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如愿,你怎么回来了?”白衣美女一推开店门,一道清灵的身影便闪了进来。
“我回复自由啦!孙见善死掉了,所以我就回来了。”如愿依然明媚动人地笑着。
“这么快?”白衣美女讶然道。
“生死有命,这也是法办没的事。”她耸耸肩。
谈著“主子死掉”的事情,她嘴里讲得轻快,心里却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硌著。
“怎么,你有心事?”白衣美女永远这般敏锐。
“姊姊,有时候我会觉得
口怪怪的…仙人不会生病吧?”她赖在白衣美女怀里撒娇。
嗯,姊姊好香,对她们既怜爱又温柔,难怪每个花
花仙都爱待在姊姊身边。
“怎么个奇怪法?”白衣美女轻抚她的发丝。
“我也讲不上来,就是怪怪的。”但,乐观不知愁的天
,让她的注意力马上转移到其他事情。“姊姊店里又有新人来了,我上回出门之前还没看到这几株小花啊!”“别
碰,这几株兰的
魄尚未成形,当心
手
脚碰坏了它们。”白衣美女见她转瞬间神色如常,依然是那个欢乐不知忧的小如愿,便也不再担忧。“既然回来了,帮我把几株木松搬出来晒晒太阳,免得长霉了。”
“好!”如愿像只忙碌的蜜蜂,回到她以前的常轨中。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帮忙照料店里的小花
,偶尔招呼一下有缘上门的客人。这些平淡的例行工作,让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一切彷佛回到她没离开之前的生活。
但,如愿确实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同了。
有时候她会不知不觉停下来,直到姊姊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
“你在想什么?”姊姊温柔地替她理理头发。
“没有啊!”如愿困惑地搔搔脸颊。“就是发呆而已。”
“小如愿…”
“什么?”她好奇地问。
“…不,没事。”白衣美女深深瞧她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
如愿仿佛听到她隐隐的叹息。
她也偷偷溜回人间过,看看孙见善死后又发生了哪些事。
那个寒墨以关系人的身分被带回警局盘问,他坚持孙见善是自杀,可是他正下方的公司里有人留下来加班,听到楼上传来打斗碰撞的巨响,接著孙见善就“飞”出十七楼外,坠楼而亡,再加上寒墨满头满脸都是伤,警方研判这两大命理家是为了抢生意,心生嫌隙,互斗而发生意外。
寒墨最后被以过失杀人罪起诉。
那个黄玉桦也真的等到让她一举成名的新闻。
孙见善死后,她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做成专题报导,然后再连带探讨到孙大师的死之上。节目来起看虽然怪力
神,收视率却很好,让她从众多主播中一举成名。她同时也是孙见善一案的主要证人之一。
她也去看了孙见善的坟墓。
终究孙见善是个极有名的命理专家,他的死不可能不造成震
。
可是,他死后却没有任何家人出来帮他打理后事,尸体一直冰在殡仪馆里。
最后大家才知道,原来孙大师在这世上孑然一身,连家人有没都。
最后,出面办丧事的,竟然是阿金嫂。
“没有啦!我不是他的亲戚啦!我只是以前在他家工作,想说他对我也是不错,就来帮忙给他办一办啊!不然给人家一直冰著是不也办法嘛,你说是不是?”对于媒体的关切,阿金嫂边走边闪的回答。
因为没有继承人,孙见善的财产全部归属国库,所以阿金嫂是以自己的私房钱替他发丧的。
如愿偷偷隐在人群中,看着人来人往的吊唁对伍。深坑附近的居民几乎都来参加了。
“想想看,孙先生生前那么有名,死后还不是孤苦零丁的,连个收尸的人有没都。人生在世,赚再多钱又有什么用?”家属休息区里,里长显得有些感慨。
如愿隐在空中窥看,不
点头。
“人情冷暖就是这样啦!他人一走,以前那些称兄道弟的达官贵人,哪个出来讲话了?”阿金嫂不胜欷吁。“我本来以为跟孙先生住在一起的那个漂亮小姐会出来帮他办丧事,到想没连她也不见了。亏孙先生以前那么疼她,她竟然跟其他人一样一走了之,真是无情!”
