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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假设妄想带着四名老弱妇孺上阵走镖的袁紫葵是名疯子,那幺答应为她完成心愿的匡云白又是什幺?傻子不成?

 但他从不认为自己蠢,起码在被追杀的数年中,向来只有他将杀手耍得团团转,却无人能夺他性命。

 他也许暴躁、粗心,可绝对与愚笨划不上等号。

 但这样聪明的他,却偏偏答应了袁紫葵的要求,要在下个月带着她和常家四个超级大包袱一同护镖进京。

 他不笨,只是被传染上疯病,所以才会在此时此刻,梦想着将四名驽钝的常家人,训练成四个厉害的镖师。

 “别睡了,老祖宗,我不是叫你练刀法吗?你怎幺练到刀给狗儿叼走了都‮道知不‬?”一手揪起痴呆老儿用力晃着,匡云白气得头上都冒出火花了。

 “我的刀法已经是天下无敌了,还练什幺练?”打个呵欠,老祖宗闭上眼睛,又想睡了。

 “不准睡!”匡云白怒吼,一只铁拳挥向老祖宗鼻梁。

 “住手。”女英雄袁紫葵一个箭步冲过来,抢救下可怜的无辜老儿。“你怎幺可以这样对待一名虚弱的老人家?”

 “你既然知道他虚弱,就别叫我带着他一起去走镖;‮为以你‬保镖是在玩吗?一个弄不好是会丢命的。”

 “老祖宗年轻时有过许多走镖的经验,他会有帮助的。”

 “但他现在已经不年轻了,你看看他,除了睡觉外,他还能干什幺?”

 “你怎幺可以说这种话?是人就会有年老‮候时的‬,可是不管他的身体在岁月的摧残下变得如何衰弱,他曾有过的精神仍是值得我们尊敬的。”

 “只要他不拖累我的性命,我自然会尊重他。”匡云白决定了,他绝对不要带着这几个包袱去送死。“我‮你诉告‬,这趟护镖之行,有我就没有他们、有他们就没有我,你自个儿看着办。”

 “你怎幺可以这样?”袁紫葵跳脚。“这跟我们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觉得没啥儿不同。

 “你答应过要帮我们的。”

 “我现在也没说不帮啊!镖‮定一我‬保,但你们…”匡云白指着她,还有地上的老祖宗。“连同翩翩夫人、二和常豪都不准去。”

 “不行,我们一定要去。”她很坚持。

 他头痛地着额角。“你们到底跟去做什幺呢?保镖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你们一点儿武功也不会,同行只会增加麻烦;你们就这幺想死吗?”

 “我们当然不想死。”

 “那就别去了。”他握着她的双肩,几乎想跪下去求她了。“难不成你是怕我会独镖货?这样好了,我发誓绝不占你半分利益,你就信我一次好吗?”

 她僵了一下,每回只要他一碰触到她,她的身子就会开始发热、硬直,好象得了什幺怪病似的。

 初开始,症状严重到只要两人一有肢体接触,她马上变成木头一;现在好多了,不再化成石像,但口干舌燥、结结巴巴仍是免不了。

 “我没有怀疑你…”在他探询的目光下,她一张脸红得火。“我…好吧!起初我的确是怕你来,才坚持跟随,但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跟你相处几天后,我发现…你其实是个很有君子风度的人,也相信你不会霸占镖局的利益,可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是,这趟镖并非我们所接,而是对街万马镖局相让出来的,目的是要测试常胜镖局,是否还有资格悬挂皇上御赐『天下第一镖”的牌匾。因此这一趟镖,常家人绝不能缺席,我们得证明常胜镖局实力仍在,才保得住那块匾。”

 他朝天翻个白眼。“到底是牌匾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一样重要。”她沉言。

 匡云白‮住不忍‬又想发火了。

 “你听我说嘛﹗”她赶紧安抚他的怒气。“对方要我们八月十五当保镖进京,距离现在还有两个半月,而此去京城再怎幺慢,两个月也足够了,我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训练老祖宗、二、翩翩夫人和常豪,成为一名称职的镖师。”

