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亲亲步上台阶,心闷地回到房里,
去华丽的礼服,挂到衣架上;卸妆梳洗后,换回自己朴素的衣服,这时有人叩着她的房门。
“小姐,先生请你到书房。”小芳在门外禀告。
亲亲赶忙套上T恤,走上前去开门。“现在吗?书房…在哪里?”
“在楼上。”小芳回答,正要走却被亲亲唤住。
“等一下。”亲亲想到该把礼服归还,她取来礼服和鞋子交给小芳。“这些是不是该还回去!”
“你想…还给先生吗?”小芳一脸惊讶。
“这不是礼服公司租来的吗?”亲亲那么以为。
“这是先生为你订购的,还有好多件呢,明天早上会送到。”小芳把礼服
回给亲亲。
亲亲有点不知所措地抱着那件衣服,心底讶异,道知她洛汉威很有钱,但只为了她这几天的打工,而订购昂贵的“制服”是不是太浪费了?
“小姐,如果没事,我先退下了。”小芳说。
亲亲回过神来,对她点头,直到她走远,寸步出房门,抱着礼服上书房去找洛汉威。
书房的门是敞开的,他正端坐在气派的书桌后,低着头不知在写些什么。
“把门关上。”他头也没抬地说。
亲亲关上门,走向他,看见他在支票上签字,随即纸张撕裂音声的响起,他抬起头,把支票递给她。
“这是做什么?”亲亲瞧着支票上有好多个零,一时间也数不清是多少钱。
“你的薪水。”
“不,我不能要。”支票在她指间发烫,瞬间化成一团火在她心底狂烧;除了震惊,她的心也跟着痛了。
“如果你觉得支票兑领手续麻烦,那给我你的帐号,我直接汇进你的户头。”洛汉威起身走到她身边。
“我不要你的钱,就算是一
钱也不要。”亲亲脸色很差,心情沉到谷底;马上把支票退还给他。
“么什为?”洛汉威没有收下,反倒是把目光移到她抱着的那件礼服上。
“你收留我已经够好了,而且这衣服太昂贵了,听说你还订了很多件,得觉不很浪费吗?”亲亲问他。
“一件礼服不能穿第二次,你不懂吗?那会被笑话的。”洛汉威理所当然地说。
“难道只能穿一次吗?”她真的不懂这是什么道理。
“当然。”他肯定地说。“
后你也可以拥有它们。”
亲亲猛摇头,他买下礼服根本是浪费,更怀疑他会突然给她钱,是因为有“额外”的要求!她对他不只是失望,也不苟同他的价值观。
她把礼服和支票一并
回他怀里。“我全都不接受!”说完,她掉头就走。
洛汉威觉得有时她真是不可理喻,他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慢着!你说清楚,么什为不要这笔钱?”这是他想出唯一最顺当,且能帮助她的方式,难道这也错了吗?
亲亲回眸,眼眶中转着受伤的泪。“你自己心里有数!”
他怔住了!难不成她…会错意了,她以为他花钱要“买”她吗?那她也未免太贬低他的人格了。
说是薪水只是借口,他是想让她拥有一笔钱,可以去买个房子,自给自足,不用寄人篱下。
天底下最冤枉的事,莫过于想帮人却又被误解。他火爆地揪紧她,瞪着她。“我要女人不需要花钱,你也不值这么多钱。”
“你不必自圆其说了,我只答应为你打工,其他免谈。”她话一出口才看清他眼中不只有怒气,还有一闪即逝的受伤神色。
洛汉威简直气到爆,甩了她,不再多说,直接下令。“既然你还记得我是老板,那就得听我的,这些就是你的工资,拿着给我滚!”他把礼服和支票全扔给她,随即拂袖而去,不想和她理论。
亲亲怔在当下,看着他怒冲冲地离去,门又是砰地一声关上!她心惊跳,满眶的泪滚落而下,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
他么什为生那么大的气?难道她错了吗?她并不想跟他有任何争执,她从来不是这么冲的!
支票飘落在她脚下,她倾下身,伸出颤抖的手拾来起了,看清了那是面额一百万美金的支票,换算成新台币,对她而言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就算他财大气
,但这笔工资也太过可观了,令人难以相信他没有任何企图。
他一定是因为意图被她看穿了,所以才恼羞成怒。她这么推理,自己却不真的这样以为;她无法忽略他受伤的眼神,况且他说得没错,她并不值这么多钱。
那是么什为呢?她百想不透,抹抹泪,把支票放回他的书桌上,她是绝不会接受这笔钱的,不管如何,她绝不会拿贞
跟他
易。
她的心揪成一团,疼痛难当。
敞开的窗口传来户外车门开关的声响,她走到窗边,往下看,劳斯莱斯的座车离开了。
他出去了吗?她使他气得连自己的屋子都待不下吗?抑或是心虚?
