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梅花匆忙冲出厨房,在门口就跟杏花撞了个正着。
“哎哟!”杏花抱住一旁的柱子嚷道:“我要再跌倒,这张脸还能见人吗?拜托你小心点行不行?”
“起不对啦!杏花姐!”梅花挥汗道歉。“我急着找你,很急嘛!”
“急什么?你哪回说急事是真有急事来着了?”杏花离开柱子,责难地瞪了梅花一眼。
梅花叹息,又开始擦汗:“我说杏花姐,招呼客人我在行,要我烧饭炒菜可就…”梅花哀号道:“我刚刚喝了口汤,味道怪得很,我看你还是找莲花来试试,她至少知道煮一锅饭该放多少水…”
“喂!喂!你争气点嘛!煮个饭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我伯你们吃坏肚子啊!”梅花苦着脸说。
“有什么办法呢?谁教咱们这几个女人没一个懂得烧菜?今儿个轮到你,你煮什么咱们吃什么就是了。”
梅花一听,又是一声长叹:“这样好吗?婆婆年纪这么大了,万一吃么什出问题来…”
“不会啦!如茵没来之前咱们不也是这么过的?婆婆老归老,胃肠好得很。”
梅花看了杏花一眼,开口问道:“真的不能让如茵回膳房来吗?那位名
桃花不声不响就走了,客人多少
失了一些,现在到咱们百花阁来的大爷多半是冲着这儿的美食和气氛来的,如果再给他们吃这种猪都不吃的东西…”
杏花挥挥手打断她的话。
“道知我,这些我都知道,但如茵那样子你也看见的,让她回膳房才真会闹出人命来呢!”
“这倒也是啦。”梅花再次叹息。“我说如茵是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毛病愈来愈严重了,就算她不是你的妹妹而是你的女儿,这事也没什么严重的不是吗?”
“我看不是为了这个,她喊我娘已经喊得很顺口了啊。”杏花回答。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你这个做娘的难道没问过她?”
“问是问了,她自个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咦?”“你也知道这丫头有点傻呼呼的。”
“就是道知不她这一回要傻到什么时候,再这么下去,我真怕百花阁又要变回原来那冷冷清清的模样了。”
想起这个可能
,杏花也不由蹙眉深思:“要说原因或许我可以猜着几分,但猜着了也没有用,还是得等那个人回来才有定论。”她说。
“那个人?谁啊?”梅花问。
杏花想了想后摇头:“别问这么多,回膳房去忙吧!时间到了,你们自然就会知道。”
梅花听了很是纳闷。
“怎么回事啊?神秘兮兮的…”她喃喃说,随即就被杏花推回膳房去了。
杏花原本是来看看膳房里饭菜准备得样么怎了,这会儿却站在外头沉思起来。
那位应爷已经离开五天了,他会回来吗?
有时候她真希望他就这么一去不返,那么她和如茵就可以不做任何改变,继续过她们平凡的日子,只可惜这希望大概会落空吧!她有这种感觉。
说起来她也算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出这位应爷并非信口雌黄之类,所以他势必会回来,至少会为了如茵而回来。
重要的是他会带着什么样的讯息回来。
对杏花而言,昔日情人已经在记忆中淡去,当年令她神魂颠倒的人,如今不过是个模糊的身影。沦落烟花,她早已不再期待真爱,这把年纪了,只要能和女儿以及百花阁这些伙伴宁静度
,就是她此生最大的
足。
唉!无缘人哪!为何偏偏在此时来打搅她的生活呢?
杏花长叹,视线飘向遥远的青山。
§§§
快马回到京城,应无涯未有丝毫停歇便进宫面圣。此时正值深夜,于是夜闯皇上寝宫的戏码又上演了一回。
当今圣上这回是给吓得冷汗直冒,直到看清了眼前的人是昔日爱将后才松了口气。
“我说无涯,朕愈来愈怀疑
卫军的能耐了。”皇上说,掀开珠帘下了
。
“用不着担心,他们是我训练的。”应无涯还是那句老话。
“你就不能让人通报一声,非得这么吓朕不可吗?”
“无涯有要事禀告。”
“啊?”皇上好象此时才真的清醒过来。“什么要紧事?是不是朕让你找的人有消息了?”
“在回答皇上的问题之前,可以先请皇上回答无涯一个问题吗?”
