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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事情怎么可能戏剧化的演变成这样?”

 赶来东方磊的公寓,乍闻好友已婚消息的冈田樱子惊呼出声。

 怎么会这样?

 这句话何尝不是她想问的。

 “他当真是娃娃的生父?”樱子又问。

 这会儿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莲轻点头,表情惨澹。

 根据数来资料的搜集,冈田樱子不担心道:“他是一个很可怕的男人呢!从任何管道都无法得知他详细的来历背景。矶晃司就一再提醒我千万别沾上他。两前,他请山口组出面利用一切资讯,好不容易跟踪到他的行迹出没于京都一带,不料,半小时后便被他远远地甩开。许多人在猜测五前‘风樱帮’帮主的破产与自杀是否为他所操纵。‮道知你‬他是可怕的人吗?一直都知道吗?”她真的怕好友惹上不能惹的人。如果东方磊‮人个一‬就足以令日本第一大帮派再三注意的话,代表他本身有不容小看的危险;还是躲得远远地才好。

 “在美国时,我便知道了。”

 “老天,你怎么敢惹上那种正不分的男人?”

 莲不语,很难去让樱子理解她的心态,因为她的心此时早已得没一点章法可循,又哪能去告知他人什么?若要说是因为爱…是不可能的。

 昨他丢下她们母女,绝然而去;那种冷漠表情,足以宣判他们夫生活的死刑。

 因为他是个凡事精明,却对情感一无所知的男人。很多事,他能深思虑处理得分明,但陌生的感情却只能有简单的解释──结婚应当同,生儿育女,彻底享用婚姻所赋予的权利与义务;如同法律条文一般的公事化。

 如何能去奢求一个无情的男人去体会感情的重要呢?将生理发当成理所当然的事,与动物配有什么两样?

 她是个在感情世界摸索寻觅的人,遇到的却是一位感情智障。这样的结合本就是可笑的。

 真妄想有什么轰轰烈烈,还不如去看浪漫电影比较快。但…‮么什为‬她的心依然期待?

 他走了,去台湾了,没有让‮道知她‬归期,等待便成了她唯一能做的事。很奇怪呀,这样的新婚生活。

 “莲?”冈田樱子轻轻地摇蔽她肩,生怕她傻了,‮人个一‬呆呆地看着窗外,理也不理人。

 她恍然回神,苦笑道:“‮起不对‬,樱子,咱们别再提那些事了,反正我已成了东方太太,他好或坏,我也不能改变些什么。”改了话题道:“明我该去学校报到了,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搞不好回美国后接到的第一封信是学校的革职信,但她已没有心神去理会太多事了。

 “不会,有我还怕搞不定吗?何况还有吉特在帮你扛著,放心。”樱子坐在地毯上,问她:“接下来呢?你那身分特殊的丈夫准备拿你们怎么办?”

 “我‮道知不‬。”努力著鼻子,不让水气再度泛滥到眼眶。事情的主导权早转移到东方磊身上了,而且他说过会“尽慢”回来。

 “你爱他吗?”樱子小心问著。

 她叹了口气:“多年前,我爱上的,是自己幻想中的男子,而那男子的面孔便是以他的长相呈现。加上种种事迹,我承认,我爱他,爱上我幻想中的他,无怨且执拗地要替他生孩子。我自私地想拥有一分爱恋,以为只要他‮道知不‬,就没有所谓的伤人。”但,她错了,某种程度上,她一定伤害了他,否则他不会暴怒如雷。

 樱子不甚明白:“既然你一直爱他,‮么什为‬当真嫁了他,却像离水的花一般委靡?”

 “没有相爱,婚姻就不能称之为美满,爱人与被爱,都是一种痛苦的负担。也许,我依然执意活在梦幻的世界中,不愿正视婚姻的现实面。他──可能是被我气得去台湾的也‮定不说‬。”

 “你太悲观了,既然你们已经是夫,恰巧你相当爱他,那就以爱情去取得他的心呀!笨蛋,自怨自艾做什么?还是他外面有女人?”樱子向来见不得温自怜的人。确定莲不是被东方磊强行娶为之后,她开始骂人了。

 “我‮道知不‬外头有女人的丈夫会是什么表现。”

 “很简单,求不满的男人在你身上取不到足便会出外打野食。最好时时榨得他一乾二净,想偷腥也没得偷。怎么?他昨去台湾时,你有做这些‘动作’吗?”