“可恶的阿金嫂,竟然背后说我坏话!”如愿犯咕哝。
对她来说,人个一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有独特的个性和灵魂。当三魂六魄离开
体的那一刻,这具臭皮囊就和其他千千万万具臭皮囊没有什么不同了,一万元棺材埋起来的尸体,和一百万的棺材埋起来的尸体,有什么不同呢?
奇怪的是,阿金嫂的指责并不让她觉得生气。
她甚至感到有点开心。
这个世上,除了她以外,终究还有另人个一念著孙见善,会为他打抱不平。
孙见善最后葬在附近的一处公墓里。
人间的
月年对她没有太大意义,所以她也没有去计算时间过了多久。她只是等到上香的人渐渐减少,人间渐渐忘记曾经有“孙见善”这号人物,才又回到他的墓前。
那时,墓前的草已经长得很高了,其他的坟每年都有后人来扫墓,只有孙见善的没有。
她帮他把草拔一拔,眼睛每每扫到幕碑上那方照片,便会自动转开。
她无法接受相片中的人是他。
孙见善是外冷内热的∏意志力坚决的∏会欺负她调侃她的∏坏脾气爱骂人的,是很多很多的样貌,独独不是一张冰冷的照片,
每一次去看完他的墓,她的心情都会很低落,接下来好一阵子都懒懒的,不太爱讲话,连大姊姊逗她,她都要勉强打起精神应付。
最后她就不再去了。
如愿仍然会不时发呆。
花坊内一堆花
小弟小妹玩成一团时,她也得觉不热闹,总是自己躲到无人的角落去,心里感到淡淡的悲伤。
后来她才明白,这种感觉,叫做“思念。”
有一阵子如愿的注意力稍稍被转移,终于不再那么常想起和孙见善一起生活的事。
因为花坊里多了一个小妹妹:翠昙。
这株小翠昙其实来很久了,可是大多时间都在深眠的状态,大姊姊通常将这些还未醒觉的小花放在一处特殊的法界里,谁都不准进去,连如愿也一样。
近
来,小翠昙开始出现苏醒的迹象,于是姊姊便将它搬进花坊里来。
这株小翠昙
有趣的,元神明明是花,却凝在一只圆圆白白的小蛋里,让人搞不清楚它究竟是植物还是动物;问大姊姊,她也笑而不答,于是更添加如愿的好奇。
“姊姊,姊姊,你看,翠昙土里的那颗蛋
了!”兴奋的如愿从内室冲出来,手上捧著那颗开始出现裂
的小蛋。
“什么
了?是差不多『成形』了。”白衣美女小心地将蛋接了过去。
喀喇细响,蛋壳突然裂开,一只元神仍
蒙混沌的小白蛇钻出来。如愿看它一副睡眼惺忪、傻呼呼的样子,越看越喜爱,吵著要它。
“姊姊,你这里只收花花草草,不收飞禽走兽,不如把这只小蛇让给我吧!定一我会把它养得肥肥壮壮,又漂亮又可爱,给我给我给我!”
记得以前孙见善发现她喜欢小动物,也想过养一只狗狗给她…啊,不要再想那些事了。
“你别把小翠昙当宠物来看,论年纪,人家可是比你大呢!”
“什么?”如愿大吃一惊。
“所以我才说,不是每棵小花小草都像你这样幸运的。”白衣美女轻点她额头一下。“寻常花
在初成形时,总是时睡时醒,在混沌中慢慢成长,通常要五百年之后灵识才开。你是得遇仙缘,灵识才开得这么早;所以论年龄,这里许多“弟弟妹妹』们,其实比你大了好几岁。”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这种时候呢,咱们当然就是论资历不论年纪了,所以我还是算他们的前辈!”她打完哈哈,继续央求“姊姊,这只小白蛇给我啦!给我给我!”
“翠昙的有缘人就快出现了,那人的来历也不太简单,你想把它当宠物来养,当心它将来反告你一状,你就吃不了兜著走。”
“哼!想我也是堂堂数百年道行的如愿小仙,我才不怕凡人呢!让它去告状好了。”如愿
凸肚,神气得不得了。
白衣美女轻笑起来,将蛋壳和小蛇送回翠昙的盆栽内,经过她身旁时,随意拍她的脑袋一下。
曾经有人个一,也很爱这样搔抚她的脑袋…这个举动,让如愿又发起了呆。
小白蛇元神未固之前,一直都是呆呆的,可爱得不得了,所以如愿总是抢著要照顾它。
不久之后,一个叫做“夏攻城”的男人就把整株翠昙给带走了。
为了这件事,如愿生了好久的闷气。
“哼!那个男人来起看就一副冷飕飕的模样,他一定不会善待小翠昙的啦!”
