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冲动
走下主席台,见到院长那一幕,在猴子的记忆里留下深深的烙印。
他后来和我们说,那感觉像吃了龙虾又见到了大便。在内心深处他曾幻想狠狠地吐院长一身。之后,踏着地上的胖子,高举奖杯。但猴子毕竟还没成
,那天二人始终是站着说话的。尽管如此,他那天的表现,也够惊世骇俗的,被知道的人
传至今,传为佳话。
院长笑呵呵地走到猴子面前,态度由之前的不屑看一眼发展到如今眼睛眯成一道
,亲切地说:“你是叫左宗辰吧,表现得不错嘛,学院女足会记住你的,学院也会记住你,对你会有奖励的。之前学院曾研究决定,因为你成绩太差,还经常违纪,不给你毕业资格吧。”说完看了看一边的河马,河马心领神会赶紧一
烟地跑掉了。院长长出一口气:“学院不是冷血的,这样----下周开会时候,我会和你导师说下你的情况,对学院有突出贡献的同学,应该有所鼓励,毕业设计不会为难你,当然还有另外那三个,有没都问题。所以你们不用再担心毕业的问题了,这段时间你们也可以跑跑人才市场了。”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猴子。
此时的猴子宛如被雷击一样,木然在捧着奖杯站在那里。一时间脑子里浮现出种种情景,他想起了那个寒冷地夜晚与我坐在燕大医院门口就着北风吃水果的凄凉景象。想起了几小时前彭然美带血上阵感动全场的一幕,想起了那天在燕大小区楼道,老邹说的那番话,最后他想起了黑子在校长面前吼出毕业证算个
后夺门而出…
院长见他半天没反应。拍了拍他肩膀:“行了,这事别声张,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了。”说完转身离去。
猴子猛地回过神来。
“院长!”
“怎么?”院长停下脚步。
“谢谢您!”
院长没有说话,挥了一下手,继续向操场外走去。
“院长!”猴子追了上去。
“院长,我…我说心里话,带学院女足,地确是因为道知我自己毕不了业。当时头脑一热就当无聊找刺
了,所以接的这个活儿。但我绝不是想靠这个毕业。女足夺冠,您很高兴,对我而言更多的是感动,是一种课本上
儿没有,老师更教不出的…感动!这件事我没有把它当成一种荣誉。但他对我的影响几乎是空前的,我想经历了这几场比赛。我真的知道快乐是要靠自己奋发和努力争取的,之前我一直怀疑自己,对生活
惘,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想靠自己地努力做好毕业设计…我不太会说话,这么说您能懂吗?”
院长顿时一楞,异常诧异。他万万到想没猴子的这种决定,而且自打自己混到这个位置,还是第一次主动为人办事,居然为此栽了面,一时间脸色变了几种颜色,心里怒骂猴子-----不识抬举,给你个机会你就得瑟,但嘴里却平静地说:“小伙子很有志气啊。”说完大步离去!
晚上庆功宴后,我们回到自己的小窝,四人才倒在我的大炕上。心情仍处于奋亢状态。久久的不能平静。浑浑噩噩地过了将近四年。从来没有任何事情能让我们如此的骄傲与自豪。女足地大获全胜,让我们深深地体会到:只要自己坚定了信心。)并为之锲而不舍地努力了,即使未能成功,也踏实,问心无愧。更何况,我们和姑娘们的这种坚持,将众人眼中地不可能变为了现实。
这是一件足以让我们终身引以为傲的事情。老头哥陷进海绵中,双手置于脑勺后,出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嘴里乐呵呵地哼这那句:“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满满的幸福感将他紧紧包围,继而又慢慢地向四周洋溢,不断地扩大再扩大,飘出很远很远…。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事,狠狠推了一把猴子。
“宠物!罢才光他妈乐和了,你下主席台时,你和院长拉拉扯扯说啥了?”
“学院女足历史
夺冠,这是他的业绩啊,那比不会一激动把他200斤的闺女嫁给你了吧!”说完老赵大笑起来。
猴子半天没有反应,良久慢慢地说:“他感谢咱对学院做出的贡献,下周开会,准备找咱导师们谈谈,毕业问题大赦!”
没等猴子说完,老头哥激动地坐来起了:“你个傻比,这等大事为何不马上汇报!”