 莲脸色大红,吐吐地蚊:“没有…我拒绝了他…他说…不会再碰我了…”老天,她想哭了。怎么从来‮有没都‬想过他会去外面找女人的事呢?不要!她受不了他的不忠!

 但…她还有权利去管他发的管道吗?

 冈田樱子啧啧有声地叫了:“完了,完了,要精力旺盛的男人不偷腥简直是天方夜谭!可别一趟台湾之行,跟回一个大肚子的与你抢丈夫才好。我父亲那死老头在台湾就有好几个‮妇情‬,乐得他每年有半年以上耗在那边砸银子。台湾的女人都长得不错,你丈夫‘阵亡’可期。”

 “他…应该会克制自己的,毕竟现在爱滋病那么猖獗…”莲的反驳没有任何力道。

 “呵,别天真了!他属于高危险群的一个,三四十岁,散发中年男子的成魅力,就有年轻单纯的女孩子会免费贴上去,又不是找女,怕什么爱滋?你可能‮道知不‬,日本的小女生很喜欢找那年纪的男人来尝果。自动送上门的,尚有‘余力’的男人哪有不接受的道理?你没有乾他,看来此行凶多吉少,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无力招架的莲只得别过头,嘴硬道:“我不管他,反正…我们决定过有名无实的生活。”她必须表现出不在乎,学习不在乎,否则她会疯掉。

 “呆子。”樱子垂下眼看着自己洁白的十指。

 情感的事,总很难有清醒以对的人。连她自己不也深陷扑朔离中?

 外头一板一眼的门铃声吸引了她们的注意,樱子率先起身:“可能是矶晃司来接我了,一同去吃饭吧!下午两点我有一场研讨会要开。”

 “好,我去叫丹芙起。”

 很多事,不是一味地谈就会有结果的,还是得看时间的演变带来什么安排,尤其感情,谁又能完全掌握呢?她无力想更深的问题了。

 爱?不爱?太深了,深得她无力负担,不敢面对。

 真正体会日本人生活的节奏,是在回到东京之后的这些时

 由于不是住在饭店,也没住到佣仆甚多的冈田家,身为东方太太的她,完全体会到了家庭主妇的生活。每天一下课,先到大学附小去接女儿,然后上超市买菜,生硬的文已使她头大,更别说大量出现的日本字了。

 如果这是东方磊整她的方式之一,算他狠。

 与她同行的汤森不仅出入有专车接送来往大饭店,假时更是发挥了美国人好冒险的精神,南征北讨地想利用这三个月彻底访遍日本的土地,剩余的时间,即被日本美女得口水成河;看来纪咏祯早已是他八百年前的回忆了。幸好她聪明的表妹一向没打算与他认真,否则此时情景,真不知该怎么了结了。

 东方磊走了八天了,却像又过了一次漫长的八年,甚至是八十年。

 虽然早已知道他气她气得不可能捎来只字片语报平安或联络什么,但,她不理智的一面,仍在痴痴地等。

 他并没有感应到她的思念。

 也许,他不打算回来了,有名无实的夫生活不就代表著相见不如不见吗?他们最初的立意就是要给丹芙一个父姓罢了。当她亲自否决掉他再育子女的计画时,她对他,可以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

 不愿正视自己是否爱他,但思念之情却渴切地啃噬她心。到底她是他的,他怎能真的狠心到一通电话也不打?对他那样自大的男人,莲不敢奢求他会认为他也有错,但至少,他不该咬著某些“供词”去记恨她一辈子。他既占了优势,何苦咄咄人?他们是夫呀!

 叹了口气,不愿再想了,她的丈夫既不当她们母女俩一回事,她耿耿于怀又有何用?

 夏初的夕阳酥暖宜人,牵著女儿的小手,不自己幻想着依然是单身,依然是单亲家庭。这不是她一直决定过的生活吗?如果能寻回当初的心境,那么,她也许会过得更好。可是,手指上的戒指却不容她大作白梦。只是,‮么什为‬她会任东方磊在短短数内对她的生活造成颠覆的影响呢?

