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为了保护桑绮罗,以及显现自个儿的实力,章旭暖义不容辞地接下“
饵”这个危险的工作,和那些假装贵妇的
女们周旋。
由于前一天桑绮罗夜探虎
被发现,那些母老虎们因而特别小心,迫使章旭曦不得不特别卖力演出,经过了一个早上的游说,好不容易才让掌柜的点头同意,帮他引见那些“贵妇。”
为了不引起她们的疑心,刚开始候时的,他还假装十分腼腼,举手投足间都像一个好奇的富家公子,连喝个酒都推三阻四的,借以放松她们的警戒心。
不久后,
女们见他老实,应无大碍,便开始频频地倒酒,举止也愈加放
起来。
“姐妹们!我看,咱们同孟公子一起来玩捉
藏,你们觉得如何?”
和桑绮罗一样,章旭成也用假名,这会儿房里头的
女正大笑大闹地
着他,要和他玩躲猫猫,顿时驾燕声四起,此起彼落叫得好不热闹。
“好啊好啊!咱们就和孟公子一起玩捉
藏游戏。”
其中一名
女的吵闹声方落下,另一名
女就连忙拿来布条绑住章旭成的眼睛,开始喧哗起来。
章旭曦霎时成为待宰的羔羊,什么也看不见。
“孟公子,我在这儿!”
“盂公子,来捉我呀!”
原本清静的厢房,一时之间变得闹哄哄,累死了始终被蒙着眼睛的章旭曦。
等我找到证据破了案,非把你们这些害人
都逮进牢房不可!
章旭曦在心底喃喃诅咒这些盂
的
女,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尽兴的模样。只见他那双手儿会一扑上、儿会一扑下,儿会一扑左、儿会一扑右地忙得半死,就是扑不着滑溜如蛇的众家姐妹花。
“孟公子好笨呀,都捉不到我们!”
女们笑得花枝
颤,章旭曦的牙也磨得吱吱作响。是谁规定同
女玩乐得玩捉
藏?那个人的头脑一定有问题。
章旭曦忙着捉满房间
跑的
女,因而没有听见房门被打开音声的。
“捉到你了,看你往哪儿跑!”
好不容易总算让他逮着了一只莺燕,章旭曦得意地大笑,两手还顺势握住那
女的肩。
咦?这女人的肩膀可真宽,好像
了好几层棉花般厚实,活像杂戏团里表演摔角的选手。
章旭曦蹙着浓眉做如是想,同时注意到四周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脑中忽地灵光一闪。
肩膀
了好几层棉花,莫非他提到的人是…
“绮…罗罗罗罗兄!”
匆匆忙忙扯下蔽眼的布条,章旭曦万万想不到桑绮罗会挑这个时候闯进来,不
傻眼。
桑绮罗的情形同样也好不了多少,原来他所谓的查案是这种调查法,难怪他要乐不思蜀了。
“抱歉打搅你们了,请继续。”桑绮罗没好气地挥掉章旭曦搭在她肩膀上的两只手,头一甩便离开
女们的房间。
“罗兄!”由于桑绮罗离去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章旭曦根本来不及阻止她,就被她溜掉。
糟糕,她一定是误会了!
“请各位姑娘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转头草草
代了几句,章旭曦可管不了自己是否还在查案,脚底抹油便追着桑绮罗的
股后面跑,留下
女们一头雾水地互看。
这是怎么回事?
女们不解,桑绔罗可了解得很。
天下乌鸦一般黑,到底他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瞧他那副
着口水的嘴脸,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桑绮罗狠狠地甩上房门,打死她也忘不了,当她打开那一扇门时,章旭曦正在么什干。
捉
藏,他居然在捉
藏!
