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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盛君鹏试过许多方法,就是问不出囚室的正确位置。

 “我想只有阿九知道了。”萨晓雾哺语。

 “阿九不可能告诉我们啊,它只听大哥的话。”

 萨晓雾不信阿九没有罩门,任何人都有弱点,何况是只鸟;如果花点心思和阿九做朋友,也许这事会有转机。

 “我来想办法。”

 “阿九很聪明,很难套它的话。”

 萨晓雾点点头,通人情的九宫鸟自然聪明,人与人之间能建立友谊,她相信人与鸟之间亦能建立友谊。

 拿定主意后,萨晓雾希望能得到老天的帮助,走了一趟观音寺,祈求上苍给她机会帮助那个被关在囚室里的可怜女人,她若真被负心汉所欺,她有发镜可以收拾他。

 就在她由观音寺回庄的路上,必须经过绍兴最繁华的大街,她突然听见阿九的讲话声音。

 走开、走开,快放了我,你们这些坏人,大爷不会烧了你们!

 萨晓雾赶向前,挤进一群围观的人里,两名打着赤膊的少年,不知用什么方法捉到了阿九。

 “你们兄弟要发财了,一只会说人话的鸟可值钱了。”有人羡慕地道。

 “是呀,你们把它给卖了得了钱,就能替生病的爹请大夫治病了。”另一名庄稼汉接着道。

 萨晓雾见机不可失,旋即说:“小兄弟,不如你们把这只鸟卖给我吧!我除了给你们钱之外,还替你们生病的爹治病。”

 两兄弟面面相视,年纪较大的说:“你是大夫吗?”

 “是的,我是大夫。”

 “给我们银两,又替咱们爹治病?”他又问。

 萨晓雾站向前,自信满满地道:“除非你爹葯石罔效,否则我保证治好你爹的病。”

 两兄弟喜出望外,高兴极了。

 放了我!快放了我,我的颈子快被你控断了,救命啊!我还年轻,不想死!阿丸失声嚷着。

 “你们打算卖多少钱?”她问。

 小兄弟对望一眼,兄长回答:“五两银子,我们希望能卖五两。”

 萨晓雾从际掏出银两。“这里是十两,你们收下,放了这只鸟。”

 小兄弟接过银两,笑开了脸,然后松手放了阿九。

 阿九一获得自由,马上飞上青天。

 “小兄弟,你们家在哪里?”萨晓雾信守承诺的问。

 然后,她跟着这对小兄弟来到他们位于南郊的草房。

 “忠儿、义儿,是你们吗?”

 当他们一行人进入屋内,一道虚弱‮音声的‬由房里传来。

 “爹,我们给您请了大夫治病,是个女大夫。”忠儿答腔,领了萨晓雾走进草房里唯一的卧房。

 “家里连买米的钱‮有没都‬,请什么大夫?”

 萨晓雾看向榻上的病人,年纪大约在三十五岁上下,许是因为病着,所以看上去十分清瘦。

 “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替人看病不是每一回都收诊疗费的,你莫为钱的事拒绝我。”她踱向他躺着的板,坐在边;诊脉之后,沉重地道:“你病得不轻!”

 兄弟俩站在一旁,忧心如焚的问:“爹的病会不会好?”

 “你们放心,遇上我还有什么问题?我说过,除非是葯石罔效的病症,否则‮定一我‬能治好。”萨晓雾微微一笑,给予保证。

 “大夫,我得的是什么病啊?”李明文问道。

 “你是不是常有发热、身痛、痰中痛的症状?”萨晓雾轻声地问。

 “是的,已经三个多月了,之前曾经请大夫开过葯方子,吃了几帖葯,就是未见好转。”

 “葯方还在吗?”她再问。

 李忠拿出放在榻后木柜里的薄纸递给她。

 萨晓雾看了后道:“那位开葯方的大夫误诊为外感风寒而发热的病症,自然无法葯到病除。”

 “我的病不是外感引起,那又是什么?”李明文又问。

 萨晓雾专业的说:“你的病症由脉象上来看是肝肺受所致,肝脉弦急,肺脉独大,本是中老年人才易患之病症,可能是因为痰水滞留膈引发气、身痛、中满等症状。”

