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九九七年,台北。
在昏
了三天后,尔荻终于醒了!
中度脑震
的他,醒在藥水味刺鼻的头等病房里。
“这里是哪里?”他抚着头上的纱布,一头需水。
“是台北,前天才从花莲把你转来此处的!”一位年约四十馀岁的男子站在尔荻右侧的茶几旁。
“起波?你怎么会在这里?”尔荻有说不出的讶异。
“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我就算住在北极也得兼程赶抵。”郎起波目前定居在美国,是当地有名的华人律师。
“出了什么事情?”尔荻反倒是问起他来了。
“啊?你道知不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上了社会版的头条新闻啦!”郎起波用极端忧虑的眼光,盯着尔荻脑袋上的纱布包扎。“该不会你又丧失记忆了?”
“又?”尔荻皱了眉头一下。“我…曾丧失记忆吗?我记得,我是倒楣一点,好不容易回台湾来一趟,却一出机场就被车撞了。”
“喂,那已是半年多前的事啦!”郎起波更烦恼了。
“什么?我在医院躺这么久?”尔荻差点没跳起来。
“不对,你因车祸而丧失记忆,这半年多来的时间,你执意要待在休兰山庄,把失去的记忆找回。”
“那为何我现在还待在医院里面?”尔荻不解。
“因为…因为苏灿珍精神崩溃,用安眠藥
昏山庄里的人,并把穆言姊敲昏,把你的脑袋砸出血来,更在你秘书的身上捅了几刀,唉!反正就是一桩凶杀案,还好是你那位秘书机伶,不但制伏了灿珍,还用着仅剩的力气报了警…”郎起波干脆从头到尾说给他听。
尔荻无法置信地听着郎起波描钦这件惊心动魄的杀人事件,因为,他从道知不在他们薛家有近二十年资历的苏灿珍,竟然会为了他薛尔荻,处心积虑,甚至于痛下毒手地对付他身边所有的女秘书,连疼她的穆言姊都被她敲得头破血
。而,更离谱的是,他却完全不记得这桩恐怖案的前后始末,虽然,他因此寻回了记忆中的自我,但是,这半年多来的空白,他又如何填补得过?
“穆言姊呢?她严不严重?”尔荻关心地问道。
“唉,”郎起波沈着脸,忧心仲仲:“她才真的严重了。”郎起波看着尔荻,有难以启齿的面容。
“说啊!”尔荻这一看,更急了。
“她被检方收押了,罪名是藏匿凶手、泾灭罪证。”
“不会吧!”尔荻认为铁定是警方搞错了。
“是穆言姊自已招认的,”郎起波眼眶泛红。“还是我陪她去做笔录的。她一直知道苏灿珍暗中搞鬼的事,可是,她无力劝阻,也不敢向你揭穿灿珍的恶行,只能尽量地破坏灿珍的把戏,然后再偷偷地藏起灿珍所留下的蛛丝马迹,怕你发现而把煤珍送进牢里面。”
“穆言姊真傻!早告诉我或许可免掉这次的事,而灿珍也更多被我开革,根本没有报警抓她的必要嘛!”
