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当赤雪燕出现在他的房间时,烈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伸手取饼冬柏送上来的人参茶,掀起杯盖,在白烟里狐疑地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娇客。
“你到底瞧够了没?你是几百年没看过这么如花似玉、青春可爱、天真无
的女人吗?”赤雪燕没好气地说着。可恶,她是生了瘤还是
了脓?有必要这样看看看看看她吗?她来找他也是千百个意愿不啊!
“咳。”一口上好的参茶就这么
了出来,这个女人真是他见过最不害臊的女人!
“嗟!你人个这怎么这样,好脏的。”赤雪燕皱起了眉。真是的,还好她站得远远的,没被他的口水
到。
“没有一个闺女会像你这样说话的。”他擦拭
边的水渍,缓缓地说道:“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她鼓起勇气开口道:“我…我觉得你上次说的话…”
吐吐地说着。“很对,所以我想请你…”“请我什么?”她今天是怎么了?结结巴巴的。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她细如蚊蚋音声的。
“请你教我怎么成为一个温婉娴淑的女人!”豁出去了,她一口气说明来意。
“啪啦…”
冬柏原本伸手要接下主子递来的茶杯,却在听到赤雪燕这么一番话后,一个不留神,将茶杯跌个粉碎。
“对、起不对!”冬柏快速拾起碎片。天啊!实在太好笑了,他若不赶紧下去狂笑三声,恐怕会内伤而死。
收拾好残局后,冬柏匆匆退下。
“你么什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想再确认一遍。
“我说,请你教我怎么成为一个婉约娴淑的女人啦!”嗟,他是耳聋了不成?
“怎么,想开了?”他嘴边噙着一抹笑。
老天果然是站在他这边的!
一定是他与香莲的情缘未了,所以老天爷才会让赤雪燕这个蛮女突然顿悟,想要走回本途,也让香莲回到他身边,很好,非常好!
“因为,我跑去问玺哥哥…”她垂下眼,像只可怜的小猫。“果然,玺哥哥说他想要的
子其实跟一般男人没两样,所以…”
“我会帮你的。”
赤雪燕话都还没说完,肩膀已搭上一只手,她回头一看,不
吓了一跳。
“喝!你吓人啊!”这老古板功夫真是了得,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她身后,而那张俊脸上还带着微笑。
“不过,这训练的过程很艰辛,你受得住吗?”
“练武的苦日子我都熬过了,这点小事怎会受不住?”她那双水眸此刻燃起熊熊斗志。“尽管放马过来!”
“好!”…
秋意染上枫红,谣言亦如野火燎原般蔓延开来。
那
之后,琅琊王搬进了千葯王的行馆。
此举引来宫中人们的议论纷纷,被抛弃的千葯王加上琅琊王,这样的组合太过诡异,所有人都在揣测两人不寻常的关系。
可
知内幕的人却不这么想。
阳光灿烂,鸟语花香,美好的一天就此展开。
千葯王的屋内,只见赤雪燕认真万分,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茶水倒入茶碗里,霎时芳香四溢。
她先以白绢擦拭茶碗边缘的茶渍,再将茶碗捧上前。“师傅,请用。”
坐卧在柳枝躺椅上的烈
,缓缓张开眼,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她送上的香茗。
在一旁观看的冬柏,不知怎么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想要阻止主子喝这一碗茶,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突然…“噗…”烈
在喝了口赤雪燕送上的香茗之后,马上又
了出来。
赤雪燕连忙闪身躲过他的口水攻击。“真是没礼貌,我泡茶给你,你居然全部
了出来?”
“…你这茶里还加了什么东西?”烈
怒吼道,狼狈地拿起手绢擦拭自己的
。“我从没喝过这么甜的茶!”