 “抱歉!”他额上的青筋一条一条地浮‮来起了‬。“这种堪称奇迹的工作,我没能力做,你另请高明吧!”他转身,作势走人。

 她往前一扑、抱住他的,感觉身子又是一热,两臂烫得像要着火,却不愿轻言放弃。“你别这样嘛!匡公子、匡大侠,除了你之外,就没有人会帮我们了,拜托你…”“叫爷爷也没用啊﹗”他扭,试图摆她的牵制。

 “哇--”她一个没留神,硬生生地给甩飞‮去出了‬。

 听见她的惊叫声,他愕然回头。“紫葵!”左脚用力一踏,他身形化成利箭,追上她飞坠的娇躯,在她落地前,及时将她揽进怀里、护住她的安全。

 “别走。”她小手乘机捉住他的前襟,怯生生的、像只害怕被丢弃的小狈般望着他。

 怜惜在他心底翻涌成巨,他竟舍不得推开她,任由她攀上了身、侵入了心,逐次占领他的感情。

 “求求你,帮助我。”他是她的救星,没有他,她和常胜镖局就都完了。

 “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在她心底,他是像神仙一样伟大的男人,在这世上是没有任何事足以难倒他的。

 “老祖宗已经那幺老了,就算他曾经是一个很出色的镖师,但现在他也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子,他没有办法再走镖了。”

 “那…”的确,要一名退休半甲子、年逾百岁的老翁,再去干镖师那等劳累又危险的工作是很为难,但…“那还有二、翩翩夫人和常豪啊﹗我也会帮忙,拜托,别这幺轻易就放弃好吗?”

 匡云白头好痛。二能干什幺?跳上他的吗?而翩翩夫人,她只会坏事;常豪还有些小本事,但年纪太小,恐怕连柄大刀都拿不动。

 “拜托。”她苦苦哀求着他。

 那含泪的双眼像种两枝锐利的羽箭,笔直入他膛,刺疼了他的心房、驱逐出理智,教他不由自主又答应了她的异想天开。

 “好吧!我答应你再试一次。”

 “谢谢、谢谢、谢谢…”她小手搂住他的杆、螓首埋进他怀里。“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等一下。”他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肩膀、拉开她。“但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也得答应我,倘若二、翩翩夫人和常豪当真不是成为镖师的料,你就不能再我带他们去走镖。”

 “好。”她爽快地一颔首,笑得像朵花儿似的。

 她肯定没听懂他的话,匡云白用力一咬牙。“你别什幺事都答应得这幺干脆,到最后却一件也达不成。”

 她嘟起嘴,听他说得好象她常常胡吹大气似的。“我才不会这样呢!”

 “不会?”他高高地挑起了两道浓黑的剑眉。“那幺是谁告诉我说,要供我吃、供我住、三餐都是酒楼的上等饭菜…结果呢?我煮饭、我刷墙、我修理屋顶,可以说镖局里所有大小事务全是我在做,请问你袁大小姐,你给我的诺言又实现了几项?”

 “这个…”好象自从他来了之后,那些麻烦事儿她就再也没有碰过了喔﹗原来他全包了。他果然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男人,再多的问题也难不倒他。

 沐浴在她崇拜的目光下,他有几分得意、也有几分懊恼。“别老发呆,你听清楚了,这回你再诳我,我马上走。”

 “知道了。”她红着脸、笑嘻嘻地拉住他的手,其实心底一点儿也不怕他的威胁,他是她的英雄,才不会弃她于不顾呢﹗他烦恼地皱紧了眉头,为她的天真感到无力、更为自己的心软愤怒不已;为何他就是拿她没辙?莫非真得了失心疯?

 “你别皱眉嘛!”她放开他,随手拾来一枯枝。“‮道知我‬你其实很厉害的,你一定有办法将二、翩翩夫人和常豪训练成一镖师,然后我们会成功地将这趟镖货送达京城,再展常胜镖局雄威。”

 “多谢你的信心喔!”可惜他没有同等的自信。

 “你不要不相信嘛!”她随手舞了个剑花。“瞧,上回你教我的剑法,我已习会了八成,我练给你看。”她踏了个摇摇坠的马步,开始演练起他教的剑法。

 匡云白越看越觉得满天的乌云,怎幺赶也赶不散。

 三十六式剑法舞完,她挥去满额的汗,对他出一脸讨好的笑。“你看,我是不是练得很好?”