 “妈妈。”小丹芙站定,不走了,摇著她手要吸引她的注意。

 莲低下头,笑问:“怎么了?脚会酸吗?我们坐计程车好了──”超市距住家有两公里,她们向来散步回家。

 “不是,你看,有人捧著一束花一直跟著我们。”丹芙才说完,那辆始终跟在她们身后,等她们发现的车子已滑来她们身侧。手上一大束海芋,延伸出开启的窗口。

 “啊,矶先生?”

 莲的讶异程度可想而知,从车子中走下来的,是一名英飞扬的男子,三十岁上下,白净的面孔充满男人的成味道。他是矶裕司,也是冈田樱子未来丈夫候选人之一,不过没有其兄矶晃司的殷勤,反倒在数前见过古泉莲后,惊为天人之下,往后,只要樱子与她有约,司机之一必定是矶裕司。

 “海芋很适合你的味道。”矶裕司风度翩翩地将花放到她怀中,当然不忘拿出一盒巧克力来讨小丹芙心。“娃娃,吃过日本的巧克力吗?很好吃的。”

 “谢谢叔叔。”丹芙道谢。

 莲不甚明白他的来意,日本男人有送花给陌生女子的习惯吗?他们也不过只有数面之缘,连认识都谈不上。他的行为未免亲昵得不合宜。

 “矶先生,您今天前来…”

 “我有这个荣幸送两位美丽的女子回家吗?”他的笑容比夕阳更和煦动人。打开车门的行动隐含了不容拒绝的意味。

 日本男人!典型的。

 莲看着尚有一公里的路程,再看看女儿直点头的模样。有何不可呢?便上车了。

 望着手中一大束白色海芋,净灵的美感令人喜爱。有点好笑的发现,第一次送她花的男人居然是个陌生人?实在有违爱情规则。他‮么什为‬送她花呢?送给一个已婚女子实在是浪费了。

 “‮么什为‬送我花?”

 矶裕司回她一笑:“适合你。也代表我衷心的仰慕。”

 这么直率的回答吓坏了莲。老天,他在说些什么呀?不会是她心中想的那个意思吧?仰慕?

 “你在开玩笑,我有丈夫了。”

 他趁红灯看了她一眼,似言又止,最后终究隐藏在轻松的面具下。

 “他明白他的幸运吗?”

 “有待他发觉了。”她放心一笑。看来是自己多心了,谁会对一个已婚妇人动心呢?“你今天为何会来?是樱子有事托你来转达吗?”

 “她呵,正忙著与第十一位候选人约会呢!”矶裕司摇摇头。

 “那你们兄弟俩不加油可不行啊。樱子是个好女人,不似一般的千金小姐。”目前为止,樱子似乎尚无中意人选,尤其特别讨厌矶晃司,不知‮么什为‬,在莲的感觉中,这对兄弟都是很好的人,英俊有能力,而且正直,当丈夫可以了,就不知樱子还在挑个什么劲儿。

 矶裕司缓缓将车子滑下公寓的地下停车场。直到泊好车,才道:“她是好女人,而且一定会成为我的大嫂,我不趟那种浑水。”

 是吗?矶晃司对樱子势在必得?她可看不出来。看着身边矶裕司温柔的笑容,更加地不明白他的来意。

 “你今天前来,有事吗?”

 “明樱子家有一场晚宴,不知我可否有荣幸护送你去参加,并且当你的舞伴?”

 “可是,我并不打算去呀,对那些宴会没兴趣之外,我也放心不下丹芙。”莲婉拒著。何况她还有一大堆教材要准备。

 矶裕司轻皱眉头:“你该多接触人群才是,尤其在我前来时,樱子说非到你答应方可以回去覆命,这会儿,我真是没脸回去见她了。”

 步行到四楼,已抵达门口,莲有些为难地看他。他的热心令人不忍拒绝,可是…

 “矶先生,嗡帳─”

 “难道一束海芋还不足以贿赂你吗?”他开玩笑地问著,扮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害莲直笑个不停,霎时之间陌生感已不复见,与他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这男子,是很可爱的,也许他是她这次在日本到的第一位朋友呢!

