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圣诞节过去,学期即将结束,冬天走到无法感觉的微妙深处。阳光洒下来,透过玻璃窗,映在手背上,澄澈的光明只带来些微的温度改变,然后穿着厚重冬衣的她才发现:确实,天气很冷了。
“恬
,我听人家说了!”
抬头看向刚刚才走进店里,就突然冒出这句话的好友,有点摸下着头绪。“水灵,你听人家么什说?”
“说你
了男朋友啊!上次秀秀在路上看到你跟一个男生在逛街!”程水灵音声的里带着强烈的控诉味道:“是真的吗?”
原来是这件事。她点头。“好像是吧。”
圣诞节前夕,系上有一个男同学跑来找她告白,说想要跟自己交往。
她不明白,明明人个两已经认识了三年多,一直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没有太特别的
情,也
过其他女朋友的他却说他一直喜欢着自己。
喜欢…她道知不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也得觉不自己对那个男孩有同样的感情。
这样告诉他,他却只是笑笑,说交往看看也没关系。
然后,从那天开始,那个男孩就开始固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也会约自己出去看电影、逛街、兜风、吃饭。
感觉起来,不只是他,连周围的人都已经把她当成他的女朋友看待。
“好像是?”程水灵斜她一眼,拔高了声音。“安恬
,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好像是』?”
她一边吃着汉堡,这样解释:“他说喜欢我,我们一起出去约过几次会,所以应该算在交往吧?”
老实说,她真的不太确定,他们连手有没都牵过,也能算是交往吗?同
别的朋友做一样的事情,只是单纯的一起出去玩,么什为对象换成异
朋友,同样的行为就变成约会?
这当中的逻辑,非常诡异。所谓的情侣关系,应该需要更清楚的证明过程才对。不过,听说大家都是这样的,她也只好从俗。
程水灵皱起眉头。“恬
,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我很认真啊,水灵,你觉得我哪里不认真吗?”
“你根本在开玩笑!”程水灵尖叫着说:“为以你是小学生在玩家家酒啊?人家说喜欢你,你就跟人家在一起,那你的想法呢?你喜欢他吗?安恬
,你真的是二十一岁的大学生吗?”
“我只是觉得,他说的也没错,交往看看,我会喜欢他也定不说。”
“哪有这种事的?”程水灵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瞪她。“你有没有搞错?恬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算交往再久,最多也只是感情,不可能迸出爱情的啦!”
“可是,水灵,我从来没有感觉过你说的爱情啊…”她扮鬼脸。“难道我连作个实验都不行吗?”
程水灵冷哼一声。“作这种实验,你小心玩火自焚,有些男生是很奇怪的。”
“阿浩不是那种人。”
“那是你说的。”程水灵嘀嘀咕咕:“讨厌啦,连你都
了男朋友,那我不是很可怜?”
“水灵,是你自己要挑的。”
程水灵瞪她一眼,小巧的脸蛋
红。“恬
!”
她朝好友吐舌头,将剩下的汉堡
进嘴里。
程水灵用力眯她一眼,然后转移话题:“对了,好久没看到你,最近在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准备考期末考,还要做什么吗?”
“所以,结果你还是没有去参加甄试?你们老师不是一直叫你要去吗?就算你爸妈不要你念研究所,天
哥也会支持你的啊!你干嘛下去?”
她摇头。“跟我爸妈没有关系啦,水灵,我没跟他们说这件事。”
“那是么什为?”
“我想一想,”她老实说:“还是不要了。我又还不确定要不要继续念。”
“你不继续念,又没有修教育学程,毕业要干嘛?”下个学期就要把教育学程修完,毕业以后打算当老师的程水灵叨念着说:“安恬
,你不要以为我道知不,你修的那些都是纯数学的课,商务统计这些,你根本不
,要去跟人家竞争,一点胜算也没有…不继续念,难道你要去当补习班老师吗?”
“再看看吧。”她干脆地说,因为也实在道知不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反正时间还久。”
“哪里还久?为以你自己还是大一吗?再半年就要毕业了呢!散仙!”程水灵又看她一眼,然后沉默下来,低头喝着杯装饮料。“…天
哥最近好吗?”
果然。“水灵,你不要死心眼了啦…大哥只把你当成小妹妹看而已,你有多么那男生追,么什为一定要我大哥呢?”
