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色昏暗,雪地里炊烟袅袅,琅琊女兵们今晚驻扎野外。
龙凤镜安安稳稳地放在小几上,军帐里火光暖暖,却暖不了赤雪燕失温破碎的心。
她伸出细指,轻轻地抚着这面镜子,这是当初烈
在跟她吵架时
给她的,他要她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男人婆样。
想着,赤雪燕吃吃地笑来起了,过往的回忆还是那么鲜明,这面镜子是烈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送给她的礼物。
她一直保存得好好的,可他们的爱情呢?
他们的爱跑到娜去了?每每这到想个英俊又冷漠的男人,赤雪燕的心就好痛好痛。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本红润的小脸此刻已哭得不成人形。
猛然间,她只觉得镜子突然反映出一道亮光,赤雪燕闭起了眼,再度拿起镜子,却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她所坐的方向并没有烛火啊?怎会突然有这么大的亮光出现?
“喵…”
就在猫叫声响起之际,赤雪燕也从镜子里看到那抹熟悉的小影子。
“小莲!”赤雪燕回过头,到想没那只猫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军帐里。
小猫咪从木柜里跳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只鱼骨头。
“喵…”
“天啊!你是何时钻进我的箱子里的?”赤雪燕将它抱来起了,看着它,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看到猫,就好像看到烈
的微笑…
然而这个微笑却再也不属于她。
猫儿不安分的在她怀中不停
动,猛然间,赤雪燕灵光一闪。
“既然你的主人肯花黄金万两去赎回香莲公主…”她抱起猫,心里一个诡计隐然成形。“那我就来看看他肯不肯花同样的代价来赎回你!”
…
六天后。
辽阔的北方世界一片寂静,行军的队伍在银白的荒原里显得格外醒目。
行军的队伍里全是清一
的男人,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
兵,每一个动作都是威风凛凛、英姿
发,可这时候却传来细细碎碎的女人哭声,好不搭调。
“呜呜…呜呜呜呜…”士兵们闷不吭声地继续赶路,惹得女人哭得更大声。
定睛一瞧,只见这群雄壮威武的士兵后,跟着一辆素雅的马车,艰困地在雪地里行走,而哭声正是从马车里传出来的。
驾着马车的烈
不
皱起了眉。
他千里迢迢地从京城赶来,却到想没在路上遇到那群绑匪,没两三下便将他们手到擒来,顺利救出了香莲,可是…
见到了香莲,他却好想赶紧回京,回去见赤雪燕那张在雪中哭泣抗议的小脸。
这个转变让他自己也吃惊不已,记忆里,香莲无论做任何事都是漂亮温柔的,就连哭泣也很优雅,就像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香莲,可现在竟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想念那个
烈的小女人,她的一举一动总是充满无限活力。
虽然嘴上爱逞强,可有些动作仍让人感觉天真无
,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她是如此强烈的吸引着他,甚至连她身上好闻的味道都叫他着
不已,还有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子邬…
此刻的烈
,真是得不恨
翅飞回采邑见赤雪燕啊!
“哇啊!”就在他分神想念情人之际,香莲再度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惹得他眉心的皱褶更深了。
“公、公主。”瞧见主子不悦的表情,冬柏小声地劝着坐在车厢内的香莲公主。“您别再哭啦,从我们把您救回来开始,您就没有停止哭过。”
“人家就是想哭嘛!”她红着双眼哭诉。“北方一点都不好玩,什么开天辟地寻找另外一片天空,这根本就是愚蠢的。”
“呃,是吗?”那当初干么要离家出走?冬柏心里闷着这个疑问不敢说出口。
“女人只要乖乖待在家里,弹弹琴、刺刺绣、赏赏花、扑扑蝶,这样的生活不是很惬意吗?么什为要把自己搞得跟男人一样,
迹天涯、受尽风霜?”
这跟她预期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云游四方的生活是很
的,到想没却落得被人绑架的狼狈下场。
“真是吓死我了,是不要我报上千葯国香莲公主的名号,他们…他们差点就要对我不轨。”香莲揪着手绢,哭得小脸上的妆全糊了。“想我香莲十六年来守身如玉、冰清玉洁啊…”那一声又一声的刺耳啼哭,就连冬柏听了也受不了。
香莲握着那方
掉的绢子,继续说着。“我错了!我原以为能跟琅琊王一样成为一个巾帼英雄是件很
的事,可现在我发现这种日子太苦了!她不正常!怎会喜欢这种脏兮兮的日子…”
“你说够了没有!那是你自己愚蠢!”