当她坐在房里苦思,借故在客栈四处走动以便收集情报时,他却跟那群
女打得火热,甚至玩起躲猫猫的游戏。
她气得痛捶枕头,怨自己么什为这么轻易相信男人,捶着捶着,才刚被甩上的门紧接着又被甩一次。
“你进来干嘛?这是我的房间。”正在气头上的桑绮罗一心想赶章旭曦出去。
“不巧也是我的。”章旭曦嘻嘻哈哈走进来,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好,那我出去。”桑绮罗很有志气地说走就走,不料却被拦了下来。
“么什干?放开我!”桑绮罗子辈这没见过像他这么无
的人,她说要走,他却倚仗着人高马大,硬是把她
在
褥上动弹不得。
“不放。”她越是高傲地命令,章旭曦越是不从。“除非你告诉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否则我就这么一辈子
着你,让你
不过气儿来。”
章旭曦故意逗桑绮罗,并料定她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急着告诉他,所以才会匆匆忙忙跑去
女的房间,也才会看到了不该看的事。
原则上他的推论是对的,桑绮罗的确有一条重要的线索想告诉他,可是现在她却…
“我忘了。”遗忘不算犯法吧。“我忘了我有什么事想你诉告,等我想起来候时的,再同你说。”
“骗人,绮罗。”章旭曦仍旧
着她。“你明明还记得要对我说的事,你不告诉我,是因为你吃醋,是因为你气我和那些
女逢场作戏,所以你才故意不说。”他既得意也无奈地点出桑绮罗的心结,惹得桑绮罗连忙反驳。
“谁、谁吃醋了?我才没那么无聊呢!”她死不承认。“你自个儿爱风
就说一声,别把责任净往别人身上推,你要和谁逢场作戏,我一点意见有没都。”反正靠她自己也能够破案。
“好。”桑绮罗的这番话显然惹恼了章旭曦。“你说的这些话可都是真心的?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和其他女人逢场作戏?”
“不在乎。”她抬高下巴和他杠到底,章旭曦只得使出杀手锏。
“好,这可是你
我的。”别怪他小人。“定一我要证明你是在说谎!”他豁出去了。
上霎时一片混乱。
原来章旭曦证实的方式说穿了非常简单,就是狂吻。他才不信她说的鬼话,她若不在乎,会出现那种表情?哼!
章旭曦吻得畅快,被
得快成
饼的桑绮罗同样挣扎得痛快,一点都不愿输给
在她上头的人。
瞬间只看到枕头
飞,
褥
成一团,就在两人互不相让,
斗不休之际,偏偏又有人冒出来搅局…
“孟公子,您好了没有?咱们等好久了呢…”
进门搅局的冒失鬼原来正是那群苦等不到恩客的
女,这会儿她们的注意力全放在
上那一对纠
的人影,和他们暧昧的姿势上。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过了儿会一才爆发出此起彼落的呼叫声。
“原来盖公子还有这个癖好,好可怕!”
“可不是吗,咱们还等什么?快逃!”
原本还在等待恩宠的
女,瞬间走的走、逃的逃,一下子就跑得不见人影。
章旭曦和桑绮罗见状都呆住了,经过了许久,章旭曦才捧着肚子大笑。
“哈哈哈…”他还是头一次看见
女跑得这么快,通常她们都得不恨巴在客人身上。
“谢谢你。”他笑到流泪。“感谢你没事跑进她们的房里搅局,现在可好了,人家以为咱们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再也不会买我的帐了。”谁教他们在
上厮混被了见看呢,她们一定会以为他们有断袖之癖。
章旭曦乐观地大笑,桑绮罗却暗自懊恼不已。
都怪她一时冲动,明明女扮男装还跟人
吃飞醋,这下麻烦了。
桑绮罗万分抱歉地看着章旭曦,是她的冲动害了他断掉这条线索,到想没他却
大方地摸摸她的头安慰她。
“没关系,再想别的办法就是。”反正他也不想玩捉
藏。“
女这条线索断了,我们可以试探其他的路子,总之一定有办法的。”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起不对,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该
吃醋。”桑绮罗总算承认她很在意章旭曦,可惜为时已晚。
章旭曦笑笑,紧搂她的肩以示安慰,桑绮罗顿时觉得好温暖、好想睡…
“绮罗。”
在她几乎睡着之际,他忽然开口叫她的名字。
“嗯?”她频打呵欠。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忘了’的那件事了吧?”
桑绮罗原先的睡意,全因他这句话而消失。
她不可思议地瞪着他无赖的笑容,难怪他那么自信,原来是算准了她一定有别的线索,所以才会这么爽快地放掉
女那条线。
她持续瞪他。情形好像完全反过来了!是他突然变聪明了,还是他原本就这么狡猾,才会反过来把她吃得死死的。
“好吧,我说。”有鉴于找不到更好的办法破案,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投降。
“我本来想你诉告,我今儿个早上看见一个穿官服的人在客栈出入,他出现的时间很短,而且没儿会一就换上便服,是不要我恰巧打那儿经过,也不可能发现。”
“哦?”章旭曦闻言挑眉,这消息倒新鲜。“那个人住在哪一间厢房?”