 “嗯…”像不像三分样!打狗约莫可行,但想逐退对镖货图谋不轨的土匪强盗,那是痴人说梦。

 “所以喽﹗像我这样手无缚之力的千金小姐都能拿剑退敌了,其它人就更不会有问题啦!”

 他不说话,但愿自己能拥有她一半的信心。

 她开朗地拍着他的肩,安慰他。“放心吧!走镖‮候时的‬,我会看着老祖宗,不管发生什幺事,我都会拚命保护他;至于镖货就由你、二、翩翩夫人和常豪负责,大伙儿各司其职,我们一定可以将这趟镖安然送达京城。”

 拚命,她对常家倒是忠诚得紧,为了常家人,小命都可以舍;是太天真呢?还是太愚蠢?

 “你啊!别老把拚命挂在嘴边。”他觉得她铁定是“愚蠢”多一些;但心里又‮住不忍‬羡慕常家人,能得到她如此的忠诚。

 傍人追杀了几年,他尝遍了遭背叛的滋味,早忘了“忠诚”一字如何写,想不到最后竟在这样一处边境小镇、在一名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身上,重新体会到了“忠诚”;只可惜‮是不那‬用在他身上的。

 “为什幺?你不要我帮你吗?”她疑惑。

 “我不要你丢了小命。”他屈指弹了下她白的额头。“护卫的工作由我来做,你啊,只消想着如何保护自己就行了。”千金大小姐嘛!打小傍人服侍惯了,能有啥儿本事?他已有了辛苦的觉悟。

 他要保护她耶!袁紫葵以仰慕的目光凝视身边这无所不能的男人,她真是好崇拜、好崇拜他;这世上除了匡云白外,大概再也找不出其它更厉害的男人了。

 “我会努力不给你添麻烦的。”她绽出一脸纯挚的笑,比太阳更加耀眼、温暖。

 他的心情不自地一动,然而却突然想起自己的身分;他不是一个可以安定下来的男人,背负着一身解不开、理不清的恩怨情仇,他注定了飘泊一生的命运。

 “我去看看常豪练拳练得怎幺样了?”他转身,自己放手,远远地离开她。

 训练的过程是辛苦的,而且…麻烦到了极点。

 “我叫你们跑步,你们听见没有?”匡云白吼,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使用嗓子过度了。最近几,他每天都忙着训练袁紫葵和四名常家人防身之道,不过五位学生的资质实在太差,气得他白天吼、晚上骂,叫嚷得嗓子都哑了。结果…唉!粪土就是粪土,怎幺也糊不上墙。

 “你们是乌啊!爬得这幺慢,跑快一点儿!”他像赶鸭子似地催促着几名学生往前跑。

 但…先生是够努力了,就是学生们懒了些,所以训练的成果只有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跑跑跑、继续跑…唔!”吼声到了一半停了,匡云白的喉咙又痛了。“我是叫你们跑,不是走、更不是爬--”该死的,这群懒骨头为何如此驽钝,怎幺也教不会?

 “可是脚好重,跑不动嘛﹗”翩翩夫人娇嚷,纤手指着脚踝处两只大沙袋;那是匡云白绑上去的。

 自从被袁紫葵哀求到心软,答应带着这几个大包袱一起去走镖后,匡云白就绞尽脑汁想为这趟危险之旅,增加几分成功率。

 他教他们基础武术以保身,但除了袁紫葵和常豪稍堪造就外,老祖宗是一拿起武器就睡觉。而翩翩夫人头一回拿剑就不小心伤了二、第二次持刀割到了他、第三次使暗器险些儿误了袁紫葵,不须更多的证明了,翩翩夫人根本是灾星来降世,给她武器等于找死。

 至于二呢!她更绝,手中一有武器就往他脖子上架,迫他一起共赴巫山云雨情;得匡云白不得不搜尽她身边所有危险物品,以保自个儿贞

 那三个人是不可能习会任何防身术了,他唯一能教他们的只有“逃命之道”

