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看不见。
微微刺痛的眼睛因某种原因而无法睁开,但是,道知他他周围有人。
“你將会有全世界最厉害的双眼!”他身旁有个声音兴奋地低喁著。
“厉害的双眼?什么意思?”他惶恐又不安地挪了挪虚弱的身体,因眼球的不适而显得呼吸急促。
“眼球水晶体的变种,会让你的瞳孔收放自如,我现在在你眼球内部加装一个微晶片感应器,你的目光透过这个感应器,便会产生如雷
般的光束,到时,你的眼睛就是个最强的武器…”
“不!我不要变成武器!不要再往我眼睛里加东西了!我不要!”他抗拒地大叫。
“安静点,孩子,这可由不得你,你是在眼球变种方面的唯一幸存者,加上你的超高智商,我深信你必然会是一件最成功的实验成品!”
他感觉到一大堆人
住了他,接著,一
冰冷的针扎进他的体内,他愤怒地大喊著:“放开我!我不是实验品!放手…”
“等我完成这项实验,你会感激我的,呵呵呵…I“不…”他声嘶力竭地呐喊著,接著一股强烈的巨痛从他的双眼向周身漫开,仿佛要將他的眼球挖出…
“啊…”诸葛纵横猛地惊醒,原本埋俯在桌上的头弹直而起,他
着气,过了好几秒才渐渐从噩梦中
离,回到现实。
吐口气,他靠回皮椅,將头往后仰靠,伸出双手,蒙住自己的眼睛,这才发现手心竟然全是汗水。
许久不曾出现的梦魇么什为会再次騒扰他?都过了十三年了,他以为他已经克服了心中的所有
霾,以为他已走出那个噩梦…
也许是太累了的关系,连
来的奔走加上时差,搞得他筋疲力尽,才会连意志力都松懈了。
了
双眼,他
直上身,拿起搁在一旁的金框眼镜,怔忡地随手把玩著。
这副眼镜既没度数也没
泽,但却是他从不离身的重要物品,戴著眼镜,他才会觉得自己和别人一样,才会忘却自己有双奇异得骇人的眼球,是个能以目光杀人的变种异类…
老实说,眼镜对他来说象徵意义大于实质意义,他自知靠著眼镜来安抚心灵表示他的自制力仍然不够,不过,这已是他的极限,他不想再浪费精神去介意自己的双眼,眼镜若能让他平静,倒省了他不少事。
他自嘲地扬起嘴角,戴上眼镜,端起电脑旁的咖啡啜了一口,陡地挑剔地皱起俊眉。
冷掉的咖啡真难喝!
將咖啡杯放回去,站起身,他伸个懒
,踱向办公室的大窗,望着窗外灿如珠宝的万家***。
他差点忘了,这里是香港,是程唯恩为他准备的办公室,不是他的住处,但,哪里才算是他的家呢?北极星岛?还是旧金山那个徒具形式的房子?玻璃窗反映出一尊寂寞的身影,他叹口气,拉松了颈间的领带。
在人们欣羡的眼神中,他是个年轻有为的商界菁英,是注重品味及格调的雅痞仕绅;但从没有人知道,在他光鲜的外表背后,他曾经连一只白老鼠都不如!
他实在不愿去想起过去的一切,只是,那段往事怎么也磨灭不掉,数不清的实验、测试,数不清的改造、植入,有时他总会怀疑,他还能算是个人吗?除了这身皮相,除了诸葛纵横这个名字,他的内部定不说已经异变得四不像了。
讽刺地笑了笑,转回桌前坐下,桌上放著的一叠资料全是程唯恩的秘书为他收集来的海安财务资料。
海安企业以船运起家,目前旗下的船运公司在香港和中国都各有不少据点,虽然程一华倒下的这几年来获利明显下降,不过在程唯恩的努力下,成长率都维持在一定的水准内,直到今年遇上经济风暴,海安才陷入了资金调度困难的窘境,进而让德莱集团有机可乘。
他真的不懂“天枢”看上的是海安的哪一点?这个问题,他无论如何得搞清楚。
正想继续把资料看完,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程唯恩推开门走了进来,笑着道:“诸葛先生,一起去用餐吧!说好今晚要庆祝一下的…”
他不饿,本想拒绝,但临时又改变王意。
或者,他可以从程唯恩口中问出一些名堂来。
“好吧!”站起身,他拎起西装外套,随著她走出办公室。
程唯恩看他脸上有著倦意,关心地问:“你很累吧?”