矛盾的心在信任与不信任之间摆
,同时却又感到严重的自责,她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过多的表白只是一种负担。
她带着礼服缓缓回到房里,把礼服挂回衣架上,她也不会带走这礼服,不属于她的她全都不带走,包括对他不该有的…情意!
而此时,晚宴结束后化名成刘安东的刘以强,和另两个合伙人回到旅馆里;刘以强一直怀疑那个跟在洛大老板身边的女人,很像寄住在他老家的欧亲亲;于是赶紧打电话回台湾,迁回地询问妹妹刘茵茵,探知欧亲亲的行踪。
“那个傻瓜,几天前原本是跟着公司去拉斯维加斯旅游,但她们公司临时取消了行程,她人个一糊里糊涂也不知跑哪儿去,已有两天没有回家了;还是公司打电话来询问我,才知道她出了这么离谱的事,真是的!我好心打电话去请航空公司查,原来她人个一去了洛杉矶,你看这可不可笑…”刘茵茵在电话那头不断数落。
刘以强怕妹妹听出端倪,草草收了线,等不及地向同伴吹嘘。
“我就说,世上哪有人长那么像的,这下我们真的要发财了!”
“你确定赌场大亨的女伴真是你妹婿的小妹吗?”两个合伙人深感怀疑。
“错不了,我打电话问我妹,确定她人在美国;难怪她一见到我候时的,就吓得要命!”刘以强抚着下巴,十分得意。
“可是她若是赌场大亨的人,为何要怕你呢?”
“若是我这几年没离开台湾,她早就是我的盘中飨了,她的滋味可甜了。”刘以强向两人吹牛。
“那你就拿个主意,要怎么干这一票?我们在上海欠下多么那赌债,若没有钱还,我们子辈这可是永远回不去了。”同伴说。
“安啦!洛氏为轮盘嘉年华准备的一亿美金,很快就是我们的囊中物了,只要等我弄清楚欧亲亲和赌场大亨究竟是什么关系,很快就会有所行动。”刘以强发出嘿嘿的笑声。
他在中国大陆经商失败后就经常赌钱,欠下了庞大的债务,如今和两个股东逃债来到拉斯维加斯,就是想翻本,老早就在凯觎洛氏那笔钱,如今他手上握着亲亲这张王牌,就算是赌神出现,也赢不了他;他不但可以轻而易举得到钱,还可以拥有那个小美人,他有十足的胜算。
亲亲在房里无法成眠,心底总挂着许多不安;道知她洛汉威一直没有回来,而她只要一想起今晚遇到刘以强的事,心底就
的。
她是不是该打通电话回台湾,问哥哥关于刘以强的行踪?
算算她也离开两天了,公司若发现她没上班,也会打电话去问哥哥的。她该打通电话回去的,顺便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哥哥,即使他可能会大发雷霆。
现在时间是晚间八点,台湾可能正值中午吧,应该是午餐时间。
她下了
,到楼下客厅借用了洛汉威的电话;她握住听筒的手在颤抖,拨号的手指也在颤抖。
很快地哥哥的手机接通了。“哥哥…”她唤了一声,热泪盈眶。
欧克强正陪客户用餐,到想没失踪的妹妹竟来电!他面
喜
,临时离座,走出餐厅。“亲亲你总算来电话了,我担心死了,你究竟在哪里?”
听见大哥没有责难而是担忧,亲亲泪
满面,不过她佯装开心地说:“我在拉斯维加斯,下星期会回去的。”
“你和谁在一起?公司临时取消了旅游,却找不到你的人;他们派人打电话通知说要把你革职我才知道,真是吓坏我了!”
“我和…”亲亲到嘴边的话缩了回去,她不能说自己在赌场大亨家里,那哥哥可能会无法安心,毕竟洛汉威对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不得已她只好谎称:“我和许安志在一起。”
“好吧!既然是跟他在一起,那我就放心了。好好去玩,反正是暑假,你打工的公司那边我就替你说情去。”
“哥…不用了,我被革职就算了,打工的机会多得是,回去后我可以再去找别的工作。”亲亲的心绞疼来起了,她不要哥哥去说情;他在刘家已经够委曲求全了,这种事情她不想再麻烦他了。
“好吧,那种公司其实不待也罢。”欧克强感慨地说,还不忘叮嘱妹妹:“你出门在外一切要小心。”
“道知我。”亲亲正想和大哥话别,忽地脑子闪过一张憎恶的脸孔,赶紧问大哥:“哥,你有没听大嫂提起刘以强改名了?”