“是她杀了曼芸姊。”郎起波语气仍有悲愤。
刹那间,尔荻让印起波的突来之言,冲击得说不出话来。因为,黎曼芸这名字,是十九年来他不敢再想、也无力敢提的三个字,而今,它又再度清楚地绕在他的算边,他除了有措手不及的心痛外,脑子里又浮现了多年前黎曼芸全身
淋、气绝身亡的一景。
“曼芸姊,起不对,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尔荻不
又抱头歇斯底里。
“尔荻、尔荻!你醒醒哪!你还没听清楚吗?”郎起波用力扳住尔荻的激动身躯,并提高声调地对他说个明白:“曼芸姊不是自杀,是苏煤珍硬把她推下湖的!尔荻,你听见了没?曼芸姊不是我们害死的,她真的不是我们害死的”郎起波说若说着,不
也嚎啕大哭。
想想这十几年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刻,远在美国的他总是辗转反侧,他和尔荻一样,都被当年的悔恨困得动弹不得。
“起波,你…没骗我?”尔荻的心境霎时有难以言喻的解
。
“这是穆言姊要我交给你的。”郎起波从
袋中拿出一条野姜花造型的水晶项链。“穆言姊说,她起不对你,她原先道知不曼芸姊是被灿珍推下湖去的,而是在当年你们何算全家搬回英国,她正在整理行李箱之际,才在苏条珍的柜子里发现的…这十九年来,穆言姐的内疚也不亚于我们哪!就为这样,她才宁可口绝掉多次结婚的机会,就为了照顾你以弥补她对你的亏欠呀,”
“欠我的不是她,是苏灿珍!”尔荻难掩忿恨。
“她已经精神崩溃,被送进疗养院去了。”
“可是穆言姊却被她抱下水。”
“这就是我回来的另一个目的,”郎起波的眼光中有战斗的光芒乍起。“我要替穆言姊辩护,帮她渡过这个劫数!”
就在此时,尔荻仿佛在印起波的眼瞳中,了见看当年为爱痴狂的约瑟。
“对了!忘了问你,我的那位秘书要不要紧?”尔荻随口问着。
“颇严重的,她因为失血过多又伤到内部组织,怕是要休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不过,她似乎
关心你的,频频向我询问你的情形。”郎起波早在尔荻醒来的前一天,就和警方一起去病房请她做笔录了。
“能不能再麻烦你几件事情?”尔荻若有所思地说。
“说吧!现在你也只有我可以麻烦了。”
“先替我订张机票,我想回英国去疗善,免得害你两头跑,不能全心全意替穆言姊打官司。”
“也好!反正你在这儿没半个亲人照料。”
“再来,我公司的事,你稍微替我注意一下,最重要的是,我那位受伤的秘书,你代我去慰问她,并由公司拨出一笔医疗费用和补偿费,让她就算一年内不上班,生活也不会出问题。”
这原本是尔荻对员工的体恤!
只是,在这份体恤的背后,又藏着多少爱薰的震惊和伤痛!
尔荻走了!爱薰的梦,也碎了!
那句“就算我回英国,也不会把你忘记”的话,还温热地留在她的耳中,但他却依然毫无眷恋的走了!
爱薰不甘心,就一张支票和一句片段失亿症,竟完全把她的爱一笔勾销,把她的情付之东
。
也正因为不甘心,爱薰在出院的每一天里,都会跛着重伤未愈的腿,伫立在奥森对街的绿荫人行道上,注视若在奥森门口的来往人群,想着、盼着,全是尔荻的身影可否会再度出现在她的眼眸里。
虽然,她曾试图要提早销假上班去,为了尔荻,她是顾不得自己的病,但事情并未如她想像中的顺利,电话中的胡墨翎不是要她多休息,就乾脆在话里摆明,公司目前没有适合她的位置。
此刻,人世变迁、人心无常的感慨,爱薰又何上体会二字而已!
自医院回来后,已有个把月徐,炎热的夏季转问,亦有了秋的凉意。
爱薰被风吹
的发满天飘逸,而她伸着手轻拢着身上的线杉外衣,那憔悴不堪的神情中,又平添沧桑几许。
“卖花喔很便宜的花。”沙哑的叫卖声挑起了她的注意,一个回头,映入她眼帘的,是纯白无瑕的野姜花。
她当下买了好几把,不是贪问它的花香,而是…花香中,有着尔荻给她的种种难忘。
爱薰抱着花,又一跛一跛地走向回家的路上,而满腹心事、低头沈思的她,却始终没注意到前方疾走而来的步伐。
“哎呀!”她倏地被人用力地撞了一下,连手上的花都不听话的摔落在地上。
“你走路不长眼睛吗?”