唉,自己的预感还真准。冬柏暗想。
“放了蜂
啊!”赤雪燕回答得理直气壮,一双美眸无辜的眨着。“你泡的茶这么苦,好像葯喔,加点蜂
比较好喝。”
“你到底懂不懂茶道啊?”烈
的怒吼响彻整间屋子。“这茶可是我特地从故乡带来的,珍贵无比,一年才出产几斤,而你居然如此糟蹋?”
“可是…真的好苦耶!”每次烈
示范泡茶给她喝,一喝下肚她一定会赶紧
下一块茶点,否则真会要了她的命。
“这茶本来就是先苦后甘,咽下之后芳香尽出,久久不能忘其香,可你这家伙什么也不懂,还自以为是的
加东西,简直
来!”居然异想天开的在茶中加入甜死人不偿命的蜂
,真是被她打败!
“你才奇怪咧。”她气服不的提出自己的见解。“人生已经够苦了,何必还要苦上加苦?多喝点甜的不是更可以慰藉苦涩的人生?”
“你…”烈
一时间道知不该怎么回答,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当他发火候时的,哪个人不是吓得在一旁发抖?
这个赤雪燕果真另类,连思考模式都异于常人。
“如果要泡茶给我的玺哥哥喝…”她的眸子眯来起了,像只可爱的小猫。“我就会要他嘴里甜滋滋、心里甜蜜
的。”
“你想太多了。”他冷不防地泼了她一桶冷水。“我说过,在宫里的一切都要照规矩来。”
听他这么说,赤雪燕原本带笑的小脸马上垮下来,有些受挫地看着烈
。
懊死,这女人怎能
出这样无辜的眼神,害他莫名产生一股罪恶感,好像做错事的是他而不是她。
“算了,先把茶摆一旁,我们去厨房。”说着就要踏出屋子。
“主、主子…”冬柏担心地唤着烈
。“这不太好吧?”
主子该不会想教赤雪燕做饭吧?这
鲁的女人连茶都泡不好,还想学做饭,不把厨房烧了才怪!
“放心,没事的。”烈
丢给一个要他安心的眼神。
“嗳…”冬柏还来不及劝阻,烈
已带着赤雪燕往厨房的方向前进。
…
“参见千葯王、琅琊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偌大的厨房里,太监、厨子、宫女十余人齐声跪下,给不该出现的两名贵客行礼。
“平身。你们都出去吧,把这里留给我们两个独处!”赤雪燕急着想要学会一切技能,于是急躁地挥手打发他们。
独、独处?
带头的三位御厨,还有宫女、太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得觉总这话从琅琊王嘴里说出来特别暧昧。
“笨!谁叫你讲话这么
鲁来着?为以你你在赶
鸭啊?”烈
冷冷的嗓音传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下让下人们更加疑惑了。
“喔,是。”赤雪燕受教的点点头,小脑袋垂了下来,乖巧得像只小猫。
“再这么野蛮我就不理你了!”丢下狠话,他就不信她还改不过来!
“不要!”她小脸上
出慌张的神色,苦苦哀求着。“求你别这样对我,我只脑瓶你了啊,求求你,我会改的!”
天啊!
因为不放心而尾随在后的冬柏恰巧看到这一幕,不
头痛来起了!这人个两是神经太大条,还是完全不介意?这样说话的方式,不明就里的人听了还会以为他俩有什么暧昧哩!
“大人,您的意思是…”其中一位御厨大胆地问:“您要用厨房多久的时间?”