“我没听说,倒是听朋友说起他在大陆欠下一
股赌债,现在不知跑哪儿去躲债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没什么。”亲亲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开心地去玩吧,等你回来,拜拜了。”欧克强对妹妹说。
“拜…”亲亲放下听筒。若是照大哥的话来推理,刘以强该是在逃债中,化名一定是为了伪装自己,但他为何会和当地的富翁搭上线?
她想起晚宴上那位富有的男主人对洛汉威说的话:“洛老板,我来给你引见三位新朋友,他们可对你即将举办的轮盘嘉年华会很感兴趣呢!”
那位富翁是洛氏赌场的常客,刘以强又是富翁的“新朋友”还说对洛汉威的轮盘嘉年华很感兴趣!
是不那摆明了他接近富翁,是和洛汉威有关吗?她不懂什么是轮盘嘉年华会,不过听起来像是一场赌局,而且金额很可观亲亲拼凑这许多的讯息,得到一个结论——刘以强的目的一定是想得到洛氏的钱;像他那样的人,一定不会“正大光明”地参与赌局,他可能有某种阴谋!
她反复思忖,强烈地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事不宜迟,她该快点告诉洛汉威。
可是…洛汉威人呢?他还会理她吗?
无论如何,他收留了她,有恩在先;就算他仍生她的气,她也得告诉他。
她如坐针毡,一心只想找到洛汉威;忽地灵光乍现,想到仆人们可能知道他上哪儿去了,于是急忙去找小芳。
她走出客厅,在后院的工作房里找到正在熨衣服的小芳,女管家和其他仆人也在,一问之下才知——
“洛先生上赌场去了。”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亲亲心底着急。
“道知不呢!有时先生不一定会回来。”小芳面有难
地说。
亲亲脸上一阵赧红,意会出她所说的意思;他有绝佳的女人缘,也许
连在某个温柔乡里。
“从这里到赌场要搭几号公车?”亲亲当成是在台北般的问,女仆们一听全笑了。
“小姐若是要去,就请司机送你过去吧!”女管家亲切地说,领着亲亲走出工作房。“我去派车,小姐请到大门等候。”
亲亲点了点头,一刻也不停留地走出大门,脑子里只想着要快点找到洛汉威,告诉他此事。
一辆保时捷跑车从车库驶了过来,司机是个年轻的黑人男子,他咧开嘴笑,热心地说道:“全城的赌场有一半是洛氏经营的,我可以载你一家家去找。”
什么!亲亲顿时感到“前途茫茫”
车子行走在车水马龙的闹区,黑人司机每到一个定点便帮亲亲下车去间,可是他得到的回答却都是:“洛先生没来过。”
夜渐深了,司机也没辙了。“小姐,不如我先载你回去。”
“不,定一我得找到他!”亲心急如焚。
司机见她固执,面有难
地说:“我猜想先生可能在一个地方,可是我道知不该不该载你去…”
亲亲毫不迟疑地说:“我只要跟他说一句话,不会妨碍他的。”
“好吧!”他勉为其难,把车开到一间气派的饭店前。这下用不着下车去问,亲亲就看见洛汉威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口。
“这家饭店也是洛先生的产业,有时他会来这里的秀场…”
“我进去找他,请等我一下。”亲亲没让司机把话说完,迳自下了车。
饭店里也有赌场,而且人声鼎沸,处处可见赌徒。
亲亲看不见洛汉威的踪影,她四处走动,进了左侧玄关,里头是个可以容纳上百人的大型表演秀场,一桌桌的观众几乎座无虚席,舞台上演出的是魅力十足的上空秀,女郎们
的大
脯上装饰着水钻,头上顶着色彩鲜
的羽
;配合着一
的声光,舞步整齐划一。她看了脸红也无心欣赏,急忙在幽暗的观众席间找寻洛汉威。
一名侍者以为她是来看秀的观众,拿着小型手电筒,热心地上前来对她说:“小姐,那边还有空位。”
“我不是来看秀的,我找洛汉威,你看到他了吗?”亲亲疲惫地问。
“洛先生好像去了后台。”侍者说。
“我有急事找他。”
侍者见亲亲一脸焦急,便告诉她:“你从舞台右方的红色布慢里走到尽头,打开一扇白色的门,就可直接通往后台。”
“谢谢,谢谢…”亲亲迭声道谢,一转身却差点撞到后头的坐椅。
“这个借你。”侍者把小型手电筒拿给她;亲亲谢过他的好意,走向他所指引的方向。
红布幔后头果然是通往后台,这后台好大,有许多隔间,数不清的
女郎在更衣换装。
亲亲并没有在这里看见洛汉威,倒是看见有名女郎是她曾在机场见过的,那时洛汉威还大方地给钱,原来是秀场的表演者。
她在偌大的后台不断找寻,走得腿也酸、口也干,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该打道回府去等他,比较不会累死自己。
她打开眼前的门,走去出了,可是走着走着,她感到舞台的乐声正在远去,而且走道愈渐昏暗,前方并没有灯光,也没有方才那道
的布幔。
糟了!她迷路了吗?