“我原本住的那一间。”桑绮罗的眉头也挑得很高。“掌柜的似乎和他很
,我亲眼看见他敲门进去。”
也就是说,那人、掌柜,甚至是那些
女,很可能都是同伙,否则出现的时机不会这么凑巧。
桑绮罗和章旭曦互看了一眼,默契十足的眼神,显现出人个两脑中的想法完全相同,唯一的差别是在脸上的表情。
“我要去。”章旭曦还没开口,桑绮罗便急着抢白。“这次你别想又把我挡在门外,定一我要去!”
不消说,章旭曦只有点头,谁叫她固执起来无人能挡。
“好吧!”这次换他投降。“不过这回你得小心点儿,别又教人给发现了。”看样子他只好充分发挥保镖的精神,保她这条小命。
桑绮罗兴奋地点头。
天底下能教桑绮罗兴奋的事不多,其一是为人申冤,其二是打败章旭曦,其三是探得事情的真相,眼下的情况,很显然就是属于第三种。
和章旭曦手牵着手,身体靠着身体,偷偷摸摸地躲在客栈厢房的门
边,桑绮罗的眼底净是光彩,看得章旭曦不
摇头。
稍早他们争论的重点就在于此,他不要她冒险,她却坚持一定要跟来,因为她不想错过最刺
的那部分。
“嘘。”章旭曦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要桑绮罗别再
动,安分地观看房里头的情形。
他们不约而同地探头,努力想寻得一些蛛丝马迹,结果没教他们失望,房里头不但有桑绮罗之前说的那个穿着官服的人,还有店掌柜。
“丁掌柜,近来客栈的情形可好?”
幽暗的厢房内传来一阵低沉音声的,虽不至于响亮,但在门外的两人却能听得很清楚。
“回巡抚大人的话,客栈近来的情形大致良好,收人亦丰,请巡抚大人不必担心。”
掌柜音声的同样清楚。
“很好。”被称为巡抚的男人顿了一下。“那么…另一方面呢?另一方面的收人也一样好吗?”
“一样好,大人。”店掌柜
笑。“多亏您脑筋动很快,想到以仙人跳这招骗取那些富家公子的钱,小的真是万分佩服。”店掌柜机灵地诌媚道,惹来巡抚的笑声。
“我的脑筋若不机灵些,又怎么养得起你们这些人呢?”巡抚得意地微笑。“再说,是那些公子哥儿自个儿好
,看见漂亮的女人就想要,又怎能强说我骗取他们的钱,你说是吧?”
“巡抚大人教训的是,是小的失言了。”店掌柜猛掌自己的嘴巴。“是那些公子自个儿好
,怨不得人哪!”
“行了行了,我不怪你,就别打了吧。”巡抚阻止掌柜。
“谢谢大人。”店掌柜连忙陪上一个虚伪的笑容,待笑容消失后,才接着关心另一件事。“巡抚大人,这次您隔那么久才来,想必一定是因为公事繁忙的缘故吧!”
“可不是。”巡抚不否认。“驿站那边的事说实在也
忙的,光是审核那些‘勘合’就要费去我不少功夫,更何况还有其他事需要我烦心。”
“巡抚大人可真辛苦,又得看管客栈的生意,又得操劳那些勘合…不过,那些勘合应该可以为大人赚进不少银两,您的辛苦还是有代价的。”显然店掌柜的相当熟悉巡抚的事,一下子就挑出重点。
只见巡抚得意地微笑。
“法办没哪,我不趁着为官之便多揩点油水,光凭那几文薪饷,怎么养得起我那成群的
妾?你别以为我堂堂一省的巡抚,来起看很风光,其实那只是表面,我上头还有人
着呢!‘勘合’这玩意儿,说穿了就是方便我们这些当官的,本来驿站的功能就是让人使用的。可你看现在,张居正那糟老头没事儿突然发起癫来搞了一个什么整顿运动,规定凡是官员个人升迁、改调、到任,以及丁忧国籍等,俱不得发给勘合,甚至还规定我们不得借故人京参谒,騒扰驿递。你说,这不是开玩笑吗?咱们一个月挣几两银呀?还不准我们使用驿站,摆明了故意找碴。”
“所以您就论斤计两地核卖勘合,大人这一招,真是高啊!”掌柜的伶俐地接下巡抚一连串的抱怨,而后两人同时大笑。
“还是了掌柜了解我,哈哈哈…”房里头的两人笑得正高兴,房外头的人个两却是听得目瞪口呆,不约而同地张大眼互看。
就他们所听到的话来分析,他们之前的判断没有错,这客栈确有古怪,可他们万万到想没,设陷除害人的幕后黑手,竟是该省的巡抚,而且更离谱的是,这背后竟然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弊案!
