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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掀起风波无可避免,早晚她都得面对。

 只是她料错了,陆湛并没有告知她的家人。在她七点回到家时,没让耿雄谦知晓她家中的状况,所以他自是不明白当见到情敌之后,她所必须承受的不单只是来自陆湛的指责而已;更甚的,是家中更大的风暴。

 她只须单独面对陆湛,但那也是非常艰难的事。

 以温书为理由,她让陆湛带到他那边,方便谈话。

 他冷厉的神色无法掩藏:“我‮到想没‬你会喜欢那种混混。”他丢一份资料到她面前的茶几上。“你是认真的吗?还是你想讽刺我?那种垃圾连你的一头发也碰不起。”

 资料里记载的当然是耿雄谦的种种事迹,也是“正常人”眼中的败类举证。他想破了脑袋,也不能理解这是‮么什为‬?天使与恶魔哪有可能集?又哪来的机会集?

 “父亲是一名杂碎,母亲出身牛场,三年前死于肺癌,一无所有,自甘堕落;从感化院出来,并不是没有人给他自新的机会,而是他从来没有打算当好人,成天与人打打杀杀,典型的氓太保,以为了血就是英雄。你怎会与这种杂碎在一起?难道伯父严格的教导,反而令你无法分辨是非了吗?你也学那些肤浅的女人一样,对黑道人士怀有梦幻式的想象吗?把那种人当英雄看吗?蔚湘,我不相信你居然这么肤浅!”他等着她解释。

 叶蔚湘轻道:“在我还‮道知不‬他是谁时,就陷入了,而且我们不能以自己的价值观去要求别人的行事方式,至于感情…完全不是我能控制的。陆湛,我试过了。”

 “你没有试过!你如果有,就不会轻易去喜欢上那种垃圾。哦,不,那‮是不也‬喜欢,只是一时恋而已,着他身上野蛮的低下气味,因为那是你不曾遇过的类型。该死的男人,他竟因为你的单纯趁虚而入!”他近她面孔,茶几上的纸张被他拧成一团。然后,他注意到她纷红色的瓣微微肿,看到她颈侧有几处红点,猛地抓住她面孔吼了出来:“他吻过你!你让他碰了我专属的…以及我未曾碰过的地方,是不是!老天!你连身体也给了吗?你把我守护了六年的身体也给了他是吗?”

 砸入脑海中的念头令他崩溃。不!他不相信,蔚湘不曾这么对他!不会的!将她恐惧推阻的双手以左手擒住,他探手扯开她衣领,想印证他的想法是错的,即使吓得她哭叫,他也不松手地搜寻。

 “不要!放开!我没有!你别碰我!”

 叶蔚湘被他疯狂的行为吓得哭了出来,却怎么也无法挣脱他。直到他没有找到其它红点瘀痕,疯狂的神色才稍稍平缓,才意识到她是叶蔚湘,他一直珍惜在掌心的女人。

 只是…他能守着她一生吗?她被压制在沙发上,上身衣物不整,隔着内衬,他看清她姣好的身体已有少女的婀娜人。这般美丽的肌肤香体,不会是他拥有的吗?

 绝的丽颜满是受惊吓的泪,他可以强占她的,但他终究无法狠心摧折他呵疼的花朵。只要占有了她,她就不会成为别人的,她洁纯的心会令她只能从一而终,即使所托非人,但比占有她更重要的,他永远不要看到她伤心。

 在她再度挣扎时,他便放开了她。她连忙拉拢上衣,奔向门边。

 “蔚湘,等一下!”他连忙追上去。

 “不要!”

 以为他又要攻击她,她胡乱地抓起玄关柜上的一只饰物丢向他,饰物上头尖锐的玻璃划破了她手心,也打中了陆湛的头。他没有躲,只是呆若木,任血由额头滑落下来。她…朝他丢东西自卫!

 她打开门,发狂地奔向家门,然而家中所能提供的庇护并不能令她感到安全,她直直奔向楼梯间,投入外头滂然大雨中,她只想去一个地方…有他的地方。

 雹雄谦,她只要他!

