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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自新婚第一夜起,厉千魂就睡在书房里,直到他受伤,才得以回到自己的寝室去养伤,待他痊愈之后,由于紫萝衣并没有驱赶他,他也就继续睡在寝室里,毕竟他们是夫,夫本就该睡在一起。

 然而他们虽然睡在同一张上,盖著同一条被子,他却连头发都不敢碰她,甚至不敢太靠近她,唯恐勾起她“那一夜”的丑陋回忆,总是他睡在的最里面,而她睡在的外沿,好让她随时可以落跑。

 可‮到想没‬他这样小心翼翼的避开她,她却反而主动爬上他的身,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说她也要“玷污”他的“清白”因为…

 “你一次,我一次,这才公平,对吧?可是我不懂该怎么做,你得教我喔!”

 “…”他应不应该告诉她,他的清白早八百年前就送给桃红院的女人了?

 无论如何,从那一夜开始,他们总算开始正常的夫关系…睡在同一张铺上,而且每天晚上不是他来玷污她的清白,就是她去玷污他的清白。

 反正大家的清白都被玷污了,就一起来玷污个彻底吧!

 “可恶,又下雪了!”紫萝衣咕哝著关上窗,回到上。

 正月里,三晋人每天都在过大年,从初一开始,吃过了面条和饺子一起煮的银线元宝后,大家就成群结伴出门去看社火武高跷,还有抬、跑早船抬花轿等,天天热闹得不得了,直到元宵时再掀起另一场斑

 三晋人特别喜欢闹元宵。

 “起来了,老大,起来了啦!”爬在厉千魂身上,紫萝衣卯起来又推又拉又扯又揣“你说要带人家上太原去看热闹的,快起来了啦!”突然,她寒寒地打了个哆嗦,连忙再钻回被窝缩进厉千魂怀里。“该死的可真冷啊!”厉千魂拉开一条眼瞥她一下,环臂抱紧她,阖眸又睡了。

 “喂喂喂,醒了啦!”紫萝衣用手指头硬撑开他的眼皮。“去太原啦,都跟孟羽他们约好了说!”

 厉千魂轻叹,睁眼,往下凝住怀里的小子,天气愈冷,她躲在他怀里的机会就愈多,因为她是南方人,还不习惯晋北的冬天,朔风呼号,大雪纷飞,下过了雪又结冰,一个不小心就会冻掉她的鼻子。

 “这么冷的天,你真要出门?”

 “早说好了不是?大不了穿厚一点嘛!”

 “好吧!”

 于是,两人先后下穿上厚厚的衣物,然后厉千魂到厨房去。

 “我做早膳,你去烧旺火。”

 饼年期间他们的膳食得自理,但紫萝衣对厨房里的活儿一窍不通,只好由厉千魂负责煮食,而紫萝衣则到屋前去“烧旺火”象征新的一年愈过愈旺。

 “又是割汤面!”

 “我只会煮这,还有刀削面。”

 紫萝衣差点口抱怨丈夫太差劲,不过转眼一想,她哪有资格抱怨,该下厨的不是她吗?

 当下,她决心要学会厨房里的活儿。

 饼去是跟嘲笑她的人赌气,她才不肯学,其实她也希望随时都能够自己爱吃什么就煮什么来吃,所以八岁那时候才会想学腊八粥,就算厨房里的活儿不简单,那更好,她生好强,愈困难的东西愈有挑战,征服起来才有成就感。

 但前提是,必须是动态的活儿,干厨房里的工作得动来动去,她可以卷起袖子来挑战;可若是静态的活儿,再有挑战的东西她也不会去尝试。

 譬如女红或写字,得坐在那边坐到股发麻,她才不干!

 总之,只要是动态的工作,再苦再累她也不会抱怨半个字,相反的,还会做很愉快;但若是静态的工作,谢了,她让贤,让别人去称王道霸吧!

 “大嫂,不是要去太原吗,你们还在那里混什么?”

