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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斗鸡宫中(二)
 玄宗皇帝“哦”了一声,眼见着贾昌挑选出六只宫廷御养的斗,另归于一边,他老人家心里一动,又问道:“安卿认‮么什为‬样的斗堪为中斗士?”安禄山略一思索答道:“臣以为,凡鹰喙鹅颈鹤腿驼身者,即堪称为中的斗士!”

 玄宗皇帝一笑而言:“安卿既是如此地擅斗之术,可与贾卿各由对方舍中的六只斗中挑选一只,来比较一下宫廷斗兹斗的优劣,如何?”安禄山瞧了瞧堂前的贾昌,贾昌早已经听到玄宗皇帝的言语,正以一种甚于挑衅的苛横眼光冷冷地子自己,安禄山不觉心里暗暗来气。他在朝倍受当今圣上和皇太孙的宠信,在外呼风唤雨俨然如同是个土皇帝,哪曾受过别人的轻视冷落,饶得他心机深沉,也不暗生不愉。

 安禄山略为思忖了一下,向玄宗皇帝躬身应道:“陛下既然有令,臣愿博得圣上及母后一笑!”然后离席踱步到斗舍旁,打算在贾昌的强项上贾昌一头,还以颜色。安禄山一扭痴肥的身躯,随意地取了只贾昌所训的宫廷斗投放于斗场。安禄山的精明由此也可见一斑:‮道知要‬他若是着意地挑选斗,既有失郡王的身份气度,而且其先所伪饰的豪鲁直,也有功亏一篑的可能。

 眼见安禄山到来应战,贾昌也转身兹斗舍之旁,着意地挑选了一只身姿雄壮、短嘴利爪的兹斗,放入斗场中。贾昌之所以仔细挑选好的兹斗作为对手,不只是贾昌对自己训养的斗特别地有信心的缘故。并且,他认为兹斗远道而来,来途颠簸可能会影响兹斗的战力,为了求得自己心目中所想的公正。他才如此而为。由此,我更对贾昌的人品暗暗心折。

 爆中的奴把两只斗的翅膀展开,示向玄宗皇帝及大家。这是防止在斗的身上作弊的作法,以防有人在翅里藏放辣粉或头顶上涂有狸油。虽然贾昌和安禄山不会在这方面使藏诈。但是作为斗前的必须审察程序,奴们依然按习惯一丝不芶地请主客们查看。玄宗皇帝一摆手简洁地说道:“开始吧!”当即有宫中奴以短鞭在两间扫开屏障,表示斗正式开始了。

 只见两骤见,似若得遇不共戴天之仇敌,竖起颈羽乍起,怒睁黄豆大的圆眼,怒视着对方蓄势待发。斗一般分为三盘:第一盘,两只斗劲足有力,动作快敏灵捷,往往跳跃飞打,经常只是支架势或是一触即分!一般都叨打不着对方!因此称为“荒盘”;第二盘,这时两只相斗的体力消耗得七七八八了,一般都飞打不起来了,只能“脚踏实地”稳稳当当地叨斗。称为“稳盘”;一般到第三盘‮候时的‬,斗的双方都已经伤重累累,‮上本基‬是筋疲力尽的状态,所以被称为“残盘。”

 现在正是“荒盘”时刻,两的体力和战意都非常地充沛。在略一僵持后,兹斗就先行攻击,一伸羽翅,借着忽扇的力道,一爪蹬向宫廷斗的面门,宫廷斗急忙藏头疾,在猛冲中躲过兹斗一击的同时,抬腿狠劲蹬向对方的腹部。两战在了一起。在座的人倒看得津津有味。只有贾昌神情中有丝异样,再没有安禄山来之前的沉着冷静的模样。

 这时,两的打斗进行到了“稳盘”堂前的地上不时有羽在飞散,有血滴在溅落,然而,两依然爪抓嘴啄毫不相让。杨大美女和江采苹见及如此惨烈的场面,不由暗暗移转自己的视线。见及两渐渐显出疲惫之态,宫中的奴不用玄宗皇帝吩咐,当即以浸巾擦拭一遍斗,降低斗随着打斗而散发的体温热量,以利于恢复疲劳。然后,让它们继续再战。

 随着这局斗地进行,安禄山的面上却渐渐有些挂不住了,因为兹斗节节受创,好象是后力不继,几已无还手之力。终于,在宫廷斗的一记窝心腿之后,兹斗翻倒在地,再也站立不起来了,这也叫作“趴盘”预示着宫廷斗的胜出。玄宗皇帝见状,连忙宣布停止了比赛。胜出的宫廷斗咯咯地叫着,仿佛在得意地炫耀,而兹斗则羞于见人般地耷拉着头。

 “娱心赏情之物的胜败,安卿不必芥怀。民间有所谓‘礼轻情意重’之语!安卿为朕不远千里送此兹名,足见忠意孝心,此场比赛只说明中土斗胜于外方斗,仅此而已,决抹煞不了安聊对朕的心意!”看到安禄山有些惶恐不安的样子,玄宗皇帝款款而言地抚慰道。接着不忘褒奖贾昌道:“贾卿侍从朕已有二十年,兢业处事,由此场斗可知贾卿是多么勤勉努力。高力士,且着宫掖局拨帛十匹,赐与贾卿以彰其功!”玄宗皇帝劝勉之语说罢,当即令安禄山和贾昌二人归座,再行饮宴。安禄山仍然是一副愧然无语的样子,而贾昌在谢恩之余,目光横了安禄山一下。

 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贾昌得胜之后,他漠然的面目上隐带一丝的畅意,特别是注意到安禄山的惴然不安,他的那丝畅意更是明显了一些,甚至也出了一丝久已未现的笑意,虽然是一丝冷笑。咦!冷笑?对!是冷笑!这贾昌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葯吆!不过,现在这安禄山据我看来,他的惴然惶恐之态倒也不完全是装出来的,想想看,他不远千里所进奉的兹斗竟然战不过安于内廷享于安乐的本土斗,因此而耗费了多少的人力财力和驿战的物力?如此一来他心中怎能没有点愧然!

 饮宴继续,玄宗皇帝兴致颇高,频频举杯;杨大美女妙目游移,浅尝即止;江采苹似有所思,仰酒就‮候时的‬更是少之又少;我和安禄山饮而有度,侃侃而谈;唯有贾昌目光数次捎上安禄山,酒到杯干,渐渐有了酒意。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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