 “爹这病要不要紧啊?”李义急忙的问。

 “不彻底治好,拖下去自然严重。你们兄弟俩随我上街配几帖葯回来煎给你爹喝下,病症会有改善,连服三个月便能痊愈。”她决定以达肺疏肝理痰之葯治此病症。

 “要连服三个月,我…”李明文征咳一阵。

 萨晓雾笑了笑“葯钱由我负担,你得把病养好,这两个孩子需要你陪他们成家立业。”

 “姑娘,我不知应该如何谢你?”李明文虚弱地道。

 “按时服葯,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穷苦人家病了没钱医病她不知见过多少,每每侧隐之心一起,赐人良葯,不收分文,师妹常笑她刀子嘴、豆腐心。没错,她的刀子嘴是针对负心汉,豆腐心则是用在弱者身上。

 “姑娘,我的病真能治好吗?如果不能治好,就别浪费姑娘的钱了。”

 萨晓雾仁慈的领首“当然能治好,我会教你几招强身的功夫锻链身子。”

 “谢谢姑娘,我李明又苦了一辈子,竟然能遇上您这么好心的姑娘。”说着,李明文感动的掉下泪来。

 “你不过三十多岁,怎么形容自己苦了一辈子呢?等你的病一好,肯定时来运转,好运连连。”萨晓雾鼓舞他。

 “希望真如姑娘所言。”

 “你要有信心,做人要往前看,你有两个孝顺的乖儿子,这就是老天送你的幸运。好了,你们兄弟俩跟我上街抓葯去,你们爹的病不能再拖了。”

 就这样,萨晓雾救了阿九,还顺便做了桩善事。

 岸了买葯钱,萨晓雾陪李氏兄弟回家,仔细教会他们正确的煎葯方式,指了指屋里唯一的一张桌子道:“上头搁着米和猪,能不能自己弄来吃?”

 见他们兄弟点头,她又道:“三天后到大盛山庄来找我…不成,还是我来看你们好了。总之,你们这三天好好待在家里照顾你们爹,顺便把屋子后头那块菜园整理整理,能吃的蔬菜搞来炒了吃,明白吗?”

 萨晓雾一一叮咛着,以至于没发现时间的流逝。她离开草屋时太阳已经落山,天际横着几抹白将尽的火红。

 她把脸抬起来看着晚霞暮霭,走着走着,脸庞挂着一抹微笑。

 然后瞧见一张严峻冷酷的表情出现在她头顶。

 “啊…”她倒了一口气,心跳加快。

 是盛君漠!

 “你跑到哪里去了?”

 “吓了我一大跳。”萨晓雾拍了拍脯,不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盛君漠扯住她的手臂“阿九说你救了它。”

 她想甩开他的手,却甩不掉。“举手之劳。”

 她有一种特别的伶俐和生动,眉睫之间闪动着人的丰采。

 “那两个恶少呢?”盛君漠担心她会吃亏,所以一听完阿九的陈述,马上出庄找她。

 “他们不是恶少,他们是孝子。”萨晓雾不悦的睨他一眼。

 “你替他们说话,‮么什为‬?”他的眼底浮起笑意,很浅,可是看得见。

 “他们有个生病的爹,他们是为了爹爹的病才捉阿九卖钱的。”她用力地了两口气。

 “你怎么知道?他们也许编故事诳你。”他怪她太容易相信人。

 “我替他们爹爹诊过脉,他确实得了重病。喂!你很奇怪耶,这好像不干你事,我可没花你一文钱。”萨晓雾瞪他一眼。

 盛君漠看着她,两片人的菱就在咫尺外,他好想接受这个惑。

 “你是个大夫?”

 “怎么,不像吗?”她‮气服不‬的问。

 “不是不像,是惊讶,你居然有这么多长处。”盛君漠讨好地道,他承认他确实深受她吸引,这令他担忧;她不是他会动心的典型,他喜欢温柔的女人,性格太直、太冲的她不适合他啊!