好个熟悉的怒骂!爱薰蓦然地抬起头,无法置信的激动瞬间涨满心头。
是尔荻!我的尔荻终究回来找我了!爱薰眼眶转着泪,正等待着他的温柔。
尔荻有哭笑不得的冲动!向来不迷信的他,根本不相信他的八字和台湾相冲,可是,在经过一次车祸、一次被砍之后,而今,他又才刚从饭店放下行李过来,就又遇到这等麻烦…被个女孩撞个满怀,又不小心把她的花踩烂,而偏偏她又不说话,只是闪烁泪光,一副要他负责到底的模样。
“喂,你不要哭嘛!最多…我赔你花嘛!”尔荻有些不耐烦地掏出千元大钞,并随意地瞟了地上的碎花一眼。
野姜花!尔荻不由得心颤了一下。
爱薰转在眼眶中的泪还未及落下,就让眼前残酷的真相敲碎了心房。
他真的不认得我了!就这么近在咫尺,而他却依然没半点印象!
爱薰说不出半句抗议的话,颤抖不已的手只是直觉地把尔荻
给她的赔偿,又猛地
回他手中。
“你…不要?”尔荻觉得这女孩
别扭。
不要、不要!爱薰在内心呐喊着。
我的爱怎么可以就这样打发!爱薰拚命地摇着头,连泪都忘了
。
“那…我走了。”尔荻突然间,有莫名的不忍上心头。
不要…不要走!爱薰想抓住他的手,扑进他的怀中,向他哭诉他们曾经如何深深相爱过…
但是…她没有。
因为,道知她,此刻就算她说得再凄美动人,尔荻也只会把它当故事看待,听归听,人不了心坎,回不到他记忆中失落的那刻。
既然如此,她又何苦强求得如此不堪!
她干脆挥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爱薰弯下
,抬起地上的野姜花,那烂了的花瓣、那扑鼻的花香,就如同“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的坚持,也如同她梁爱薰对尔荻的爱,纵使相逢对面不相识,她依然默默守候,永不更改!
她捧起花,再度一跛一跛地走回家!
殊不知,早离她有十公尺外的尔荻,竟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停下脚步,目送着她苍凉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这一晚,尔荻满脑子全是她跛着吃力的身子,黯然离开的景象。
“我是怎么搞的?只不过踩烂了一堆花,也犯不着内疚成这模样!”尔荻在房里踱来踱去,睡不着觉。
“铃…”电话声倏地响起。
是郎起波,他来向尔荻报告公司的运作事宜。
“这个财务危机,我是不敢替你拿主意,只好把你赶紧叫回来,以便应付这个问题。”郎起波说着。
“其实,这难题…在我那段失亿期间曾经做过处理,我的抽屉里还有四、五份资料档呢!只不过,都缓不济急。”尔荻又不免叹着气。
“那你翻过那本黄皮的记事簿没有?”
“怎样?”
“那里面有几页写着解决危机的方案和执行,怎么?不是你的笔记吗?”郎起波是替他当了几个月的兼职总裁。
“我以为那本诅事簿是你忘记带走的!
由于郎起波的提醒,使尔荻在千头万绪的方案中,找到了最有力的解决方式。
但是…这本记事本是谁的?那娟秀的字迹、那清晰的思路分析,还有在其间随意
划的史努比…在在都令尔荻有说不出的熟悉感。
堡作狂的他,又加班到近九点,才离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
一出大门,尔荻又不白觉地望向对街的人行道…
“是她!”他有无法形容的诋异。
是的,是爱薰!她已从傍晚等到此时,足足五个钟头有馀。她始终不怨不悔地坐在人行道上的椅子里,只想见一见她心爱的尔荻。
而他看见她了!爱薰屏着呼吸,静待着他记起她的奇迹。
然而,他没有。他只是在眼光扫过她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爱薰不灰心,依然每天在同个地点等候尔荻的来临,不论是刮风下雨、不请是夜寒凄清,爱薰总要看到他走出奥森的大门,才
足地回家去。
她心疼着尔荻的忙碌,虽然,她无法分担他肩上的压力,可是…至少,她会默默地陪他一路下去,这是她的心意,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这天,台北的天空变换得令人措手不及!早上明明是
高照的好天空,偏偏在临下班前,下起了倾盆大雨。
“糟了!”在会读室里的尔荻,早已无心听着台上的筒报,整个心思全飞去那位每天都站在对街的女孩身上。
她今天该不会来吧!她到底在等谁?
