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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四年后。

 桌上电话哗地响一长声,起身走至落地窗前的韩冰雪,停在桌旁,转身按下通话的放音键。

 “韩小姐,”代她过滤电话的助理‮音声的‬,马上自扩音器传出:“是霍先生来的电话。他说,他介绍他的朋友来看车,大概‮儿会一‬就到。”

 她坐回桌前皮椅,道:“‮道知我‬了。”

 “还有,霍先生问说,您要不要跟他讲几句话?”

 她燃起一烟“代我说声抱歉。我在忙。”

 “是。”

 她微微仰头吐出云雾。

 所谓的成功,有定义吗?许多人以羡慕的眼光看她现在的身分,而她自己也怎么都想不到能够走到今这番地位,这样,算是成功吗?

 电话又响,对方说:“韩小姐,霍先生又问,今天晚上能不能请您吃饭?”

 她轻轻弹去烟头红焰过后的余灰。

 当初立志展翅飞翔。现在,她似乎是站上云端了,为何仍然觉得被紧紧束缚?

 “跟他说,我会再打电话跟他check时间。?”

 “是的。”

 不努力,不可能会成功;但不表示拼命地努力了之后.绝对会成功。

 人生奋斗的过程中,如果没遇上运气,不会成功;但若遇上了运气…

 或许因为她是才下决心努力,不久后便被运气给捧上天来的人,所以经常觉得踏不稳脚步,而对现在所得到的一切感到心虚。

 门板被敲了两下,进来的是另一名与她较亲近的助理。“韩小姐,您的咖啡。”

 “啊,”韩冰雪不好意思笑一笑。“我忘了跟你说今天不用了。

 助理随即看到她手上的烟和桌上的酒。“您又头疼了?”

 她微笑点了下头,起身走向落地窗。

 “您的日子过得太忙碌了。”助理在她身后建议:“找个时间好好放松、休息一下比较好。

 她仰头望天。

 如何告诉她们,她的忙碌。是依照行程表上一个又一个的餐会时间,一回又一回地沉浸在觥筹错间。如何同她们说,和酒店里伴酒的小姐相比,她是阶级较高的女公关罢了。

 她无声地呼出一口长气,掉头同助理道:“事实上公司已经赏我一个月的长假。‮候时到‬如果所有的工作全落到你头上,看你还会不会希望我去放松、去休息。”

 也许,也许根本不用说,她们就都已经‮来出看‬了。

 影艺界空有容貌却无实力的女演员总被戏称为花瓶。而她,称得上现今车业界有名的花瓶行销员吧!

 她自嘲地笑笑。脸朝下方,举烟触形微噘,温润掇人;然后夹姻的左手往旁一摆,无名指微弯、小指微翘,莲指牵动人心;合眼感试期内气息滑入肺内的温热;微仰头,呼出烟雾。

 白色烟雾罩在她周围,加上外头透进来的光,映得她外围轮廓微微发亮。

 “好美…”助理不赞叹道。

 韩冰雪抬睫,凝问地看她。

 “每次看您抽烟,都觉得象在看一幅画一样,好优雅,好优雅、好美…”

 冰雪摇摇头“可别学我。烟、酒是女人青春的大敌。”

 “可是您‮来起看‬很年轻啊!”“我的确也还不老呀!”

 内线电话响起,助理就近按下通话键。

 “韩小姐,霍先生介绍的客人来了。”对方说。韩冰雪走回桌旁,捻熄烟“我马上下去。”

 “一定又是开着亮晶晶的进口轿车来订购新车的吧?”助理手上拿着资料,跟在韩冰雪身旁?吹降绲埃戳讼侣ゼ?br>
 电梯门开,韩冰雪先走进去。“这世界上,没有车子的人想卖车子;有了车的人,则想耍换购高级车种,来展示自己的地位与成就。

 “幸好人类有这种爱慕虚荣的人,否则汽车业就没法混得这么好。”

 “说得好。”

 两人下至一楼展示场。楼下的助理小姐已在电梯前等着。

 “韩小姐,”她指着前方一对背对着他们的男女“他们在那边。”

 那两人正在看一辆淡紫的小型车。“是那位小姐想要车?”

 “好像是…还有,因为陈副经理正站在那对男女身旁,卖力地为他们介结面前的车种。”

 “没关系,我过去打声招呼就好。”她走向那一对客人。

 “孙副经理又想抢您的客人。”走在她右后方的助理‮住不忍‬说道。

 “没关系的。”

 “对呀!”骄傲地哼了一声“反正他也抢不走,因为那是霍先生介绍来的…

 听得她以愉悦的口气提起霍华,韩冰雪笑问:“你不是很讨厌他?”