“给我们一个时辰。”烈
有礼地回道。“不好意思,请你们先去外头休息一个时辰。”
大人都这么说了,谁敢不从?只不过…走出去的宫女和御厨们,心中不
产生一些暧昧的遐想。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之后,烈
开始说明带她来到厨房的用意。
“身为一名女子,有一双巧手是相当重要的,我想,现在要你学女红可能太迟了,不如先教你学会几道菜,也许还能让人想到你是个女人。”
“嗟,我本来就是女人好吗?”她嘟起小嘴抗议道。
烈
一边准备食材,一边没好气地看着这个爱逞强的小女人,却瞄到她那身女装下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想起曾经在大殿上抱起她,突然感到有些呼吸困难,连忙低下头去准备东西,不让自己胡思
想。
“你站在另一个锅子前,我怎么做你就跟着做,不要随便
加料,否则我不敢保证你的玺哥哥吃完你做的东西会不会中毒身亡。”
烈
将洋葱、胡萝卜、
排等食材分成两份,而后拿着大杓子指着赤雪燕要她牢牢记住。
“好啦好啦。”赤雪燕在心中抱怨来起了。嗟,这个烈
真是有够烦的,还超会记恨,把蜜蜂加进茶里有什么关系,反正都可以喝啊!
“我教你的这一道菜叫糖醋排骨。”他将
排从盆中拿起。“首先将
排洗净,然后放进以酱油、糖、醋跟酒混合的调味料里腌渍一下。”
“这还不简单!”赤雪燕漂亮的眼眸亮来起了。开玩笑,使刀的功夫有谁比得上她?
只见她将
排从盆中拿起,往上一丢,拿起菜刀在半空中胡乱划几刀。
“咚咚咚…”轻快的响声在砧板上响起,
排在赤雪燕
湛的刀法之下切成了六块。
“好刀法。”他皮
不笑地道。
“谢谢。”她绽出甜美的笑容,拉拉小裙子,做了个福身的姿势。
看见她甜美的笑容,他有一瞬间呆愣住,记忆中,她从来不曾对自己如此笑过。
烈
看得有些痴了,只见她小小的脸蛋上,眸子眯成了一道弯月,
边的两个小梨窝若隐若现,这样的她,的确会令所有男人倾倒…
猛然回神,他心中的警铃大作,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对香莲以外的女子有了心动的感觉?
不!不会的!
烈
摇摇头,想甩去那些不该有的想法。
“ㄟ!”赤雪燕那张漂亮的脸突然靠近他。
“你、你干么靠那么近?”他连忙退后一步。
“我一直问你接下来该怎么做,你一迳的摇头,一句话也不说,我才跑过来的耶!”这下子换赤雪燕拿着大杓子指着他的鼻子大叫:“你给我专心一点好吗?要是我的太子妃宝座就这么飞了,定一我领兵去攻打你的千葯国,以
我心头之恨!”
嗟,瞧瞧这女人居然说出这种话,他会喜欢上她才有鬼咧!
“把青椒、洋葱、凤梨、萝卜切片,再跟入味的
排沾粉一起下锅。”
咚咚咚音声的响起,规律音声的回
在只有两人的偌大厨房里。
“洋葱好辣喔。”她一刀切下洋葱,两眼立即泪汪汪的。“么什为要教我这道菜啊!这么麻烦…啊!”一个不小心,锐利的刀子硬是将握住洋葱的指削去一层皮。
“小心点!”眼看赤雪燕受了伤,烈
马上飞奔过来。“让我看看伤口!”
她将受伤的手指缓缓伸出,两道柳眉皱来起了。“好痛!”
眼看这口子有些深度,一时之间在厨房也找不到干净的布包扎,烈
想也没想,就将她的纤指放入自己口中。
这一瞬间,人个两都傻住了。
鲜血入口,伴着洋葱特有的辛辣跟甜味,他到想没自己竟
了她的指,饮了她的血。
赤雪燕则美眸大睁,到想没这个老古板居然会做出这么大胆的动作。
厨房里寂静无声,两颗心一起狂跳来起了。
“好、好了!”
不儿会一,两人像是被闪电打到般,极有默契的一起弹跳开来。
“回去记得用干净的布包扎起来。”他清咳了声,提醒道。
懊死,他怎么会这么做?烈
在心里暗骂自己,他一定是被这个野蛮女给传染愚蠢了,这么大胆的举动,他可是连香莲都没做过耶!
“嗯,好。”她只能这么回答。
懊死,她的心跳怎么会这么快?更诡异的是,她居然对这个老古板有种心动的感觉?不可能,一定是幻觉!