“勘合”;即使用驿站的凭据。
朝廷在全国交通干线上设置驿站,既是国家上传下报的通路,自然也提供给官员做为公务往来之用。
然而驿站却是一项沉重的摇役负担。
由于朝廷规定,马夫除了要承担马匹、鞅辔、雨具等杂支,还要负担驿夫的雇佣费用,因此多由收入百石以上之富户担任。而一般官员也仅用于进京洽公,或传递军国大事,不可挪于私人之用。至于“勘合”则统一由在京的兵部发给,再
由各省巡抚、巡按掌管审核,以避免浮报滥用。
这立意原本很好,可自嘉靖以来,驿站的管理
渐松散,使用的范围由原来的七项扩充到达五十一项,勘合任意填写,领用者往往霸占不还,长期把持。官吏来往于途,任意索马索驿夫,还有人干脆敲诈“折干”即拼命地消耗驿站的粮食物品,剩下的部分尚得折银
纳,搞得人民怨声载道,民怨沸腾不已。
内阁首辅张居正就是因为
察这些情况,所以才会下令改革,严格要求官员不可借此扰民,到想没弊案还是发生了。
桑绮罗和章旭曦同时感到讶异,可令他们吃惊的事还在后面,房里头的两人接着又说…
“说起来,我也有不得已的地方,谁叫我在朝为官,有些通关不打都不行。”巡抚叹道。
“这倒是。”掌柜的点头。“身为南昌巡抚,确有许多事身不由己,就拿您掌管的驿站来说吧!您要真的不核结勘合,小的看您那些个同侪也不会体谅您,搞不好还会回头咬你一口哩。”
“一点也没错。”巡抚
笑。“所以我才将他们要我答应的每一笔勘合都做了记录,埋在驿站的西墙之下,看到时有谁敢借此参劾我,定一我要跟他闹个没完!”
巡抚此话一出,房里两人又是一阵大笑,房外两人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原来,这弊案不只一人参与,而是一大串。南昌巡抚的背后有一大堆受惠者或说是受害者,他们都跟弊案有关。
惊讶过后,桑绮罗和章旭曦决定该是结束这趟行程候时的,因为他们已经找到证据,只差举发。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连夜离开客栈,
夜兼程地赶回金陵。
一回到桑府,两人马上就吵起来。
“我要用我哥哥的名义,上状子举发南昌巡抚的恶行。”
极富正义感的桑绮罗,决定冒险举发南昌巡抚,马上引来章旭曦强烈的反对。
“不行!”他严厉地否决。“你也听到那
他们的对话,参与这件弊案的官员还有很多,万一金陵的府尹也参了一脚那怎么办?我们不能冒险。”
“不会的。”桑绮罗对地方父母官深具信心。“金陵的府尹没这么糊涂,他一定会帮我们呈递这张状子,你不必担心。”
“别以为你打赢了我四场辟司,就随便认定别人一定是好人。”章旭曦拦
斩断她的美梦。“你诉告,官场文化我看多了,和自己没有利益冲突候时的,怎么判都行。可一旦牵扯到利益问题,什么正义都滚到一边去,这就是我的看法。”
“那就是你的看法有问题,我可不认为金陵府尹有你说的那么糟。”要不也不会还人清白。“依我看,根本就是你输不起,还记恨打输官司的事,所以才会拦着我,不让我上状子。”哼!