“那人是翠昙的本命中人,你不必为它
心。”姊姊无奈地说。
可是如愿还是放心不下,有一天,她乾脆跑去人间,偷偷探望他们。
小白蛇长得好快,到了那个男人家里已经是十岁小女孩的模样,而且活泼可爱,一点都不像之前那种呆呆傻傻的样子。
它过得这么幸福,一定不记得在它混沌未开之际,一直在照顾它的自己吧?呜,如愿突然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姊姊每一回送她们出门,是不是就是同样的心情呢?
看着夏攻城和小翠昙的日常生活,一幕幕的情景,熟悉得让人心烦意
。
夏攻城做花糖给小翠昙吃。
…你诉告,我是最喜欢吃排骨的,你别以为我会为了你改吃素…只有今天而已,知道知不?
夏攻城带小翠昙去上班。
…第一个客人马上要来了,你别再巴著我不放,快起
。
夏攻城恼了,因为小翠昙顽皮,将他的行事历全部搞
。
…如愿?如愿?你不要每次做错事就躲起来,快出来!…再不出来,我人个一把水果蛋糕全吃掉了。
还有最惊心动魄之际,夏攻城宁可自己被火烧伤,也要回家里救出翠昙。
…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
曾经,也有一个男人这样耐心地对待她。
曾经,也有一个男人这样气恼地数落她,却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眼神转为宠爱和笑意。
曾经有一个男人老是爱摆酷,故意回绝她每个要求,却在她气得跑去躲起来时,将她想要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弄来。
“如愿”
她倏然明了,她和孙见善,不只是她如他的愿,孙见善也一直以他自己的方式,让她得偿所愿。
他才是真正的“如愿。”
而他死了…
“喝!”如愿
了一下。
口有一股强大的冲力,仿佛要迸出她的四肢百骸。
又开始了!之前和孙见善在一起候时的,曾经发生过这种可怕的现象,现在么什为又出现了?
她并没有做什么事啊?她只是想起了孙见善而已。
孙见善…
热
滚沸地涌过每一寸血脉,而且比上一次更凶猛!她难受地翻倒在花坊门外,脸色惨白,珠汗细细。
姊姊呢?其他花仙呢?谁可以救救她?
孙见善,孙见善可以救她,上一回发作候时的,孙见善在她旁边坐了一夜,让她觉得好安心。
但是孙见善死了…
他的尸首都化成了白骨,再没有办法来救她了…
她心口猛然一痛!那股热
从头顶百会、脚底涌泉,兵分二路冲向
口膻中。
累积在体内多时的情意,冲破混沌,霎时间,七情六意侵入灵台,心窍全开!
那人残留在世间的意念,全数
入她的心田…
爱。爱。爱她。爱。如愿。我爱。
我爱她。如愿。如愿。我爱。爱爱爱。爱。
我爱你。我爱你。如愿。爱。爱。爱。如愿。如愿。如愿。爱。爱。爱…
我愿你能爱我。
如同我爱你一样。
“啊…”她紧捂著
口,跪倒在地上,热泪迸出她的眼睛。
她抚一下自己的脸颊大惊。毫无感情的她,从来不曾“真正”
过泪。
原来流泪竟然是这样痛的事情,如同一颗心就要碎掉的伤悲…
她终于明白,每每看着孙见善对她笑,心里一紧的感觉代表什么意义。
终于明白赖在他怀里,让他弄抚自己发丝,那安心
足的感觉代表什么意义。
终于明白为何孙见善的每一丝情绪都会牵动她的心情。
为何在许多个夜里,孙见善沉沉睡去之后,她却不由自主地站在
边,望着他沉睡的容频,却不晓得自己么什为要这么做。
原来,远在她的心窍通明之前,情丝便已固执而密牢地钻进她心里,缚著她的每个意绪。
一切只是因为心动,如此而已。
“孙见善…孙见善…”
她滚在地上,疼痛地辗转流泪。
那曾经
呼唤的名字,如今再也不会回应她了…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是他最深刻也最简单的愿望,
但,她来不及为他献出自己的心,她甚至来不及伴他到白头。她就这样让他死去!