“那…我们今天的课程就到此为止。”他的心好
啊,得快点回去沉淀一下。
她没有回答,只是重重地点点头。
两人僵硬得宛如两
木头似的,一起步出厨房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逃了去。
他(她)怎么可能会对她(他)心动?
这一夜,两人都失眠了。
…
从那天起,两人极有默契地不再提学做饭一事,而烈
和赤雪燕外表来起看虽然仍是针锋相对,可实际上彼此都明白,有些东西在两人之间蔓了开来。
“扇子举高点,遮住你半边脸…哪有闺女像你这么外放的,又不是
女!脚给我蹲低点!”
房内传来怒吼,一向沉稳斯文的烈
居然也有狮子吼的一天,却没人敢上前阻止这头狂狮的怒气。
圆扇半遮面,白纱透雪肤,嘴上的一抹嫣红在扇面上若隐若现,一张俏丽的小脸加上微微福身的动作煞是
人,可若仔细一瞧…
她的
角早已因微笑过久而微微
搐。“你的意思是要我以后都得这样笑?”
“没错。”烈
倒是悠闲自在,怀里的小白猫亦舒服地闭上眼。
他缓缓拿起桌上的茗茶,先
一大口香气,再饮一小口甘甜的茶
。
和他的悠闲相比,赤雪燕则像是受着酷刑。
从小习惯练武的她,怎样也到想没闺女要学的礼仪竟是这般繁复,真是折煞她也!
“女人真辛苦。”赤雪燕叹了口气,拿着圆扇的手垂了下来,水眸显得疲惫又无神。“虽然我身为贵族女子,可享荣华富贵,但这日子未免也过得太辛苦了!”
她的话让烈
震了一下,这类似的话语,香莲也曾说过。
他不知该怎么回话,有一刹那,香莲的身影竟和眼前的赤雪燕重叠在一起。
“在扬州国当女人太辛苦了。”她坐了下来,委靡不振的模样看来好惹人怜。“生为女子,在家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男人也是女人生的啊,么什为女人就要这么可怜?”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不行,他一定要纠正她那些不正确的观念,他还等着香莲回来咧!
“不,这是不公平的。”她提出反驳。
“为何不公平?”烈
眯起了眼,这女人的确不好摆平。
“女人可以给男人一份完整的爱,但男人回报给女人的…”赤雪燕望向远方,眼里像是有无尽的哀愁。“就像一只茶壶配多只茶杯。男人是不可能永远陪在一个女人身边,将爱只给人个一。”
“我可以!”烈
抗议。“我从以前就只爱香莲一人,可她…”
“爱是最无形的东西,比鬼还可怕。”她笑了,那笑看来无奈又充满自嘲。“来无影去无踪,抓也抓不住,最后只会伤了自己。”
不知为何,此刻的赤雪燕有种楚楚可怜的柔
美,让他的眸子怎么也移不开…
“唉啊,完蛋了啦!”
赤雪燕突然大叫一声,打断了烈
欣赏的情绪,他皱起眉,脸上净是不悦的表情。“你在鬼叫什么?再大的事有没都你现在的任务重要。”
“不是啦!”只见赤雪燕慌张地往门外走去。“我忘了令天下午玺哥哥差人过来请我去东宫品茗赏枫和
诗作对。”
“
诗作对?他不么怎是请你过去玩骑马打仗?”唉,看她现在这副
鲁样,恐怕等她学会淑女应有的礼仪后,太子已经垂垂老矣。
赤雪燕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放心,我不会丢了你的面子。”
她从衣袖里拿出鹅黄
的请帖,得意得像只高贵的小母猫。“瞧,玺哥哥多么重视我,还写了请帖来。”
“哦?是吗?”烈
也从怀中拿出一封一模一样的请帖,清了清喉咙后便念出请帖的内容。“烈
爱卿:枫叶
红,秋情浓浓,东宫一片红叶诗意万千,如此美景,若有知音共赏,将是美事一桩,请至东宫小酌
诗弹琴…”
“住嘴!住嘴!”赤雪燕住不忍追打起他。“你难道就不能让我保有一丝丝幻想吗?让我觉得我在玺哥哥面前是独一无二的。”
“我想你那封请帖上,应该只是把‘烈
爱卿’改成了‘燕妹妹’吧?”