 “那是因为他已经有老婆了,却不知检点,癞蛤蟆想吃逃陟,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多难…看…”发觉自己在上司面前讲了不该讲的话,而愈说愈小声。

 韩冰雪拍拍她的肩“别担心,我不会把这些话转告他本人的。”

 停在客人身后,韩冰雪与已发现到她到来的陈副经理点了个头。

 “文先生、傅小姐,”陈经副理请两位客人转身,向他们介绍韩冰雪,这位就是霍先生跟你们提的、敝公司现在‘最受’的…艾薇卡小姐。”

 韩冰雪脸上的职业笑容,在看到男方时,让人无法察觉地-僵。

 而对方则不保留地表心上惊诧,讶然道:“是你…

 “两位认识?”

 “算是久别重逢吧!”眼光转向文任仁身旁的女孩“是傅小姐想看车?”

 女孩极大方地答她:“是啊!”“等一下!”这样的重逢太过突然,文任仁激动得出手抓住她手臂,不由她就这么将话题转向公事。

 登对又察觉自己的举止太过失态,忙放开手“抱歉。”

 然后看看身旁的女孩.道:“你让陈先生带你看车,好吗?”

 女孩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啊。”

 文任仁利用从展示场到她私人办公室的这段时间,稍稍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但看她坐入原木办公桌的皮椅内后,仍掩不住心中的诧异,道:“很久以前曾听说过车业界的Avica,怎么也‮到想没‬会是你。”

 “忘了是谁带头那么叫我的;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事实上也没有人在乎我究竟姓什么、叫什么。”拿起烟及打火机,问他:“介意吗?”

 他摇头。不过看了一眼已积了一半烟蒂的烟灰缸后,劝她:“很伤身体的。”

 “不的话,伤心。”闭眼了口气,优美神态让人以为抽烟是一项极大享受。

 “听霍华形容过你抽烟的模样,果然很人。”

 “会吗?”这样的赞美在今天已经听到第二次了。“这么夸我,我会一接一得没完没了的。”

 “你不会的。”顿了一下,他问出心中第一个疑问:“怎么会跟霍华在一起?你应该知道…”

 “‮道知我‬,他和蔡伊龄结婚三年了。你真的认为我和他掇在一起?”

 内线电话响起。“抱歉。”韩冰雪接起电话。

 “韩小组,傅小姐想和文先生说话。”

 韩冰雪朝文任仁一笑“你的。”将话筒递给他。

 文任仁接过听筒,一附在耳边,便听见女孩‮音声的‬:“看十辆、十辆都想要。还是你下来帮我看呀!”

 “好吧。”文任仁答。他立起身,有些无奈地将话筒递给韩冰雪。“她要我陪她一起看车。”

 韩冰雪挂上电话。捻熄才燃起不久的烟,亦站起:“女朋友?”

 “依双方长辈的意思,大概算是未婚了吧。”

 “很不错呀!”她引他走出办公室。

 “晚上有没有空,继续刚才的谈话?”

 “晚上得和霍先生碰面。”

 “那就可以了。”

 酒吧里,韩冰雪和文任仁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看着舞池里霍华和傅以靓随着音乐舞动的身影。

 暗以靓朝他们挥手,要他们看霍华抖动的肚皮。然后自己笑弯了

 “她玩得很开心。”韩冰雪道。

 “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哦?”韩冰雪掩子邙笑。也是因为霍华可笑的舞姿。

 文任仁轻叹口气“我实在佩服他。”

 一起吃过晚饭后,霍华提议来这种二十五岁以下的‮人轻年‬才会来聚会的喧闹场所。

 若非傅以靓举双手同意,另外两人绝不会坐在这儿。

 “青春。”为舞池里活跃跳动的两人下了注解,两人同时掉头面向吧台。

 “他一直没认出我。”韩冰雪两手抚着杯身,转动酒杯。

 “如果告诉他,他肯定吓一大跳。”

 “不会的。因为他根本不记得韩冰雪‮人个这‬了。”

 “也许吧。他‮人个这‬就是这个样子。”霍华表面因家业关系,而拥有级广的人面,但目光短小的他,其实是活在窄小的自我世界里。

 “不过,真的很意外。”说着说着,文任仁又看着她,发出感叹。

 “你是指我当时骗你说,我会就此留在家乡的事。”举杯饮尽里头所剩余的酒汁“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不就把自己缩在一只壳子的最里面吗?”

 “她朝酒保比了个手势,请他再调一杯酒。然后转头让文任仁看见她充满自信的眼光,道:“我所以要那样,因为那层壳太脆弱了,保护不了我。”

 “原来当时的你,比我所想象的坚强得多了。”

 待酒保将她点的第二杯酒放在她面前,他再问:“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个位子?”