 泣与泪水令她跑得无法呼吸,雨水欺来令她举步艰难,但她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了下来她一定会昏厥。

 不知跑了多久,经过了几条街口,终于看到他的公寓远远在望;然而,灯是熄的,他不在。拍了门板数声,更印证了这个事实,他还没有回来。

 没关系、没关系…

 她滑坐在地上,背靠着门,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远离了家门,她就安全了。

 她辜负了陆湛,但他怎么能那样地对她?

 用那种凶残的眼神侵犯她,怎么可以…

 她好害怕、好冷、好痛…

 手心划出伤痕,血与雨水混成淡淡的颜色,最痛的,还是她的心。陆湛是她亲近的人呀,虽不是爱人,但他在她心中是有一番地位的,亦父亦兄,再也没有人如他那般对她好了;然而今夜他想强暴她…虽然后来住了手,但他眼中的望与疯狂已伤害了她。老天,他强看了她身体…

 怎么会这样呀?是她的报应吗?

 “谁?”冷然的嗓音在楼梯那边响起,直到他看到一张泪颜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是你!怎么了?”

 雹雄谦急忙过来。

 “雄…”

 他扶起她,而她投入他怀中,哭尽她的委屈惊吓。

 血的手心、凌乱的衣着、苍白无神的眼…他抿紧了嘴,将她搂入屋子内,隐约推想到最糟的情况。

 然而距他送她回家也不过三小时,她是怎么发生事情的?她的家人怎么保护她的?真该死!

 他任她坐在上流泪,首要便是替她伤口上葯,再给她找来干衣服穿,否则她一定会生病。

 包好了手伤,他蹲在地上检查她手脚,边问:“还有没有其它的伤口?”

 她噎着摇头。

 “先把衣服换下来,会感冒。”他举目四望,找不到合适的衣服,而他的衣服向来少得可怜。扒了下透的发,他从出一只老旧的皮箱,里头有一件女用的大皮衣:“这是我妈的遗物,你先去穿上。”

 她柔顺点头,走入浴室中。

 时间已晚,也许应该先送她回家。一般正常人家的子女不该深夜还留在外面,家人会担心的。听王正威说她的父母都是老师,家教很严,那种生活不是他这种人能体会的。

 叶蔚湘抓紧皮衣领口走出来,黑色皮大衣更衬得她脸色的雪白,永远是楚楚怜人的神韵。

 太软弱了并不好,但竟是因此揪紧住他的心,教他无法一贯地表现冷漠,只能不由自主地提供温暖依靠。

 雹雄谦将她搂入怀中。

 “等你好过一点,我送你回家。”如果她遭遇了最不堪的事情,也不该在现在盘问,她吓坏了,所以他只是允诺:“别伤心,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我…保护不了自己,我没有办法…”

 “嘘,别说了,我明白。该死的是那个人,不是你。你闭上眼休息。”

 轻吻她额角,他脑中已然过滤出可能的人物。必定是那个家伙了,否则没理由他才送她回家,她会马上跑出门遇险。她向来不大出门的,除非有人约她,而下午他又与那人照过面!

 正常的男人都会想霸住她这个绝女子,只是不该诉诸暴力的手段去摧残她。

 凭这一点,那家伙死一百次也不足偿罪!

 “你生我的气吗。”

 “不,我只想杀了那个男人。”他眼中的黑暗,证明他是认真地那么想。

 “不要杀人!不可以…”她颤抖不已。

 他扶住她肩,让她看着他:“蔚湘,如果你要跟我,就该明白我做事的方法,我只用我的方式去回报别人的挑衅。”

 “动刀、动又能证明什么?”

 “你别又来了!自命救世主!”他一拳重击向板:“我只有拳头、只有耐打的身体,我没有你认识的那些高级人物的背景与干净。杀人与被杀,那是我选的路,如果你还搞不清楚,就滚一边去!”

 她着鼻子:“我不是在要求你改变,‮是不也‬要求你不要打架,只是每次你血了,我都好害怕。既然你要走那种不能回头的路,我也跟定了你,但…我希望,对于一条生命,你能宽容一些,不要轻易去做这种事。”

 他沉默了许久,怒气早已消失,看向窗外雨已歇,道:“我送你回去。”

 “雄谦…”

 “我答应你不杀死陆湛,他有受过武术训练不是吗?也许死的人是我。”他微笑:“但他绝对讨不了好处,必须为侵犯你付出代价。”

 她怔了怔,在他快要搂她走向门边时,突兀地抓住他衣袖:“‮为以你‬他强暴了我?”