下这么大的雨,她有没有带伞?
人家有没有带伞是人家的事,你
什么心哪!
不行!要是淋
了,铁定病得奄奄一息!
就这样,尔荻心头是七上八下,而偏偏这时,天空又问起一道闪电…
“轰隆隆…”接着又是几声雷。
“不行!”尔荻终于捺不住地跳来起了,并把当场所有的人都吓得目瞪口呆。
“你们谁有伞?”尔荻问着。
全部的人虽被尔荻的行径搞得莫名其妙,怛,也无人敢再多说话,只是你看我、我看你的毫无办法。
“我这儿有一把,不过是女用的。”伶莉是逮到机会的得意,马上把伞递给尔荻,并
出妩媚的神情。
可惜,尔荻没空看仔细,他迅速地把伞拿在手里,便倏地消失在众人惊愕的眼光里,奔向对街而去。
爱薰的伤腿,因遇上
冷的雨水,又
疼来起了。
她艰难地跛着腿,在滂沱的大雨中,缓慢地走向前方不远的骑褛。
这场雨,下得突然、下得毫不留情,那斗大的两珠打在爱薰瘦弱单薄的身子上,倍觉痛意,而慌乱的人们拚命地奔跑推挤,好几次,爱薰就点一差被推落在地。
看着自己的狼狈,再坚强如她,也终于住不忍在心里狂喊着一遍又一逅:“尔荻,你在哪里呀”
突然,一只有力的臂膀握住了她的手肘,而头页上倾盆的雨也不再滴落。
“小心,我扶你到那头。”是尔荻的温柔!
爱薰既惊且喜,为着他的“记忆恢复”激动得无法言说。
好不容易躲进了骑楼,尔荻收回他的手,递给她一把伞,满脸疏离又陌生地说:“伞给你,不必再还我。”
说罢,他又走了。只留下一脸落寞的爱薰,连声谢都来不及说。
回台湾还不到一个月的尔荻,平静的心又再起风波。
由于苏灿珍的恶行败
,使得尔荻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十九岁的漩涡中逃脱。
但是,当尔荻除尽
霾,想重新耕作着他曾荒废过的心田时候,才发现,又是莫名其妙的阻碍重重。而上天,似乎就是摆明了不让他好过,不是派个可怜兮兮的女孩来干扰他的脑袋,就是夜阑人静时,教浮躁反覆的情绪来让他难受。
“是曼芸姊的关系吧!”尔荻感觉到有份爱盘踞在心头,虽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在他仅有的印象中,他的心只有黎曼芸曾经停伫过。
当然,他这分不安并未对谁说,包括他的至友郎起波。
“喂,你今天气
不太好喔!”郎起波的尔荻去探视苏穆言。
“有吗?是概大昨天太晚睡了。”尔荻不敢说,昨夜他又把自己心里面的怪异感觉给臭骂了好几逅。
“你呀!习惯要改了啦!”郎起波握着方向盘,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喂,尔荻,你看…”他突然用手指向前方一旁的人行道上。
“是她!”尔荻当然没看漏,只是不免
着疑惑说:“怎么,你也看过她?”
尔荻想,莫非这女孩早在郎起波在奥森“兼差”时,便已在哪儿每天守候?否则,郎起波这个向来对女人都不会有印象的王老五,怎么会认得。”
“我当然看过她嘛!”郎起波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真难得嘛!你郎大公子竟会喜欢这类型的女孩。”不知怎地,尔荻这话说来酸味四溢。
“老兄,你可别冤枉我呀!是其尤待会儿当着穆言姊的面。”郎起波说话,是两句不离苏穆言。
“事实就是事实,还狡辩!”尔荻口气甚差。
“什么嘛,她是你回英国前
代给我的跑!”
“什么!”
“你又忘记啦!你不是要我拿张支票给她吗?还要她安心在家休养…”
“那是我叫你去代我慰问因伤住院的梁秘书…梁秘书。”尔荻此刻才恍然。“难道…她就是?”