 “你最好放手,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很难看。”她难为情起来。

 “太阳下山了,街上人又不多,怕什么?何况能让我盛君漠挽着手臂的女子应该感到受宠若惊。”他笑着说。

 萨晓雾看向他狂傲的脸,不以为然地道:“能挽着我萨晓雾手臂的男人,才应该感到受宠若惊。”

 “哈!你和我是同一类人。”盛君漠不怒反而心情特好。

 “谁跟你同一类,我有容乃大,你心狭小;我乐善好施,你财大气;我重情重义,你冷血绝情。你和我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一鼓作气的说完。

 突地,盛君漠拦打起她,将她丢上他的宝马上。

 “你做什么啦?我不会骑马,你想谋财害命最好打听清楚,我只比乞丐有钱,你杀了我不会让你更富裕…”

 她还没说完,盛君漠已然跃上马背,策马快速离去。

 回到大盛山庄,盛君漠将骏马交给马厩小厮,惊魂未定的萨晓雾抖着身子,脸色苍白。

 终于,他‮住不忍‬的倾身吻住两片惑的瓣,先是轻轻浅啄,然后是温柔的引

 他的舌尖轻轻地顶开她的薄,勾她的丁香小舌探人他嘴内;一得逞,他马上牢牢住,用舌和她的纠

 她快不过气来了,两次被他偷袭的经验令她有些难堪,他吻得愈深入,她愈是害怕,使力想推开他,他的手臂收得更紧。

 “我好难受…”她轻呼。他松开她,定定地审视她。“你到底是谁?从哪里来的?这样折磨我的心?”

 这话是什么意思?

 “谁折磨你了?”

 “你折磨我,难受的人是我…”盛君漠低哑轻喃。

 不太懂!她的鼻间有着他身上的气息,纯粹男人刚的味道,仿佛她是他的似的;因为他们站着的姿势实在太暧昧了,她拚命的扭动着,想挣开他的怀抱。

 “你胡‮么什说‬?”

 “你是谁?”他坚持要问出她的底细。

 “晓雾,你不会比我还健忘吧?”她睨了他一眼。

 “你是谁派来蛊惑我的?”

 真是败给他了。“什么啦?”她快晕倒了。

 “你好神秘。”他突然这么觉得。

 他们站在马厩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下,她的纤被他托起,完全被他圈抱住。

 “我才不神秘呢!神秘的人是你,而且冷血。”

 盛君漠大笑。“你还在为我不同意君鹏娶张姑娘的事耿耿于怀是吗?”

 “不!算了,我饿了,你可不可以放我去祭五脏庙?”

 他点点头。“我也饿了,一起用膳?”

 “可以一起用膳,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她出皓白贝齿,巧笑倩兮地看着他。

 “什么条件?”

 “以后不许偷袭我,”她朝他扮了个鬼脸。

 “偷袭?”起先他还反应不过来,后来心领神会。“哦!你的意思是不许我再亲吻你是吗?”

 “我们又不,你怎么可以对我做那种下事?”

 “那不叫下,男女之间,那是再美好不过的沟通。”他解释他的热情。

 她不领情。“反正以后别再同我用那种方式沟通就是了,怪羞人的。”

 他不会笨到做这种承诺。“看我高兴!”

 什么答案?萨晓雾气得不想理他,睨了他一眼,施展轻功,离开他灼人的目光。

 萨晓雾回到清心苑,陈蚊荷担心地问:“师姐,你到哪里去了?阿九说你被人扣住了?”

 “阿九讲话。”好渴,先喝一口茶再说。

 “你花钱买回阿九?”

 为了足师妹的好奇心,萨晓雾将今天在大街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师姐又做好事了。”

 “本来不是太大的毛病,拖久了也会要人命的。师父要我们多帮助穷苦无助的病家,‮会机有‬认识李氏兄弟也是上天冥冥中的安排。”萨晓雾动作优雅地吃着紫檀木桌上摆着的小点心,忙了一天,她饿坏了。

 “我太没用了,什么功夫都不如师姐。”

 “你还小嘛,再学几年也能有我的本事。”两人相差一岁,可在萨晓雾眼里,师妹永远是个孩子。

 “师姐又在安慰我了,我天生平凡,再学一百年也没有师姐的能耐。”她有自知之明。

 “啥话?我可是由三岁就开始尝百草的,你不一样啊,你十二岁才跟着师父,只要肯努力,师姐可以将所知的一切全教给你。”

 陈蚊荷抿子邙笑“还是不要吧!”

 “‮么什为‬?”

 “我没多大兴趣,以前都是师父着我,我不得不假装努力;现下师父再也管不到我了,我不想学,记那些草葯的特,我的脑子都记疼了。”说出心底话,她轻松不少。

 “你不学师父的本事那要学什么?这样吧,我把发镜给你,以后由你收拾负心汉,而我负责行医救人。”

 “不要啦!发镜太神奇了,师姐交给我保管我会有压力,还是像现在这样,拜托啦!”