“那会看大家玩得高兴,怕扫兴,我就没说…”
“**!什么意思?”老赵不笑了。
“他是那么说地,不过当时哥们冲动了,装了把比…”
“你他妈拒绝了?”老头哥双眼瞪得老大。
“我说,我想靠自己!”
“**!你他妈脑袋叫猪撞了!”老赵也急了!
我赶紧坐起来,
“都别吵!猴子你咋想的?”
“其实我也道知不,当时想了很多,我被今天的比赛感动了。猴子低沉地说。
“亲哥啊,再激动也要先毕业啊,我爹那边说了,没有毕业证就别回家了,你叫我他妈住哪儿啊?你明天再去找院长,好好说说,就说你今天头被球干傻了。听见没有啊!”老头哥格外激动。
“哎!他他妈能认错?还给院长那胖子?那他还是猴子吗?”我激动地说。
“丧宁。你滚蛋,你他妈地毕业无忧了,站着说话,
不疼!你忒无
吧!”说着老头哥急了。
“去你大爷!你骂谁呢?堂堂正正的爷们。去求他?毕业证算
啊!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你们要没有毕业证,我立马儿把我那毕业证当你们面儿烧了。”说完,我愤怒的
下一只袜子冲老头哥扔去。
“**!你…你不明白自己的臭脚能呛死一头大象吗?自觉点,立马给捡起来丢出去。”老头哥狠踹我一脚,之后抓起我地衣领往外推。
“哟嗬!牛脾气还真不小啊!来劲啊?”我开始做出反击姿势。
老头哥临危不惧,义正词严地怒道:“这不摆明了来这气人的吗?我们求爷爷告
地弄不到毕业证,你还来我们面前烧它?啥意思?”
没等我反驳。老头哥勾结爪牙老赵已经将我踢下了大炕,并指着臭袜子骂道:“废话少说,赶紧的,把它弄走,有多远扔多远。”
我一边弯下
捡袜子,一边反击:“
!一堆禽兽。这是我屋,丢个袜子都没自由了。天理不容啊!”“天理就不能容你这种无
之徒!”“谁他妈无
了?你见过SB猴子什么时候正儿八经地跟人家低声下气道歉了?再说了。他之所以那么做,肯定有他地理由。你们不分清红皂白瞎起哄,简直就俩莽夫!”我一边说一边挥着手里袜子扔出门外。
见我
离
程,老头哥转移打击目标,一脚踢到猴子身上骂道:“你个疯猴子,为了毕业证,大家都费了那么大精力。这么好地机会,让你几句话就把煮
的鸭子给弄飞了,你到底逞地什么狗熊?”
猴子慢慢坐直起来,拍拍领口,突然变得一脸的严肃,缓缓道:“当时地确有那么点冲动,首要原因是特反感以院长为首的校领导把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相提并论,其次是这次比赛给了我极大信心,我真的很想用自己的努力去通过这次的毕业设计。至于毕业证爱给不给!”
“蛋啊!我们拿什么去完成设计啊?”老头哥仍怒气未消
“咱谁比谁差啊?不就一个设计吗?女足咱都能创造奇迹,还有什么做不好地?我对你们有信心。咱哥几个一起努力!”我趁机爬上大炕。把猴子往里挤了挤,躺了下去。
四人调整好位置。全都直
地躺在炕上,静静望着天花板,回忆着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谁都不出声。良久,老头哥终于打破了沉默,傻傻地笑出了声:“呵呵,我现在想起被那帮丫头们天天追着跑地情形,真逗!”
“嗯,其实她们还满可爱的)”老赵仍处于
离状态,深沉地说道。
“你大爷的,每天有多么那女孩子追着你跑,让你过足了瘾,瞧把你给美得,熊样!”猴子给了老头哥一个白眼。
“嘿,这回开始妒忌了?当初谁在那推三阻四呢?”