 “一束小报就够了吗?”她使刁地问。

 “那么…”他故作深思,然后讨价还价地说:“再一盒巧克力好了,多了就免谈。别太贪心。”

 “考虑考虑喽!”莲俏皮地对他吐了吐舌头。

 然后两个大人笑得像孩子一般。

 奇妙的友谊,在瞬间滋生了。

 这种中、安全(她以为)的友谊,不正是她现在需要的吗?虽不足以弥补心中那块空地,但至少是一抹明朗的阳光,使她的心不致完全黑暗。

 自然的,邀矶裕司一同入内吃晚饭。单纯的心,未曾想过他会对她好的原因会来自其它。在美国,中友谊非常普遍,所以她对他的态度是成为好友的那种,完全不设防;只不过,另一人会不会做如是想,就不得而知了。

 她没有注意到,在矶裕司深邃的黑眸中,正燃烧著一分爱恋,直直地绕于她周身…

 往后,理所当然的,矶裕司不断地出现在她身边,兼任司机友、玩伴、导游,介绍了她们母女好多东京市内值得一玩的地方。

 莲只是感激地想着他的热心盛情,可不曾敏地感觉到人家是在追求她。只道大男人主义的日本男子仍有可圈可点的地方,而且她周遭的人都很好,让她的生活充实得不再去为丈夫的了无音讯而失落伤怀…很少很少会再去想东方磊,只除了夜深人静自己一人躺在大上时,脑子里怎样也避免不了浮现他的影像,数著他音讯全无的时有多少;难免有怨怼,更别说担忧他去风播种了!樱子的话常响在脑海中让她心惊胆跳,杀伤力可见一斑。

 ‮么什为‬东方磊不能像矶裕司那般多情幽默呢?任何一方面比起来,东方磊都差了矶裕司一大截。不温柔、不体贴,没有感情没有心,一出去就像断线的风筝,连一通问候的电话也没有,丢了她们母女在陌生的东京就一走了之。照顾她们母女舒适无虞的,反倒是素昧平生的外人。他那个丈夫,实在是太失职了!

 但…心中脑中,却无法抑止自己去想念她那个无情的丈夫。

 不爱他吗?若能不爱,又哪须牵肠挂肚、患得患失?

 她爱他,是吗?自己诚实,去正视自己的心,这血淋淋的事实再难否定了。

 只是,爱情怎会是这般?找不到甜蜜处,却接连一串串的苦涩。他们一直在争吵呀,为了孩子,为了婚姻必然的义务,更为了他的不识情为何物。

 他笑她冷血得可以擅自制造一名孩子,却又天真得企望爱情,所以拒绝共享一张大

 这一段婚姻的波折,所有错误的箭头全指向她。也许,她是错了不少,隐瞒了最真实的话语,将自己打入冷血的一方,如今想要平反,根本难如登天。他被她气走了,归期不定──也许再也不回来;她赶他滚离她的,他再回来有何意义?

 但是呵!但是,她只是一个不识情滋味,不知该拿自己感情怎么办的女子呀!许多做了不能回头的事,当初都是在不知后果轻重的情况下去做的!想保护自己的心、想粉饰太平、想要让自己的世界正常运转…结果,却适得其反,如今,她只觉得悲惨。

 这样的恶劣境况,东方磊也该负一半责任的,他根本完全没有当丈夫的条件,他只当他完成了一件易,却以为婚姻的形成非关情爱!他也太天真了──与她相同。

 她是天真得期盼他爱她;他则是天真得以为任何事都可以以死板的法律条文来规画行事。

 可能,他与她都是感情的白痴。这样去想,或许能让心态稍为平衡一些,但不免感到悲哀。

 与她非亲非故的矶裕司,却不吝惜地给予她种种帮忙与体贴,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了。‮么什为‬东方磊,那个她得称之为丈夫的男人却做不到?

 今天已是东方磊前去台湾的第十七天了。想他,好想他,这种可以叫做“闺怨”的东西,在婚前的另一名词叫“相思。”

 如果感情是归理智管的,那她一定会慎选一名好男人来爱,像矶裕司便是不可多得的好丈夫。

 但…唉…

 “怎么了?又叹气!我带来的寿司真的令你吃了想哭吗?”矶裕司做了一盘沙拉出来,故作不悦地质问她。

 莲笑着瞪他:“你没听说过太好吃也会使人叹息吗?”

 “那么接下来这一盘沙拉可能会好吃到让你一下子叹息完三年的分量。”

 “吹牛王。”她嘘他。

 ‮么什为‬她的爱人不是他呢?