“还好。”他穿上西装,淡淡一笑。
“如果太累,吃完晚餐就早点回饭店休息…”她好心地建议。
“没关系,我把资料看完再说。”在没弄清楚“天枢”的目的之前,他怎能睡得安稳?“你每次接下工作都这么卖力吗?”她看他一眼。
“是的。”
“你从事这样的工作几年了?”她又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微笑。
她陡地想起他不谈自己的原则,抱歉地咬了咬下
。“对下起,我又忘了不该问东问西。”他笑着点点头,静静地跟她上了车。
启动车子,她朝热闹的街区驶去,一开始,陌生的气氛让两人陷入了沉默,诸葛纵横斯文中带著冷厉,她一时也想不出该和他聊些什么,而且他一副不想说话的表情,她只好紧闭嘴巴,安静地开著车,来到一家高级餐厅。
美酒佳肴,容易放松人的戒心,不过他向来对食物极为挑剔及克制,因此总是浅尝即止,倒是看着程唯恩毫不做作地吃著盘中食物的模样,著实令人莞尔。
一整天忙得没吃东西,程唯恩真的是饿坏了,虽然不见得狼
虎咽,但餐点一来她就一口接一口將盘子上的东西全部清光,完全不懂商场上利用饭局来谈事情的基本原则。
耐心且兴味地等著她吃完,他才忍俊不住地笑道:“看你吃的样子,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很好吃。”
程唯恩一怔,懊恼地发觉自己竟然自顾自拚命吃东西,脸上马上堆满歉意,讷讷地道:“很抱歉…我好饿…”
“无妨,看你这样吃会让人食欲大增。”他一点都不介意,毕竟能在男人面前这么率
吃东西的女人实在少见。
“可是你吃得真少,是这里的东西不合你的胃口吗?”她藉著端起酒杯啜饮时住不忍又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始终不愠不火,自制且冷静,他是很斯文俊逸,可是浑身像是被一道墙包围著,连吃饭候时的也不会
出一点点破绽。
“不,我不太饿。”他解释。
“呃…该不会是我让你没胃口吧?』她
感地皱起眉头,两眼睁大。
一阵笑意在他还来不及阻止之前就涌上他的嘴角。
“当然不是。”他笑了,又一次被程唯恩惹出真正的微笑。他发现,她的率真很难让人对她保持距离,相对的,也很难对她保持戒心。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笑容,有点痴了…
这是第一次他
出有生命、有温度的笑容,而笑起来的他竟是…这样的
人!
重重
口气平缓了
口的
,她不
回以灿烂的一笑。
“那就好,我以为是我让你倒胃口,那罪过就大了。”她自嘲地道。
“你绝不可能让男人倒胃口的。”他盯著她,首次放任自己的眼光逗留在她脸上。
她不是以外貌取胜的女人,真正让人注意到她的,是她的气质。
虽是个千金小姐,但她却有种邻家女孩般的清朗气质,不会让人感到压力,明朗温暖的笑容自成一格,让她显得独特而有韵味,和她在一起只会觉得舒服,仿佛在她面前可以卸下所有的盔甲,放心把心灵交给她抚慰…
她有些讶异,没料到他也会恭维人,心跳陡地漏了好几拍,不太自在地低下头,將耳鬓的发丝拂到耳后。
“是吗?那可不一定,我弟就常说男人都被我的
线条给吓跑了…”
她羞赧的动作没来由地吸引住他,他的目光定在她颊上的绯红,几络发丝不安分地垂落,意外地令她看来多添了一份妩媚。
妩媚…
真奇怪,在他充满了数字、权力、策略,以及攻击的脑袋中怎么会出现这种词汇?他眼中的人类只分敌友,不分男女,二十八年来,女人从不曾影响过他,他也鲜少去注意女人的特质“开
”段允飞还因此取笑他是个没有热情的“急冻人”呢!
