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酒楼上 (上)
人正是微服出行的高畅,虽然,他一袭锦衣,
玉世家子弟的模样,那个退伍的老兵还是认出了他。
毕竟,从饶
开始,那个老兵就跟着了他,和高畅也有好几次近距离接触,对高畅容貌,他一清二楚,可是这样说,就算过上好几十年也不会忘记。
虽然,第一时间他躬身行了礼,不过,在行礼的同时,他也醒觉高畅这身装扮无疑想掩饰自己的身份,因此,他并没有出声说话,只是恭谨地站在一旁,任由高畅从他身边走过。
高畅向他点了点头,随后,昂首走进店堂,几个下人打扮的亲兵随他一起走了进来。
护卫中有人个一和那个村长相
,他们曾经在一个锅里捞饭吃,是一个小队的同袍,不过,由于那个护卫武艺高强,作战勇敢,被提拔到了高畅的亲兵营,即便如此,两人也没有疏远,偶尔老兄弟们也会见见面,聊聊天,直到老兵退伍当上村长之后接触才少了。
那个护卫朝村长挤了挤眼睛,笑了笑。
村长突然想到那个有些可疑的书生的出现,会不会与这个时候出现在酒楼的高畅有关系?如果对方不是
细,而是刺客怎么办?虽然,那书生看上去并非宵小之辈,眉清目秀,隐隐有出尘之态,不过,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就像统领大人。乍眼看去,也不像武艺超群地高手啊!
村长用从前小队作战时制定的暗号朝那个护卫做了个手势,示意有话要说,那个护卫迟疑了一下,瞧了前方的大队一眼,假装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前方同伴的肩膀,小声地嘀咕了两声,朝门外走去。此时,村长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客官请进!”
店小二殷勤地将高畅一行引进店内。
高畅入主平原之后,很少在大庭广众下
面,就算偶尔几次在大众面前
面,也是身着甲冑,戴上头盔。威风凛凛,英武无比,不会像现在这般装束,因此,一般的老百姓不会知道这个面带微笑,神态温和的人轻年就是他们头上的青天。
就算是跟随他打仗地那些人也对高畅的容貌了解不多,当他出现在军营中候时的,大部分士兵由于敬畏和狂热的崇拜,没有人敢直视他。
不过,那些从饶
开始就随他一起的老兵例外。那个时候的高畅威信未立,常常和士兵们打成一片。
和徐公子坐在一起地那群人和那个村长一样。都是饶
时就跟随高畅的长河营老兵,只是由于身上伤病过多。达不到
兵的要求,在上一次整军时才离开的军队,他们自然对高畅非常熟悉。
当目睹高畅走进酒楼时,难以置信的表情一一从他们脸上掠过,随之而来的是某种狂热的眼神,就像佛门信徒瞧见佛祖,道士遇见太上老君时一样。
没有任何迟疑,他们同时离座而起。就像还在军队中接受高畅的检阅一样,身子站得像标
一样。右手握成拳,放在左
上,行了个长河营的标准军礼。
从这一点看,他们就比不上他们的村长聪明,他们地村长害怕暴
高畅的身份,用地是世俗礼节,这样的话,可以让别人误解,以为高畅是某个势力庞大地家族的子弟。这些家伙激动起来,就没有想得多么那,行了个在不了解的人看来不伦不类的礼节,然而,在了解的人眼中,就知道进门这人绝对是军中的高官。
比如,那个店小二就察觉到了这一点,毕竟,这个酒楼经常有士卒和军官出入,对高畅军施行的这种奇怪的军礼他耳
能详。
如果说,他原本脸上只有三分恭敬地话,现在变成了十成。
这群人的举动也引起了徐公子地好奇心,他站起身,转过头,目光徐徐移向高畅,正好与高畅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逢。
高畅放下了向那群人打招呼的手,嘴上挂着的微笑依然,眼神却变得神秘起来,让人琢磨不透。
一袭白衣的徐公子让高畅那古井无波的心掀起了一丝波澜。
当然,这并非男女之间的倾慕,是不也知己相逢时的喜悦,这只是一偻淡淡的欣赏,对优秀的人的单纯的欣赏。
窦建德的军师凌敬擅长于观人望气之术,对这类小道,高畅其实也很擅长,虽然,在其他的时空学到的这个本事有许多都无法运用到这个时空来,不过,就凭能用的那些技巧,高畅也具有了识人之能。
勇敢的人,懦弱的人,
诈的人,敦厚的人,聪明的人,幸运之人,倒霉之人。
林林种种,所有这些,都逃不过高畅的法眼。
虽然,没有人个一的身上只会存在一种性格,在某个特殊候时的,懦弱的人也会变得勇敢,勇敢的人也会变得懦弱,
诈的人也会冲动,敦厚的人也会变得狡诈,不一而足,然而,高畅仍能准确地瞧出那个人身上最本质的东西。
只是,这种观人望气之术,需要耗费高畅大量的精神力,对于一般的人,高畅不屑运用,不过,对徐公子这类让高畅欣赏有所兴趣的人才,他却不会吝惜耗费的那些精神力。
表面上,高畅的目光只是在徐公子的脸上略微停留了片刻,然而,就在那一瞬间,高畅已经运用了秘术观察徐公子,得出的结果让他的心中的波澜无法平静下来。
他居然看不穿面前的人个这。
在徐公子的身上,一层淡蓝色的光芒环绕,隔绝了高畅精神力的窥探,那蓝光虽然薄弱,却浩然宏大,周
不息。
高畅微微皱了皱眉头,在亲兵的簇拥下上了二楼。
在高畅用精神力窥探徐公子候时的,徐公子也在观察着高畅,高畅所用的秘术不是这个时空所有的,只有像他那样的转生者才能运用,因为,力量的本源来自无尽的黑暗,所以,徐公子并没有察觉到高畅的窥探,不过,由于他的精神力非常强大,只是略略感到难受而已。
徐公子的观察就要简单了许多,对观人望气之术他只是略通一二,远远赶不上
兄,他在门中主攻的并非这一路,而是纵横之术。
不过,即便如此,徐公子的这种本事也远比一般的相士要强。