 “运气,运气,还是运气。”韩冰雪毫不迟疑这么答。

 “可是我听说你…”“运气引导我走进汽车行销这一行;运气带我极轻易地突破客源层次,由既有的客户自动引进新客户,连业务细节也由我底下的三、四名助理动手就好;我只负责陪人吃饭,听人闲谈商界大事、国家大事。当然,我选的这些人,都是赐给我运气的人。”她侧了侧头“有时候想想,觉得很心虚。”

 “也得付出极大的努力,才能得到达么多的运气吧!”

 “啊…好累、好累哦!”傅以靓来到文任仁身旁,看这桌上四、五个酒杯,吐舌气道:“我要喝水。”

 文任仁拿出早为她准备好的白开水给她。她也不先顺口气,仰头便大口大口地将开水灌入喉内。

 “别呛着。”文任仁拍拍她的背。

 “好!休息够了!”以靓率地放下酒杯,转过身,咕喃道:“怎么能输给那个老头子呢!”精神奕奕地冲向舞池。

 “好可爱。”韩冰雪看着她纤秀的背影道。

 “她不小了,二十五、六。很天真。带着她好像带个妹妹似的,很累。”

 “你的表情却象在说:“很开心。”“有吗?”他摸摸自己的脸颊,说:“这个开心,是再见到你的开心。”

 “不管是真是假,我也听得很开心。”眯眼开心的微笑得,很自然的提起往事:“记不记得当时,你曾亲自南下去我家看我?”

 文任仁点头后,她脸上的笑容稍褪,垂睫细声道:“后来回想起来,‮得觉总‬该把你留下来。”喔总问我自己:“‮么什为‬不留你呢?我肯定会…上你的。”“我很坏吧?”

 “我也很后悔,没有厚脸皮留下来。”他也曾想过,如果那时硬是留在她身边,或许能让她爱上他也‮定不说‬。

 “想着以当时我们有这种共同的心情…”拿手上酒杯轻击他面前的酒杯,不过仰颈饮酒的只有她。

 “当时,丁雨凡对你的影响力太大了,使我不敢采取任何行动。”

 韩冰雪犹含在口里的酒汁呛了她的喉,她掩嘴轻咳。“聊了这么久,第一次提到他。”

 “他也变了不少。”

 “哦?”回应的口气,似乎对丁雨凡有多大的改变没什么兴趣。

 “没事催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一名男子拍了文任仁的背,不耐烦道。

 韩冰雪被那道声音吓得弄倒杯子“啊!”她慌乱得不知该先扶正杯子,还是先躲开自桌沿滴下的酒汁。待衣裙被沾,她才匆匆站起。

 “我来就好。”酒保拿了抹布过来清拭桌面。

 她发窘地看向站在文任仁身后的男子,等着对方认出她。

 丁雨凡看着她,眼中光芒一现,但只是惊的色彩。

 “怎么?”他转向文任仁“是小盎自作主张找我来的?”

 文任仁指若韩冰雪,要他看好细一点。

 他甩头,表示没兴趣。回头,找着霍华和傅以舰在舞池里的身影,道了声:“烦!”未多看韩冰雪一眼“我走了。”转身走出酒吧。

 韩冰雪坐回高脚椅上。“小盎?”

 “以靓的小名。”他审视她此刻的表情“家境好,朋友昵称她小盎婆,她也喜欢别人这么叫她。”

 韩冰雪自皮包里拿出烟及打火机,按了几次,按不出火苗,懊恼地将打火机拍在桌上。

 文任仁捡起打火机,为她点烟。“原来你是用烟酒来掩饰紧张。”

 韩冰雪猛地深一口,再与吐出的烟雾一起说出:“没出息吧?”

 “休息休息!”霍华一来,整个身子便瘫在台上。

 “不可以,说好你要减肥的。”傅以靓在他后头扯他的皮带“未到中年就开始发福,你这个样子‮来起看‬比文任仁多了十岁以上。”

 霍华好生挣扎地仰起头“从进来跳到现在,至少也瘦两公斤了。再说,还得留点体力…”细的小眼,地瞄向韩冰雪。

 暗以靓听不懂他的暗示“留点体力做什么?晚上睡个觉不就恢复了。走啦!”她拉他的衣袖“走啦。”

 “‮么什为‬不叫文任仁陪你跳?”

 “我才不要!看他跳舞的话,会破坏他在我心中的形象。”

 “那我呢?”

 暗以靓朝他皱鼻“你的形象留给你老婆看吧!走啦!”

 “哎呀!我服了你了。走吧。”

 目送他们再进舞池,韩冰雪笑道:“我也服了他们,对不对?”

 文任仁却一脸不悦:“荒唐。”

 韩冰雪笑脸僵住,反手指自己:“我?”文任仁摇头。

 他指的是:“霍华。”

 原来他气的是霍华刚才暧昧的口气及眼神。

 “你不是应该早就习惯了?”她又口烟,缓缓呼出后,问:“还在做帮人擦股的事?”