的确,他是没有热情,因为热情只能给人力量,却不能给人智慧,太多的热情只会冲昏大脑,做出错误的判断,导致难以收拾的后果,所以他从不放纵自己的情绪,也不让任何事左右他的喜怒哀乐,在经历了十多年研究所的痛苦日子之后,他早就决定,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再能控制他,一切都由他自己作主,包括他的呼吸,心跳,和生死。
但在看着程唯恩的此刻,他忽然有种微妙的感觉,他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挣脱他自己的掌控…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他
惑的眼神,整个心魂差点被
过去,不过,她很快就从
漾的悸动中清醒。
千万别喜欢上他!千万不要…
她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诸葛纵横是很成
,又很有魅力,但他却是遥远而不可及的,把他当成爱情的对象,只会换来心碎的下场。
理智地控制好自己的遐想,她清了清喉咙,换了个话题。
“呃…诸葛先生,你觉得我们海安企业能撑过这段不景气吗?”
“你们的资金问题不解决,就算不遭购并,也很危险。”他猛地收回驰骋的想法,定了定神,专心回答她的问题。
她听得双眉一揽,自责地道:“都是我的关系!我根本不是经营管理的料子,我爸把公司交给我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经营一家公司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转头看着她,清楚地感受到她口气中的挫折。
“我真希望我弟弟能早点接手,毕竟这家公司以后还是得交给他…”她叹口气。
“么什为?你不想掌控海安吗?”他眉一挑,颇感诧异。
“不想,这种商场竞争一点都不适合我,我一直想再回学校念书。”她太了解自己的个性了,她应付不来多么那诡谲多变的人和事。
“你真放得下金钱和名利?把整个企业拱手让给你弟弟?”他锐利地盯著她。
“名利财富?算了,我爸本来属意由我弟弟接手海安,没有必要去争什么…”
“人
最脆弱的地方,就是贪,永远抵挡不了名利的
惑,即使亲人之间也锱铢必较,何况又是个这么庞大的企业。你难道不明白,这世界上的财富,得不断地去争夺,才会成为自己的?”他冷冷一笑。
在商场多年,他早已看清人类贪婪的嘴脸,别说手足,就算亲如父子也经常为了钱互相厮杀。所以,他不相信她会不觊觎海安企业。
程唯恩被他冷漠的神情震了一下,这一刻,她才看清诸葛纵横也是一个现实且唯利是图的商人!
“我相信总有不在乎名利的人存在吧!”她不以为然。
“那些人不是不在乎,而是能力不足,他们争不过别人,于是只有放弃。”在他的观念中“不在乎”只是弱者的藉口而已。
她对他尖锐的理论感到不可思议,这个男人来起看斯文贵气,也许骨子里却比任何人还要凶狠严厉…
“我并不这么认为,真正的不在乎是已经看出在生命中的价值是幸福知足,而非名利,若是让我选择,我会为了追求自己真正的快乐而放弃所有的一切。”她认真地反驳他。
“追求自己真正的快乐?现在还有谁会去注意什么幸福快乐?”他讥讽一笑。
“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吧?难道你认为名和利比你自己的幸福快乐还重要?”
他一怔,被她的话击中向来支撑著他的那个平衡点。
从来,他的价值观只是用来衡量利益的多寡及任务的成败,不曾用来考量他本身的快乐与否,更不会去思索幸不幸福的问题,在他生命中的唯一价值,就是为“天枢”卖命!