“你给我住嘴!”可恶!他就只会欺负她吗?明明知道她有多渴望得到玺哥哥的青睐,还故意这样泼她冷水。
呵,他喜欢逗这个野蛮小女人气得哇哇大叫。
这种感觉很奇怪,这几
相处下来,他发觉她的热情奔放反而有种独特的魅力,所有女子都是温柔娴静,只有她是如此朝气蓬
,这是在香莲身上也找不到的特质。
“我逮到你了!”
他稍稍不注意,在墙边被她逮个正着。
赤雪燕小脸上有着胜利的笑容,她一靠近,一阵属于她的香味淡淡地飘入他的鼻间。
“你放心,你在太子心目中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太子也绝对是喜欢你的。”烈
微笑道。他居然不会排斥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就像自然的花香。
“真的?”她暗自开心,住不忍挨近他的身子,柔软的身躯让烈
有了另外一种悸动。
“有一个这么会打仗的忠臣,他自然是喜欢你的。”他不
倒
一口气,这是怎么回事?他居然会因为其他女人的靠近而起了莫名的悸动?这太不应该了!
“哼!我才不要他这种喜欢!”赤雪燕没好气地从鼻子哼了一声,从他身边走开。“我要他越来越喜欢我,喜欢到像丈夫对
子的那种喜欢。”说完,便迳自走回屋里休息。
他稍稍有了
息的机会,但又有种想要亲近她的冲动,看着那抹远去的纤影,他始终不能理解方才的悸动从何而来?
…
红枫满天。
午后懒
上竿,金黄暖暖,好一个舒适的天气。
醇酒徐徐入喉,让人备感
足,东宫的人个每都醉了。
手摇圆扇,轻踏莲步,一袭桃红绫裙的赤雪燕比酒更醉人。
“燕妹妹快来!”
太子明玺正与众大臣
诗作对,佐酒助兴,赤雪燕的出现让在场的大臣们起了一阵騒动。
“玺哥哥,雪燕来迟了。”她弯了弯膝,一个完美的福身,再加上圆扇半遮面的媚眼,叫在场的男人为之惊
。
眼看自己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圆扇下的粉
微微上扬。
看吧,她表现得很好吧?
杏眸含着骄傲直视烈
。
他没有回应,不过心中仍是暗自得意,他烈
出品,必属佳作。
“妹、妹妹不必多礼。”明玺也察觉出她的转变。“几
不见,妹妹好像…”
“好像什么?”她甜笑,圆扇下的笑靥娇
万千。“…玺哥哥还不让我平身吗?雪燕的腿儿都酸了。”
“呃…当然,平身、平身。”
烈
找到一个席位,便自行落坐,这小女人果真是个奇才,短短几天便学完女子的礼仪,再加上天生的美貌,还怕明玺太子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今
邀众卿齐聚一堂,除因各位诸侯将各归领地外,本宫还有两件喜事要宣布。”明玺看向众人,而后继续道:“父皇卧病在
多年,国事由本宫一肩扛起,古书上说成家立业,而本宫的婚配多年来为战事所耽搁,如今北方叛
已平定,也是本宫立妃的时机…”
婚配?
听到明玺要立妃,赤雪燕的耳朵都竖来起了。
“本宫将立乐丞相之女…乐音音为妃!”