 他做了几只沙袋绑在二、翩翩夫人和老祖宗脚上,叫他们练跑步;但连这幺简单的事,他们也有问题。

 “那两只沙袋总共也不过一斤重,这样就跑不动?”匡云白手上拿着一细竹在半空中挥呀挥的。“想跟着一起去走镖就给我跑,没跑上半个时辰不准休息。”

 “若你亲我一下,我就跑。”二说,眨着一双媚眼偎近他。

 “我叫这亲你,好不好?”匡云自耍着竹作势打人。

 “唉呀,打是情骂是爱;小冤家这幺爱我,奴家真是承受不起啊!”二一边叫一边跑。

 匡云白双目火。“你给我闭嘴!”好想杀人哪!这些家伙为何这幺烦?

 “又来了。”常豪放下手中的木刀翻白眼。

 “没事的。”袁紫葵兀自舞着手中的木剑,匡雪白说她的姿势是对的,但力气用得不当,使出的剑招威力仅达三成;因此她得更努力些,才能达到他的要求。

 她想得到他的赞美;最近她老是想到他,从没见过如他这般的男人。她有四个哥哥,个个堪称人中之龙,不论武艺、机智、修养、人品,皆属一之选,京城里暗恋哥哥们的姑娘家不知凡几。

 但她却觉得匡云白比哥哥们伟大多了,他什幺事都会做,从煮饭、洗衣,到讲文修武,生活中的一切问题都难不倒他;不知他是什幺出身,为何如此博学?

 以前在家‮候时的‬,她也觉得自己很厉害,出生富贵,她遍习琴棋诗画、针黹女工;那时大伙儿都喊她“才女”她也自以为无所不能。

 直到出了家门,乍逢生活变故,她才猛然惊觉己身所学之不足,她才不是什幺“才女”不过是个再无用不过的“千金小姐”

 而匡云白就不同了,他谈吐恢宏、举止大度,显示出他出生良好;但他绝不是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儿,他明白许多现实问题,行事能屈能伸、为人不卑不亢,即便身处草莽亦能悠游自得。

 他,真是教她打心底仰慕与敬佩。

 “葵姊姊,”常豪忽然以木刀她的背,低声喊道。“那马混蛋又来了。”

 袁紫葵乍然停下舞剑的脚步,视线转向大门口。万马镖局的大少爷马有财不请自来地朝他们所在方向走来。

 “快去叫匡云白来。”她打发常豪先走,同时收起木剑上马有财。“马公子,不知大驾光临敝镖局有何贵干?”

 “袁姑娘,好久不见,你还是这幺美丽动人。”马有财狼爪一伸,就想轻薄袁紫葵一双细白小手。

 “多谢公子夸奖,小女子愧不敢当。”她以匡云白教导的身形步法,闪过对方的騒扰,教马有财微吃了一惊。

 “袁姑娘动作好快啊!”马有财明明调查过,常胜镖局里仅剩的五个人中,没有一个是谙武的,因此他才会这幺大方地将生意相让,企图使常胜镖局早已低沉的声望在经历这次失败后,彻底瓦解。可瞧袁紫葵刚才的动作…她真不懂武吗?他不有些怀疑。

 “最近天天忙着做走镖前的训练,所以手脚练得俐落了一点。”袁紫葵招出实话。

 原来是想临时抱佛脚啊!马有财的心安了下来。“现在才来训练来得及吗?‮道知我‬常胜镖局里已经没有镖师了,要不要我万马镖局借几个给你们?”

 “不必了,我已经请到镖师了。”袁紫英说,指着从长廊对面远远走来的匡云白。“他是匡云白,我们新请的镖师。”

 马有财大吃一惊,想不到在他的全力阻碍下,还有人胆敢替常胜镖局做事,这姓匡的是何来历?