程水灵看着她,突然噘起粉
的红
,赌气地别开头。“…你不懂啦!你根本下懂!我就是喜欢天
哥,就只有天
哥一个,我才不要像你这样,随便就跟别人在一起呢!”
她看着固执的好友,只能叹气。
…
范姜光垣踏进家门口,就看到林妈妈拉着天
坐在客厅里,道知不在说些什么,正打算假装没看见溜回房间去,却逃不过房东妈妈的雷达侦测。
“光垣啊!你回来啦!”林好时热情地招呼:“过来过来,给林妈妈看看,林妈妈好久没看到你了。”
范姜光垣的脸皮几乎无法察觉地
搐一下,转眼间,嘴角勾起
人的温文微笑,有礼地点头。“林妈妈,晚安。”
林好时瘦削的脸颊染上愉快的红晕。“光垣啊,你还是这么忙啊,都快过年了,怎么公司都没放你们休息?”
他放下公事包,在唯一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将长沙发的空间留给喜欢帅哥的房东和不幸的好友。“就是因为快过年了,要把去年的资料整理好,还要趁着年前去拜访一些客户,谢谢他们平常的照顾,所以这阵子还比较忙一点。”
“欸,阿
啊,你要多学学光垣,”林好时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安天
。“人家工作这么认真,定不说今年又要升官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傻楞楞的,道知不给自己打算啊?”
安天
苦笑。“哈哈哈,林妈妈,道知我啦。”
林好时伸手捏捏年轻男人的脸颊。“趁着年轻要多打拼啊!女孩子到几岁都可以追的,有没有听到?”
“道知我、道知我啦,林妈妈。”安天
一个劲地笑,向来开朗音声的却像发条松开的时钟,平板而无力。
范姜光垣瞥了好友一眼,没有作声。
“啊!对了!扁垣啊,阿
说他跟他妹妹今年还是留在台北跟林妈妈过年,不回去了,你咧?”
天
的父母在两年前离异,各自留在大陆工作,他接过几次安家长辈打来的电话,两个家长似乎都对这个长子疼爱有加,天
也是像不叛逆少年,但道知不么什为,他这两年的
节,即使是除夕,也有没都回过位在新竹的家。
没有多看好友,范姜光垣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下个星期回去。”
“啊,要回去那天要跟林妈妈说喔!”林好时叮咛:“林妈妈会帮你准备点心,在高速公路开车才不会肚子饿!”
他
出礼貌的笑。“谢谢林妈妈。”
“光垣啊,你自己开车回家要小心哪!现在高速公路车祸这么多…”
又念了将近半个钟头,林好时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两个年轻帅气房客所住的二楼。
一等门关上,安天
马上趴倒在沙发上,发出微弱的呻
。
范姜光垣也有类似的感觉,房东妈妈实在太会闲聊了,连他提到要开车回家这件事,都可以把她当年第一次上高速公路的美妙经验拿出来分享。
不过,这不是他眼前关心的事。
拿起公事包,他回到房间,
掉西装外套,一边折着衬衫袖口,走进浴室洗手。踏入客厅,看到好友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活力,正吃着房东妈妈刚刚带上来的点心,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小说。
“又不回去?你们家的感情真是亲密啊!”安天
耸肩。“反正我爸在上海,天旭过年也要留守,我爸妈也离婚了,本来就没有过年团圆的样子,回去也没有意思,干脆叫我妈跟朋友出国去玩算了。我跟恬
在台北,跟林妈妈过年就好。”
“恬
呢?”他坐到刚刚的沙发上,拿起筷子,气客不地伸手抢过好友眼前的盘子,里面装的是已经变冷了的凤梨虾球。
安天
不以为意,走到冰箱拿出似乎也是刚刚房东送来的水果,一边回答:“她当然也不回去啊。光垣,我刚刚不是说了吗?”
他睨他一眼,冷冷地纠正:“谁在跟你说那个?我是问那个小表跑哪去了?”
“你在说这个啊?”他只是耸肩。“她说出去看电影,晚一点才会回来。”
“跟谁?”