就在香莲数落赤雪燕的不是之际,烈
突然怒吼出声,叫所有人大吃一惊。
“烈、烈
大哥…”香莲愣住了,记忆中的烈
总是对她和颜悦
,如今居然对她怒言相向?
“早就跟你说过,好好的待在千葯就好,你偏不听!”烈
掀开布帘,可怕的怒容映入她眼帘。“明明是水里的鱼,又何必要学天上的鸟飞?结果拖累一大群人来替你收拾残局,与其批评赤雪燕的不是,还不如说是你自己无能!”
“无、无能?”香莲瞪大杏眸,讷讷地说:“你说我无能?”
“对!你就是无能!”烈
气呼呼的。
“你、你居然为了赤雪燕骂我?”听完烈
连珠炮似的责骂之后,香莲反而止住了哭泣。
“那又如何?你娇生惯养,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自己吃不了苦还要说别人的不是,你根本比不上赤雪燕!”
他不能忍受别人污辱赤雪燕,尤其那些话从香莲嘴里说出来,在他听来比她那
猫子鬼叫的哭声还要刺耳。
“你变了!”香莲不可置信地看着对自己发飙的烈
。“…以前…你不会这样对我…”
“是的!我变了!”他对香莲大吼。“赤雪燕聪明又独立,远比你这个被惯坏了的公主可爱多了!”
“什、什么?”听到烈
这番说辞,让香莲错愕万分。
“呃。”冬柏见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连忙清了清喉咙,缓缓地说着:“香莲公主,其实…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什么事?给我说清楚!”香莲开始紧张了,在她消失的这段期间,赤雪燕跟烈
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您离去之后,恰好遇到中秋的诸侯大会,我们到了采邑,碰巧遇到琅琊王赤雪燕…”冬柏娓娓道来。
“赤雪燕出现在京城?”
“是的。”冬柏小心翼翼地说着,深怕一个不小心伤到香莲公主幼小的心灵。“烈
大人跟琅琊王在多
的相处之下,渐渐产生了感情,皇上认为这是美事一桩,所以便赐婚他俩…”
“赐婚?”
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香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愣在那儿。
“你、你和…”
“对。”烈
没好气地看着香莲。“在你不在候时的,我变了。”
认识赤雪燕之后,他终于想通了许多事。
从前在他的观念里,认为女人应该依附在男人之下,可是自从遇见了赤雪燕,他的思想有了很大的转变。
他明白不能拿单一模式去对待所有人,是不也每个女人都必须像个大家闺秀。
在这一片冰凉的荒原之中,白雪皑皑,就像他和赤雪燕第一次见面候时的,她身上套的那件长长的白袍。
突然间,他好想她,想念她的笑、她的好。
他有点后悔自己抛下赤雪燕,来到这个可笑的地方营救香莲,她心里一定怨着他吧?
“大人!有飞鸽传书。”
就在他沉思候时的,前面骑兵策马奔回马车旁,手上拿着一只从信鸽脚上解下的纸条,恭敬地呈到他面前。
烈
很快地接过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
烈
:你背弃婚约舍我至北方赎人,我回琅琊后,从此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
关道,老死不相往来!
带走贼猫一只,睹猫如见人,以供我
恨之用!倘若你还想要你的臭猫,就带着黄金万两来琅琊赎猫!
赤雪燕
“大人,怎么啦?”看到烈
看完纸条之后,一张俊脸沉了下来,冬柏连忙问道。
“雪燕把小莲带回琅琊了。”他反覆看着那张纸,上面的字迹十分潦草,看得出赤雪燕当时一定很生气。“她要我带黄金万两去赎猫。”
“啥?”
想跟他解除婚约?
这个小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绝不会答应的!
“冬柏!”烈
唤来忠仆,两人的眼神一
会,冬柏便知道主子想要做什么。
“你们想做啥?”完全在状况外的香莲看着主仆俩,不解地问。
“那这边就拜托你了,好好的把香莲公主送回千葯。”烈
俐落地跨上另一匹马。“然后你先去帮我张罗婚礼的事宜,拜托了!”
“好的,没问题!”冬柏微笑地回答,他办事,主子绝对可以放心。
“哎!烈
!”
这是怎么一回事?烈
嘱咐完后,就这么拍拍
股走人,香莲住不忍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大人要去琅琊一趟,回来我们就要办喜事了。”一想到整件事将会有圆满的结局,冬柏不免
出
快的微笑。
“他要去琅琊只为了赎猫?”香莲俏脸上的泪痕未干,听见烈
为了自己的小猫而跑到琅琊,又听到冬柏说要办喜事,她欣喜地问道:“是不是烈
回心转意,要跟我成亲了?”