么什为当时她没出手呢?么什为她眼睁睁看着他摔下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无情呵,阿金嫂说得对,她是最最无情的人啊!
七情六意越聚越浓,心如碎裂一般疼痛!
如愿悲喊一声,陡然消失无踪。
“动土的时辰看好了吗?”
“看好了,风水师说午时一到要马上开挖,如果误了时辰,就要等后天的未时才可以动上。”
“那山猫跟挖土机先开进来待命,大家早做完早收工。”
这处公墓历史很悠久了。前阵子地方政府通过土地变更及开发案,要将公墓改建成公园,终于在去年所有的坟迁移完成,今儿看好了时辰,准备要动土。
“阿成,时间一到,你从右边那堆树丛开始挖,旁边的人小心一点,可能会有一堆虫蛇老鼠跑出来,不要被咬了。”工头在现场指挥调度,就等超渡法师做完最后一次法事。
法事终于完毕,桌子和鲜花供品全部撤离,现场只剩下工程人员。
堡头一声令下,挖土机高高举起铁臂,轰然往草丛扣下去。
叽…机械臂尖叫一声,突然定住。
“怎么了?”工头跑上前关切。
“道知不啊!机器就自己停住了。”操作的司机也是一头雾水。
有个老经验的工人走过来看看那处草丛,约莫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底下可能有古怪。”
“哦?”工头半信半疑。“那边的几个过来帮忙一下,把草割一割,看看底下有什么。”
几个工人快手快脚把草砍乾净。
一座旧坟静静地躺在众人眼前。
“这墓起码十几年没人扫过了,难怪草长这么长。”工人评论道。
堡头看了看碑文,是二十七年前人上的,幕碑上的相片已经斑驳。只有“孙见善”一个简单的名字,刻在正中央。
“你们去请那个法师回来,看要怎么处理。我们的工程也不能不做!”
“工头,等法师来看日子迁墓,又要拖好几天,不然我们今天先把棺材挖出来,移到后面那边的凉亭,等公墓管理员回来,看他们要怎么处理。”开挖土机的司机向来不信鬼神。现在经济不景气,大伙儿生活都不容易。工程赶紧做好,大家才能赶紧领钱!
“你的引擎发得动吗?”工头有点迟疑。
“我试试看。”司机跳回驾驶座上,重新启动。
轰隆轰隆的挖土机再度复活。
“可以了可以了,机器发起来了。”工人
声道。
“那先把棺材移出来,后面的法事再让管理员去烦恼。”工头下命令。
“好…”突然间,整台挖土机霹雳砰隆的翻了过去。
“啊…”现场
成一片。“快走快走!会
死人的!”
众人抱头鼠窜。
几十吨重的挖土机要无缘无故翻覆过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有人惊魂未定地回头。
一道白光倏然从那座旧坟
出,划入天际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竟然想硬生生挖开孙见善的坟!