 “谁跟你混,没看到我在吃面吗?”紫萝衣大口大口完面,也不等厉千魂把汤喝完,拖著人就走。“孟羽,你妹妹也要去呀?”

 “我两个妹妹都要去,还有绍飞他表弟、表妹。”

 “好极了,这才够热闹,走吧!”

 *****

 “老百姓,要快活,唱大戏,闹红火”这是太原人过元宵的习俗,锣鼓、秧歌、架子火、要狮子、舞龙灯、高跷、早船、背、铁、哑老背等,把过节的气氛推到最高

 不过其中最有趣的莫过于“九曲黄河阵”三百六十五杆子布成九个弯曲的小阵,游阵者必须不走重路,一杆子也不剩地转完全阵,如果误入途陷入阵中,就必须从头再来过。

 “快,我们去过阵!”

 紫萝衣从没玩过这种阵,兴奋得不得了,拉著孟羽的妹妹和庄绍飞的表弟妹就一头钻进阵里头去了,男人们只好在阵外等候她们。

 “其实大嫂还相当孩子气嘛!”庄绍飞咕哝。

 “她才十九岁。”小他十岁,在他看来,还是个孩子。

 “我表姊十八岁就做娘啦!”

 “说到这,老大,”孟羽挤眉弄眼的岔进来。“你不会还不敢碰大嫂吧?”

 厉千魂望住那一的竿子,目不斜视。“不关你的事。”

 孟羽唉了一声。“是不关我的事,但我是要帮你呀,老大!”

 “帮我什么?”

 “老大先回答我到底碰过大嫂没有,待会儿就知道了。”

 “…有。”

 “大嫂没有拒绝?”

 “…第一回是她先找我的。”

 孟羽双眸一亮“真的?”一把推开庄绍飞凑过来偷听的脑袋。“太好了,想必是大嫂知道老大你不敢碰她,因此才用那种方式让老大你明白她已经不介意当初那件事,所以老大你随时可以上,不,要她了。”

 厉千魂不太友善地横他一眼。“你究竟想‮么什说‬?”

 孟羽摆了一个“等等”的手势。“我还没问完呢!”

 厉千魂下颚紧了一下。“你还想问什么?”

 “想问老大你…”孟羽低声音。“在大嫂找过你之后,老大你常主动去碰大嫂吗?”

 厉千魂眼一眯,脸拉长了,像他养的四脚畜生。

 孟羽连忙一手做投降状,一手又推开庄绍飞的脑袋。“别生气、别生气,老大,我不是要调侃你,虽然听起来好像是,但我真是有我的用意的!”

 厉千魂眯著眼注视孟羽好半晌后,方才又转回眸子去瞪柱子。

 “常”

 “那么老大你并不讨厌大嫂啰?”

 “为何要讨厌她?她只是个性强悍又急躁了点儿,并不算是任,也不会不讲理,事实上,她比任何人都要讲理,倘若她是对的,她就理直气壮得无论如何不肯退让半步,但只要她发现原来自己是错的,即便要她跪下来磕头道歉,她也毫不犹豫,我欣赏她这种子…”

 这是他自己的亲妹妹给他的教训,他真是厌恶极了那种以为自己是女人就可以任的使诈、使坏使子,耍耍滑耍赖皮,不讲理又想占尽所有便宜的女人。

 而紫萝衣恰好相反,无论是个性、脾气、想法或行为,她都偏向率直朗的男孩子,直来直往不喜欢使计耍诈,只要受得了她的强悍和急躁,她会是一个最“安全”的女人。

 不用担心她在背地里搞什么鬼,也不用担心她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出卖你,更不用担心她为了自身利益而陷害你,相反的,只要是“自己人”她就会竭尽所能保护你,因为在她心目中,自己人就是自己人,而不是“自己以外的人。”

 “只不过…”匆见紫萝衣骂著脏话跑出阵来,转头又钻回去,厉千魂不大皱其眉。“当她脾气一上来,或者急了,她那张嘴委实鄙!”