什么?赤雪燕不敢相信。
原本挂在嘴边的笑,僵住了。
原本想要起身的动作,顿住了。
她最爱的玺哥哥居然说出了这残忍的事实,她原本殷殷期盼的美梦就此破灭。
赤雪燕看不清楚明玺如何笑盈盈地将席中那娇滴滴的乐音音给牵出来,也听不见此起彼落的赞叹声,所有人都祝贺着这对郎才女貌的隹偶,可现在的她,已没有任何知觉!
“接下来我要宣布的第二件喜事是…”明玺好不容易将众人的祝贺声给
了下来,接着慢条斯理地说:“父皇欣喜北方战
平定,琅琊王功在国家,且已届婚配之年,而素闻千葯王风采翩翩,亦是称霸一方之侯,故赐婚于两人…”
明玺宣布这项喜讯时,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找寻两位当事人。
然而,席上却不见两人的踪影…
…
午后,天气变
了。
突然,大地刮起一阵秋风,令人打从心底起了一阵寒意。
“驾!”
马蹄扬起满地的枫红,强烈的悲愤藉由风驰电掣的速度爆发出来,黑马上的人儿又悲又恨。
他不爱她!他不爱她!
握紧缰绳的手却握不住破碎的心,心碎的滋味叫赤雪燕落下泪来。
她狼狈地从筵席上逃了出来,这世上最难堪的事,莫过于亲耳听到最爱的人要跟别人成婚的消息。
看来一切都只是她自作多情,做了这么多事,也不过是获得功在国家的美名。
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是玺哥哥回应她的爱罢了,然而,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好恨、好恨!
“雪燕!”
急急的呼喊加上哒哒马蹄声,漫天的落叶中出现了另一匹白色骏马,追来的人不是明玺,而是那个老古板…烈
。
“雪燕!你冷静下来!”
烈
急了,这些天下来的相处,他摸透了她的个性。
赤雪燕虽然有些小孩子脾气,却是天真坦率,可以为所爱的人付出一切,这实在是像极了他。
虽然不苟同这个小女人的野蛮,可是他却不能丢下她不管,因为,他们可说是同病相怜啊!
“你别冲动,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他扯着喉咙大喊。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是一迳的沉浸在悲伤中。“他不爱我!他要娶别的女人为
!他不爱我…”
是的,光是他不爱她这个事实,就足以定她的生死。
沙场上的生死也不过一瞬间,她很努力的打赢战役活着回来,然而他的一句话却让她生不如死。
“嘶…”
猛然间,马儿受到攻击,嘶呜人立。
数道寒芒
来,赤雪燕尖叫一声,感觉
前一阵刺痛,定睛一看,数枚银针
在自己的
口上!
赤雪燕立即翻身下马,扬起了漫天落叶,一时之间四周充满了肃杀之气,不儿会一,数名黑衣人包围住赤雪燕。
“我们等你很久了,琅琊王。”
陌生的口音里带着浓浓的恨意,狼狈倒下的赤雪燕嗅到了一丝战场上的血腥味,她很快地站起,身上却传来阵阵痛楚。
“你们是北方的叛兵?”她眨了眨模糊的眼,终于看清楚敌人的长相。
“没错,被你千万大军辗平的残余活口!”
带头的黑衣人眼睛赤红,手里握着白森森的大刀,像是要把赤雪燕给生
活剥似的。“老天有眼,你终究落到我们手里了!”
“哈。”她挤出一丝冷笑,一阵晕眩感让她险些站不住脚。
“你笑什么?”那群
贼不解,咬牙切齿地警告道:“你现在可是中了毒针,别想做么什出举动,否则我们一刀就能将你毙命!”
“哈…”她笑得更大声了,一声又一声,震撼着这鲜血染成似的枫林,她纤细的身子快要承受不住那巨毒,可越是疼,她就笑得越
昂。
杀吧!