皇上听了一怔,继而苦笑着摇头:“当今世上也只有你敢这么跟朕说话吧?好,我就先回答你的问题,你问吧。”
皇上都这么说,应无涯也就气客不问了。
“如果找到了人,皇上对她们有何打算?”
“找到的话当然是领她们进宫享福了。”皇上回答。
“如果她们意愿不呢?”
“意愿不?这怎么可能?”
“进宫虽能享荣华富贵,但后宫嫔妃为争宠而钩心斗角、无所不用其极,皇上以为她们母女能适应这样的生活吗?”
“这…”皇上皱起眉陷入沉思,半晌后才又抬头看他。“听你说话的语气,可是已经寻获她们母女?”他问。
应无涯点点头:“是已寻获,只是当年美人因为遭逢『重大意外』,已经判若两人,无涯以为实在不宜接她们进宫,以免她们在后宫遭受欺凌。”
“判若两人?”皇上听了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意外?真有这么严重?”
应无涯又点头:“说是面目全非也不为过。”
“啊?”皇上一听畏缩了下,继而开始在寝宫焦急踱步。“这么说来,让她进宫还真会受到其它妃子嘲笑捉弄了?”
“而且可能会吓着皇上您。”
皇上白了应无涯一眼:“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无涯不敢。”
皇上听了又是一怔:“你…不是说笑?”他问,随即神情一整,清了清喉咙。“我想你说得对,召她们进宫并非好主意,但是她们确实身在青楼吧?朕乃天子之尊,怎么能任由女儿在那种地方讨生活呢?”
“『公主』出淤泥而不染,虽身处青楼却是在膳房工作,皇上无须忧心。”
“是吗?朕总算稍微松了口气。”皇上拉了张椅子坐下,忽然抬起头来。“总之不能让她们母女继续过那样的日子,就算不接她们进宫,也得妥善安排她们往后生计,教她们衣食无缺。”
“这点请交给无涯处理。”
“你?”应无涯居然会自告奋勇替他效劳,皇上也不
出好奇的表情。“咦?太难得了,朕还以为你迫不及待要回深山林野过无人打搅的宁静生活哪!”
应无涯没有答腔,这反倒让皇上更起疑心。
“我说无涯,你究竟是…”他说着忽然想起什么,挑起了眉对他的“前任”
卫统领说:“无涯,你方才对朕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句句属实。”说话又被质疑,即使对方是当今圣上也令应无涯挑起了眉。
“真的吗?朕的旧情人真的已经…已经面目全非这么凄惨?”
“皇上为何这么问?”
“呃…朕心想你为何处心积虑不让她们母女进宫,还自愿要照料她们
后生活…”
“所以呢?”
“这…”皇上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朕说出来的话,该不会挨你揍吧?”
“无涯岂敢?”
不知怎么地这话听起来就像恐吓,皇上听了不由又后退了两步。
“那么朕就要说了,不过说之前还是先提醒你,殴打君王可是唯一死罪,道知你吧?”
“是。”
皇上点点头:“那…朕问你,你是不是见了朕的旧情人貌若天仙,对她一见钟情,所以就想尽办法劝朕放弃她,好让你跟她能比翼双飞…”
“皇上!”应无涯听不下去了,闭上眼睛开口道:“您想太多了。”
“是吗?真的是朕多虑了?”
“皇上若是眼不见不信,无涯也可安排…”
“不了,不了。”皇上忙挥手拒绝。“朕怕一见面反倒破坏了那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美好回忆。”
“哦?”皇上长叹了声:“想当初朕文质彬彬、风度翩翩,如今就快成了糟老头了,还是不见的好,不见的好。”
“皇上说了就是。”
“是朕不好,不该怀疑你,谁都知道你一言九鼎,又怎么说谎欺骗朕呢?”
应无涯听了眉一皱,半晌后才又开口:“无涯还有件事…”
“罢了,罢了,朕都说相信你了不是吗?”
“无涯虽对皇上的旧情人无意,但想娶皇上的女儿为
。”
皇上听了一愣,继而喜出望外地频频点头:“好,好,娶了公主你就是驸马,这下子可得再回朕身边来了。”
“皇上!您…”
“你喜欢的是哪个公主尽管说,朕马上颁下圣旨让你们速速成婚。哈哈!依朕看来,二公主跟你
相配的,她虽然有点任
,但长得标致又
读诗书…”
“无涯想娶的是
落在外的那个。”
“…跟你可说是郎才女貌、天赐良…咦?你刚刚么什说?什么
落在外的那一个?”皇上总算回过神来,把应无涯的话给听了进耳。
“无涯想娶的是皇上刚刚找到的那个女儿。”
“咦?你说的是…”皇上身躯摇了摇,坐回椅子上。“那个朕尚无缘得见的女儿吗?你要娶的是她?如此一来,要你回朕身边的心愿岂不是又落空了?”