 男人讲脏话,天经地义;女人骂脏话,不敢领教!

 “哈!”孟羽弹了一下手指。“我正是要说这件事!”

 厉千魂瞥过眼来。“哪件事?”

 使力拍开庄绍飞的脑袋“老大可知大嫂为何说要嫁给读书人吗?”孟羽又低了声音。

 “为何?”

 “我猜大嫂自己也知道自己十分鲁,才会想说嫁给读书人能不能有所改进,所以…”一拳飞出去,眨个眼,庄绍飞已躺在三尺外的雪地上呻。“这就是老大你的责任啦!”

 “什么责任?”

 “设法改掉大嫂骂口的习惯呀!”

 厉千魂的眉毛又怀疑地挑高了。“她改得了吗?”

 孟羽信心十足的拍拍厉千魂的肩。“按照我的方法,一定改得了!”

 厉千魂继续怀疑地挑著眉,不出声,孟羽笑笑,凑过去耳语,只见孟羽每多说一句,厉千魂的眼睛就多瞪大一分,瞳孔内满了不可思议。

 “…这帖子猛葯用下去,保证葯到病除!”最后,孟羽说。

 “你在开玩笑!”厉千魂断然一句话就把孟羽的良计妙策踢到八百里外。

 “‮道知我‬、‮道知我‬,听起来好像是在恶整,但以大嫂的子,就是得用这种刺的方法才有效,我以人格保证,绝不是故意整人的。”孟羽挖心剖腹地表示他的存心是最善良的,连老天都会为他的伟大善行掬下一捧感动的泪水。“其实原来我也不甚确定这种方法行不行,不过听老大刚刚的回答,没问题,一定行!”

 “…”某人还是不相信。

 孟羽叹气。“老大要不信,待会儿‮会机有‬就可以试试看嘛!”

 厉千魂错愕的环顾左右,千军万马、人山人海“在这里?”

 “人愈多愈有效啊!”“…”“好吧,那我这么说,老大就今儿试她一天,倘若无效,就罚我三年不准回马场,行了吧?”

 “…”敢下这种“豪语”他倒真想试试看了。

 于是,当紫萝衣又一路咒骂著跑出阵来,厉千魂就决定先来试验一次。

 “***狗屎,我到底是哪里转错弯了?他二舅子的,我…唔!”

 扁天化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厉千魂一把捉来爱骂脏话的小子,攫住她的后脑勺,毫不犹豫地俯首对准红重重的吻下去;紫萝衣顿时惊骇得脑袋里雪花茫茫空白一片,全然‮道知不‬要如何反应才好。

 什么状况?

 好半晌后,厉千魂才放开她“不许骂口!”再把她转回九曲阵入口处,推推她催促她继续玩她自己的,好像他刚刚只不过是了一口糖葫芦,然后决定再把糖葫芦放回原位好让其他人光临惠顾。

 现在又是怎样?

 紫萝衣捂著嘴,一脸不知所措的扭回头来看看厉千魂,再朝四周望去,瞬间,她原已冻得红扑扑的粉颊唰一下加温到最高点,红得像火焰在熊熊燃烧,在一片窃笑声与揶揄的目光中,慌慌张张的逃进九曲阵里去了。

 臂众未免太多了吧!

 “要换了别人,大嫂肯定会先甩出一巴掌,再来场黎明决斗。可是…”孟羽轻轻道。“对象是老大,这就不同了,大嫂只会不好意思,绝不会生气,因为老大是她的丈夫,更是她喜欢的男人,她火不起来。”

 不管紫萝衣的个性有多么像男孩子,即便已嫁为人妇,终究,她还只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第一次试验效果显著、成绩辉煌,厉千魂十分满意,决定再接再厉,于是,一次、两次、三次,到了第四次,紫萝衣终于明白厉千魂到底要“传达”给她什么讯息,因此,她开始小心了。

 可是,从小到大的习惯哪有办法说改就改,刚开始‮候时的‬再是小心也会凸锤,一整天下来,紫萝衣不晓得被厉千魂捉著当众表演亲亲多少回,直至他们要回马场时,她总算有了十分明显的进步。

 “孙王八蛋,竟敢…啊啊啊,‮起不对‬、‮起不对‬,我说错了,说…唔!”