“男朋友吧?我猜。”
他顿一下,有点意外。“你那个妹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安天
自顾自地吃着切好的香瓜,没有抬头。“好像是上个月底刚
的吧?我不太确定。”
他微微皱一下眉头,放掉了这个原本只是拿来当成引子的话题。“干嘛?最近过得不好?有气没力的样子。”
安天
看他一眼,阳光的脸上掠过一丝少见的
霾。“哈哈。”
“哈哈?”他皮笑
不笑,嘲弄地问:“又吵架了?还是这次干脆被甩了?”
“算了啦,没什么了不起的。”他模糊地说。
“工作呢?”也不想追问,他拿起桌上的瓶装鸟龙茶,倒了一杯,递给好友。“最近样么怎?”
“还不就是那个样子?”
“哪个样子?随时可能被老板炒鱿鱼的样子?”
“没这么差啦。”
“我看,也差不多了。I他喝着杯子里的鸟笼茶,闲闲地挖苦好友,然后改变话题:“我初四回来。”说的,是他过年的行程计画。
“嗯。”“…你刚刚说,你妹
了男朋友,有没有看过长什么样子?”
安天
摇头。“那丫头神秘得很,从来没说过男朋友的事,更别说是带着他出现了。我也是前两天她说要出去,问了才知道是跟男朋友一起。”
范姜光垣乾涩地说:“都大四了,才在
男朋友,会不会太晚了一点?”
“我也道知不恬
在想什么,反正她喜欢就好。”
“这么开明?”
安天
无奈叹气。“不然怎么办?叫她一辈子不要
男朋友吗?妹妹也是会长大的。”
他没有多作评论,只是简单地说:“记得你诉告妹,谈恋爱可以,别把男朋友带回家,我会翻脸。”
安天
皱起眉头,似乎有些困惑。“光垣,你想太多了吧?我家小妹很懂事,不会这么做的。”
他斜睨那个蠢大哥一眼。“你干脆说你家恬
是天使算了。总之,我丑话说在前头。”
安天
耸肩。“好啦,我会告诉她。”
他顿一下,然后开口:“还有,公司打算送我去芝加哥总公司受训。”
“哇,光垣,你又要升官?”安天
赞叹地笑。“林妈妈说得真准!”
他的嘴角扭曲,嘲弄地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天天升官?天
,为以你我是什么?皇亲国戚吗?受训而已,回来还是继续干我的小课长。”
“可是我听说这种送回总公司去受训,是为了以后的升迁作准备。”
“那也是几年以后的事。”他下在意地说:“我上头的那几个,看来还能干好几年,这几年问,事情的变化很大。”
“什么时候去?”
“现在只是内定的消息。公司命令发布下来,要等四月,真的成行,已经是七月了吧?”
“那还好久,你现在说干嘛?”安天
打个呵欠,然后突然睁大眼睛:“喂,你去芝加哥,要去多久?”
“半年,表现不错的话,会延长到一年。”明白好友在担心什么,他挖苦地说:“别担心,我的房租照付,不会要你吃下来的。”
安天
松口气,嘿嘿笑。“那就好,要我人个一付这整间公寓的房租,我可吃不消。”
“我当然知道你吃不消,否则我人都在美国了,还要付这笔空房租做什么?”
“光垣,咱们这么久的兄弟,别这么计较啦,反正你赚的钱多。”
正要反
相讥,抬起头,突然看到放在角落靠窗位置的盆栽。
圣诞节过去,树上
绕的灯串和树顶的水晶星星,已经被恬
收来起了。
节日的奇迹消失,圣诞树变回了普通的盆栽松树,无趣地孤立在客厅一隅。
道知不么什为,看到那棵松树,他觉得有点烦躁,好像哪里多了什么东西,感觉非常下舒服。“…对了,回来问问你妹,那棵蠢树她打算怎么办?”