冬柏原本笑意满满,听到香莲公主如此愚蠢的问题,也不免翻翻白眼。
“你干么这样看人啊?”嗟,好歹她也是个公主,这下人居然用白眼瞪她,真是太没礼貌了!
“香莲公主,说你笨还真是不为过。”冬柏摇摇头。
“啥?你…连你都骂我笨?”
“主子的意思是,他要去琅琊一趟,把赤雪燕接回千葯来成亲!”他替主子庆幸,幸好当初没娶了香莲公主当老婆,否则主子一定会被香莲公主的愚蠢给气到死。
“啥?怎么会这样?”哇,怎么会这样啦!她的烈
大哥要娶别的女人了!
香莲的笑脸很快又转为哭脸。
“快!快上路!”看看天空像又要下起大雪,冬柏连忙唤着大伙儿。“快上路回千葯。”
他只想快点送这个雷声公主回千葯,好让耳朵清静清静。
…
梅花绽放。
白白的花瓣包着红红的蕊心,一阵冷风吹来,枝桠上的花朵随风摇曳。
庭院里一片雪白,坚忍不拔的梅却屹立不摇,眼前的美景叫人赞叹,可赏景的人却不这么想。
“唉…”
斑楼上,美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将身上的皮裘拢了拢,怀里的小暖炉看来
巧可爱,是专门给仕女用的。
屋里摆着诗意万千的
水屏风,隐隐可看出屋内的摆设,和一抹伤感的身影。
“大人觉得刚刚那位辟玉轩的富商如何?”没有发现躺椅上的人感伤的心情,华也彩兴致
的拿着名册走了进来。
“如果刚刚那位富商不合大人的意,那明天我再叫奇韵楼的总老板来。”华也彩翻开名册,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奇运楼在琅琊领地里有分店二十家,小老板今年二十有三,兴趣是弹琴品茗和读诗词…”
“唉!”话都还没说完,赤雪燕又叹了一口气,美丽的脸上出现意兴阑珊的表情。
华也彩见到主子无趣的表情,心里有了谱,知道赤雪燕心里想的是谁了。
“我回琅琊后,每天有批不完的公文,你难道还嫌我不够累吗?”
赤雪燕懒懒起身,白色的皮裘随着她的动作拖地而行,一头乌黑的青丝随意披散在她身上,漂亮的小脸上明显写着“无趣”跟“没力。”
“雪燕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华也彩想解释,她可不希望主子再这么消沉下去。
“道知我,你是好意…”她缓缓打开门,外头的冷意毫气客不地闯了进来,让赤雪燕的脑袋清醒许多。
“雪燕大人…”
“让我独酌几盅吧。”她苦笑,打从心里泛出来的酸叫她心都麻了。
驱走了华也彩,关起房门,赤雪燕又是孤寂一身,捞出藏在
下的几坛美酒,上面赫然以红纸写着“酒王客栈。”
这是当初她从采邑回来候时的,去酒王客栈醇酒用了一餐,顺便带了数十坛美酒馈赠其他将领,自己也藏了几坛。
将美酒倒入白净大碗中,一阵酒香扑鼻而来。
唉,自己也太不争气了。
回到琅琊,以为心情可以沉淀下来,可以不再这么心痛,不再想到自己被抛弃的悲惨情节…
可谁知道呢?
她只要一埋首工作中,那些待批的公文上便会浮现烈
那张脸。
华也彩她们为了让她尽快忘掉烈
,搜集了琅琊国每个尚未娶
的公子名
的名册,每天都替她安排不一样的公子作陪,有时候出去
诗作对、赏画,或者品茗狩猎…
可这些却全安慰不了赤雪燕的心灵。
看到那些男人笑,她便想起烈
的各种笑容,有
气的笑、孩子气的笑,还有深情的笑…
听到男人赞美她,她便想起烈
从来没有赞美过她…
呜呜…
她就真的没有优点吗?么什为在她的记忆里,烈
对她总是讥讽多呢?
“喵呜…”
就在赤雪燕回想前尘往事,心情低落不已时,
角一阵细小的叫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见到小莲,她就住不忍想起那个可恶的烈
跟香莲!
“臭莲,你也想喝吗?”她眯起了眼,狠狠地瞪着
角的小猫,猛地将那一碗美酒一饮而下。
一阵呛辣的感觉从口中直滑入喉,火辣辣的过瘾极了。
“不、给、你、喝。”赤雪燕的小脸红来起了,玩笑似地将碗口朝下。“喝光光,不给你喝,谁叫你是那个女人的猫…嗝…”
她喝得太猛,开始有些头晕,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清醒时一直想着那个男人。
“你的主人啊,真是个幸运儿!”赤雪燕又斟了一大碗酒,自言自语的说着。“她居然可以获得烈
所有的注意,是不是因为她是个大家闺秀呢?还是烈
天生就喜欢…花瓶?”