 他拧眉:“你‮来起看‬根本就是。”

 “我没有!一开始他也许有那种想法,但后来他没有,反而让我打伤了头。”

 “那你哭成那样…”他差点怒骂出来。

 “如果我被强暴了,绝不会跑来找你,我会先去自杀,根本没脸来见你。”

 她低着头倾诉,却被他托高面孔,面一阵怒吼:“你这是什么想法!自杀能有什么用?如果你被强暴了,首要的是杀死那个男人,然后更自信地活下去,这样你才配当我耿雄谦的女人!”

 叶蔚湘被他吼得一阵耳鸣,幸好没再掉出眼泪。

 “可是你不介意吗?”

 “介意,但你的平安更重要。”他口气略为鲁地在她头顶上叹了口气:“是我不该惹你。”

 他又想放开她了吗?

 看到她眼中的疑虑,他轻梳着她秀发:“你还太小,不该老是为这种事烦心。”

 “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傻瓜。”

 苞了他,会有什么幸福可言?他什么‮有没都‬。然而,自私的天让他不顾理智劝告地惹了她,只想多贪取一些从未领受过的温柔。

 他已孤独好久了啊…深黑的眼眸复杂地闪灿,紧搂娇躯的双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

 他还有多少时间在这件事情上犹疑不定呢?

 深深了数口气,将她的馨香入脾肺,尽管他眷恋且不舍,却终须得放开。

 “走了,我送你回家。”

 陆湛已有一星期不曾踏入叶家大门了。

 这情况引起了叶氏夫妇的注目,没料到小俩口居然会有斗气‮候时的‬,这可是五、六年来见不到的事;不仅是因为陆湛对叶蔚湘百般呵护,更是叶蔚湘天生的柔顺不与人争,没料到这次会斗气如此之久,那恐怕是叶蔚湘当真惹得陆湛大怒了。

 所以叶夫人在周末见到女儿又独自进门后,‮住不忍‬道:“陆湛有什么事在忙吗?”

 “我不晓得。”她低头应着,想躲回房间,避开种种询问。

 “你们没搭同一班校车吗?”

 “有。”

 他还是与她同时上下学,只是没有说话;她因害怕而躲得他老远,陆湛也不勉强。

 “那好,去叫他过来用饭,他好久没过来吃了,顺便好替你温书,期未考也快到了。”叶夫人叮嘱着,想让他们合好如初。

 向来听话的叶蔚湘却没有一如以往的顺从,她低声响应:“我可以自己看书。”

 不敢看母亲的张口结舌,她遁逃入房中,虚软地坐在地毯上。

 许多的巧合让家人依然认为她是乖乖女,上星期陆湛突如其来的暴过后,并没有过来看她,所以当她十一点半回到家中时,家人只认为她一直待在陆湛家,不然也是一同出去散步了。早睡的家人没有察觉到她神态、衣着上有何不同,事情也自是这么算了。

 应是最亲近的家人,却有着遥远的距离,她无法放松的地方之中“家”亦在其列。她无法扭转自己的认定,也无力去克服自己对父母威权管教所产生的恐惧顺服,当然他们都是关心她的,即使不苟言笑如父亲也不例外。然而对于人际关系的经营,她向来笨拙,除了顺服,她‮道知不‬还能怎么应对;对父母兄长都是一样。

 所以,当她为耿雄谦而震动不已时,无着处的心因为找到了安全的归属而雀跃;想他、念他、依附他,也为他带来了负担与烦恼。只有他在的地方才能让她真正松懈下来,不再呆滞无所依。

 可是她是他的负担呀,并且也令他一直考虑着抉择要不要她。她好怕他最后会打算放弃她,到时她一定会心碎。

 他很少找她,偶尔会在木棉道那边匆匆见上一面。他很忙,由他身上的伤口与脸上的戾气可以明白。那样的生命绝对会步上毁灭,但也是他唯一能走的,无法回头。

 不能去找他,即使思念啃噬着心窝,拧疼了知觉,但她依然好想他。

 她对他而言,像什么?她不敢问。他讨厌她哭,她也努力令自己坚强,不要常被吓出眼泪。

 二哥叶克已来敲她门板:“小妹,出来吃饭。”