“我妒忌?不至于。说真的,打进燕大以来,我从来没试过像现在这么踏实、
足。真舒坦!”猴子第一次面对我们认真地发出了感慨。
“以前除了玩游戏就是没事找事,这回终于做了有始以来第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了!”老赵说道。
“嗯,感觉以前心总是在半空飘着,总找不着方向,现在终于找到着陆点了。以后,咱是不是应该换个活法了?傻比你想啥呢?”我推了下猴子。
“哥们想起咱大一第一天报道时候的情景。那是我第一次远离家门,临走之前,还被家里老太太臭骂了一顿,就轰出了家门。当时我爸把我送来学校又是一顿骂,看到你们一个个和爸妈一起
天喜地的,是其尤看到丧宁,他老娘还到处去找竹竿帮他支蚊帐,哥们那个伤心啊,一时没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猴子盯着天花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我们倾诉。
“**。这几年你从没跟我们说过这些啊,一直以为你当时是因为不愿上大学,被
地呢!你大爷,被你骗得好惨!”老头哥关心道。
听了猴子的话。我感觉特别震惊,一直以为猴子干脆洒
,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稀有的单细胞动物,到想没在他桀骜不驯的外表之下,还有着如此脆弱地情感。我忽然感觉自己很惭愧,四年以来,我们朝夕相处。在我的心里,一直认为我们无所不谈,彼此都很理解对方,其实不然,在四年当中,我们只顾着玩乐。浑然不知,原来我们都忽略了人之本
。忽略了灵魂与情感的交流。
忽然就听猴子大骂老头哥:“你个老
孩,任何事情都由父母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你懂个蛋!我们的童年经历都不一样,你从小到大都由父母宠着,很多东西,跟你说了也白说。小时候,我爸妈就把我送到别人家里寄养。每天下班后才把我接回去,回到家就各忙各的,也没有太多地时间理我,所以,我总感觉孤独…”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我感觉心里顿时沉沉地,有一种强烈地
迫感,为了缓和气氛,我笑着问猴子:“你寄养地那家是不是有一个大果园呢?”
“没有,女主人每天坐冰柜旁卖冰
。整天闲着。也没什么事情干,我小时候就天天陪着她卖冰
。”
“怪了。他们家没果园都能训练出你这样的猴
来,真难得。”
“你大爷,那是因为我天生聪明伶俐,悟性极高。哪像你,废物!”
“好啦,悟性极高的猴爷,下周就是确定毕业设计选项的日子了,你有何高招啊?”
“我已经想好了,从明天开始,我都会用心去学习,努力去做。不管结果如何,只要努力了,也就问心无愧,虽然毕业不了,但我要像老邹说的那样----学会做人,另外,就算拿不到毕业证,我相信以我自己地努力,不会比别人做得差。所以,在最后的这半个学期,我不想再给我地大学生活留下遗憾。”
“滚蛋!那句话是他妈我先说出来的!老邹引用的…”我反驳。
“嗯,甭管谁先说的,但这话说得对极了,我们不管结果,只要好好享受努力的过程。就好像今天的女足比赛,即使今天没拿冠军,我也一样开心,因为,我们参与了,享受了这个过程,这就够了。”老赵说道。
“赞同,从明天开始,我们一齐享受毕业设计的过程。”老头哥发自内心一声长叹。
现在我必须承认,当年猴子地冲动所带来的震撼力之大。那晚几个人激动之余,仿佛突然想起很多事情,也明白了很多,一个个翻来覆去,全都失眠。
不知读者会怎么看,反正当时我们是真的失眠了,但内心却觉得如释重负:不管怎么说,第二天太阳一升起,好事连连来。
首先沫沫实习回来了,带了一笔不菲的实习工资;为此我们吃了半个月达园。其次院女足冠后,很多人对我们的看法大为改变,连平时最装比的几个人,见了我们也连连打招呼。有天还被校报记者采访,更为兴奋的是采访我们的居然还是当年报道叠猴子运动的那个美女,如今她更水灵了。其次就是来自女足队员宿舍或是朋友的饭局,当然慕名崇拜者居多。为此在大学最后地日子里,我们忽然感觉0年地春天清馨温暖。
而至于负面影响,例如院长恼羞成怒给我们狂穿小鞋‘足姑娘们的过分热情是否引起她们男朋友地醋意,前来与我们约架…。等等这些可能
我们都不屑去想。
回忆起这件事,我只是想说明-----长期压抑于
惘中的我们曾在无意间的一次游戏中悟到了一点宝贵的东西。你可以认为,这些东西不值一提。但这些东西在我们心里永远是无价的!
当然不得不承认那时候有点年少气盛,或再难听点直接叫装比!但人生重要的不是看我们所站的位置,而是我们所朝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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