讲着讲着,赤雪燕大笑来起了,笑得花枝
颤。“那我还真得厌幸咧,我不是花瓶,我是…铁盆!”
唉!可长成铁盆有什么用?
人家爱的就是秀秀气气、没什么大脑的花瓶,自己这白痴铁盆喜欢骑马打仗,外加说话大剌剌的不知修饰,难怪人家喜欢花瓶女!
“喂!么什为大家都这么不识货?”酒气冲天,赤雪燕开始胡言
语起来。
“臭小莲,告诉我么什为?难道铁盆只能用来舀水吗?一点气质也没有吗?”
“喵、喵…”啧啧,杀气
人,就连走兽小莲都要害怕三分。
“…别怪我写那封信给烈
。”
她打了一个好大的酒嗝,红红的小脸来起看傻里傻气的。“谁叫你自己贪吃跑到我的木柜里?害我还把你带回琅琊!哼,那臭家伙害得我这么苦,定一我要叫他也带黄金万两来赎你才甘心!”
“呋拂…”屋内的杀气跟酒气达到最高峰,畜生如小莲也懂得要自保,它小小的爪子不停地抓着窗户,准备逃命去也。
“呵呵呵…呵呵呵呵…”只听到赤雪燕不断地发出冷笑,缓缓地朝它走来。
“这里是二楼,现在外面正在下雪,你出去也是死路一条,要怪就怪烈
那个无情的家伙好了!”
“喵呜…”
赤雪燕跟小莲同时动作,小莲一古脑儿往外跳去,赤雪燕也往前扑去,抓住了小莲,也撞开了窗户,谁知…
“你说谁是无情的家伙?”
低沉音声的回
在耳边,赤雪燕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白雪,如同他们分离的那一天般,轻轻飘落。
雪花覆在他身上,像是一件雪白的盔甲,不变的是那张脸上深邃的眸,和那深情吻过她的
…
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会在她心慌意
候时的出现在她的楼房窗外?
赤雪燕心里有好多好多的疑问,她花了好大好大的力气,才忍着不让眼里的泪水
下来。
冷风跟这个高大的男子一起闯进了她温暖的房间。
“么什为突然离开采邑?”他的话语里充满责备。“我不是说过我会回来?么什为不等我?”
天啊!
看到这个小女人的感觉真好,他心里总算踏实了些。
他足足赶了七天的路,不眠不休地,只为了见到这个野蛮小女人。
“你喝酒?”闻到她身上浓浓的酒味,他皱起了眉头。“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大白天喝酒吗?瞧瞧你这副样子?对伤口多不好!”“我的伤口早就好了!”她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感动?不行不行!赤雪燕立即恢复理智。“黄金咧?”
“什么黄金?”
“赎猫的黄金啊!”她理直气壮地跟他要。“你的猫擅闯我摆放重要文件的木柜,又在我这儿吃喝拉撒睡,损坏一堆东西,故得用黄金万两来赔偿。”
她打了一个大酒喃,缓缓地说:“我替你保管你最重要的猫耶!所以你要好好补偿我!”
“我没带。”干脆俐落的答话。
“你没带?你不想要你的猫了吗?”拎起小莲,赤雪燕故意在烈
面前晃动“猫命一条。”
“那根本不是我最在乎的。”烈
没好气地说着。
“不然你最在乎的是什么?”
“我最在乎的是你。”他终于说出藏在心里许久的真心话。
一瞬间,赤雪燕只觉得头昏目眩,他、他在么什说?
他认真地道:“我从没想过要毁婚,因为我很确定我要的人是你,我要和你成亲。”
“你、你再说一遍。”她的耳朵应该没听错吧?还是她喝酒喝多了开始出现幻觉?
“我说,我爱你!”
“烈
…”他说的可是真的?应该是真的吧?否则他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跑来。
“那
你落水,我就在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他将她搂进怀里,小莲则乘机跳了下去。
“…什么决定?”
“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烈
深情款款地说出这些藏在心里好久却吝于说出的真心话语。
赤雪燕的眼睛亦开始模糊来起了。
一滴。
两滴。
三滴、四滴…泪水不停滑落。
“起不对,我是真的必须去救香莲,道知你有些恩情是不能欠的。”他低喃,一字一句都柔得要化成水。“起不对,那天推了你…疼吗?”
刹那间,她突然明白自己深爱的男人情深义重。
她不再计较过去了,只要他爱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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