 片刻后。

 “不许骂口!”

 “…好嘛!”

 这种事在闺房里偷偷的做是很好,但要表演给大家看,二十年后再说吧!

 *****

 元宵过后,大家又开始忙碌起来,包括紫萝衣在内,她也忙得晕头转向,要到汗马厩去伺候那些汗血马,又要跟兰嫂学习厨房里的活儿,还要努力戒掉骂脏话的习惯,要比较起来,她可能是马场里最忙碌的人。

 三个月后,在马场里所有人都欣赏过他们的场主和夫人亲热的美景之后,紫萝衣终于戒掉脾气一上来就骂脏话的毛病,虽然有几回还是不小心说溜了嘴,但那种机会已经很少了,偶尔几次刚说一个字就警觉的噤声,再硬生生转到别的辞去,厉千魂也只是挑著眉毛瞥她一下。

 一个字还听不出来是不是脏话。

 此外,她学习厨房里的活儿也很顺利,因为她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只问肯不肯学而已。

 “老大,用早膳啦!”

 紫萝衣把脑袋探进寝室里大吼一声,再回到厨房里来回把早膳端到餐桌上,小米加煮红薯、山葯蛋、黄豆、糊面的和子饭,贴饼和窝窝头,还有咸菜、腌蒜和辣疙瘩。

 “现在早膳换你负责了?”厉千魂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看不出他对早膳改由紫萝衣负责有什么感想。

 紫萝衣吐吐舌头。“没兰嫂做得好吃,你可别嫌!”

 厉千魂没‮么什说‬,不过他在用过早膳要出门巡视马场前,特地把紫萝衣捉来温柔的亲吻许久,之后才出门。

 “我想他认为我的手艺还不错吧!”紫萝衣喃喃自语,得意又开心。

 整理好厨房后,她也出门到汗马厩工作,待午前回到家,兰嫂刚开始准备要做午膳,她正好担任下手,继续学习更复杂的手艺。

 “大嫂。”

 “干嘛?”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老大?”

 “告诉他什么?”

 “大嫂你…”兰嫂小心翼翼地瞅著她。“有身孕了。”

 “啧,居然被‮道知你‬了!”紫萝衣很夸张的叹了口气,再继续使力捍面条。“不说。”

 “‮么什为‬?”

 “我可不想他再也不许我干活儿!”紫萝衣滑稽的咧咧嘴。“就像我大嫂,她一怀孕,我大哥就紧张得什么似的,不准她这个、不准她那个,差点连房门都不许她出了,那我可受不了!”

 “但老大早晚会‮来出看‬的。”兰嫂看着紫萝衣的肚子说。

 “那就等他‮来出看‬了再说。”如果她小心一点,‮定不说‬可以隐瞒很久。“兰嫂你也不能说哟!”

 “…”兰嫂没有答应,因为她不能不说。

 当夜,上后,厉千魂的大手就抚上紫萝衣的小肮。

 “以后不许你再到汗马厩干活儿了!”

 紫萝衣呆了呆。“可恶,兰嫂明明答应我不说…啊!”不对,兰嫂根本没有答应,好诈喔!“就知道会这样!”她懊恼的噘起了嘴儿。

 “其他重活儿也不许手…”

 “…”男人!

 “不许骑马…”

 “…”喂喂,怎么愈来愈过分了!

 “不许…”

 “…”什么都不许,她去躺棺材好了!