“多谢皇上美意,无涯并无回宫的打算。”
“这样啊!”皇上长长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还望皇上成全。”
“成全啊?”皇上还在叹息,好儿会一才又打起精神。“我说无涯,宫里几位公主你都看不上眼,独独钟情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是不是朕这个女儿长得像当年她母亲,有着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之姿?”
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之姿?如茵吗?
应无涯愣在那儿,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
百花阁里,如茵蹲在池塘边看着悠游水中的鱼儿,一手搔着小调皮的肚皮,猫儿喵喵叫个不停,她则不时长吁短叹的。
“我是怎么了?总是打不起精神来,该不会生了什么怪病吧?”
她这话是对着猫咪跟鱼儿说的,所以也没指望它们回答,而当真的有回声传来,如茵反倒吓得差点跌进池里。
“你在这儿做什么?丫头。”一个苍老沙哑音声的这么说,如茵在抓住野草稳住自己时终于听出了说话的是婆婆。
“婆婆!您怎么出来了?外头太阳大,晒昏了您可怎么办?”如茵忙站起来扶着婆婆往凉亭走。
说起来婆婆算是百花阁的元老了,杏花之前的鸨母就是由她照料的,后来百花阁易了主,婆婆就留下来继续照料杏花,到现在已经是垂垂老矣的八十岁高龄,身子骨却还
硬朗的。
“你这丫头傻呼呼地蹲在大太阳底下,难道就不怕晒昏了吗?”婆婆拄着拐杖走上凉亭,坐下后指指旁边的椅子。“你也坐下,婆婆有事问你。”
“什么事?婆婆。”如茵听话坐下,不解地看着一脸皱纹的老人。
“还问我什么事?我才想问你这丫头最近是怎么了,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像个游魂似的。”
“游魂?”如茵一听,打了个冷颤。“听起来好可怕。”
“你道知不自己现在就是这副德
吗?空有一副躯壳,心都不晓得哪儿去了。”
“心?”如茵抚着
喃喃道:“还在啊!在跳着哪!”
“那是骗人的,你的心跟着那人轻年走了对吧?”
“哪个人轻年?”如茵皱着眉问,她完全听不懂婆婆在说些什么。
“就是长得
俊、很少说话、也很少笑的那个啊!你老是爷啊爷地喊他。”
“婆婆说的是应爷吗?”如茵说,霎时觉得
口一阵疼。“他走了,已经不在百花阁了。”
“道知我,我不是说了吗?他把你的心也带走了。”婆婆拍拍如茵的手:“你很喜欢他是不是?丫头。”
“喜欢啊!”如茵点头。“虽然我娘和姐姐们都有点怕他,而他有时候确实也会欺负我,但我还是喜欢他,他离开以后,我想…我想我有点想念他耶,婆婆。”
“我看不是『有点』,你是『非常』想念他吧?瞧你,眼泪都掉下来了。”婆婆呵呵笑道,如茵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么什为?婆婆,么什为我会掉眼泪呢?”如茵擦着泪水问。
“刚刚你自个儿不是说了吗?你喜欢他、想他,所以觉得寂寞。”
“咦?”如茵还是不懂。婆婆不
摇头了。
“唉!你这丫头怎么一点慧
也没有?我实在很难相信你是打杏花肚子里蹦出来的。”
“道知我我笨,那婆婆您教我嘛!”
“这种事对婆婆来说已经是四、五十年以前的玩意儿了,我能教你什么?你何不去问问你娘呢?”
“我娘啊?她懂吗?”
“她当然…”婆婆忽然想起杏花对男人虽然
有办法,但要说情啊爱的好象也没有什么经验,于是挥了挥手道:“哎呀,最好的法子就是去问他,你朝思暮想的那位爷。”
“可他已经走了…”
“也许他会再回来啊!你总不能成天这么傻呼呼地过嘛,现在咱们这儿总算有几个客人了,他们多半是冲着你那一手厨艺而来,你再不回膳房,迟早大伙儿又要没饭吃了。”
“是娘要我暂时别进膳房的啊。”
那是因为她不想再吃到自个儿的袜子。
这话婆婆没说出口,只是站起来拍拍如茵的背,然后拄着拐杖朝自己房间走去。
真的,这么大的太阳真的会把她这老太婆给晒昏,问题是如果再继续吃那几个女人煮的东西,过不了几天她就要被毒死了,这么两相比较,被晒昏过去可要幸福多了不是吗?