“我、我哪里记恨了!”章旭曦气不过,她居然把他说得这么卑鄙。“我只是不希望你鲁莽行事,最后坏了大事。”然后莫名其妙地入狱。
“会坏大事的人我看是你吧!”桑绮罗犀利地反击。“不要忘了,你输给我四场辟司,每一场都是因为太自以为是。”
“对,过去是我太自以为是,可现在自以为是的人是你。”桑绮罗嘴利,他也不服输。“为以你自己打赢了四场辟司,就认定无论你告任何人都一定赢,你别忘了对手不再是我,而是庞大的官僚体系,这是你无论如何也扳不倒的事实。”
“错,扳得倒!”桑绮罗相当坚持。“我相信这社会上总有公义存在,定一我要试试看。”否则她枉为人。
两人气愤的眼神霎时在空中
会,虽然各人生气的理由不同,但目光却是一样。
“你爱试就去试,但万一要是失败了,别怪我没有事先警告你,告辞!”章旭曦愤而转身。
“好啊,不送!”桑绮罗亦将头别向一边。
两人短暂的友善气氛就此谱上休止符,桑绮罗从此开始了孤独的抗争。
不顾章旭曦的强力反对,当夜桑绮罗便写好了状子,以她哥哥的名义呈上官府,原本以为如此天大的事,必会马上得到反应,到想没却丝毫没有动静。
第一天,她守在门口等待官府通报,却不见人来。
第二天,她差人上衙门确定府尹是否有接到她的诉状,没人回答她。
第三天,她终于盼到捕役,可却非传唤她哥哥问话,而是直接把他捉进牢里,严刑拷打。
这时桑绮罗终于慌了,她不明白事情为何演变到如此地步,只能拜托相思帮忙,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去替你查了,绮罗姐。”相思愁眉苦脸地跟桑绮罗报告最新状况。“师爷说你那份状纸有问题,因此才把你哥哥捉起来。”她摇摇头。
“有什么问题?”桑绮罗不懂。“我那份状纸,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写得合情合理,能有什么问题?”
“就是因为太合情合理了,所以你哥哥至今才能保有一条命在。”相思叹气。“道知你当府尹看见你写的那份状纸时,脸上是什么表情吗?”
桑绮罗摇头。
“他当时的动作就和你现在做的一样,可绝对不是因为气愤,而是惊讶你么什为也知道这件事。”状纸送到候时的她也在现场,因而一目了然。
“你的意思是…”天啊!难道章旭曦的预测成真?
“嗯。”相思点头。“我恐怕府尹大人也是这次舞弊事件的要角之一,否则他不会这么紧张,见看一状纸就马上派人快马加鞭赶往南昌县,我看八成是去通知南昌巡抚,要他趁早做准备。”到底官官相护,绮罗这一步棋是走错了。
闻言,桑绮罗倒退了几步。噩梦成真,金陵府尹真的参了一脚,现在该怎么办?
“我哥哥…我哥哥还好吧?”猛然想起桑致中的安危,桑绮罗脸色苍白地捉住相思的手臂。“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都是她害了他。
“暂时还不会,府尹大人现在正头痛着,因为你哥哥没犯错,他也找不到什么名目来治他的罪,只能鞭他两下。”是不要她尽力罩着,恐怕不只挨鞭。
“那还好…”听相思这么一说,桑绮罗顿时放下心,不料相思又摇头。
“先别高兴得太早,我还有更坏的消息要你诉告。”相思叹气。“据我所知,你哥哥可能还要被关一阵子,等到他们找到名目,可能就会被治罪了。”搞不好会被判充军。
“可是我哥哥没有犯罪呀!”只有呈状纸。
“诬蔑朝廷命官,你看这条罪样么怎?”相思在衙门混久了,上头会使什么招数,她比谁都清楚。
民不可告官,自古以来皆是如此。除非是攸关军国大事.或是谋逆之事,否则一旦告了.只有玩完的份。
桑绮罗自然清楚这条规定,但她以为,
食驿站中
私囊乃非常严重之事,可与谋逆相提并论。
“那我哥哥不就…”桑绮罗简直快哭出来了。
“沉住气,咱们再想办法。”相思轻拍桑绮罗的肩。“到目前为止,你哥哥尚没有生命之虞,除非府尹大人能逮到其他的把柄,否则暂时不会有事。”
相思安慰桑绮罗,桑绮罗点点头,感激不已地靠着她的肩膀喃喃说道:“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到底她们姐妹的情谊深厚,就算没有血缘,感情一样深浓。
相思微笑,她也道知不该怎么办,现在她们只能祈祷不会再有其他的事发生。
可两人的祈祷很显然并没有发挥太大的效果,当她们还在想办法营救桑致中的同时,另一个更严重的打击,正悄悄朝她们
近。
翌
,秋风飒飒。
秦淮河的江岸上,布满了酒肆客栈,所有烦人的心事皆在酒
中化为乌有。
“真是烦呀,那个桑致中。”金陵府尹,气冲冲地丢下筷子,同身边的师爷抱怨。“那家伙为何会知道南昌巡抚的事,真是教人想不通。”
“别生气,大人,先喝口酒。”一旁的师爷忙倒酒,安抚府尹。“反正现在桑致中正被咱们押着,一时也
不了困,您就别想太多。”
“怎能不想?我根本是寝食难安呀!”金陵府尹想到就生气。“道知你前前后后我托南昌巡抚给我弄了多少回勘合?每一张勘合都见不得光。”因为都是挪为私用。“这事要是让朝廷知道,丢官不打紧,搞不好还会被捉起来治罪。”张居正那老头可是不会给人留颜面的。
“嘘,大人,小的知道您急,可这里是客栈,您可得小声点儿,万一教人给听见了,就不好了。”师爷注意到隔壁桌有个男人的眼睛一直往这儿瞟,不得不提醒上头。
“去去去,我还管别人看,快给想个办法才要紧。”府尹都快急白头了。“目前桑致中的确还关在牢内,可没个正式的名目,也不能关他一辈子,最后还是得放出来。”所以说想个办法定他的罪才能一劳永逸。
“这个嘛…”
老实说,师爷也很伤脑筋,桑致中那份状纸原则上并无不妥,该具的人名,该有的事实,都写得一清二楚,文词之犀利工整,教他这个秀才也难望其项背。
“都怪桑致中这个混蛋,没事写什么状纸,搞得大家都头痛!”金陵府尹气到痛捶桌面,引来隔壁桌好奇的询问。
“草民斗胆请教,您可是府尹大人?”