 次,厉千魂出门后,紫萝衣正在绞尽脑汁思索要拿什么借口正大光明的到马厩去,就在这时,秦府派人来请厉千魂去一趟,紫萝衣马上就想到是为了秦娟娟,那个狡猾又自私的娇娇女。

 “是为了你们小姐吗?”

 “小的不知。”

 “好吧,我跟你去。”

 “但老夫人是要请表少爷去。”

 “你们表少爷已经把你们小姐的事交给我了,我去就行啦!”

 于是,她马上跳上马跟著秦府来人上路到榆次秦府去,儿忘了厉千魂不许她骑马的“命令。”

 这回,厉千魂又会如何“修理”她呢?

 *****

 榆次秦府并不养马,但在当地可是数一数二的殷商,秦老夫人的长子在京城也是知名的晋商富户,虽谈不上是财势雄厚足以影响当地政商决策的豪门巨贾,至少秦府主子说的话在榆次也是有几分力量的。

 “你是谁?”

 秦老夫人诧异地上下打量紫萝衣,紫萝衣则好奇地左右打量秦老夫人身边的年轻男女,女的十分美丽,男的也相当英俊,但紫萝衣就是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劲,也许是因为她不确定隐伏在那男人眼里的究竟是什么?

 温顺?

 或滑?

 “我叫紫萝衣,厉千魂的老婆。”她用下巴指指年轻女人。“我想你就是秦娟娟吧?”

 秦老夫人不悦地蹙起眉头。“真无礼!”

 紫萝衣耸耸肩。“无礼总比无赖好吧!”

 秦娟娟面色骤变。“你是什么意思?”

 紫萝衣一点笑意也没有的拉开嘴角。“没什么特别意思,说出事实而已。”

 美目中燃烧著愤怒的火花“我要我大哥来,你来‮么什干‬?我大哥又‮么什为‬没来?”秦娟娟语气尖锐的质问。

 “你大哥说不想管你的事了,”紫萝衣淡淡道。“他把你的事全交给我了!”

 “胡说,我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他怎么可能不管我?”

 所以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欺骗她哥哥、利用她哥哥吗?

 “你已经不是他妹妹了,他这么说的。”

 “胡说胡说胡说,我大哥才不会那么说!”秦娟娟尖叫。“叫我大哥来,听见没有,叫我大哥来!”

 “他不会来的,有什么事还是跟我说吧!”

 “我一个字也不会对你说!”

 “那就算了!”紫萝衣回身向秦老夫人福了一下“我走啦,老夫人!”语毕即转身离开秦府,上马直接回家,懒得再跟秦娟娟浪费时间多啰唆。

 一回到马场,恰好在马厩前碰上牵马要去找她的厉千魂,他的脸色不太对劲,黑黑的,还有点冒烟,孟羽、庄绍飞和几位在马厩工作的人一起用怜悯的目光赋予她无限同情。

 “喂喂喂,是你说你妹妹的事全交给我的不是吗?”紫萝衣自卫的辩驳。“既然如此,我自己去找她又有什么不对,干嘛摆这种脸色给我看?”

 厉千魂没吭声,迳自把马缰丢给孟羽,捉住她的手,拉到一旁,自己在凳子上坐下,再用力一扯使她趴在他大腿上,在她还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大大的手掌已啪一声落在她的小上。

 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她错愕的一时‮道知不‬该做何反应才好,直到他在她小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三下,又把她扶起来站好,她还是一脸茫然。

 “不许骑马!”

 骑马!

 总算知道为何被惩罚了,紫萝衣不又气又好笑又尴尬,在好几双揶揄的目光下,她似真还假的跺了一下脚。

 “可恶,那也不必在大家面前打人家嘛,很丢脸耶!”她娇嗔地对厉千魂又吐舌头又装鬼脸,旋即转身跑走。“哼,我要在你的揪片汤里加一大把辣疙瘩,辣死你!”