因为唯有不去奢望所谓的“幸福快乐”他才能坦然地面对自己是个变种人的事实。
可是现在,她居然在和他这个变种人谈什么可笑的幸福快乐,她懂什么?正常人又如何?正常人很可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残忍地剥夺了他们变种人的幸福快乐…
啊动而骤怒的心思让他的双眼温度急增,酒杯在他的子下微微颤动著,他一惊,连忙闭起双眼,手掌支著前额低头掩饰。
“你怎么了?我…我说错了吗?”她惊慌地低呼。“不,你没说错什么,我只是…”他
口气,努力要將
口的愠怒
回去。
他的样子太奇怪了!她连忙起身来到他身旁,俯身急问:“诸葛先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他得先让自己平静下来才行,否则眼瞳中的雷
光束会开始凝聚而
窜。
“让我看看!”她担心地蹲下身,试著要摸摸他的额头是否发热,但才轻轻碰到他的手,就被他用力架开。
“我说我没事!”他不自觉地睁开眼睛低斥,到想没却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你…”她被他凶恶的口气和动作吓了一跳,可是更教她惊讶的却是他那两只闪著紫亮白光的瞳眸…他几乎是马上將她的头按进自己
口,急迫地低喝:“别看!别看我的眼睛!”
她就这样跪倒在他的**,愣愣地埋首在他的怀中,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脑子里只是闪著两颗诡异的光亮,耳朵里只是听著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而鼻间则充斥著他清
且毫无烟味的男
气息。
防不胜防地,她的心一下子就陷了进去…
餐厅里的人都以为他们是对热恋情侣,大家会心地微笑,没有人开口打搅。
过了半晌,诸葛纵横眼中的温度才降下,他放开她,推推眼镜,低声道:“我们走吧!”
她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瞳,眨眨眼,又眨眨眼。
他的眼睛…已变回黑色的了!
他避开她探究的眼神,拧著眉一把將她拉起,什么都没多说,走出餐厅。
那是什么?程唯恩躺在
上,想着她看到的那双奇异的眼,不断地思索著这个问题。
她已经能肯定,是不那她第一次看见诸葛纵横眼中的亮光,在机场时,他的眼睛就不太寻常了,唐绍宗的两名随从很可能就是被他的眼睛所伤…
但,可能吗?一双会发光伤人的眼睛,如妖光,似鬼火,打
了他给人的君子形象,那一刻,他像个来自地狱的
异魔人,充满了令人胆寒的魄力。
他叫她别看,口气中有著惊慌,仿佛怕被她看见他的秘密…
可她怎能不看?她早已移不开视线,只因不管是正常的他,还是怪异的他,他都已深深地吸引住她,她愈是提醒自己别陷下去,一颗心就愈住不忍沉溺…
她忘不了他乍然出现的笑容,忘了不了他结实宽广的
膛,更忘不了他那份清
如冬季星空的气息!
真可怕!
对人个一从心动到喜欢竟可以是这么短的时间?也许爱情和疯狂之间原本就是个等号,所以,她恋爱了,同时也疯了!“对,我疯了!我怎么会去喜欢他?他那种人根本不需要爱情…”她倏地坐起,抓扯著头发,怔怔地想起送他回饭店时他脸上的神情。
那时,她什么都不敢问,卸下温文笑脸的他,比带著虚假的微笑时还冷,一脸的森然,严厉得让人住不忍发抖。
可是,在他下车前她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你的眼…”
“忘了你刚才看见的事吧!因为除了工作上的事,我什么都不会说。”他先发制人地堵住了她的嘴。
于是,她只能將满腹的疑问再
回肚子里去,再带回家来慢慢消化。
他甚至连句解释都不给,彻底地和她划清界线,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和她的关系只是主雇,她没理由,更没立场饼问他的私人问题。
好伤人的态度,他就是这么个冷厉的男人,而她也早就清楚这一点,好歹在商场也工作了將近四年,见识过了各式各样的人!她岂会看不出他有个孤独而骄傲的灵魂?这种男人不是女人爱得起的,是其尤像她这么平凡的女人…
她就这样辗转难眠,直到入夜就无法让脑袋平息,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父亲惊恐的叫喊声,她大惊,连忙冲出房间,管家张妈也
著惺忪的睡眼跑出来,两人在走道上差点相撞。
“怎么回事?”她急问。
