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书房里,一老一少两只斗牛又对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经过,蓝心眩眼底的怒火不仅没有消退,反而越燃越炽烈。
“老佛爷,现在这里就只剩咱们俩了,你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可以直说了吧?”
尹老夫人定定地望着她好半晌。“我需要你让我的儿子回到我身边。”
“什么?”蓝心眩惊讶地张大嘴。“你要尹非回到你身边?你不是恨他吗?”除非是变态,不然有谁会把自个儿喜欢的人骂得那么惨?
“曾经。”尹老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这让她刹那间最少老了十岁。“我说一个故事给你听。三十年前有一个女人,她以平民之身嫁入豪门,为了让公婆承认她,她咬紧牙关忍耐一切,甚至代替没有经营能力的丈夫扛起全部家业。她每天忙得半死,好不容易才在这个家中挣得一点地位,想不到她的丈夫却以她不懂趣情、不会温柔体贴而另结新
。
“而那个新
竟是她疼若心中宝的妹妹!女人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五年后,在她怀孕期间,赫然接到浩息,说她的丈夫与妹妹在偷情途中出车祸身亡了!她悲愤
集,却还得强撑起身子为丈夫与妹妹办理后事,结果,太过操劳害她早产,失去了孩子。但讽刺的是,她的丈夫与妹妹早生下一个男孩,而且已经三岁了,因此,她被迫承认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她这一生中最大的污点与背叛,她恨他,偏偏他又是她最亲密的人唯一留给她的。为了不彼此伤害,她选择忽略他,直到时间冲淡了她心中的恨意,当她回过头想找那个孩子时,却发现一切都太晚了,那孩子正以她当年的怨怒恨着她。”
蓝心眩眼中升起了层层水雾。“那个女人就是你吗?老夫人!”
尹老夫人寂寞地颔首。“本来我的感触没这么大的,但去年我出了车祸,尹非带他儿子尹错来探望我;我们虽然彼此怨恨,可该尽的礼节却从不马虎!那天,我头一回发现上一代的过错会造成下一代多么沉重的负担。小错才十岁,已经拥有一双和非儿一模一样、成
忧郁的眼。那孩子在我身边待了一整天,没有笑过,出口的话屈指可数;我几乎可以预见他的未来将和他父亲一样,孤独、冷酷,永远不知欢笑为何物。而这全是我造成的,我已错过一遍了,不想再错第二遍,你能了解吗?”想起年轻时,总有许多的冲动;要不尹非父子的名字怎么来的?当年她给他们起名“尹非”、“尹错”…两个不该存在的错误,道尽了她心底的愁怨,也断绝了她与唯一亲人间的联系,如今是后悔了,只可惜已经太迟。
蓝心眩眼中的泪再也住不忍地滚滚而下。“我懂、我懂…”她不停
着鼻子。“要一个小孩子背负如此沉重的负担,实在是太残忍了。”她想起尹非对于自己的儿子备受诬蔑,却毫不在乎的态度。当然,这不能全怪他,毕竟他小时候就是在一片愁怨中长大,一个不识爱滋味的男人,如何能强求他用爱来教养孩子?他恐怕连爱是什么都不晓得!
“我想改变这种情况,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我需要人个一来帮忙,蓝小姐,你愿意接受这项任务吗?”尹老夫人认真地问道。
她已经被同情心煽动得连“理智”二字如何写都忘了。“好,我愿意;但我该怎么做?”
“做我的代理人,接近我的儿子,用你的魅力改变他。”
接近尹非!一想起他那张酷得过火、又冷若冰霜的俊脸,蓝心眩
不住脚底发冷。“我做得到吗?”
“可以的,我子辈这见过的人也不少了,你是唯一一个有胆量同时与我们母子抗衡的人。我看得出来你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中长大,你懂得什么叫‘爱’,你一定能够教会非儿去爱的。”
蓝心眩可没有这种把握了。“即便如此,要我当你的代理人也太离谱了。”
“非儿的样子你见到了,你认为没有一个够分量的身分,他会将你放在眼里吗?”