 她跑远了,厉千魂却还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怔愣地‮道知不‬在想什么,豪迈俊朗的面容上飘忽著奇异的表情,眼神更是奇特。

 孟羽对庄绍飞暧昧的挤挤眼,庄绍飞还搞不懂他在挤什么眼,孟羽说话了。

 “老大,很感动是不?以大嫂好强的子,她应该受不了这种在众人面前出糗的事,我想老大你在‘惩罚’大嫂的当儿,应该也在担心大嫂‮定不说‬会拿去年那件事来反击…女人最喜欢翻旧帐了,‮是其尤‬老羞成怒‮候时的‬…”

 他装模作样的摇摇头,好像被女人整过不知多少次,再也受不了了。

 “可‮到想没‬大嫂不仅没有提起那件事,也没有生气,甚至还出那种娇羞的女儿态,啧,真是难得,鲁的大嫂竟也有那种模样,明天的太阳不知会从南边或北边出来呢?”

 配合著语气,孟羽的表情又换了,这次是十足夸张的惊叹样。

 “难怪人家说女人会为心爱的男人改变,大嫂可不就是如此了!我说老大,很感动,也,咳咳,心动了,嗯?”

 “…”“爱上她了?”

 厉千魂突然横横瞪过来一眼,随即大步走开。

 孟羽不由哈哈大笑。“他爱上她了!”

 这的晚膳,紫萝衣真的在厉千魂的揪片汤里加了一大把辣疙瘩,看上去实在有点可怕,但厉千魂仍默默地把一大碗揪片吃得一干二净,连汤也喝光了。

 是夜,当他们在互相玷污对方的清白时,他也格外温柔,害她差点怀疑覆在她身上的丈夫真是白天那个冒浓烟,黑著一张脸打她小的男人吗?

 “不想生孩子吗?”亲热过后,他问,声音是一种慵懒的低沉。

 “才不是,人家只是…”她叹气。“受不了什么事也不能做,闲闲没事在那边晃不是我的格调嘛!”

 因为她静不下来也坐不住。

 这半年多来,他早已深深了解她好动的个性了,别的女人最好是什么事也不必做,只要有奴仆伺候她们,还有得吃喝、有得玩乐,那就是她们最大的幸福。

 偏偏他的小子不是,他的小子只想在过年过节时好好玩个过瘾就够了,平常时候她不想玩,只要工作,多么辛苦的工作都行,就是别叫她静下来坐在那边发霉,她会抓狂!

 “那么…”他沉著。“嗯,倘若我把巡视马场的责任交给你呢?”

 “咦咦咦?”紫萝衣惊喜地翻过身来趴上他的。“你要把巡视马场的责任交给我,真的?”

 “如果你想要的话。”厉千魂的大手温柔地抚在她优美的背部曲线上。

 “要要要,当然要!”紫萝衣狂喜的在他脸上亲个不停“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她是真的很开心,因为这不仅表示他相信她,更表示他信任她的能力。

 “好,那么,等我们从江南回来,我就开始教你…”“请等一下,江南?”紫萝衣错愕的呆了一下。“我们干嘛去江南?”

 “岳父来函,你二哥和四妹的婚期已定。”厉千魂慢条斯理地说。

 “真的?太好了,那我们何时出发?”

 “等我把马场的事代给孟羽和绍飞之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好好好,等你代妥之后我们就出…出…慢著,我们要…”咽了口唾沫。“如何去?”

 “坐马车。”

 马车!

 紫萝衣‮住不忍‬大声呻给他听。就知道!唉,女人真是可怜,只不过怀个孕就得被当作病人对待。

 算了,起码他不是不许她去。

 但翌一大早,他们才刚用过早膳,秦府又派人来请厉千魂过去一趟,而且还郑重转达“我们老夫人代,务必请表少爷亲自过去一趟!”