“树?”安天
顺着好友的目光看过去,无
打采地随口说:“大概就留在那里吧?明年还可以继续用啊。”
听到回答,他觉得不太满意,也不想多么什说,只是撇撇嘴,站起身。“算了,我先回房。”
没有注意到好友有点怪异的反应,安天
只是点点头,抓起之前看到一半的小说,自在地在长沙发上横躺下来,继续阅读的动作。
…
等到范姜光垣向安恬
问起那件事候时的,已经进入四月,她正在努力准备着大学最后一次的期中试考。
“安恬
,去倒垃圾。”
抬起头,看到学长站在门口,似乎是刚刚到家的样子,穿着浅棕色的西装,手上的笔记电脑还没有放下。
她微微笑。“学长,好久不见。”
“哪里好久?你这么年轻就开始记忆退化吗?明明昨天回来还有看到你。”男人伸手抹抹脸,随口答道:“废话少说,倒垃圾。”
她听话地起身,走到阳台上拿起之前打包好的垃圾袋,出门到定点等待清洁队的到来。
刚刚跟学长说好久不见,是一种感觉。住在同一间公寓里,她跟学长天天都能见到面,但是见到面不代表有交谈的时间。感觉上,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范姜学长音声的了。
学长的工作原本就忙碌,这一阵子,听大哥说,因为学长要到芝加哥受训的公文正式发下,开始准备交接的工作,更是忙到几乎不见人影。
加上她和阿浩开始交往之后,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少了,人个两能碰头的机会减少,这一个多月来,几乎没能好好说上一句话。
…学长,来起看很累的样子。
倒完垃圾,她回到家,看到刚刚回来的男人房门紧闭,门
里没有透出灯光,以为他睡了,却在一个旋身,发现还穿着衬衫的范姜光垣头斜靠着沙发椅背,任凭电视机开着喧哗,人却已经沉沉睡去。
原本梳理整齐的浓密黑发有些凌乱,眼睛下方透着阴影,松懈下来的嘴角带着深刻的疲惫痕迹,看来学长是真的累到一个临界点,否则向来注重仪表的他不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这样昏睡过去,连她进门有没都听见。
不过,他这样也睡不久,很快就会醒来了,学长睡得很浅,不可能在开着电视的客厅里睡太久。
看看自己卧室的方向,盘算着这几天的试考科目,然后她放轻脚步,走向厨房。
将两杯热好的牛
端出客厅,果然看见范姜光垣已经睁开眼睛,正摇着头,试图让自己清醒。
“…该死,我睡着了?”他用还没有褪去睡意音声的问。
“嗯,睡了一下,学长太累了。”她将一个马克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坐到另一张沙发上。“我热了牛
,学长喝完以后,就去休息吧。”
“牛
?”漂亮的薄
勾出淡淡的笑意。“恬
,你当我是五岁小孩吗?”
“牛
可以帮助睡眠。”她认真地说:“我想了一下,觉得茶或咖啡都太刺
了,学长不是需要睡眠吗?”
他没说话,只是笑了笑,拿起温热的杯子就口。
“学长要忙到什么时候?”
“忙到死。”
她一边啜着牛
,一边叹气。“学长,道知你我的意思。”
“这个月是最忙的吧?”他看她一眼,笑。“五月底把工作都交接完了,大概可以轻松一阵子,专心准备出国的事。”
“哥哥说你要出去最少半年,最多一年。”
“对,所以等我回来候时的,你应该搬出去了吧?”
她摇头笑。“学长,你还是这么急着把我赶出去啊?”
“当然,难不成为以你才经过几个月,你会突然从丑八怪变成人见人爱的可爱少女吗?”他似笑非笑地睨她。“少蠢了。”
她扮个鬼脸,已经很清楚这个学长的性格。他不冷言冷语地刮人,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不可能要求他说么什出好听的话来。
顿一下,他又开口:“如果毕业以后还想住在这里,叫你哥跟林妈妈商量看看,她应该会答应。”
听到他其实是默许她继续住下去的建议,她有点吃惊,住不忍
出微笑。
范姜学长,就是这样的个性。
“…嗯。”“六月就毕业了,想做什么?”
“道知不。”
他怪异地看她一眼。“道知不?”
她摇头。“道知不。”
“研究所呢?还是工作?至少这一点方向还有吧?”
她吐舌头。“我没去考研究所,所以是概大出去工作吧。”
“『是概大出去工作』?”他叹气。“安恬
,你跟天
果然是兄妹,一个模子倒下来的,天塌下来都没你们的事。这样浑浑噩噩、没有半点人生目标,日子还能过得这么愉快,也算是一项常人所不能及的优点吧?”