如愿气急败坏地大闹一场,将所有机器毁的毁,翻的翻,然后将墓中骸鼻摄入怀中,带到一座荒无人迹的高山上。
这座山谷千年来杳无人烟,只有风起云涌的苍凉,几只狐狸野兔从草丛中钻出来,望着这突如其来的访客,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如愿选了一处芳草菲菲的坡顶,将怀中的白骨一件件取出,轻轻柔柔地摆好,彷佛骨头的主人仍然会感到疼痛一般。
心窍既开,情意窜动。这堆白骨,在她眼中,再不是一堆无用之物,再不能无动于衷。
头,颈,肋,手臂,腿骨,脚踝。
这是属于一个深爱著她,她也深爱的男子。
孙见善。
如愿在他的额头印下一吻,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白骨上,深深
附入骨骼里。
“你说得对,我是个笨仙子…”
她开悟得太迟太迟了…但愿自己当时就能明白…
她捧著孙见善的头骨,痛彻心肺地哭泣。
“小如愿,你怎么了?”一只柔荑抚上她的发丝。
如愿含著泪眼抬头,扑到姊姊怀里放声大哭。
“姊姊、姊姊,他死了!他死了!哇…”
“如愿,他已经死了二十七年了。”白衣美女抚著她的发,只是叹息。
“我不要!我不要他死!呜…姊柹,求求你救他!把他变回来,求求你!”她哭得声嘶力竭。
白衣美女温柔地抚著如愿的背,眼中仿佛看到当年她出世时,在龙宫墙内随水波摇晃的稚弱身影。
“如愿水草”一族,天
热情,活泼开朗,就像人间豢养的猫咪一样,老半天静不下来,向来是龙宫里人缘最好的小花
。
当年太白金星将她接往天庭时,封了她天
里“热情”的一部分,就是希望她能专心在安静清寂的仙界里修行,最后修得正果。
到想没,本
难逆,封在她本命底的那道枷锁,终究是被冲破了。几百年来的情丝一旦贯回心田,威力远胜过未封闭之时。
那双澄澈开朗的眼,如今盈满了苦涩,再不是那个快乐不知愁的小仙子了。
“情之一字,本就伤人。识得情滋味,便识得万般离苦,所以姊姊才意愿不你多想啊。”可惜,现在太迟了。
身后不远处,小翠昙跟她的爱侣夏攻城也一路跟了过来。
翠昙担心地步上前,细细瞧着她。“如愿,你…你来起看不太一样了。”
白衣美女抚著如愿的脸,微笑里有著骄傲,也有著无奈。
“因为如愿已经长大了。”
对于自己有没有改变,如愿根本不在乎。
她只知道她要孙见善回来!曾经属于他的愿望,现在却是她衷心所求。
她不要别人,不要新主子,她要孙见善永远陪在她身边!
“姊姊,你把他变回来!把他变回来!”她继续大哭。
苞她素来
好的小翠昙,眼眶也红了。
“对啊,大姊姊,你帮帮他们!我能和夏攻城在一起,也是靠大姊姊的帮忙啊。”情急的小翠昙跟著一起说项。“夏攻城,你不是号称几千年的老妖怪吗,难道一点办法有没都?”
“什么千年老妖怪?你讲话客气一点。”夏攻城啼笑皆非。
白衣美女和他互相
换一个无奈的视线。
如果人活著还能想办法,但生死是定数,一旦发生了,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
包何况那姓孙的都死了二十几年,魂魄跑到哪里去了都道知不。
“如愿,不是姊姊不帮你。”白衣美女轻叹道。“在来追你之前,我已经先绕到地府问过了。孙见善的魂魄只得十世转生,十世之后,便归于寂灭。这一世,正好是他的第十世,现在他早已灰飞烟灭,连魂魄都不留了。”
“灰飞烟灭,连魂魄都不留…”如愿喃喃重复。
原本还期待,他若转生,她仍然能去寻他,到想没,他连魂魄也无影无踪。
椎心刺骨的疼痛又钻入心问。
“啊…”如愿痛叫一声,跪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无比。
“如愿,你定一定神,不可以再心
了,再这样下去,你的元灵损伤太大,会有危险的。”
危险?孙见善连魂魄都不存了,她又怕什么危险呢?
“既然如此,就让我跟著他一起归于寂灭吧!姊姊,你们不用管我了,你们都走吧。”如愿万念俱灰地躺在草地上,偎著孙见善的白骨,闭上眼睛。
翠昙见她如此痛苦,眼泪大颗大颗地滑下来。
“那我也不走,我也陪他们一起死掉好了,你们都不用管我们了,呜…”她扑通一声坐在白骨的另一旁,跟著哭道。
这下子夏攻城可不是滋味极了。
“你胡闹什么,快起来!”
“之前夏攻城也被车子撞过,不是就活回来了吗?分明是你们不肯帮忙而已。”翠昙哭哭啼啼地道。
“夏攻城本来就不是凡夫俗子,寻常车祸怎么伤得了他?”白衣美女跺足。
“孙见善不但是个凡人,还死了二十七年,连魂魄都不存,你们两个硬是在这里闹又有什么用?”夏攻城摊摊手。
翠昙乾脆撇开头不理他。
如愿只是静静闭上眼,对于外在的一切无心再问,一副就是要躺在白骨身旁,与
月天地同朽的模样。
两个“大人”被她们闹得束手无策。
夏攻城叹了口气,对白衣美女苦笑。
“老板娘,我看我们两个到旁边聊聊,你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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