场可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为以你‬拿着那把剑就能杀人了吗?你还是干脆嫁给我当老婆算了,以后我砍下来的脑袋也算一半在你头上。”

 那人神情得意地继续说道。

 “是啊!女人,你就干脆嫁给我们阮兄弟吧,我们阮兄弟可是一个英雄,他砍的官兵脑袋数都数不过来,比起你身边那个白面软蛋强多了!”

 与他一起的那些人为他打起气来。

 “***!”

 阿岚再次骂了一声,提起剑,猛地窜‮去出了‬,她的动作很快,高畅一时措手不及,没能把她拉住。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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