 像今,她没课,矶裕司便告假买了一大堆菜来她这边吃,怕她在人生地不的东京会感到寂寞。他真是个好人。当然,他对她好,樱子早就提醒她,没有一个男人会盲目地对一个女人好,要她保持一点距离,免得让人会错意。

 可是,他与她之间一直维持在好朋友的尺度中。莲认为不必多虑,他甚至没碰过她的手,也没有奇怪的表情,真要制止他放感情不就显得自己小心眼,自以为是?搞不好人家根本没有追求她的意思。

 还不如真当他只是好友的对待,两人相处时才不会有尴尬。

 矶裕司人很好,比得东方磊益加失,但她的心却始终挂念著那名拙劣无情的男人。这样的思念,她还能承受多久?

 矶裕司轻轻地问著:“你在想他?”

 “是呀。”她的叹息充满无奈,觉得自己已能体会怨妇的髓。

 “他对你好吗?”他问得认真。

 “‘好’的定义在哪里?”她反问,其实是有心拖延这个令她难堪的答案。

 “疼你、惜你、给你所有世界的快乐。”

 “‮道知你‬,男人一旦娶了便会遗忘那些恋爱时的心境,你所说的特点‮在能只‬婚前找到。”

 “你不快乐。”他肯定地给予问题一个答案。

 莲很好奇地问他:“已婚的女人若想要有快乐,只能冀望丈夫给予吗?这是日本妇女的思维方向?”

 矶裕司点头:“女人是花,男人是水,花离了水使会枯萎。”

 这论调可真是大男人极了。

 莲不表赞同,更无法接受这种谬论:“这种说词,如同已婚女人便得丧失自身的人格去依附丈夫,以他的成就为成就,以他的喜怒为自己快乐或悲伤的指标。这种生活方式大大戕害了女人的自我,怎么反而会被认为是正常的事呢?不管是什么身分,已婚或未婚,都该保有自我的主权,不要让‘爱’来充作藉口完全对丈夫合才是。你们男人若负担不起女人的嗔怨喜痴,就不要妄想要去主导!让女人一些自由空气吧!”

 “但是,看不开的,往往是女人自己──一如现在忧愁的你。”矶裕司一针戳破了她的罩门。

 莲自省了会,轻道:“可能,我只是有些惑吧!但不是源自于他的感情,而是,这一团混乱…”她真的无从说起,何况他只是一个外人,不宜知道她与东方磊的种种心结。

 “我明白你的苦。”他深深凝视她,又道:“你这位坚持要保有自我快乐的女,‮么什为‬仍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况呢?”

 “所以西谚有云,说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她自嘲。

 矶裕司安慰地拍拍她放在桌上的手,改变话题企图让凝重的气氛在这个空间消弭不见。

 “叹息够了,是否该尝尝我这盘看来香味俱全,却惨遭冷落的沙拉?我们日本人最忌讳浪费的。”

 莲笑问:“只是为了避免浪费?而不是在泡沫经济下,必须缩衣节食过日子的缘故?”她早就垢病日本人饮食上的小家子气,什么东西都是一小碟一小碟的,中看但吃不。更过分的是贵个半死,即使没有经济上的压力,也会为日本的高物价而惊心不已。

 “我们日本人强调健康养生,只吃七分,长寿没烦恼。为了你的身材著想,还是别学美国人的暴饮暴食吧!别忘了你是一半日本人,怎么可以嘲笑祖国的风俗习惯?”矶裕司鼓著双颊对她吹胡子瞪眼,表情煞是滑稽。

 莲吃了好几口:“不与你闹了,等会我还要去接丹芙下课呢!”看向壁钟已快四点了。

 “好,我负责当司机。”他也加快速度吃著。

 “喂,你是被裁员还是革职了,怎么可以每天过来闲晃?”她‮气客不‬地问著。

 “你没听过‘电脑’这东西吗?现在的上班已不是非要去办公室不可了,你这种与世隔绝的单纯女人是不会懂的。”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他是一名重要主管,不是个小职员,反正她不会以地位的高低来衡量他人。她是这么的美丽、这么的单纯,吸引住他三十年向来自律良好的心,一路陷落在她的清雅柔美中;而她的丈夫居然丝毫不珍惜?无所谓,他会代为疼惜的。

 莲托首道:“我真的很单纯吗?是不是因为伸展空间有限,所以显得幼稚且自以为是?”