把她杀了,她就不必承受失去玺哥哥的痛;把她杀了,她就不必为了付出却得不到回报而痛…
如果死了可以忘了一切,她很乐意承受。
“臭婆娘,等我一刀把你砍成两段,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亮晃晃的刀光闪现,赤雪燕闭上了眼,默默承受这解除痛苦的一刀…
“锵…”
她仰头等了好久,预期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出现,渐渐的,她的鼻间闻到了血腥味,还有几个重物倒地的巨响。
是她被银针所伤的伤口
出血吗?可她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看个明白,膝盖一软,就要往后倒去…
“你没事吧?”突然间,她只觉
间一紧,一双大手将她紧紧搂住,让她免去跌伤。
“醒醒!雪燕,醒醒…”
不管烈
如何叫唤,赤雪燕仍紧闭眼眸,一语不发。
“你这个笨蛋!”他扯起嗓子怒吼来起了,不停摇晃着她纤细的身子。“只是因为你爱的人不爱你,你就变成这副德行吗?”
真是笨蛋!
刚刚如果不是他早一步赶到,将那些人都给解决,她早就被一刀砍死了!
“你快点给我睁开眼睛!”烈
为她的自暴自弃感到生气。“你不是统领千万女兵的琅琊王吗?不过是被抛弃,你就想死啊?”
“啪!”的一个大掌落下。
“你给我起来!”他不留情地打着她的粉颊,想把她打醒。“你就这么不堪一击?你更少还有个让你死心的答案,我呢?我是在成亲前一天被甩啊!那我是不是更应该去死?”
“冷…”许久许久,她紧闭的
终于发出声音。
“冷?”烈
讶异于她的反应,连忙摸着她的细腕,却发现脉象异常。
“醒醒,别睡啊…”…
黑幕笼罩大地,乌鸦啼叫,更显得一片凄凉。
入夜后的枫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初冬的冷意迅速渗进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
烈
捡了枯木,克难地生起了火,再以竹制桶,煮沸泉水。他看着昏
过去的赤雪燕,不知该从何下手,只见她纤细的身子被披风裹着,火光闪烁之下,那张小脸越显苍白。
人命关天,此刻已非关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于是他动手解开赤雪燕的衣裳,准备替她疗伤。
解下她的肚兜,一对粉
的浑圆呈现在眼前,烈
努力克制着不想入非非,将注意力集中在
口的伤处。
“肤成紫黑,心脉紊乱,这是外族惯用的寒冰针。”
他提气运功,点了她几处
道,赤雪燕马上呕出几口黑血,令人怵目惊心。
“咳咳…”剧烈的咳嗽在山
里回
,她终于恢复一丝清醒。
“醒了吗?”烈
细心地将她扶起,拿起手绢轻轻替她拭去
边的血渍。
“你…”她了见看一张模糊的脸,渐渐地,那张脸孔清晰来起了,是烈
,皱着眉的俊脸离她好近。
“醒了没?”他轻摇着她。
她脑子一阵天旋地转,不
皱起了柳眉。
“我是在地狱吗?”赤雪燕缓缓说着,恶寒和疼痛
织,令她生不如死。
呜呜…神一定是在惩罚她,才会让她死后还看到烈
这个老古板,呜…
“你给我清醒点!”烈
拍了拍她的小脸,声音清楚地传进了她的耳里。
“你没有死,你还活着,是我救了你!”
“我还活着?”重复这句话,赤雪燕终于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你中了寒冰针,我方才已用真气将你体内的毒
出来,现在就靠你的意志力撑下去了!”
她没听进他的话,只想到之前听到的噩耗,她的玺哥哥并不爱她,她付出的一切宛如
水…
他忙着替她披上衣裳,然而赤雪燕的眼眶却蓄着一池泪,莹莹的泪珠滚滚而落。“么什为要救我?”
烈
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是的,他么什为救她?
