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真是太诡异了!
程水莲瞪着镜中的自己,至今仍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中。
镜中的她,白衫黑裙,墨黑的发清汤挂面,脸没上妆,肌肤却水
的,嘴
也娇
滴,大大的眼睛还未染上成
女子历经的沧桑,闪亮亮的,像夜空初绽的星子。
这是她吗?
她试着对镜中人微笑,秀眉弯了,眼眸细了,
畔抿着淡淡羞涩。
天!她心一震。
她笑起来竟十足像个女学生,文静的、羞怯的,犹对这个世界满怀幻想的天真少女。
这,不可能是她吧?
“…你在做什么?”清亮的声嗓忽地在她身后扬起,扯动她不安定的心弦。
她颤然回首,
向正以奇特眼神瞧她的少年。
“一大早就对着镜子发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花痴的?”
花痴!
他竟敢如此嘲弄她?程水莲瞪他一眼。如果她还是从前那个不解世事、对他无限爱慕的少女,此刻肯定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她不是,她长大了!
“我照镜子都不行吗?你也不希望你的未婚
灰头土脸地到学校丢你面子吧?”
“嗄?”齐京闻言,一双眼差点没凸出来,他瞪她,不敢相信她方才的回嘴。“你说…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她高傲地睨他,然后一甩头,自顾自地背起书包下楼。
身后一片灼热,她可以感觉到齐京凝定她的惊愕眼神,那令她十分愉悦,有股报复的快意。
如果这不是梦,如果这真是上天赐予她的第二次机会,那么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从前的程水莲就让她随风而逝吧,今
的她,不做灰姑娘!
她下楼,正坐在餐桌旁看报的齐
一见到她,老脸扯出慈祥笑容。
“看来你今天精神不错,小莲。”她拉过程水莲,捧起那小脸蛋细瞧“嗯,额头的瘀青也差不多都消了。”
“放心吧,我很好,
。”她仰起头,真诚地对老人家微笑。
齐
是她最敬爱的齐家人,外公死后,齐
坚持将父母双亡的她接到这里来,也因此,她跟齐京才会扯出一段孽缘。
虽然现在的她很后悔当初答应任
的齐京成为他的未婚
,可并不影响她对齐
的感情。
“没事就好。对了,
今天陪你一起去学校跟校长打声招呼…”
为了同学们欺负她的事吗?
“不用了,
。”她赶忙阻止“这件事让我自己解决吧。”
“真的不用吗?”齐
有些犹豫“可是…”
“没事的,
,只要我好好说,相信同学们一定会了解的,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这样啊。”齐
凝望她,眼眸闪过笑意“你好像变坚强了呢,小莲。”
程水莲回以一抹笑。她也希望如此。
“快坐下来吃早餐吧。”齐
招呼着“今天我让厨子准备了你最爱的煎蛋卷,配鲜
正好。”
“我想喝咖啡。”
“咖啡?”齐
一愣“可是你早上一向喝鲜
的啊。”
那是因为齐京规定她只能喝鲜
,所以她才喝的。
她深
一口气“可是我今天想喝咖啡。”
“哦。”齐
扬眉,看着她执起咖啡壶,为自己斟了一杯。
随后走进餐厅的齐京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怔怔看着她往杯中加三匙糖,又注入鲜
。
“你不能喝咖啡,水莲。”他出言制止她“你正在发育,应该多喝牛
,而且喝咖啡时也不该加这么多糖,又不是喝糖水。”
“如果我不能喝,那你应该也不能喝,对吗?难道你没在发育?”她闲闲回应“而且我就喜欢喝加糖的咖啡,不可以吗?”说着,反抗似的又添了一匙糖。
他愕然瞪视她的举动。
她耸耸肩,故意无视他如火般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餐,然后在奉送齐
一朵甜美的笑靥后,翩然告退。
齐京蹙眉跟上,她假装没注意,笔直走出大门。
他终于出声了“喂,你去哪儿?司机还没将车子开出来。”
“我要走路上学。”
“走路?”他拽住她手臂,强迫她转身面对他“你发什么神经?我们不是每天一起上学吗?”
