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离开查太傅,纳蓝心底有满腹的怒火无处发
。
“可恶!”他恨恨的一脚踢开寝宫里的龙椅,再一把推掉桌上所有的骨董茶具。
一阵器物破碎的铿锵声,让随侍在一旁的宫女、太监们都吓得浑身发抖,他们心知,皇上的“失心疯”又发作了。
没错,纳蓝一旦心情不好候时的,便会手脚并用的将他眼前看得到、摸得到的所有东西砸毁,正常来说,应该是不会有半样物品能幸免于难的,除非那样东西实在是丑到毙了,让他不屑一顾,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皇上…”小顺子毕竟是见过大风大
的人,他马上使了个眼色,让其它随侍的下人离开。
“你闭嘴!”纳蓝生起气时,向来是不管谁是谁的。“再吵,朕就连你一块儿海扁!”
“奴才…不敢!”小顺子深知纳蓝的脾气,当下便乖乖的在一旁等他发
完毕。
唉!只是宫里的开销实在粉大,光是刚才皇上扫落在地上那套茶具的价值,就够小顺子子辈这无所事事,却能过着仿如富商般的生活了。
再说被踢断椅脚的那张龙椅,足足可以养活一般普通人家约五户的一生一世了。
但…谁敢对皇上暴躁的行为有异议呢?他们又不是不要命了!
“呼呼…”纳蓝在踢断五张椅子,砸烂三套放置在墙上、桌上的摆饰后,这才气
吁吁的喃喃自语“累坏朕了。”
“皇上您擦擦汗。”小顺子忙送上扭得半干的温热巾子献殷勤。
“嗯…”纳蓝边擦拭着额头,边语重心长的说:“小顺子,还是你最了解朕的需求。”
“奴才生来就是为皇上做牛做马的,奴才不服侍您,还有谁能服侍您啊?”小顺子马上拿出逢
拍马的绝活来。
“奴才可以为您…别说是上刀山、下油锅了,就算是要闯龙潭虎
,也绝对会面不改
、在所不辞的。”
“唉!你就是这张嘴讨朕的
心。”顺手将巾子丢到小顺子的脸上,纳蓝还是眉宇深锁“但朕…好烦哪!”
小顺子将用过的巾子随手抛到站立在门外的小小太监的脸上,一脸忧心的应道:“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纳蓝看了小顺子一眼,突然,脸色一变,
出坏坏的笑容“走!陪朕到练武室去
流汗、舒展舒展筋骨。”
小顺子闻言,马上脸色大变“可不可以不要啊?皇上,奴才可以在这儿替您分忧解劳啊!”“朕不是才听到有人说愿意为朕上刀山、下油锅也会在所不辞的吗?怎么现在不过是要你陪朕练练身手,你就推三阻四的?”纳蓝龙颜一沉,坏脾气似乎又要发作。
“奴才不敢!”说归说,可他真的意愿不啊!
不是他爱推托,实在是皇上的手脚功夫不是普通的强,常常陪皇上进一次练武房,他回去后,就得在
上躺个三天三夜。
“那还废话什么?走吧!”纳蓝抬头
的往外走去。
小顺子只能哭丧着一张脸,无力的跟在其后。
至于其它的宫女与太监则
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掰掰…小顺子公公,练久一点喔!”
不过,他们当然都没敢发出声音,只是以
语为小顺子“送行”
因为,皇上在练武室里待得愈久,他的气就发
得愈彻底,那往后的日子,其它的奴才下人就愈好过,至于受苦受难的小顺子…
那就只能自求多福罗!谁教他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呢!理特田让皇上好好的给他照顾照顾。
“砰!”的一声,小顺子鼻青脸肿的躺在练武室的地板上,不但满嘴沙子,背上还踩着纳蓝的一只脚。
“哼!那个女人若是胆敢以年龄来
朕,那朕…嘿嘿嘿!就非把她打得满地找牙不可。”
“皇…皇上英明。”小顺子满子诩是沙地含糊道。
“咚!”的又一声,小顺子的脸已经紧黏在墙上,头发还被纳蓝握在手中不断地拉扯着。
“如果她胆敢入侵朕的地盘,猜想干预朕的决定,朕就…送她一记佛山无影腿,把她踢到天涯海角!”
“皇…皇上说得是…”小顺子的话尾还没收,突然他又“呕…”的一声,只见皇上一掌击中在小顺子的背脊上,让他差点将早膳全都吐了出来。
“如果她仗着太皇太后的宠爱在后宫嚣张跋扈,朕就…”
“哎哟喂呀…皇上饶命啊…”纳蓝的话还没说完,小顺子就已经发出仿如杀猪般的痛苦哀嚎。
“呿…你怎么这么不经摔啊?”纳蓝没好气的瞪了头壳肿得跟猪头般的小顺子一眼“我气都还没出完呢!”