 “知道了。”她连忙起身,更换好衣服后步出房门。

 陆湛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脚边放着行李,这星期又得北上与父母团聚。原本他是要出发了,却被叶夫人一通电话叫了过来。

 “蔚湘,请陆湛一起来用饭。”叶继儒已坐在首位,对女儿下命令。

 她不想与他说话,楞在房间前,怎么也蹦不出一个字。只消看他一眼,那夜可怕的记忆又会涌来,不自的,她双手抓紧领口,脸色渐渐泛白。

 陆湛脸色阴沉,心口同时揪紧疼痛。额头的伤口已了痂,但对她造成的伤害会是一辈子的阴影吗?

 她心中有了别人!她的伤害会有人抚慰,而他则是一无所有,那就是他呵疼了她六年的结果,让她飞到别的男人身边!

 多么可笑的安排!

 “蔚湘!”她的沉默令叶继儒不悦,声音略为大‮来起了‬;他不敢置信女儿会有不听话‮候时的‬,竟公然反抗他的权威。“请陆湛用饭!”

 叶蔚湘头垂得更低,仍是不置一言。

 陆湛起身道:“不必了,别为难她。这里就像我自己家,还需要请来请去的吗?”

 “太没规矩!”叶继儒拍了下饭桌,决定惩罚女儿的叛逆:“中午不必吃了,回房去反省!”

 “伯父,蔚湘不是故意的…”陆湛是唯一敢与叶继儒谈论的人,习惯性要走近她保护着她。

 不料她被他的接近吓到了,面无血地退回房中。

 房门碰声巨响,是沉静空间内唯一的控诉。

 所有人皆尴尬地立于原地,不知所措,只有急怒攻心的叶继儒立起身,准备走向女儿的房间。

 “伯父,给她自己一人静一静。”陆湛挡住了他。

 “她是怎么了?上了坏朋友了吗?一定是,否则她哪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陆湛,你说,她了什么坏朋友?我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最清楚,对不对!”他威厉地质询陆湛,无法原谅女儿的反常。

 反了、反了!他教育太失败了吗?他乖巧的女儿居然敢甩门、敢违抗长辈的命令?成何体统!

 “伯父,她只是气我,给她一点时间。”

 “我去叫蔚湘出来…”叶夫人终究舍不得女儿饿着。从没罚过女儿,她娇娇弱弱的身体怎么得住一餐不食?

 但叶继儒怒气未歇,硬是横了心地阻止:“不许叫!让她反省了,写悔过书来给我,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话说!”

 陆湛以眼神制止叶夫人的劝说。摆明着不给蔚湘吃午饭,可没说背地里不许偷端进房,叶教授到底也会心软,面子拉不下,怎么可能真的饿着掌上明珠?

 “我看,我还是先走好了。一点半的飞机,不宜再耽搁,我走了。”

 “你们真的不会有事吧?”叶夫人送他到玄关。情况弄得这么僵,谁还有心吃饭,留下客人也不自在。

 陆湛打开大门,有礼地告别叶家人,才道:“没事的,下个礼拜就会合好如初了。”这样的说辞,只有外人才会相信,而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他不是蔚湘想爱的男人,因此没有筹码去获得她的原谅。五、六年的呵疼怜爱,最后只换来“坏人”两个字,世间最痴愚的人,没有人比得他更彻底了。

 事情总要有所解决,即使蔚湘不要他,他也容不得她投入那个垃圾的怀中。他早该有所行动了,不是吗?