就在金陵府尹头痛之际,隔壁桌的男人鼓起勇气拱手作揖,客客气气地请教他们俩。
“你是…?”金陵府尹眯起眼睛审视来人,觉得他有些面
。
“禀大人,在下李大年,曾与大人在公堂上见过。”
原来,坐在隔壁桌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打自个儿舅舅,最后被告上衙门的不孝子。
金陵府尹想起来人,他记得自己判了他的罪,他父亲又拿了大把银子求他放人,最后他不得不看在钱的面子上放了他,人个这就是李大年。
“我记得你。”金陵府尹微笑。“你爹最近还好吧?代我问候他老人家。”
“谢谢大人关心,他老人家很好,时常挂念您的恩德。”李大年虚伪地回应道。
“那就好。”金陵府尹也虚与委蛇,心想他为何前来打搅。
“大人,在下握有一则消息,可能对你有利,大人可愿意听闻?”李大年忽地问道。
“但说无妨。”金陵府尹爽快地答应。
“是这样的。当
我找章旭曦帮忙写状纸时,曾听他无意间透
出‘桑绮罗’三个字,我后来仔细打听,发现此人乃桑致中的妹妹,听说头脑很好,也极有文才。”李大年对金陵府尹使眼色。
“你是说…?”金陵府尹不愧是头老狐狸,一下子就领悟到他话中的意思。
“小人斗胆认为,过去那些状纸可能都不是出自桑致中之手,而是他妹妹。”李大年念念不忘害他入狱的桑致中,因此当他出狱后便铆足了劲,调查有关桑致中的一切,最后得到这个结论。
“嗯,你说的有理…”事实上金陵府尹颇为认同这个推断,因为桑致中怎么看也是像不个厉害的角色,理当写不出那么好的状词。
“谢谢你的消息,道知我怎么做了。”
得到这项有利的情报后,金陵府尹向李大年道谢,两人拱手作揖一番之后,李大年离去,金陵府尹则是和师爷回衙门去对桑致中严刑拷打。
“说,你的背后是不是还有别人!”
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打在桑致中的背上。
“没有。”桑致中咬牙否认。“就我一个。”样么怎他也不能害到绮罗。
“可恶,还不说!”
金陵府尹命人拼命鞭打桑致中,可无论他们怎么
待他,他都坚决不说。
“我看,咱们得想别的办法了。”
师爷见桑致中抵死不肯承认,决定拐个弯
桑绮罗人网,最重要的是让她人狱。
“能有什么办法可想?”金陵府尹没好气地问。“桑致中坚持不肯承认背后另有其人,对字迹又证明那些状纸的确是他写的,问他以前判过的案例,他又推说忘了,更气人的是,遗忘又不犯法,咱们还能有什么法子证明他在说谎?”他也急着揪出背后的桑绮罗,可老揪不到又有什么用。
“大人,道知我您一心想让桑绮罗入狱,小的这儿倒有一计,您可以参考参考,保证有效。”师爷早料到硬碰硬捞不到什么好处,所以另想毒计。
“哦?说来听听。”金陵府尹很有兴趣地把耳朵递上去,师爷连忙附耳献计。
“咱们可以先派人假装…然后…”
一个狠毒的计谋,随着私人的耳语,散播在公堂,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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