绝对不会!蓝心眩一看尹非的眼,就知道他是那种冷酷无情、兼目中无人的自大狂。
“但要我代理公事,我实在做不来啊!我恐怕尹非还未回头,你的公司就被我搞垮了。”
“垮就垮了,有什么关系?这么些年来,我早想通了,再多的金钱也比不上一家和乐重要。”尹老夫人回过头,用力握住她的手。“蓝小姐,你就当是实现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吧!不能弥补我以前犯下的过错,我会死不瞑目的。”
蓝心眩被—阵
情冲刷得头晕目眩,不及细想就点头应允。“好吧!全
到我身上,定一我会达成老夫人你的愿望的。”
“谢谢、谢谢!”尹老夫人感激地笑着,眼中…某种狡猾的光彩一闪而过。早瞧尹非的冷酷无情很碍眼,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揭掉他脸上那层冷冰冰的面具,看清他真实的内心。奈何尹非心机太深沉了,不管她如何挑拨,他总是不动如山。但她没办去,不代表别人也没辙;道知她尹非最抵挡不了天真善良又火爆冲动的人,而蓝心眩这小妮子,可谓个中翘楚了。
尹老夫人打的好主意是:蓝心眩成功的话,她可以得回一个儿子,若不济,也有场戏好看。不论如何,她都不吃亏。
可惜蓝心眩太激动了,完全没发现自己正陷于怎样的陷阱中,不可自拔。
…
道知不是不是错觉?蓝心眩感到自己最近一直在“后悔”而那玩意儿在她心底已经堆得像山一样高了。
她站在“尹氏财团”的总公司前,仰望那几十层的办公大楼。九点了,正是所有上班族该进公司努力的时刻,当然,她这位第一天上任的“代理总裁”也在此列。
不过…她转头跑进隔壁一家便利商店里。
好吧!她是胆小表,她没有勇气去跟尹非相抗衡;那又怎样?反正她只是一个小女人,要多么那勇气干么?她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
可是,小小几十坪的便利商店能消磨多少时间呢?半个小时就够她在里头转到令人起疑的地步了。
“唉哟!”突然,一个学生撞了她一下。怪啦!这种时候学生下上课,在这里么什干?她好奇地跟在他身后离开便利商店,绝不承认这是一个可以令她不必进公司的好借口。
苞着穿制服的中学生走了一条街,那少年突然转过身子朝她冲了过来。
“把我的东西还来。”少年朝她伸出了手。
蓝心眩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我有拿你的东西吗?”
少年
鲁地伸手探向她上衣的口袋。“东西还我!”
蓝心眩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一大步。“喂,你别
来哦!”“臭女人,你想私
我的东西吗?”少年发狠地自书包里掏出一把美工刀,锐利的刀片就要划过蓝心眩娇美的脸蛋,却被她抬手挡住,仅划破衣袖。
但也足够吓得她娇颜惨白了。“你想么什干?我又不认识你,怎么会拿你的东西?”
“如果你是三只手运送赃物的交通工具,那你就有可能拿了他的东西。”低沉的男声像一阵
风,刮起一股透体寒意。
蓝心眩怎么也不可能忘记,这种可怕的语调是何人所专有!
“尹先生…”
尹非双手抱
站在她身后,悠闲的模样一点儿都是像不个会救美的英雄。不过,他的样子太可怕了;超过一百八的身量,配上一副运动员的
壮体格、严峻的五官,足以吓坏每一个夜啼的孩子。
当然,那个利用蓝心眩运送赃物的少年也不例外,他一见到尹非,就连尚寄放在蓝心眩口袋里的电脑游戏也不要了,连忙脚底抹油、落荒而逃。
蓝心眩衡量了一下情势,若有所悟地摸向自己的上衣口袋,一块磁碟片不知何时跑进里头,害她成了一个不告而取的小偷。
“我发誓这不是我偷的。”
尹非只回给她一抹轻蔑的冷笑。从她出现在公司门口他就看见她了,当然也瞧见她的鸵鸟行为,并且陪着她在便利商店里逛了半天。他很怀疑这女人的神经是什么做的,她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他!