“不然为以你她是谁呀!”郎起波给了他一记白眼。
原来,她就是他的秘书小姐!难怪,每当他面对她时,总有一份
稔的亲切,但,么什为她始终未曾提及她的身分呢?尔荻毫不犹豫地下了车,并直直地追着前方不远的身影。
“梁爱薰!”尔荻叫出了她的名。
“是你!”一回头,爱薰愣得无法置信。
“你么什为不直接告诉我?”尔荻仔细地看着她的神情,仿佛她的眼中藏着直捣他心的秘密武器。
“你想起我了?你真的想起我了?”爱薰激动得又是珠泪盈盈,她伸出手,直想扑进他的怀里。
“我没印象,是郎起波告诉我的!”又是一次打击!爱薰倏地把
轨的情绪拉紧,伸出的手还在半空中悬着,而心,却被摔落在地。
听说他们要去探视刚
保候传的苏穆言,爱薰也跟了去。
在车上,爱薰不发一语,毕竟刚才的一场空
快,又教她难过至极。
但,尔荻却沈不住气,心中的问号是一题接一题二你每天站在那里做什么?等人吗?”
“是的,我在等人!”爱薰气凄清。
“等谁?怎么我从来没看见?”尔荻有试探的心。
“等一个…早就把我遗忘的人。”爱薰把脸侧向窗遑,神情悲切。
“是…是你男朋友?”尔荻内心百味杂陈。
“是我子辈这最爱的人。”以这句做结论,爱薰便故意合上眼,不再回答尔荻
出口的一切。
有些感觉忘了就是忘了,说得再多再美,又能追回多少依恋?爱薰的苦,就在于说与不说,都无济于事!
但是,尔荻不懂!他只感觉到内心那无来由的痛!
十十十
车子上了
明山,驶入了郎起波租来的一楝两层楼的别墅内。而苏穆言被暂时安置在此,是郎起波为了就近照顾她的用心。
“穆言姊。”尔荻一进门,就看见倚在窗边面容憔悴不已的苏穆言。
“尔荻!”苏穆言一开始是惊愕,接着就是掩面哭泣:一我没这个脸见你,我起不对你,是我害了你十九年来痛苦不已,是我的错、我的错…”
“穆言姊,不要这样,尔荻他根本就不怪你。”郎起波迅速上前把她轻揽在怀里,并像对待孩子似地,温柔地拍抚着她的背脊。
“是啊!穆言姊,你也有苦衷,为了补偿我,你也牺牲了你的青春哪!”尔荻对穆言本就有姊弟之情,再想到她竟因苏灿珍的行为,也内疚了十九年,那股心疼更是油然而生。
“梁小姐,我也代灿珍向你道歉。”穆言走近伫立于一旁的爱薰,仍是泪
不停。
“不,该是我要谢谢你,打翻了那杯有安眠藥的果汁。”爱薰说得诚挚。
“可是我还是阻止不了。”穆言自责甚深。“希望不要误了你的婚礼才好。”
“婚礼?”尔荻诧异地望向爱薰。
“穆言姊,没有婚礼,已经没有婚礼。”爱薰急
阻止穆言说下去。
“你本来是要结婚了吗?”尔荻心口
紧。
“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是你自己说。”穆言不解。
“穆言姊,他不记得了!他把住进休兰山庄的那一段全忘了。”爱薰
嘴,心中淌血。
“忘了!”穆言一脸愕然。“那你…”她看着爱薰。
爱薰不说话,只是轻摇着头,用悲凉的眼眸传达她的请求…她希望穆言不要说出这个秘密,因为,在尔荻失忆的状态下,这只会使他和她更难堪而已!
苏穆言懂了!她激动地紧握住爱薰的手,表达了她的心疼与鼓励。身为女人,她毕竟了解有爱不能说的委屈!
“尔荻,你…你一定要努力地再把那段失去的记忆找回来,否则,你会遗憾一辈子!”这是尔荻临走前,苏穆言唯一能给的“暗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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