她想往回走,却听到暗沉的彼端传来一阵女人的低泣声。“啊…嗯…”这奇怪的叫声,令她驻足!随即又听到木板互相碰撞音声的,女人的低泣声更清晰可闻。
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想不开吗?那声音听起来好像很哀怨…
亲亲小心地走向前去,打开手中的小型手电筒往黑暗中一照——眼前的香
画面,教她震惊得整个人僵住了!
里头是间道具室,一个大
脯,水蛇
的黑发女郎躺在一张桌子上,腿双挂在洛汉威的
膛上,两人正在…做
做的事,女郎头上的羽
狂野的抖动,桌子嘎吱作响…
亲亲怔怔地站在那儿,忘了关上手电筒,强烈的酸涩感侵入她的心底深处。
他回眸,看到她了,但他若无其事,双眸冷峻,并没有放开那女人,扛起那女人走向黑暗处。
亲亲有说不出的难过,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竟走进里头对他叫道:“洛先生请你快点办完事,我在外面等你。”说完她僵直地走出去,靠在走道旁的墙上虚
地
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走道沉闷得令人耳鸣,亲亲内心像有几万
针在扎。
她后悔自己鲁莽地打搅了他办事,可是她
儿到想没事情会弄成这样,待会儿他定不说会对她咆哮。
她沿着墙蹲下身,苦恼地抱着头忏悔。
终于有了动静,暗沉的那端传来高跟鞋音声的,她抬眼,看清楚了方才那女郎原来是个东方人,她仍是“上空”下摆穿着夸张的羽
,像孔雀一样高傲地走了出来,那双色彩鲜
的眼睛,还狠狠地瞪了亲亲一眼。
亲亲猛然打了个寒颤!心底很抱歉,耳边飘过梅若琳的疑问:“你就是饭店秀场那个新来的日本舞孃对吗?传闻我表哥看上了你,一回国就上赌场找你,原来是真的!”
原来洛汉威的表妹将她误认成这个日本舞孃了!亲亲酸楚地想,看她一路走过自己的眼前,甩上最前端的那一道门,想必她一定很生气。
“找我做什么?”这声冷冷的问话,令亲亲心底一震,浑身发颤。
她缓缓地回过头,双眼怯怯地望向洛汉威;他嘴里叼着烟,白衬衫的衣领敞开,西装外套豪放不羁地甩在肩上。
罢才香
火辣的画面,使她心底
糟糟的,难以去面对他,到嘴边的话硬是说不出来。
“起不对,我道知不你在忙。”她又抱着头,真想找个地
钻进去。
洛汉威嗤笑,看她一副懊恼的模样,好像她才是被抓包的人似的。“你可真有本事,竟可以找得到我。”
“起不对。”亲亲自责不已。
“算了,有话快说。”洛汉威可不想听她道歉。
亲亲惶惶然地立起身,却不敢去看他的双眼。“嗯…这里并不安全。”
洛汉威冷峻且嘲弄地问:“你到底要么什说?”
她听出他又动怒了,她并不想惹他,也无法面对他。“不然,我等你回去再说好了。”她一转身就走。
但他可气客不了!她不只打搅了他,还留下一堆没头没脑的话就要走掉,这怎么可以!他一把环住她的
,低头瞥着她通红的小脸,感觉她像只受惊的小鸟颤抖不已。他忽然很想捉弄她,倾身将她
抵在墙上,就近的瞪视她。
“你…不行,我没有答应你…你…你…放开我…我会尖叫的!”亲亲他突来的举动吓坏了,神经质地嚷嚷。
洛汉威死盯着她那双美丽且无辜的星眸,嘲讽地说:“我并没有说我要你,你没有什么好紧张的。”
他不屑的口吻刺痛了她的灵魂,她受伤地瞅着他,不知么什为鼻头一酸,泪竟不争气的滚滚直落。
亲亲垂下双眸,不想他看出她眼中的感情!可愈是压抑,心酸的感觉就愈加扩散…这才了悟触手不及的爱是悲哀的,她不该喜欢他!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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