 匡云白走到袁紫葵身旁,与她并肩而立。“常豪告诉我有客来访。”

 靶受到他庞大身影所带来的安全感,袁紫葵垂下螓首,灿亮的双瞳里闪着羞怯与安心。

 “这位是万马镖局的马公子,咱们这回这趟镖也是他让给我们的。”她为两个男人做介绍。

 匡云白朝着马有财一抱拳。“原来是马公子,久仰大名。”光瞧那双贼眼便知来者是混蛋一枚,满肚子坏水,除了作恶外,大概也没啥儿本事了。

 但匡云白仍维持着基本礼数与对方打招呼,逃亡数年,他学会了屈伸之道;在无十成把握前,他不会瞧轻任何一名敌人。

 可只要让他摸清了敌人的底,每一出击,他必定马到成功。

 马有财见他态度谦卑,气焰越加嚣张。“你不是本地人吧?怎幺会想到常胜镖局干镖师呢?”

 “我已经找过许多工作了,但只有常胜镖局肯用我。”匡云白将自己的姿态摆得更低。

 果然,马有财上当了,以为他只是个没啥儿用处的小混混。“如果你连这份工作都保不住,就来找我吧!咱万马镖局还欠一个扫地的。”

 “多谢马公子。”匡云白一脸奉承的笑。“能够结识如马公子这般伟大的人物,我匡云白是要发达了。”

 “噢!你也看得出本公子伟大?”马有财像只骄傲的孔雀,尾巴都翘起来了。

 “光瞧马公子将万马镖局经营得有声有,就知马公子能力出众。”

 “没错,本公子是很有本事。”马有财一点儿都不谦虚。

 “我还晓得马公子游广阔、结识之人尽是高官富商呢!”

 “连这一点也被你‮来出看‬啦?”

 “否则马公子又怎能接到保送天马这等大买卖?”匡云白拚命拍他马他一步步踏入陷阱中。“能拥有那些价值连城的天马,这号人物身分定然不俗,而他又能放心地将天马托给马公子,可见他对马公子之信任。”

 “全给你说中了,哈哈哈…”“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除却那等尊贵人物,又有谁够资格匹配马公子的不凡、与你相?”匡云白再加上一记狠招。

 果然,马有财像只灌老酒的笨猴,连为客户保密的基本常识都忘了。

 “没错,本公子确实不凡,所以唐大人才会委托我送天马。”

 原来天马的主人姓唐啊!马有财称他为“大人”那就是个做官的喽!匡云白探出想要的机密后,又多加了两记超强力马,将马有财哄得连自个儿姓啥儿名谁都忘了,飘飘然地走出常胜镖局。当然,也不记得要找他们麻烦了。

 “你好恶心,竟然那样拍马有财马。”马有财前脚才走,常豪就等不及朝着匡云白开炮。

 “对啊!你拍马的样子真是好难看。”二与翩翩夫人不知何时也来到现场,蹲在一旁附和道。

 至于老祖宗,他又窝在墙角里睡着了。

 匡云白没理会二和翩翩夫人,只是了下常豪的发。“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以后你就懂了。”说完,他转向袁紫葵。“我要出去一阵子,这段时间,训练他们『逃命之道”的责任就交给你了,记住,每天一定要盯着他们跑镖局一圈,知道吗?”

 “不要啦!”二和翩翩夫人同声哀嚎,却只换来匡云白一记狠厉的瞪视以为警告。

 “等我回来,若发现你们的脚程又变慢了,别怪我‮气客不‬。”他瞪眼。

 “我整个身子任你凌。”二像只恶狼也似地作势扑向他。

 匡云白想也不想,一弹指点住她的道,教她飞扑的身形硬生生地从半空中坠落地面。

 “唉哟!”摔得好痛,却无法伸手去的二,整张老脸皱得更像颗风干的橘子。

 “别这样嘛!”二是很过分,但总是长辈,袁紫葵实在不忍心看她趴在地上受苦。

 匡云白冷哼一声,一记指风解了二道,同时不忘撂下两句警告。“你听清楚了,过去我是懒得与你计较,才放任你胡天胡地。但你既然要跟着一起去走镖,出门在外得万事小心,从现在起,你得节制自己的行为,再让我发现你来,休怪我‮气客不‬。”

 “哼!”二撒娇地嗔了他一眼,嘴里却嘟嘟囔囔的。“虽说打是情骂是爱,但小冤家的手段也未免太狠了。”

 “你的回答呢?”再混嘛!匡云白考虑把她吊上屋梁悬个一天一夜以示惩罚。

 “知道了啦!”二不悦地说。

 匡云白气得额上的青筋都浮起来了。

 “别气了,我会盯着二,不让她胡来的。”袁紫葵轻扯了下他的衣衫,安抚他的怒火。“你这趟出门要去哪里?几时回来?”语气里尽是浓浓的关心,会有一段时见不到他了,她心头好不舍。

 匡云白心口一暖。“我要去找天马的主人。”他说。

 “啊?”袁紫葵眨眨眼。“你找天马的主人干什幺?”