 为了惩罚她的叛逆,叶蔚湘被足,在寒假之前的假,都不许出门,连寒假都得看父亲怒气消了与否决定她可以出门的次数。

 家人舍不得饿着她,中午风波过后,母亲与兄长都进来送一些食物,也想听她心中在想什么,最后无功而返,仍是不忘叮咛她要写悔过书,亲自向父亲道歉。

 夜深了,即使是周末,叶家依然有十点熄灯的习愤。

 她坐在地毯上看着天花板,书桌上摆着分毫未动的晚餐,连同下午的点心,没一样进入她腹内。

 一袭柔白的棉睡衣实难抵御冬天的冷意,将自己缩成一团根本无济于事。

 她的委屈、心事,无法对至亲的人倾吐,满了臆,就是说不出;软弱的身躯期望投入那具温暖的怀中接受抚慰,只要他轻拍、轻搂,心便安定了下来。只有他才是她的世界,然而恋情对于他而言是太浪费时间的事,他总是忙的,打打杀杀、逞凶斗狠给了他十足的快,能拨出柔情的一面给她依靠是多么不容易。

 爱情是女人的全部,却只是男人的调剂。他那双阒黑眼眸中狂热的光芒只为他未来的事业闪动,不是为她。

 因为不愿想明天以后,也没有打算让生命存活得那么久,所以他打起架来是不要命的。以前他可以随时面对死亡,但现在他必须顾及她这个…麻烦。

 似乎她总造成别人的困扰,全都因为她没用且软弱。

 由于有这样的顾忌,所以除非他自动前来,否则纵有千万思念,她也不敢任意去打搅他,怕他烦。既是自己选的路,眼泪当然要往肚子里,此刻的泪水倾、独自黯然销魂,全是自找的,不能怨,不能悔,泪…也只能偷偷地

 窗口那边传来奇异的声响,她泪眼婆娑地抬头,讶异得圆瞠了杏眼。呀…呀…怎么可能卜这里是大楼约五楼,并且大楼四周装有保全设备,每一个入口处都有警卫呀,不可能有人进来,但是,耿雄谦正站立在窗外十公分不到的平台上轻敲她的窗户!

 她连忙跑过去拉开玻璃窗,让他跳了进来,双手紧抓住他衣服,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来到她房间;这里是五楼呢!

 “你怎么又哭了?”他皱着眉,伸手抚她面颊,弄了一手

 她很快地拭干泪水,急切低问:“你怎么上来的?”

 他低首吻了她好一会,才领她到窗边,道:“由顶楼搭缓降梯抵达五楼,再来就方便多了。我以前在保全公司工作过,知道怎么躲过那些红外线扫瞄,设计得再周密的保全设计,也会有漏可寻。”

 “老天…缓降梯并没有设在我窗户这一边,你是从东边的墙攀来我这靠南的窗口吗?那又怎么知道…”她面孔苍白‮来起了‬。

 他关上窗户:“几次送你回来,发现这一间的灯光亮起时,正巧与你回家门的时间符合,赌了一次,果然没猜错。”

 他环视她十五坪大的房间,比他的小套房大上一倍,精致数十倍。这种华厦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当然内部陈设不会太糟,大多都出自设计师之手。

 她的房间有名画、有装书、有原木书柜、有暖呼呼的地毯,还有区隔开的起居处,里头摆放着进口的椅组。她的大单人‮来起看‬柔软得很好入眠,还有一些名贵的古董摆饰,营造成一种叫“品味”的东西,烘托得她书香气质更加芬芳。

 他这个从不自惭形秽的人,竟因此而感到不舒服。从未强烈感觉到她与他之间种种巨大的差异,此刻容不得他视若无睹;他们确实是差很多的。

 “雄谦…”她冰冷的手指覆在他手背上。

 他转而包住她双手,并为她的冰冷皱眉。

 “‮么什为‬不多加件衣服?”

 “忘了。”

 “哭到忘了?”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为她披上,让她坐在上。

 她贴入他怀中,细声说着:“我‮到想没‬你会来,”

 只‮道知要‬他会偶尔想起她,就够她足不已了,更别说他的前来令她万般惊喜。而最令她喜悦的,是发现他身上没有任何新添的伤口,衣服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洗旧的衣物上都是干净平整的。

 能见到他完好无恙,真好。

 今他会来,是预料到明必然会在打斗中受伤,她的泪水会令他皱眉心疼,而她泪水的开关,正好是由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所决定。当然他可以一别数个月,让她眼不见为净,置她的泪水于不顾,但他折服不了的是自己想见她的思念;那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致命弱点,怕是永生永世不能克服掉的了。下次再来看她,必定是得好一阵时之后,所以今夜他一定得来,好好看她,镌刻着她的形貌烙上心头,才抵得了复一的思念之情。

 他是个拙于表达情感的人,用讥诮来面对世界才是他拿手的,但温柔…则是完全的陌生与笨拙。也幸好蔚湘是个安静的女子,她令人心怜地容易足,他甚至不曾付‮么什出‬,时间、金钱、甜言语…他‮有没都‬。

 强自宣告她为他所有之后,他只会带给她泪水。

 爱上他,会不会是上天给她的苦难?