“别紧张,老爷一定又作噩梦了…”张妈摇摇头,司空见惯地道。
“作噩梦?爸怎么最近老是作噩梦?”她皱起眉头,大步走进父亲房里。
幽暗的卧室中充满了葯水味,在香港船运界叱咤一时的程一华已成了一个只能靠著点滴过
的孱弱老人。
“爸…怎么了?”程唯恩走近
边,抓住案亲枯瘦如柴的手。
程一华缓缓地转向她,眼中有著恐惧,颤声道:“那些孩子…就要来了…”
“爸,你在么什说?什么孩子?”她不懂。
“那些孩子…都是我…”说著,程一华竟然哭了出来。
“爸…别哭,那只是作梦而已,没事的…”她心疼地握紧他发抖的手,柔声安抚。
“你不懂…唯恩…你不会懂的…是不那梦…”程一华激动地喊著。
“好好好,我不懂,你冷静点。”她担心地看了张妈一眼,以眼神询问张妈是否要叫医生来看看。
张妈叹口气,道:“老爷的情况一直很稳定,就只是夜里常作这些有的没的噩梦而已。”
“我说过是不那梦!”程一华陡地大叫。
“好,不是梦,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什么让你这么害怕?”她示意张妈將镇定剂加入点滴中,并轻拍著他的
口,连声哄著。
“那些孩子…他们…就要来找我了…”他断断续续地道。
“哪些孩子?他们是谁?”她顺著他的话道,这时张妈已將少量的镇定剂打进点滴瓶里。
“是我…都是我害的…他们就要来找我报仇了…”程一华愈说愈害怕。
“报仇?”她呆了呆,随即好笑地叹口气。爸果真是在作梦!
“对,他们一定很恨我…我明知道那很残忍…还是把他们一个个送去…”
“送去哪里?”她心不在焉地问著。
“实…验…”葯效发作,程一华到后来已口齿不清,渐渐沉睡。
程唯恩帮他將被子拉好,对张妈说:“明天再请医生来看看,确定一下是否是病情变化影响他的情绪。”
“是。”张妈道。
走出卧室,关上门,也关住了呛鼻的葯水味,她靠在门板上,忽然有点难过。
案亲的病已经拖了四年了,她真怕他撑不过今年冬天,要是他就这么走了,她该怎么办?弟弟唯泽还有一年才毕业,海安又面临许多问题,
在她肩上的担子沉重得几乎让她
不过气来,有时候她真想抛开一切,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是这总得等唯泽能独立自主之后再说,现在,她再苦也得忍下去。
慢慢地走回房间,行经唯泽的卧室,她打开门探探,房里没人,都快半夜一点了,唯泽竟然还没回来?她真的不知该拿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弟弟怎么办,整天只知道上网打电玩,也不想想他自己的责任,他还真的以为他可以玩一辈子吗?心里正犯嘀咕,电话铃声突然大作,她吓了一跳,这么晚了会是谁来电?该不会是唯泽那个混小子吧?匆匆来到二楼玄关处,拿起分机接听,她劈头就道:“喂?唯泽吗?”
“姊…”程唯泽音声的听来很痛苦,而且有气无力。
“唯泽?你怎么了?”她错愕地低呼。电话似乎被旁人拿走,接著,一个陌生音声的
笑道:“程大小姐,你弟弟在我们手里,想救他的话就人个一到天星码头来。”
“你么什说?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她惊骇得差点晕倒,这是…绑架吗?“别问多么那,两点前没到,就等著收尸吧!”对方说完便挂上电话。
她拿著话筒,恐惧地杵著发怔,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有人绑架了唯泽!
老天!
“小姐,怎么了?”张妈来到她身后问道。
她猛地回头,强
下惊慌,故作冷静地道:“没事,你去照顾爸吧!我有事出去一下。”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张妈担忧地看着她。
她没应答,冲进房里换上外出服,拎起皮包便驾车出门。
一路上,她心急如焚,眼泪好几次在眼眶中打转,但硬是被她忍回去。
现在哭一点用有没都,只会让她变得软弱而已,她得坚强一点才行…
可是,天晓得她已吓得全身发软,握著方向盘的手不停地颤抖著,对方没有提到钱,却只要她人个一去天星码头,她这一去会不会救不回唯泽,自己也成了
票?怎么办?她该怎么办?焦虑中,她倏地想起了诸葛纵横,有如吃了颗定心丸,將车子急急转向他下榻的饭店。
她确信,此刻能帮她的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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