§§§
夜深人静,杏花独自坐在大厅里喝着茶,心想着究竟该把百花阁定位在什么样的位置。
最近百花阁的客源稳定,每天总有十几二十位大爷上门,这原本是好事,也用不着她在这儿
心,但只要一想起这些爷们的年龄和来此的目的,实在是要她不担心也难。
道知不么什为,百花阁愈来愈像老人聚集所了,来的都是些五、六十岁的男人,甚至七十岁以上的也有几个。
这些老太爷多半不是为了女人来的,应该说他们并不是为那档子事而来,他们喝酒、吃菜、找女人在一旁陪着,如此而已。
唉!几位姐妹成天陪着一些老头子闲聊,听他们夸耀年轻时的丰功伟业,然后适时地赞美奉承几句,这样就能哄得那些人乐哈哈的。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打从如茵扮演桃花,替每个姐妹分配客人,不知不觉,她们已经好一阵子不卖身了。
这样并非不好,事实上她和姐妹们都很
足于这种自给自足又能保有基本尊严的生活,但这种日子能持续多久呢?那些老太爷还能活个几年都道知不呢!
杏花不
又叹了口气,正想替自己再倒杯茶,转头却见大门口站了个黑色人影,吓得她惊呼一声,杯子也掉在地上应声而破。
“是我。”应无涯说着走进大厅,对杏花那副惊弓之鸟的模样颇不以为然。
“你…你回来了?”打从知道这人不是单纯的客人,杏花对应无涯就少以“您”来尊称了。“回来了就进来,干嘛站在那儿吓人?”
“应某怕打搅了姑娘沉思。”应无涯回答,拉了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杏花重新找来两个杯子,替他和自己各倒了杯茶:“距离你离开不过七天,你回来的倒
快的嘛!”她说,先喝了口茶
惊。
“难道姑娘不希望早些知道应某此行的结果?”
“说起这个…”杏花停了停后叹息:“我是既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那么我究竟是说,还是不说呢?”
“当然要说,反正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
“姑娘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的事可多着了,但最让我在意的就是如茵会不会离开我,你也知道,我们母女俩可是好不容易才能团聚的。”
“小厨娘肯定是会离开你的”
“咦?这…这算什么嘛?你不是跟我保证过,绝对不让那人把如茵带走的。”
“要带走她的是我。”应无涯蹙眉说:“她要嫁给我,你忘了吗?”
杏花一听,松了口气:“出嫁的话自然是另当别论了,不过你老说要娶如茵为
,究竟这事你跟如茵提过没有?我看她什么都道知不的样子。”
“我还没说。”
“什么?还没说?那有没有稍微暗示她一下呢?”
“用暗示的她听得懂吗?”
“这…大概不懂吧!”杏花干笑了两声。“但你总得问问她的意思,我话可说在前头,如茵不肯的话,我是不会硬
她的。”
“她为何会不肯?”应无涯挑高了眉。
“我道知不她究竟肯不肯,问题是你好象经常欺负她…”
“算了!”应无涯不耐打断杏花的话:“她那里我自会处理,先说说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打…打算?当然是继续经营百花阁了,除了这里,我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皇…呃,我跟你那个旧情人谈过了,他答应不来找你,也不跟你们母女见面,唯一的条件就是不准你们继续经营
院。”
“不准?”杏花一听,嚷来起了。“谁管他准不准了?我们母女俩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要靠什么营生是我们的事,还轮不到那个家伙来告诉我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用不着这么激动,难不成你真想一辈子干这一行?”
杏花瞪他,半晌后叹息道:“如果有别的路子可走,哪个女人愿意过这种出卖灵
的生活?不过百花阁已经不同于以往,或许你也知道,这里愈来愈不像家
院了,来的都是些年迈体衰的客人,光会吃喝说话,所以我也在考虑,是不是该将这里改为客栈,或茶楼什么的…”
“就这么办吧!皇…你那个旧情人也是这么『建议』的。”
“我才不管他有什么建议,一家
院要转型谈何容易?得改建,得请佣人、厨师的,这得花多少钱哪?我们哪有这等能耐?”