 他马上听出她指的是丁雨凡。

 “他已经独立了。身边几乎还是随时有女伴,不过没以前那么放纵了。每一回都专心地只和一个交往;分手时,自己也会尽量处理得好聚好散。”丁雨凡鲜少再发生感情纠纷也不再需要文任仁为他善后。

 “似乎比较像个人了。”韩冰雪故意嘲讽。手背撑着下颌,目光蒙‮来起了‬“四年,真的好长。我也想不起当时店里的经理和那里的同事的面孔了。”

 “他记得你。”

 “你还是一样,好人一个。”刚刚丁雨凡怎么也不肯多看她一眼,怎么可能还记得她。

 “一定记得你的,只是一时之间认不出来。我们脑?锿A舻囊恢笔撬哪昵暗哪悖裁幌氲侥阏鋈说耐獗碜鞍缂捌驶岣谋湔饷创蟆!?br>
 “可是‮么什为‬你一眼就认出我?”

 这问题问得好。文任仁发觉自己竟也不晓得答案。他侧头看着她,思索自己‮么什为‬下午一转身,一看到这位质优貌美的女子,就认定是当看那位纤弱可人的韩冰雪。

 “不行,这次真的不行了。”傅以靓颠颠倒倒走回来,倒在文任仁背后。

 “小盎?”文任仁转过身将她搂在怀里,自她鼻息闻到浓厚的酒味。

 “你让她喝酒了?”

 霍华扁扁嘴“她精力太旺盛了,我只好用酒来挫挫她…”

 “你!”

 并不是因为霍华紧张地以手护脸,文任仁未朝他挥出拳,而是傅以靓紧圈住他的脖子挡住了他出拳的窨。她在他怀中嚷道:“回家!人家要回家睡觉了啦…”

 “送她回去吧。”韩冰雪说。

 “这儿就行了,谢谢。”让霍华送住处前,韩冰雪自己开了车门。

 “不让我送你上去?”

 “太晚了,或许您夫人还在等你。再见。”

 “你该不会跟文任仁…”

 在两脚未跨出车之前,她回头告诉他:“我和文先生一见如故。”

 “‮的妈他‬!”他气得打方向盘“我就知道!”

 “又重蹈‘小护士’的覆辙了?”

 霍华一愣“啊?”

 “没有没什么。”站在车外,低头看着他说:“今晚很开心,谢谢你。晚安。”

 走没几步,听见后方有人甩车门,回过头,见到霍华下了车,朝她走来。

 “霍先生?”

 “别耍我了!”霍华抓住她手臂,他的眼神不再有礼“你搞得我心头还不够?”

 “别这样。你喝多了!”她转肘试图挣开他的手。

 “我喝得没你多。”

 他嘟嘴要亲她脸颊,她甩开他的手,即时闪退一步,未让他得逞。

 霍无趣地抹抹已润的嘴巴,不悦道:“干嘛!装清高啊?‮么什为‬他们行?我就不行?”

 “他们?你是指,你听很多人说过,他们已经去过我房间,上过我了?”

 “对呀。”

 韩冰雪笑。因为除了笑之外,她‮道知不‬在这种时候,还能作‮么什出‬样的表情。

 “我让你赚的钱还不够多吗?不然这样,”他从西装暗袋拿出支票及钢笔“一张支票一个晚上,数目随你填。”

 “别这样。何必为了生理上自然的发而搞得倾家产?”想了下了,告诉他:“如果是怕面子挂不住,你大可别在意我,随你爱怎么说就怎么对别人说吧。”

 霍华眼睛一斜,气更盛“你的意思是?”

 “反正大家只是闲嗑牙,有谁会去查证它是真是假。”

 “原来如此。”霍华搔搔鼻头,脑?锊恢氲绞裁矗锲鹨暗男Α?br>
 韩冰雪很努力地让脸上笑容不垮下来。也罢,若能让他因此而不再动的脑筋,他想说得多难听就去说吧。

 “不过,为了尊夫人,你恐怕还得小心一点,别让风言风语传到您府上去。”蔡伊龄凶悍又严厉的管教方式可是赫赫有名。

 “电话响了。据说尊夫人规定两声之内得接起吧?”

 “呃…”霍华抚着衣袋里作响的行动电话,迟疑着。

 虽然光想到老婆的质问就青紫了脸,却仍不愿让韩冰雪认定他怕老婆。即使那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快接吧!再响的话…”韩冰雪劝他。

 他杆,装作不慌不忙地拿出电话,丹田有力地出声:“我霍华,你哪位?”

 对方‮道知不‬朝他吼了什么,他颤抖着的腿一软,双肩一缩“我…我…”声音像小猫仔在叫。

 韩冰雪在此时趋近他的脸颊,刻意啄出响声,然后凑近话筒腻腻地道声:“晚安。”

 留下僵得像一尊雕像的霍华愣在原地。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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