直到她被三只手当成运送赃物的工具,她还白痴地跟着人家出去,他光用脚趾头猜就知道她会遇到什么事。
这女人是尹老夫人派来压制他的,他本来不想理她,随便她的好奇心会把她害成一具死尸,或者被侵犯的受害人都好,全部与他无关。甚且,她的不幸还会造成他的便利,往后他再不需担心有人会随时随地在他背后放冷箭了。
偏偏他也道知不自个儿头脑里哪一条神经出了岔,他的腿双居然把他带到了事发地点,而他的嘴巴又自作主张地发出声音帮忙惊走了那个小偷。
懊死!他
儿不想救她的,事情却迳自
了轨,像滚雪球般,越来越离谱,最后变成一个大麻烦
在他身上。
蓝心眩不死心地
上尹非。“你得相信我,我也许很穷,但绝不会偷东西,更不可能与人合谋盗窃。”她也道知不么什为,就是不喜欢他误会。
“蓝小姐,你是什么样的人都与我无关吧?”他的话无情得教人发火。
她果然被
怒了,不顾一切拉着他跑回那家便利商店。“我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她主动向店家报告事情的来龙去脉,并
出磁碟片以兹证明。
尹非闭上眼只想哀嚎。她太不了解现在的世道了,在路上发现车祸伤者,好心地将人送到医院都会被诬陷为肇事者了;她这样拿着证据登门嚷嚷,还会不被当成小偷的同伙吗?
果然,店家一点儿都不相信她的话,店长连同店员四只眼睛充满怀疑地紧锁住她。“小姐,如果我没记错,你刚才在这里逛了半小时,却没有买半件东西的行为,也很可疑吧?”他们早在自个儿的主观意识里将蓝心眩判定为小偷的同伙了。
蓝心眩作梦也到想没会弄巧成拙,不仅没洗刷冤屈,误会反而累积得更深了。
“不是我,你们要我说几遍才懂?是那个学生嫁祸我的,我一发现,就将东西送回来给你们了。”
“那个学生呢?小姐,除非有那名学生的证词,否则我们如何能相信你的片面之词?”何况他们这家小店最近频频遭窃,早就怀疑有小偷集团在这里出没,只是一直捉不到人,难得蓝心眩自动送上门,他们只想快点扭人上派出所。
“我怎么知道那个学生在哪里?他被吓跑了啊!”蓝心眩生气地跳脚。
“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说的话,我很遗憾必须报警处理。”
“你们居然这样对待帮你们送回失物的顾客!”蓝心眩快气疯了。
“也许你是个做贼喊捉贼的小偷!”无端出现在便利商店里,逛半个小时却一样东西都没买的可疑份子,谁会相信她?
“我说过我不是小偷!”蓝心眩怒吼,已理智尽失地想杀人。“你们再诬蔑,小心我对你们气客不。”
店长向店员使个眼色。“报警。”
“你敢?”她要拆了这家便利商店,绝对!