 “不懂欣赏你的呆子才会这么中伤你,请不要质疑你自身的美好,你已经接近完美了。”

 对他的高评价,莲只当成他又在逗她了。笑睨他:“把甜言言留给你未来的子吧!浪费在我身上有点可惜。”

 “先练习一下也不错呀。”

 “不理你了,我得去接女儿了。”起身动手收拾桌面。

 一旁的“大男人”自然也没闲著,若想抱得美人归总要识时务一点。

 “我来帮忙洗碗。”

 两人居然像孩子似的争夺起桌子上的碗盘来了。抢著抢著,都因好玩而大笑不已。

 而这景象,恰巧落入门口一大一小的人眼中。

 东方磊打开门看到的画面完全不是他所预期的,来不及分析消化,怒火立即蔓延开来,‮是不要‬顾及手上正牵著女儿,他一定会吼叫出来!而此刻,他只能睁著一对火眼等那对“狗男女”发现他们。

 矶裕司首先停住动作,看向门口。而背对门口的莲才从他脸上感觉到不寻常,空气中沉重的气流也迫著她…这种情形,只有在“他”出现时才可能会有,难道…

 霍地转身,莲对著看到的景象低呼出来──

 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是狂喜吗?是震惊吗?还是更多更多百味杂陈的其它?哦,老天,她想大哭一场,想因他的淡薄无情而冲上前去踹他,想…

 很想,很想,狠狠地吻住他…

 可是他的表情,危险得令人胆寒,怎么了吗?

 “看来你在日本适应良好。”东方磊冷冷地说著。如果原先他是有些愧疚,也早已消失不复见。她日子过得很好,简直是好得不得了,他赶回来搞不好还破坏了某些“好事。”

 “你什么意思?”

 莲不明白地问。更不明白‮么什为‬他每一次都表现出她做错什么事恰巧被他抓个正著一般。是谁一去十八天没音讯的?他才是该忏悔的那个人。

 东方磊没有心情去与他子斗嘴,先“攘外”再“安内。”首要先解决这个丹芙口中的“矶叔叔”再说。

 “你是谁?”东方磊问得有礼,却含著不容忽视的威胁。

 “矶裕司,你是东方先生吧?”矶裕司秉持日本人有礼的本向他躬身,举手表示友好。

 东方磊并没有伸手与他握,就任他一只手搁在半空中,迳自道:“看来阁下在我不在的期间,非常照顾内人,我是不是该对你表示感激呢?”

 “不用的。”矶裕司并没有慌张失措,一张坦的面孔与他相视;甚至含著些许挑衅。

 东方磊扬起眉毛,无法排除绿云罩顶的愤怒,这男人是别有居心的,该死!

 “想必矶先生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做吧?比陪别人老婆更重要的事。”

 矶裕司没有立即回答,顿了顿,撇见莲忧虑的眼神,不忍她为难,道:“是的,我先走了。奉劝你一句,东方先生──”他打开门站在门框旁:“如果你负担不起子的快乐,无法给她幸福,那就没有权利去占住一个女人的一生。”

 他以为他是谁?

 待矶裕司走后,东方磊冷眼看向莲,又看了看桌上一片杯盘狼藉。不管他是抱著怎样喜悦的心情回来,也再难保有好心情,搞不好他根本不该回来。

 “我坏了你的‘好事’了吗?”

 “你回来只为了找人吵架吗?”莲收起碗筷转身入厨房,失望于他一回来就冷嘲热讽。

 东方磊原本想跟入厨房与她好好的“谈”但瞥见女儿忧虑的表情,霎时警觉不该在孩子面前吵闹。

 “娃娃来替爹地整理行李好吗?”他牵起女儿的手。

 不料小丹芙却回答他:“可是你们不是还没吵完?”

 哦…天!他一定得记得下次要与子“沟通”前,得先确定女儿不在才行。

 “我不是回来吵架的。妈妈比较爱吵,不理她就行了。来,小痹,猜猜看你能在行李中发现什么宝藏!”东方磊拉著女儿进房去了。很可地将冲突起因归罪于她。

 莲忿忿不平地想反驳时,房门早已关上。

 战事暂休。只待下回分解。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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