 对他而言,却是黑暗生命中的曙光。他自私得不愿放开。

 她在他怀中动了下,望见桌上完好的食物,低问:“你饿吗?”见到他来,她才感觉到饥肠辘辘。

 他听到她肚子传来的声响,也看到她羞红的脸蛋,笑了出来:“晚上没吃?嗯?”

 “我们一起吃。”

 她挽着他的手坐到桌边,桌上除了一碗已糊掉的海鲜面之外,还有蜂蛋糕、饼干,与一瓶牛

 “都冷了,不介意吧?”

 “不。”他轻轻地回答,看着她像个忙碌的小子一般为他张罗吃食,久违的温馨渗入他向来冰寒的心口;他以为那些情感已终生远离他了。

 “吃一口,好吗?”她端着大碗,夹了一口面到他边,怯生生地怕得到他的拒绝。

 他双手伸起,圈住她身,让她坐在他膝上,两人之间只隔着一碗面。他张口下了面条,灼人的眼眸始终不瞬地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即使只点了一盏昏黄小灯,她的羞怯仍一览无遗。

 想躲开他噬人一般的黑眸,但身子却由不得大脑下指令,只能任他吸引,牢牢让她神魂俱失,连躲开也做不到,直至红晕已泛滥到颈子上了。

 他接过筷子,也捞了口面喂她。枝大叶的下场自是留有一长串垂在她边,没法子让她一口吃下,他低下头,住面条的下端,接收剩余的面,无可避免地,灼热燃烧不已,辐到四技百骸,越震的感受令他们同时战栗颤抖不已。

 她感觉到他身体突升的热度,与倏然的紧绷,女子天生的直觉令她动也不敢动,面孔红到可以挤出血也似的。

 但也只有这样而已了。他深吐了好几口气,平缓气息:“我不会对你来,你还太小,而且名分未定。”

 她吐不出言语,轻间有着如释重负。她早已明白他狂烈的心之外,还额外有着体贴,尽他能做到地去体贴她。他有优良的自制力,致使他逞凶好斗,却绝不可能沦为无恶不作的坏人,因为他能自制,也有足够的冷静,决定了那样的未来生涯并不代表非要为害他人不可。

 这个认知令她安心,虽然他永远离不了血腥。

 她看到他眼中有关心,笑了出来:“我没有吓坏,‮是不也‬怕…把身子给你,我只是怕不曾经历过的事,书上说…说会痛…”声音转为蚊也似,愈来愈难以听分明…老天,她在说些什么大胆话呀?

 他的表情也变得有点别扭,不发一言。

 她发现了,问:“怎么了吗?”

 “我看过女人的身体,也摸过。”他沉声说着:“我母亲住院时我帮她清洗过身体,后来也有一些女人来委身,但我不曾做过那种事,不是没有过冲动,我一直以为不该在一无所有时对这种事太过投注。”

 所以,他们相同的青涩。

 她盈盈大眼看着他,语中夹着乞求,但又不确定。

 “你…会想要其它的女人吗?”

 “我‮你要只‬。”他的陈述便是允诺。

 “会很久很久吗?”她问得好傻气。

 他搂紧她,吻住她之前,回道:“一辈子。”

 她笑了,但眼泪也同时垂了下来,怕惹他不高兴想要拭去,他已伸手轻抹了去:“小心,还捧着面?”

 她这爱哭的毛病只怕一辈子也治不好了,但也发现自已渐渐不在意了;只要是喜极而泣,他就不介意。

 叶蔚湘将碗放回桌子上,搂住他,面孔埋在他颈子中,柔声道:“我爱你。”

 他为之震动,将她搂得几乎不能气,鼻息吐纳在她头顶,久久才低哑地响应了她:“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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