她眨眨眼睛,突然想起另人个一的话。“可是,学长,上次小风姐说,能跟范姜学长相安无事地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才是哥哥跟我真正异于常人的地方。”
他看着她,没有作声。
她温驯地垂下目光,自顾自喝着热牛
,浑然不在意他带刺的目光。
突然,他低声轻笑。“好、好,安恬
,算我输给你了,那的确像是小风会说的话。”
她只是微笑,停顿几秒,才又开口:“我已经开始在补习班教课了,毕业以后,可能就直接转作正职的老师吧。先这样看看,我想要考虑一下,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这种事,不是应该在大学候时的就考虑好吗?”
“嗯,不过我忘了。”
“忘了?是忘了自己想做什么,还是忘了自己应该在大学候时的就把这种事考虑清楚?”
“后面那个。”
她真的忘了,大学有太多的功课、太多有趣的事、太多可以学的东西,等到她发现候时的,毕业的时刻已经来到眼前。
看着像往常一样坦率的女孩,男人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笨蛋。这种事也能忘记,我真是佩服你们兄妹俩。”
“学长呢?”
“嗯?”
“这么辛苦工作,么什为?”
他叹气。“为了不被炒鱿鱼啊,这么简单还用问?”
“学长那个时候么什为选择这份工作?”
他看看她。“你是随便问问呢?还是真的想知道?”
她思考一下。“一半一半。”
“一半一半?”他挖苦地反问:“什么叫一半一半?我道知不这种问题也有一半一半的答案。”
“因为我已经大四了,之前也在找工作,所以有点想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她笑。“不过我已经找到工作了,而且学长的状况是学长的状况,知道了可能也不能当参考,所以也算是随便问问。”
他瞥她一眼,摇头。“我跟你那个没用的大哥都是读商管的,所以选择贸易公司是很正常的,加上营业部算是公司的命脉所在…你没听过吗?学以致用,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所以,学长,你喜欢现在的工作?”
“跟喜不喜欢没有关系吧?”他放下杯子,往后躺进沙发,将已经松开的领带拉下,解开领口的把子,
出褐色的喉头。“工作就是工作,努力工作只是因为我得养活自己…为以你现实社会是
剧吗?工作是为了充满爱与梦想的未来?”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学长么什为要这么努力呢?像大哥那样,不也可以养活自己?”
他嗤之以鼻。“照你大哥那种打混法,没被开除已经算是奇迹,等哪一天主管心情不好、公司状况不佳,我敢保证,裁员名单的前几名一定有你大哥的名字。哪里可以养活自己?”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他简单地说:“经济不景气,公司付一份薪水,想要的是两份的工作成果,拿不出来成绩的人只有等着被淘汰的下场。办公室比修罗战场还残酷,要留下来,就要比别人努力,跟喜不喜欢,没有关系。”
她保持原来的微笑,低头安静地喝着杯里的牛
。
看着没有说话的女孩,男人深呼吸,又抹一下脸,拿起茶几上的空马克杯,起身走向厨房,似乎打算就此结束谈话。
她慢条斯理地喝完剩下的牛
,转着电视频道,准备等一下再进去念书。
厨房的水声停止,范姜光垣跨着稳定的步伐,走回客厅,拎起刚刚解下、丢在沙发上的领带,然后往房门的方向走去。
“…对了。”
她抬起头,看向突然出声的男人。他顿下脚步,笔直地站在卧房门口,模糊的阴影笼上端正的五官。
“我听天
说,你
了男朋友?”
她点点头。“嗯。”“什么样的人?没半点本事,只好吃窝边草的同学?泡不到自己同届的,干脆来骗骗无知大学部学妹的研究生?还是随便路上跑过来搭讪的小痞子?”
她叹气,这个世界大概只有范姜学长能把这么简单的一句问话,用这么恶毒的方法说出来,连面有没都见过一次,就已经将人家损到一文不值。
“班上的同学。”
“班上的同学?”范姜光垣
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说的是那种同班三年多,一起修课、一起作报告,除非没长眼睛、没带脑子、或是最近才去做了眼角膜移植手术,否则早就应该知道你长得什么鬼样子的『同班同学』?”
她吐舌头,大概知道他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然后迅速消失踪影。他看着她,缓慢地摇了摇头,深深叹一口气,然后转身走进房里。
不愧是范姜学长,真是一点礼貌也没有的反应,连一句话都不用说,已经让人觉得刻薄。她无奈地想着,一边关掉电视,将马克杯拿进厨房冲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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