“何不将防盗摄影机里的录影带放出来看一下?”尹非终于决定他受够了这场闹剧,淡淡地提醒场中不够冷静的三人。
蓝心眩如梦初醒。“对喔!录影带里绝对拍子我清白的证据。”
便利商店的店长和店员对视一眼。若非碍于尹非的庞大气势,他们才懒得去做这种麻烦事儿:证据已经很明显啦!蓝心眩是偷窃集团中的一员。
然而录影带放出来之后,蓝心眩愤怒的眉梢却改扬起了得意的弧度。电视机里,她茫然地在便利商店里逛着,不久后,那名中学生进来了,他偷了一张磁碟片,先是企图放入身旁一名上班族的西装口袋里,没有成功,后来他又锁定另一名小姐为运输工具,但那小姐似乎发现了他的企图,瞪他一眼后,就走去出了。现代人都不喜欢管闲事,所以那小姐并未张扬中学生干的好事。只有蓝心眩最笨,毫无所觉地着了人家的道。
“看吧!事实很明显了,那中学生并没有同伙,他都是就近取材陷害别人帮他运送赃物,到了外头再抢劫目标。”蓝心眩第N度自我声明。“这证明了我是无辜的。”
尹非真道知不她怎么有脸做此声明?没人会上那种幼稚的恶当的,只有她。
虽然不甘心,但证据就在录影带里,店长和店员也不得不向蓝心眩道歉。“起不对,蓝小姐,是我们误会你了。”
“而且你们对我的态度很恶劣。”想起他们之前的对待,蓝心眩就一肚子火。“哼!我再也不会到你们这里来买东西了。”她气唬唬地跑去出了,连招呼尹非这个伙伴一起走都忘了。
“你本来就不是我们这里的客户啊!谁管你要不要再来?不来最好。”不甘心的店长和店员在她身后蔑笑着。
尹非突然觉得生气。“如果她恰巧是‘尹氏财团’的代理总裁,你们或许就该想一想,万一她记恨,故意提高这店面的租金…希望你们的生意好到足以应付。”蓝心眩肯定还道知不她得到了什么东西?这条马路上的店面、大楼…至少有七成隶属“尹氏财团”换句话说,她已是这里权利最大的地下女王!
…
“尹氏财团”的总裁办公室里…
蓝心眩根本没脸见尹非。“那个…今天早上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他,此刻她大概正躺在某条黑街里等死,或者被送进派出所里吃免钱饭了。
尹非漆黑如子夜的双瞳里不带半点温度,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蓝心眩打了个寒颤,双眼瞥向墙上的温度计,怀疑那二十六度的刻痕是骗人的。目光转向对面的人体冷气机,所有的寒气都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尹非,一个用冰雕就而成的冷酷男人。
她前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得跟他同处一室?
“冷”静下来之后,她才猛然发现自己似乎上大当了,她跟姓尹的又非亲非故,何苦来淌这纠
了三代的大浑水?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望一眼冰人尹非,她怕连回首的机会有没都就要被他冻成一
冰
了。
“上班时间请不要谈论私事,代理总裁。”尹非蔑视她发青的脸一眼。“还有,你的注意力是不是该放在文件上,而非我身上?”
她赶紧闭嘴、低头,目不斜视地盯着办公桌上摊开的文件瞧。天知道那是什么文字写成的资料?她要是看得懂,情愿把头切下来给他当椅子坐。
“代理总裁,你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可以请你开始批示文件了吗?”尹非肯定连呼吸都是冷的,不然不会连吐出来的话都化成了冰珠子,掷地有声。
蓝心眩跟虽地—笑。“尹总,这文件…可以麻烦你解释一下吗?”
他
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弯弧。“难不成咱们的代理总裁只会在便利商店里闯祸、给公司丢脸,却连基本的商业文件都看不懂?”
蓝心眩俏脸一下子
得通红。早上的事又不全是她的错,他损够,也亏够了吧?连在工作上都想刁难她?哼!要比整人手段她有自信绝不输人。
“总经理,我想,向我报告工作进度应该是你的责任吧!”
尹非浓眉高高地耸起。果然,她是尹老夫人派来压制他的。不过战争才开始,谁胜谁败还是未知数,她若以为有尹老夫人撑
,就可以稳
胜算的话,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OK,我解释给你听,这是一份投资企划书,我们打算和法国贝尔财团合作开发一处休闲兼疗养中心,目前看中的地方有三处。代理总裁的责任就是评估这三处地方的优缺点,然后做下决定。”
蓝心眩努力
下几乎从喉咙跳出来的心脏。“请问一下,这投资案值多少钱?”
“不多,两亿而已。”
“台币?”
“法郎。”
蓝心眩白眼一翻,差点昏倒。救命啊!两亿法郎多少台币了?他们竟要一个哲学系才毕业的女孩子来下这么重大的决定!
尹非得意地睨着她。“怎么?代理总裁有决定了?”凭她也想跟他斗,再等十年吧!
她拍桌怒吼。“你疯了是不是,这样就要我做决定?事关两亿法郎的投资案耶!”