“别、别…”小顺子大口大口的
着气。
“没用的家伙!”纳蓝没好气的收了手脚,一把将小顺子丢到他对面的太师椅上。
“皇…皇上明察…”他当然不经摔啦!他是个人,又不是物品,哪能被人当个破布袋似的丢到东来丢到西?
“啊…有了!朕想到一个天衣无
的妙招好整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了。小顺子,附耳过来。”纳蓝的脸上终于
出一抹笑意。
“是!皇上。”小顺子马上连滚带爬的赶到纳蓝的身边。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纳蓝满脸写着做坏事的神情。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小顺子则是不停的点头如捣蒜,嘴角也贼贼的扬起。
嘿嘿嘿!纳蓝在抒发完自己的绝妙好计后,不
心情愉悦的仰天大笑“哇哈哈哈…我就不信这样她还能奈我何?
“太皇太后、母后、皇帝老子!你们自以为聪明的替朕找一房年纪比朕大的媳妇来,就妄想可以管得住我,哼哼!只怕门儿有没都。”
他实在是太得意了,仿佛眼前已然看到那可怜的女人被他整得哭天喊地,并拚命求他放她一马的狼狈模样了。
哇哈哈哈…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试试看了。
乌孙咏恩发现,进宫的好处还真是多多呢!
看来二叔真的没骗她,他说,只要她一进宫,保证她子辈这都不会再想到别的地方玩耍,嗯…这里真是一个不错玩的好所在。
她不但走起路来会有风,
股后头还跟着一拖拉库男男女女,随时随地都可以任她使唤,更好的是,她…居然可以胡作非为、呼风唤雨耶!想到哪个地方拉屎都没人敢管她。
但她得觉总,千好万好还是有一个地方不好!就是,这皇宫里的开销…会不会太大了点?
居然雇用这么多的下人,而且看那群下人各个无所事事,净跟在她身后当跟
虫!
她不懂的是,这样的生活…有意义吗?
“那是什么地方?”咏恩指着一处问。
“回皇后,是御书房。”小爆女赶紧替她解说。
“哦…”她顺手推开房门,根本没理会身后奴才们的惊呼。这这这…成何体统?皇后怎么可以自己动手开门呢!?
她应该等着大太监先开口宣告说“皇后驾到”再等打头阵的宫女替她将御书房的门推开,然后由其馀的贴身宫女簇拥着她一步一脚印的踏入…
怎么这新皇后竟…竟抢了他们所有人的工作!?
“参见皇后。”查太傅正等在御书房里,手中还拿着一本“历代新后行事手则”
“太傅免礼。”咏恩赶紧要查太傅别对她行礼,同时,她又发现宫中的第二个弊端…
在皇室里,动不动就摆出数不清的举手礼、跪拜礼、作揖礼…看得她的头都痛了。
“皇后,微臣等您很久了。”查太傅扬扬手中的书册“这是太上皇指定您阅读的。”
“哦…”还好她向来爱看书,马上开心的接过来。
“你们退下。”查太傅与众宫女、奴才一起走出御书房,并将房门轻轻掩上。
“这样啊…原来…哦…了解…”
守候在御书房门外的众奴才只模糊听到新皇后不时的发出理解音声的,但他们全然不知新皇后到底理解了什么。
“这样啊!那…我呢?我想做个什么样的皇后呢?”她喃喃自问。
“这种…不好,没新意;那种…不行,没特色;到底哪种比较能留名青史呢?”她顿时陷入苦思。
一时之间,二叔的话隐隐在她的耳旁响起…
“咏恩,你是不凡的,所以,你必须有所表现。现下就有个千载难逢的大好良机,让你能替天下苍生尽点棉薄之力,你愿意吗?”
一想到此,她马上点头如捣蒜的自问自答“我愿意啊!可是…该怎么做呢?”
她用力的想、拚命的想,想得眉毛都呈倒八字形,小嘴也嘟得可以挂三斤猪
了,她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啊…有了!”她猛地一弹指,终于想到了。
对!就这么办,她深信以她的聪明才智,绝对可以让皇室的气象一新,并让天下所有的百姓苍生再次对皇室重拾信心。
而且,她也绝对不会辜负二叔对她的期望,一定能光宗耀祖,做个史上无敌、天下第一的好皇后。
当晚,纳蓝便毫气客不的准备前来行欺负人之实。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大声响响起,咏恩吓得连忙从
榻上惊跳而起“天哪!是地震了吗?”