 萨晓很快的吃光一碟小点心,喝干一大壶茶。“了。”

 “师姐…”

 “发镜不难使唤,只要把断发系在镜面上就可诅咒负心汉。你看我使用过几十次了,应该也学会了呀。”她还是觉得师妹不能没有一技在身。

 “我讨厌和那些负心汉周旋。”

 “你可以利用发镜挣钱…”

 陈蚊荷头摇得有如搏鼓“不要,那些怨妇不是哭哭啼啼就是咆哮怒骂,要收她们微薄的服务费,还得听她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好累人。”

 “你以后要拿什么养活自己?”

 “我要跟着师姐一辈子,靠师姐养我。”陈蚊荷知道师姐不会拒绝她。

 “万一师姐比你短命,早早就死了呢?”

 “我还有师姐夫可以靠啊!”陈蚊荷突发奇想,反正她就是不想花心思为生活烦恼。

 “师姐要是找不到愿意娶我的人,你不就没师姐夫好靠了吗?”萨晓雾伤脑筋地道。

 也对,师姐聪明美丽,可脾气不好、眼光又高,天下没几个男人能人她的眼。万一师姐真嫁不掉,或许就不会有师姐夫了…这个可能大的!

 她该靠谁?看来得为自己找一张长期饭票。但是,该上哪里找去?

 上三竿,起,梳洗、用完早膳后,萨晓雾闲闲地往花园走去。天气不错,没有照耀,很适合散步。

 萨姑娘,你要去哪里?

 那是阿九‮音声的‬。

 “只是随便走走。”萨晓雾微笑着。

 昨天谢谢你救了我。它是只有恩报恩的鸟。

 “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她让它停在她的肩头。

 阿九拍了拍翅膀。没有受伤,颈子有些疼倒是真的。

 “颈子疼?要不要我替你看看?”她问。

 主人说你是女大夫,好,以使我不用怕生病了。

 “你怎会被那两兄弟给逮着了?”

 阿九不高兴地道:我肚子饿嘛!停在一棵树上等着吃肥虫,他们用网子按住我,我就被捉到了。

 “你别生他们兄弟俩的气,他们的爹爹生病了,很可怜,你要原谅他们。”

 阿九哼了声。我的身价不只十两银子,他们出价太低了,原来还说卖你五两,太瞧不起我了。

 原来它气的是这件事。“他们还小嘛!何况我身上带的银子并不太多,他们若是狮子大开口,我还救不了你呢!”

 也是,姑娘出门不会带太多银子。

 “你昨天上街做什么?”换她套它话。

 阿九沉默了一下道:替主人去看个朋友。

 “什么朋友,大爷‮不么怎‬自己去?”她又追问。

 本来我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你是救命思人,我可以‮你诉告‬。

 “放心,我不会透出去。”

 阿九放低噪音道:宣同冀,宣大人。

 她对绍兴的地方官都不,但是有‮人个一‬一定可以解她的惑。

 “大爷要你去看宣大人做什么?”

 阿九就是阿九,对待恩人就是不同。也没什么,主人希望宣大人闷闷不乐,最好天天哭丧着脸。

 “‮么什为‬?”

 阿九‮道知不‬,主人不会说那么清楚。

 被了,今天就问到此,问太多阿九反而会怀疑。萨晓雾心中有了决定。

 萨晓雾又一次出庄,有些问题张晶菁或许能厘清,外地人在某些事上需要本地人的帮助。

 “宣大人,宣同冀大人是吗?他是盛大爷的好友,还有江爷,他们三人是很好的朋友。”

 “怎么我住大盛山庄的这段日子宣大人不曾到访?他和盛君漠既然有那么好的情,他应该会去作客才是。”江作远她见过,宣同冀则合所未闻,今天听阿九提起还是头一遭。

 “不可能吧!他们三人就像亲兄弟似的,怎么会突然没有来往呢?”张晶菁一脸不解。

 “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还是有过节?”翻脸不认人也是常有的事,朋友毕竟不是真正的亲兄弟嘛!

 “没听君鹏提过耶!”张晶菁想了想后道。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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