之前,徐公子一直在游历天下,大江南北遍布了他的足迹,不过,他并不是随意走走,每去一个地方都怀有自己的目的,他并不是为了地方而去,为的是在那片土地上的某个人。
李渊,李密,翟让,杜伏威,张须陀,王薄,杨公卿,李子通,王世充,薛举,宇文化及,萧铣。
他所见的人无一不是拥有重兵,位高权重,势力强大的人物,要不就是势力虽然不算强大,却已声名远播之辈,然而,这些人中间能让他满意的少之又少。
极个别让他满意,认为值得跟随的人出于某种现实的考虑,他却不得不放弃,就拿李渊来说,徐公子认为李渊是一个雄才大略之主,值得跟随。然而,在李渊处他的能力却得不到好的发挥,毕竟李渊是关陇门阀的代表,一个外人要想加入,并且得到信任,最后独当一面是难上加难。
李渊的次子李世民倒是不计较这些,三教九
,只要是有能力的,他是来者不拒,很有大家风范,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可惜,他的师兄已经和李世民成为了好友,并且,在李世民年幼候时的,
于望气之术的师兄就认定李世民有帝王之相。
徐公子是一个骄傲地人。他不会和师兄共处一地,让旁人认为自己是靠师兄的关系才能上位,况且,他虽然也懂望气之术,却认为所谓的帝王之相什么的完全是子虚乌有。
人个一的性格如何,的确和他能否成大事有关,然而,决定他能不能成事的最重要的理由却并非如此。有了内力,还需要外势,更加需要运气。
徐公子这次北上,目地地是河间郡,他想要观察的人是长乐王窦建德,平原只是路过。高畅也只是他稍带观察的对象,然而,进入平原城之后,他却见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听到许多新奇的名词,以致,把他对高畅人个这的好奇心完全勾来起了。
“上楼那位是何许人?我看各位好汉对他非常尊敬!”
等高畅上楼之后,那群人再次开怀畅饮起来,过了一会,徐公子故意漫不经心地提起了这个话题。
没有人回话。那些人自顾自地端着酒碗狂饮,就当没有听到徐公子地问话一般。不一会,还是最初和徐公子搭话的汉子回应了一句。
“先生不要多问。你只道知要,他是我们这些弟兄们非常尊敬的人就是了!来!来!饮胜!”
说罢,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到想没在这里见到他老人家,还真是三生有幸啊!”他眼神迷糊,喃喃自语。
徐公子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只是,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他不再就这个话题纠
,而是主动将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
又过了一会。一个亲兵从楼上走下来,他正是和村长相
的那个亲兵,他刚把从村长那里听来的关于对徐公子的怀疑告诉了高畅,高畅听了之后,并没有命令他把徐公子抓起来,反而叫他下楼把徐公子请上楼来。
“这位公子,我家公子有请,希望阁下能上楼一会!”
高畅的吩咐是请,那个亲兵也就毕恭毕敬地站在徐公子身前,双手抱拳,身子微微前倾。
徐公子对高畅也怀有好奇心,虽然,他并不能确定自己即将所见地人个这就是高畅,不过,看那些老兵的举动,道知他那人绝对是高畅军中地高级将领,在刚才的观察中,他在高畅身上并没有得到太多地东西,唯一留有深刻印象的就是高畅的眼神。
在高畅的眼神中,他瞧不出任何的心理波动,眼神为魂灵之窗,人个一的眼神如何,他的本
就如何,然而,通过高畅的眼神,他只能瞧见一片空白。
徐公子地师兄看人,首重第一眼,徐公子则不然,他始终认为要想完全了解人个一,必须和那人长期相处,通过细致的观察,才能得出大致地结论。
高畅的邀请正中徐公子的下怀,他没有假意推辞,而是慷然应许,在那群人
羡的目光中,他随着那个亲兵上了二楼。
二楼被屏风隔成了好几个雅间,在亲兵的带领下,徐公子来到一个站着几个亲兵的雅间门前,在亲兵通报后,他走了进去。
“请坐!”
高畅站在窗前,正出神地望着窗外坊市的大街,听到徐公子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仍然望着外面,淡淡地邀请徐公子入座。
徐公子没有客气,也没有多么什说,只是拱拱手,在一张竹席上坐下,拿起案几上的白瓷酒壶,将碧绿的酒水注入碧绿的酒盏之中,两者皆是碧绿,倒也相得益彰。
“好酒!”
徐公子放下酒盏,这酒水的滋味依然
不了果子酒的范畴,不过,这味道比在楼下饮的果子酒要好到千里之外了,徐公子虽然不是嗜酒如命的人,却是一个喜爱美酒之人。
每到一地,他总要品尝当地的名酒,去寻求个中滋味。
然而,饮下这不知名的酒水之后,以前所饮的那些名酒却让他有了徒具虚名之感。
这酒一下喉,顿时,一股热
从喉咙冒起来,在嘴里打了个转儿,转瞬不见,随后,口舌生津,让人回味无穷。
“这酒名叫碧玉,乃是我闲暇之时按照古方命人所酿,这位公子能赞一声好,本人深以为荣!”
话音落下,高畅转过身来,窗外的阳光照
进来,落在他的身上,给他全身平添了一层光晕,他的面容隐藏在光晕中,若隐若现。
徐公子抬头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低下头,拿起酒壶,手平稳地持着壶把,碧绿的酒水缓缓地从壶嘴处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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