“这个你用不着担心,你那个旧情人会负担所有的费用…”
“你能不能别老用『旧情人』这个称呼?听起来怪…咦?”杏花忽然眨了眨眼:“你么什说?那家伙说要负责所有的费用?”
“是的。”
杏花冷哼了声:“这算什么?施舍吗?我不接受。”她说。
“是补偿,不拿的是傻子。”应无涯说着,喝了口茶。
“这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有我的自尊啊!”“以他对你们母女的亏欠,又岂是这么一点钱所能弥补的?这么想不就行了?”
杏花听了不免有些心动,毕竟这么一来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不仅姐妹和阿忠他们可以安享晚年,她也可以摆
到老都是个鸨母的宿命。
但是她和那人情缘已了,如今甚至连见对方一面的意念有没都了,如果这时候拿了他的钱…
“你那个旧情人富可敌国,这点钱对他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
。这么说你心里的挣扎可少了些?”应无涯说。
“少多了,事实上我根本就忘了有没有挣扎过。”杏花马上说,一脸笑容又喝起茶来了。
“至于厨师,你那个旧情人说会透过关系找两个御膳房的厨师过来…”
“御膳房?”杏花一口茶
了出来,应无涯又不慌不忙挥手挡开。
“没错,就是替皇上烧菜的人。”他说着,搁下杯子站起来。“事情就这么说定,我找小厨娘去了。”
尾声
如茵倏地坐起,睡在她身旁的小调皮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得跳下
去。
咦?她么什为在这时候醒来?明明睡得很
的,也没有作什么梦…
忽然她张大了嘴,猛地转过头,一个黑色的人影静静立于窗旁,这或许就是…这肯定就是她会在半夜里无故醒来的原因了。
“爷!”如茵掀开被子下了
,就这么扑进应无涯怀里。“我好想您,我好想您啊!”应无涯下意识搂住她扑过来的身子,有那么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丫头该不会睡糊涂了吧?他蹙眉想,一双手却不忘紧紧拥着她。
“喂!小厨娘。”他以难得的不确定口吻问:“你刚刚说了想我,是真的,还是梦话?”
如茵在他怀里猛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又没睡着,怎么会说梦话呢?”
“哦?”应无涯在黑暗中扬起嘴角。“至少你还懂得想念,不坏嘛!”
“是婆婆教我的。”
“那么我得去谢谢婆婆了?”应无涯抱着她走向
铺。
“等天亮吧!这会儿婆婆已经睡了。”
“那就等天亮再去。”应无涯让她躺回
上,弯下
在她的额头、鼻尖印上轻吻。
“婆婆她…”如茵有些呼吸困难。“婆婆人很好的,您…您还没见过她吧?”
“没有。”
“那么我介绍你们认识。”
“嗯。我现在要处罚你。”
“处罚?么什为?”
“为何不告诉我你背上有胎记的事?”
“胎记在背上,我自己也没见过,怎么你诉告呢?”
“这倒也是,不过还是要处罚你,没有原因,所以别问么什为。”应无涯的
移向她的
,在双
正要相接的那一刻,门碰地一声,很理所当然地被由外往内推了开来。
应无涯闭了闭眼睛,青着脸咬着牙吼道:“我要杀了…”
“啊!你还在这里啊?”站在门外的杏花已经俨然一副丈母娘的模样,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毫无歉意。“这么晚了,你还待在我女儿房里不合礼数吧?对了,你刚刚说要杀了谁?这…该不会是我吧?”
应无涯抬起身子冷眼看着杏花,这女人还以为他不敢杀她呢!
他想着,感觉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应无涯低头,望进如茵满是乞求的一双眼睛。
应无涯挑起眉,继而轻叹了声。
“别担心,你娘绝对能活着送你上花轿。”他说完,冷笑着看了杏花一眼,然后走出了房间。
杏花接连打了几个冷颤,脸都白了。
那家伙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可以活着送如茵上花轿?那之后呢?把如茵送上了花轿之后呢?他就要把她…
杏花光是想就快昏倒了,忙按着额头走向女儿的
,示意如茵往里头移过去,自己则躺下来不断呻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哪?以他那种个性肯定会火速娶你过门,那么我岂不是命在旦夕了?哎呀!我这张嘴真是犯
,明知道他那种人是开不起玩笑的,还故意…啊!我惨了,这下子真的惨了…”
“娘,您没事吧?娘?”
如茵忧心地看着母亲,搞不懂她何以忽然变得这么疯疯癫癫的。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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