她进宫前,刚好发生过一场地牛翻身的大事,当时村中死伤无数,也因此,二叔在无力再抚养她的状况下,才因缘际会的将她送入宫中。
“吓…”她急忙起身,发现不是地震,悬着的心才放下,可她却无视于纳蓝带着一群太监闯入她寝宫的嚣张姿态,只是心急如焚的奔向被踢破一个大
的脆弱门扉“啊…要命喔!这可是得花不少银子补呢!”
真的不是她爱说,皇上的行为真的是太浪费了啦!
纳蓝一看咏恩竟然只顾着修补破损的门面,将他撂在一旁不闻不间,当下颜面有点挂不住。
为了不在众人的面前丢脸,他悄声
代小顺子说:“朕要亲自修理皇后,你速速带人离开。”
小顺子坏心眼的瞪了咏恩一眼,这才心甘情愿的率众太监离去。
他心忖,这下新皇后死定了,皇上一定会番到底,让她没好日子过的!耶…最好能马上下令将她贬入冷宫更好。
“你…过来!”看现场没外人了,纳蓝便想好好的拿出夫纲、君纲对她说教,让道知她在宫里谁才是老大。
“等等,皇上。”咏恩没发现纳蓝的双眼正冒出火花,只顾忧心忡忡的继续叨念着“我得研究一下这门该怎么补?”
她东摸摸破损处、西瞧瞧寝宫内的摆设“嗯…难咧!没有适合的材料,这可怎生是好?”
这般美轮美奂的一扇门,竟被踢了个如此的看难
,真是…
“皇上,您…好歹也踢出个方便补的破
,不然,也该踢漂亮点嘛!您瞧!这样多丑啊?”
咏恩住不忍抱怨起来。
唉…这是要考验她补破网的技巧吗?很难耶!
“还好我出身民间,对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知道如何应变了!欸!皇上,您知道知不您的命真好,能娶到我这么贤良淑德的
…”
听她碎碎念得愈来愈放肆,纳蓝气得一个头两个大“你闭嘴!”
咏恩这才停止叨念,怔怔的看着纳蓝,瞧他眉宇轩昂、气度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个难得的旷世美男子。
“唉…”她不
长叹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纳蓝被她搞得都快老羞成怒了,暗忖:她有没有搞错啊?他才是那个该叹气的人耶!
“皇上,不是我爱仗着年纪比您大就管您,您实在是…太不知节俭的美德了。”咏恩决定边补救破损的门扉,边帮纳蓝上一堂有关人生道理的课程。
毕竟,在那本虾米“新后上任三把火”的书上可是有写到,指导皇上及早明白民间疾苦,也是做皇后想扬名千古的重要功课之一。
“您虽然是天之骄子、人中之龙,但世事多变化,您能保证您一辈子都会顺顺利利的,不被贬到民间去吃苦受罪吗?”她试着循循善
。
纳蓝的脸色骤变,听她现在在么什说?想咒他吗?
“如果您这样暴殄天物,万一有一天您必须在民间生活时,怎么受得了那种非人的待遇?”
她边拿起一件虽然穿过,但颜色仍没褪的华丽黄
衣衫裁剪起来,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那可是肚子饿了没得吃、身体冷了没得穿,拚命替人做牛做马,还不见得能养活自己人个一的悲惨景况呢!”
哪像宫里,连这件小女婢穿过的衣衫质料,都比她过去所穿过的衣服要好上几千倍。
咦?她是在说天方夜谭吗?纳蓝皱着眉头想道。
咏恩手没停的将那件摊开的衣服贴在门上的破孔处“啊…刚好,我真
,又替宫里省下一笔开销了。”
听她如此赞美自己,纳蓝有点被她吓到。
她在么什说啊?把皇后寝宫的门扉修补得不三不四,而且,门之所以会破,也是因为她的缘故,他才会气得踢破。
而她…现在居然在他面前夸耀自己!?
“你…”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咏恩的小嘴又开始天花
坠的说起来“我告诉您喔!其实就算您活着没事,等踏上黄泉路,在阎王殿上,可是要接受审判的,我曾听我二叔说过一个秘密,您要不要听?”
纳蓝突然发现,他…竟然紧盯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小嘴,几乎无法移开视线。他在干嘛?他可是很讨厌她的耶!
“当然不听!”他很有骨气的抬头
说。
“骗人!”咏恩却很不给面子的拆他的台“皇上的脸上明明写着『我好想听』四个清楚的大字。”
“你…”纳蓝从小就被众人捧在手掌心中,哪受过这般的污辱?“你再说,朕就治你个大逆不道之罪!”