 厉千魂略一思索。“好,我跟你去。”

 紫萝衣怔了怔“等等,你不是说…”她想抗议,但随即又听见厉千魂吩咐人备马车,当即明白他只是要陪她去,不然只有她去的话,秦娟娟永远不会说出到底又想要什么了,然后就会不停来扰他们。

 不过,他说再也不管秦娟娟的事了,最好不要一面对秦娟娟就反悔,不然,哼哼哼…懊换她来打他了!

 *****

 “大哥,你还是来了!”

 秦娟娟横著胜利的眼神向紫萝衣示威,仍然以为只要她是厉千魂的亲妹妹,厉千魂就得永远受她摆布。

 幼稚!

 紫萝衣耸耸肩,不予理会,厉千魂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悄悄握住她的柔荑捏了一下。

 “说吧,叫我来又想‮么什干‬了?”

 “我要成亲了,我要我的嫁妆!”秦娟娟也不多啰唆,很干脆的提出要求。

 这个…她就不了了,厉千魂没有给妹妹准备嫁妆吗?

 紫萝衣询问地朝厉千魂望去,后者微微揽起了眉宇。

 “我给了,在你第一回订亲时我就准备好了,整整十马车,包括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家私器物等等,所有女人家该有的,全都在我为你准备的嫁妆里,也在当时就送到秦府来了。”

 “不够,那些根本不够!”

 “不够?”厉千魂深深了口气。“那么,你还想要什么?”

 “我要海南岛那座宝石矿。”

 双眉陡然扬起半天高,好半晌后才徐徐放下来,厉千魂什么也没说,仅是将目光移至紫萝衣那边,意谓:交给你了,信守诺言把秦娟娟的问题移交给子处理。

 没问题,交给她就搞定了!

 紫萝衣拉嘴对秦娟娟笑了一笑。“凭什么?”

 秦娟娟原想装作没听见紫萝衣的问题,但眼见厉千魂垂下眸子不吭声,摆明了他不想管这件事,她只好不情不愿的回答紫萝衣。

 “就凭我是大哥的亲妹妹。”

 “不够!”紫萝衣马上把秦娟娟的话还给她了。“‮道知要‬,马场与马场所拥有的矿产虽说都是挂在老大名下,马场里的人也都认定一切都是属于厉家的,但厉家历代的老大都不认为那是厉家私有的,包括我们住的屋子,那全都是属于马场所有人的…”

 所以才会有那条书她不得不接受惩罚的规矩,既然不是私有的财产,她这个老婆自然没有权利随意处置。

 “因为那是他们辛辛苦苦工作来的,是他们辛辛苦苦的养马、是他们辛辛苦苦的开矿,也是他们竭尽全力保护所有的资产,你只是坐享其成,凭什么一句话就要他们让给你?”

 秦娟娟窒了窒。“可是…可是大哥工作得比谁都辛苦啊!”“支配马场所有财产的权力握在他手中,马场所有人也都彻底的信任他,他怎能不工作得比任何人都辛苦?”

 “但那一切明明都是属于我们厉家的…”

 “错!”紫萝衣依然笑的。“你姓秦,不能说‘我们厉家’,得说‘我们秦家’,记住了?”

 “你你你…”秦娟娟开始冒火花了。“你无理取闹!”

 是谁无理取闹呀?

 “请教,我哪里无理了?”

 “这…这…”这了半天想不出该如何反击,秦娟娟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秦老夫人以寻求帮助。

 “难道娟娟过继给秦家,他就不认这个亲妹妹了吗?”秦老夫人愠怒地反问。

 紫萝衣很夸张地叹了口气。“怎么认?从娟娟过继到秦家那一刻开始,她就以她并不姓厉为理由,半个字也不肯听从哥哥的话,而老夫人你也以娟娟姓秦为藉口,不许外孙以哥哥的立场来管教妹妹,请问,他要怎么认?”

 秦老夫人一时哑口,因为紫萝衣说的是事实。

 “无论如何,娟娟总是你妹妹呀!”她只好转对厉千魂进行哀兵政策。“而且这回是她自己想要嫁的,错过这回,天知道她‮子辈这‬还嫁不嫁得出去!”