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看到她伤心奔出的身影,他就不自觉的追随她而去。
“玺哥哥不爱我,我又何必…留在这…被…否决的…世界…”她止不住的泪水和心伤,随着意识渐渐清楚而加剧。
“天下除了男女情爱,还有太多值得你去在乎的事。”烈
的话语像是和煦的暖
,给了赤雪燕不同的想法。“何必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而了断生命?他不爱你,并不代表你不好;人人都说葱蒜臭,可每道菜却都少不了它…”
“你说我是蒜!”天啊,这个老古板,连安慰的话都不会说,她当然知道自己在玺哥哥的心目中只是个小角色,但他有必要讲出来让她更伤心吗?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想说的是,有人爱玛瑙、有人爱珍珠,不能因为人个一喜欢玛瑙就说珍珠不好。”
老天,这个蛮女还不懂吗?
这是他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安慰话,他很少接触女人,不知该怎么安慰起啊。
“可是我…”
“别再难过了,你长得那么美,只要把野蛮的个性改一改,我相信一定会有成千上万的男人拜倒在你的盔甲下…”烈
急着想建立她的信心,让她找回自信。
看到他急得满头大汗的,她不
笑了。
在失去所爱之后,眼前还有这样一个男人,绞尽脑汁说好话陪着自己,她实在应该感到安慰了。
唉,虽然身为女儿身,但她从不轻易落泪,不
自己脆弱的一面,然而现在,她好像终于有了一点点藉口让自己…
卸下多年来坚强的伪装。
“渴…”
她不经意地伸出小舌
了
干涩的
,水眸渴望地瞅着他,烈
不觉心跳加速。
“渴、渴吗?我煮了热水。”他空出一只手,取下在火上烤的竹筒,用嘴吹凉后再送到她
边。“小心烫。”
“咳…”她才刚咽下一口,到想没却噎着了,引起一阵剧咳,水从
中溢了出来。
“你没事吧?”烈
连忙扶住她,大掌轻抚娇小的背,不忍见她如此难受。
“好…好烫…”赤雪燕抬起头,含泪的小脸像只受尽折磨的小猫。“水…我渴…水烫…”
他干脆吹凉了水,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想也没想就这么覆住赤雪燕的
。
他…他在么什干?
赤雪燕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动也不敢动。男女授受不亲耶,他、他这个老古板居然吻了她?她的小脑袋
成一团,血
沸腾来起了,被寒冰针所伤的身子也因此暖和起来…
她柔弱地躺在他的臂弯里,感受着他的温柔呵护,尝到了作为一个被保护者的幸福。
他看出怀中小女人的心思,烈
心上的一角也开始融化,情愫渐生…
两人都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特殊的情感,用
了还不足以形容此刻的美妙。
火光摇曳,山壁上映照出互相依偎的两条人影…
…
曙光渐
,山
外一片虫呜鸟叫。
燃烧了一整晚的柴火也已成了一堆灰烬,升起一缕白烟。
烈
和赤雪燕紧紧相依着入睡,浑然不觉已是早晨。
“嘶…”
飞辰?
睡梦中的赤雪燕隐隐听到了马鸣声,让她有些清醒起来。
“怎么了?”感觉到怀中人儿的
动,烈
亦醒了过来。
“我听到我的马在叫…”她眨着眼,想要从他怀中站起,却因为太虚弱而使不上力。
“别动,我抱你出去。”她的动作使得冷空气灌入覆住两人的披风之中,烈
发现自己竟该死地喜欢两人一起取暖的感觉。“你伤刚好,正需要休息,别轻举妄动。”
他的斥责听在赤雪燕耳里却是带着浓浓的关心,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张牙舞爪,乖乖的依偎在他怀里,小脸不自觉的飘上两朵红云。
这一夜,她睡得极好。
她从来没有这样的经验,到想没和人个一相拥而眠的感觉这么好,他温暖的怀抱和规律的心跳令人安心…
“大人…雪燕大人…”
外面的人声越来越近,她听出那是华也彩音声的。
“走吧,她们大概看你一夜未归,所以出来找人了。”他抱着她,大步大步地往外走去。
外头的阳光依然,可是,有些事在经过昨夜之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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