“啊…我听您在说咧!”她挥挥手,完全不把纳蓝的威胁看在眼里,迳自转身继续将门上的破
补好。她开心的左看右看“嗯!补得更是天衣无
啊!”哼!简直是丑毙了!
明早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工匠直接来更换一扇门扉,这样不伦不类的模样能看吗?
“朕…没空理你。”换言之,他要走人了,再待下去,他要不就是被她的疯言疯语气炸,要不就是被她那不断吐出莺声燕语的小嘴给
失了心魂,所以,他还是先落跑为妙,今夜算他战败了。
但咏恩却没打算放过他“皇上…”她直接拉住纳蓝的手“我还没说完呢!”
天哪!
当她的手一碰触到他,倏地,一股如触电般的感觉霎时传遍他的四肢百骸,他不
骇然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孩的身上有带电吗?
咏恩没理会纳蓝的反应,她急着将道知她的与他一起分享。
“这是个秘密喔!据说,人一下到阿鼻地狱,身后就会跟着数个大木桶。”她神情肃穆的对他说。
他听她在盖啦!
想是这样想,但纳蓝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她的小嘴瞧。
“快点问人家木桶里面装的是什么啊?”她一脸期待的等着他发问。
纳蓝本来是绝对不会问的,但他竟克制不了自己的思绪,随着她起舞“装的是什么?”
“嘻嘻…”咏恩摆明了想留一手的得意模样“那…可不可以
换条件?”
也许是叫他
后听她的,或是让他别再浪费,又或者是宫里的闲杂事都归她管…反正什么都好。
“
换你的头啦!”纳蓝才不愿受人要胁呢!“怎么?朕给你两分颜色,你就想开起染房来了?”
啊…
计不能得逞,不过…没关系,那她再接再厉就好,总有一天会成功。“没啦没啦!苞您开玩笑的。”
咏恩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看着她娇憨的模样,听着她的胡说八道,纳蓝骇然惊觉,他…竟没那么排斥她了!
不!这怎么行呢?
“有话快说、有
快放,朕没空陪你说这些五四三的。”纳蓝没好气的催促道。
“好啦…跟您说喔!人生前不论浪费过多少食物,在往生后都会装在木桶里跟在你的
股后头,浪费愈多,馊水木桶的数量也就愈多。”她一想到那种“驾恐怖”的后果,心就跳得非常厉害。
“说重点!”他一点都搞不懂,她说的跟他有什么关联?
“就是要吃咩!”她赶紧言简意赅的告诉他。
“吃什么?”先说好,即使往生了,他也要宫里那个会煮“生龙活虎粥”的阿彪随行,没得商量!
“就木桶里的馊水啊!”她
出一脸纳蓝很笨的鄙夷模样“上本基,你浪费得愈多,你该吃的份就愈多。”
所以,她进宫后,打算为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散御膳房,以免他往生后会粉惨,必须吃馊水吃到死!
“你…”纳蓝虽然生平从未听过这般的歪理,但他不能否认,好象…是有那么一咪咪的道理耶!
不过,他可是来欺负人的耶!
哪能被她胡说八道的话语给骗得团团转咧?
而且,就算他被她说话的神情吸引、就算他被她所说的道理
惑,那也不代表他就会轻易地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住口!”但他的真正用意其实是因为,如果她那两片红红的
瓣再动下去的话,他恐怕会克制不住的奔上前咬住它们,不让它们再分分合合,看得他的心好
!
“不…不准你妖言惑众。”他直接判了她一个罪名“也不准你胡来,趁着朕今晚龙心大悦,就姑且不与你计较你的胡说八道了,等明儿个朕再和你算总帐。”
说完,纳蓝几乎是落“慌”而逃。
他慌的是,他的心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他竟…好想听她在他耳畔胡言
语、看她在他面前胡作非为,这…天哪!他是生病了吗?
不行!明天一大早,他就要找御医来看看他究竟是怎么了。
至于今晚,就当他输了。
哼!算她狠,竟敢在皇上的面前嚣张,但他是不会轻易认输的,明
他再来修理她。
而咏恩在纳蓝离开许久后,还是睡不着地翻来覆去的,就是无法成眠,因为她太介意刚才他说的话了。
终于,她气呼呼的坐起身“奇怪?我哪有胡来?”人家她明明是自一踏进宫中,便事事替宫里的一切打算,而且,她都还没有真的动手执行呢!
可恶!她是哪里做错了?
她决定不睡了,特地拿起那本新后需知,开始认真的研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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