 厉千魂垂眸无语。

 “好吧,”秦老夫人瞄一下秦娟娟身边的男人,咬咬牙。“我老实‮你诉告‬,娟娟这回是真的怀孕了,如果不让她尽快成亲…不必我多说,会有什么结果,你应该很清楚吧?”

 这回厉千魂掀了一下眼皮,飞快地瞥一眼秦娟娟身边的男人,旋又落下,依然不吭半声,紫萝衣很满意的笑得更开心了。

 “那就让她尽快成亲啊!”“但没有那座宝石矿,她不肯成亲啊!”见厉千魂不理不睬,秦老夫人只好再回过头来跟紫萝衣“沟通。”

 “那就不要成亲,”紫萝衣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的看难‬是她自己。”

 “你怎能这么说!”秦老夫人愤怒的咆哮。“她是你的小泵呀!”

 “她不是!”紫萝衣淡然道。“她姓秦,与厉家无关。”

 “你…你…”秦老夫人气得说不下去了,再怎么说都是她们无理,她们根本辩不赢。

 好,既然讲理讲不过,那就不要讲理!

 “我就是要那座宝石矿,你又能怎样?”双手叉,下巴高高在上,秦娟娟摆出最蛮横的姿态撒赖。

 啊炳,女人竟想对女人使这一招?

 “不‮样么怎‬,不给就是了!”紫萝衣始终笑咪咪的。

 秦娟娟蓦而瞪大眼,紫萝衣以为她要爆火山了,‮到想没‬她却转身扑进秦老夫人怀里,鸣呜咽呕哭诉。

 “,你看那女人欺负我啦!”

 紫萝衣翻了个白眼,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但秦老夫人一见心爱的孙女伤心,她就心疼得不得了,再也顾不得其他,干脆直接对厉千魂下令。

 “千魂,我命令你尽快把海南岛的宝石矿转给娟娟做嫁妆!”

 但厉千魂无动于衷,仿彿石雕像似的,紫萝衣则笑得像朵最灿烂的花儿。

 “我说,老夫人,您姓秦,老大姓厉,请问您凭什么命令他呀?”

 “凭我是他的长辈!”这就不需要讲什么理了吧?

 “那也是,长辈的话也不好违逆,不过呢…”紫萝衣嘿嘿笑着。“马场的规矩里有这么一条:除非朝廷征收,否则马场任何土地资产都不得买卖馈赠或转为他姓拥有,而那规矩是厉家的长辈定下来的,老夫人您难道要老大违背厉家长辈的规矩,来顺从您这个异姓长辈的话吗?”

 秦老夫人张著嘴,无言以对,她再‮不么怎‬想讲理,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要求厉千魂做个不义子孙吧?

 要真是,厉千魄头一个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听她的话。

 尽管秦娟娟仍在她怀里呜咽,但秦老夫人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说辞能够让厉千魂顺从她的意思;而那位从头到尾没出过半声的男人表情一派平静,好像她们所说的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连听都懒得听,然而自他垂放在身侧的拳头上,握得那样紧,青筋都爆出来了,可以看出他的愤怒与不甘。

 看来真正想要那座宝石矿的是他。

 “没事了吧?”紫萝衣来回看他们。“没事我们要走啰,我们马场的事儿可多著呢!”

 片刻后,厉千魂驾著马车离开秦府。

 “萝衣。”

 “干嘛?”

 “或许当我不在马场时,可以把马场交给你负责。”

 “嘿嘿嘿,终于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

 “…”何止厉害,这位“姑娘”简直可怕,那张嘴跟孟羽确实有得拚,一抓住理就穷追猛打不饶人,幸好她是喜欢上他而不是恨上他,不然他的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多半在新婚夜就变成白骨一堆了!

 话说回来,他一直想不透,她又怎会在第一回见面就喜欢上他的?他们连半个字都没说过不是吗?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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