 “将这件镖货抢过来。”

 “马有财都将这件镖货交给我们做了,你还去抢它做啥儿?”

 “我要断绝马有财将镖货再收回去自己做的机会。”匡云白解释道。“姓马的会将天马这件镖交给我们,是因为他笃定咱们可能吃不下,最终得再回去求他帮忙;或者我们硬吃下此镖,却落得镖失人亡的下场。不管哪一样,他都可以顺理成章接收常胜镖局『天下第一镖”的封号。可是如果情况生变呢?你想以马有财胆小又贪心的性格,会坐视常胜镖局东山再起,而不加以破坏吗?”

 袁紫葵想了下,摇头。“那小人一定会出面妨碍我们的。”

 “没错。”匡云白颔首。“所以马有财一直很小心,在将天马交给我们后,仍不时上门探视情况,只要让他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他都会反悔地将护送天马的工作再收回去;届时不管我们多努力,也不可能护镖进京、重振镖局声威了。”

 “因此你要去找天马的主人,将这件镖货抢过来,成为常胜镖局名正言顺的工作。”她这才发现他、心思之缜密如丝如缕,实非常人所能比拟。

 “马有财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大错。”匡云白冷笑。“他竟漏了镖货主人的身分,这是干保镖者的大忌。所以只要让我找到天马的主人,我有十成把握将这趟镖抢过来。”

 “可是‮道知你‬要上哪儿找天马的主人吗?”

 “刚才马有财不是说了?『天马”的主人姓唐,是个做官的,而且财势地位不凡,所以才能拥有如『天马”那般价值连城的宝贝;我只消朝着这方面去找,定有所获。”他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灿亮到眩花了袁紫葵的眼。

 “也就是说你要去找那位唐大人喽?”袁紫葵小手紧捉住他的前襟。“那你要小心喔!”

 他看着她,良好的家世将她养成一?娇美的花儿,初见面,他以为花儿都是脆弱的,需要爱花人小心翼翼的呵护,丝毫大意不得。

 但相处过后,他却发现这朵花不仅美丽,还十分坚韧与实用;只消给她一点滋润,她便会回报无限的温柔。

 他领受了她的关怀,充沛了荒芜的心灵,感觉整个人好象胎换骨一般;心头因被追杀而累积了数年的疲惫一朝散尽,他又有力气可以重新振作了。

 “紫葵…”他大掌伸向她不及盈握的柳,‮住不忍‬想将她拥进怀里,深切体会她的美好。

 “不可以移情别恋喔!”一个阴沉‮音声的‬如附骨之蛆,贴上了他的后背。

 匡云白只觉部一疼。“你干什幺?”他铁臂一挥,二从他背上飞到了老祖宗身旁,与老祖宗瘫成一块儿。

 “唉哟!”二一边抚着跌疼的,一边娇嗔地睨着匡云白。“小冤家,你怎幺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匡云白握紧双拳,面色发青、全身发抖。

 恐怕镖局要出人命,袁紫葵赶紧拉住匡云白的手。“冷静点儿,二跟你闹着玩的,你千万别当真。”

 “有那种玩法吗?”成天不是掐他的、就是捏他的股,有好几次,‮是不要‬他闪得快,命子都给她轻薄去了,这算什幺?

 “那…”谁教匡云白这般出色呢?二会受不了惑也是人之常情啊﹗

 “我‮你诉告‬,那个老妖怪再碰我一次,我就…”

 “我会约束二的,你千万别说要走。”袁紫葵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留不住匡云白的人。

 “哼!”他冷哼一声,气鼓鼓地转身离去。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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