“你既是代理总裁,当然得由你做决定。”而他会非常高兴等着看她出丑。
“万一我做错决定呢?公司倒了怎么办?”
“两亿法郎‘尹氏财团’还不放在眼里。”他的恶劣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他那种狂傲无礼的态度彻底将蓝心眩给
怒了。“你的意思是:一点儿都不在乎我可能会害你们赔掉两亿法郎?”他敢点一下头,她发誓要他好看。
“你就算将‘尹氏财团’全赔光了,我也不在乎。”会伤心的是尹老夫人吧?而如果能够扳倒她,他这一生也无憾了。
“你…”蓝心眩气得全身发抖。
“倘若你不敢下这决定,不如趁早投降,躲回我那高贵的母亲怀里。”他恶意地摊泼她的怒气。
她听到了脑中“理智”那条线断掉音声的。“给我那三个地方的资料。”
尹非冷笑着
出三张纸递给她,不信她看得懂。
蓝心眩将它们一一贴在墙壁上。
“你想么什干?”道知他她看不懂法文,是决计做不出决定的;可难道法文上了墙就会变成中文?
她瞪了他一眼,默然取出一张卫生纸,
成一团,沾了些许桌上的印泥,退后几步,转过身,闭上眼,将纸团朝墙上的三份文件丢出。
纸团击中其中一份文件,留下淡淡的红印;她走过去撕下那张纸,用力丢向尹非。“我决定了,就是这个地方。”
惊讶在尹非眼中一闪而过,她居然用这种方法决定一笔价值两亿法郎的投资案!到底是他眼花了,还是她傻了?
“干么?不服我的决定啊?”蓝心眩纤指
近他的鼻尖。既然他们都不在乎自己的财产了,她何苦为他们挂心?要玩大家一起玩,她不把这场豪门游戏搅得
飞狗跳,她就跟他姓。
“不!”他皮笑
不笑的样子,十足的
臣相。“只是有点讶异你会用这种方法做决定。”而且她的运气该死的好到极点,她丢中的那个地方,与他和整个企划部开了三个月的会议所决定出来的位置一模一样。
“有何不可?”就算她本来有一些些愧疚,一见着他目中无人的狂妄模样,也全消失无踪了。“在你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游戏,而我只是依着你的游戏规则玩,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她将所有的文件
回他怀中准备赶人。“况且你根本不在乎那些钱,我又何必多事为你担心?”
“的确,你是不需要担心那些钱。”他抱着文件,深邃的眼里、两道森冷的寒光冻得她僵在办公桌后。“‘尹氏财团’有的是钱,赔个两亿法郎并不算什么,不过那些拿钱办事的小厂商就惨了,别说两亿法郎,只要一百万法郎的工程出了岔子,大概就有不少人要自杀了。”
霎时,蓝心眩瞠目结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尹非将身子横过大半个桌面,严峻如石雕木砌的脸庞由上而下迫近她,带来无限
迫感。“当然,你也不必为这种小事担心,反正要自杀的又不是你。”
她的心脏紧紧地一
。这家伙是恶魔,他一定是!
“那么我这就去执行你的命令了,代理总裁。”他的呼吸
在她脸上,像冰一样的冷。“也或者我们可以来打个赌,有多少人会因为这件案子而倒大楣?”
她背脊窜过一阵恶寒。“等…等一下…”
“哎,身为在上位者不能朝令夕改哦!”给了她—抹恶劣的鄙笑,他转身出了总裁办公室。
蓝心眩瘫在大皮椅上,好半晌动都无法动一下。
那个男人…好恐怖!他的笑容是冷的、呼吸是冷的…心脏和血
八成也都是冷的。她怎么会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他?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罢才他说着“自杀”的事时,眉头部没
一下,好像看着那些因她决策失误而赔钱死亡的人是件快乐的事。
他没有心,怎么会有情?自然更不会懂得去爱了。
这场豪门游戏她绝不能再玩下去,有关人命的大事岂可轻忽?她要回去告诉尹夫人,她要辞职,再也不干这劳什子“代理总裁”了,宁可回去做个
受欺负的小看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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