“从今天起我要自己上学。”她坚定地回应“我要走路。”
“你是怎么了?是那些欺负你的同学说了什么吗?所以你不敢跟我一起去学校?”
“跟他们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决定。”
“么什为?”
“因为我不想再当你的洋娃娃了。”她字字铿锵有力,星眸璀亮异常。
“洋娃娃?”他愣然,半晌,神色转为阴沉“你撞坏脑子了吗?怎么变得这么莫各其妙?”
“有吗?我倒觉得我终于做回真正的自己了。”
“程水莲!”他低斥“你一定要这样跟我作对吗?”
“没错。”她浅浅微笑“你要是不高兴的话,就取消我们之间愚蠢的婚约吧,不必勉强自己跟穷人家的女孩在一起。”
“你…”“坦白说,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嫁给你。”
她冷淡的宣称似乎着恼了齐京,他一把握住她的肩膀,狠狠将她定在雕花大门旁的白墙上。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哦。”他眯起眼“你说你喜欢我,事实上,我认为你
恋我。”
他一定要用这么可恶的神态道破她的心意吗?瞧他似笑非笑的嘴角,根本就不把她少女的真心当一回事吧?从小身边就群蝶飞舞的他,哪可能真的看上毫不起眼的自己?之所以要她,只是因为她很傻、很好操控而已…
她从前实在太傻了,么什为会爱上这样一个跟她完全处于两个世界的富家公子?
双拳在身俊悄悄缩紧。“我是喜欢过你。”
“什么?”过去式的语法震撼了齐京,他怒视她“你的意思是…”
“现在我只想尽快摆
你。”
…。。
碎石小径往前方直直展开,两旁林树夹荫,远远地,一方方绿油油的稻田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啊,这久违的景致啊!
程水莲深
一口气,瞥视四周,
臆间满满地涨着感动。
自从高中毕业后,随着齐京到台北上大学,她有多久不曾回到这生她养她的乡间小镇了?多久不曾呼吸过这新鲜透彻的空气?多久不曾欣赏过这美丽可爱的风景?多久不曾倾听过这宁谧安详音声的?
在都市浮沉这么多年,几乎却快忘了她曾在这单纯的东部小镇长人。
她都忘了,在
复一
沿着这条小径上学时,她对着周遭景致,看到的却是心中的无限梦想。
那时的她,想着她的未来,想着有一天要离开这里,到都市追寻她的梦想。
她终究是离开了,却不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去的,反倒在城市的霓虹灯间
失了前进的方向。
她后侮了…
程水莲忽然无法继续前进的步伐,她在一条清澈的小溪旁找到一块平坦的岩石坐下,静静望着远方。
旭
,随着时间推移逐渐上升,阳光愈来愈烈了,放肆地洒上她的脸,刺痛她的眸。
“你在干嘛啊?水莲,上课快迟到了!”
正当她发呆间,一个骑着脚踏车的少年飞快地从她身畔闪过,他努力跺着踏板,急切地与风争速。
程水莲愕然凝望他瞬间淡去的背影,根本来不及回话,连这少年是何方人物都还没意识过来。
忽地,淡去的影子又逐渐清晰了,似乎是察觉她的不对劲,少年又飞快地跺着脚踏车骑回来。
“喂!你伤还没全好吧?身体不舒服吗?”少年冲着她喊“齐京呢?你今天怎么没坐齐家的车上学?要不要载你一程?”
“你、你是…”她迅速搜寻着记忆库,将少年线条分明的脸孔与脑中储存的印象一一比对,不过数秒,灵光一现“温泉!真的是你?”她住不忍跳起来,指着他大叫。
被唤作温泉的少年一愣,犹豫地皱起眉,又扯扯头发。“水莲,你没事吧?看到我有这么讶异吗?”
当然讶异啦,好几年不见了呢。
程水莲抿着嘴笑,偏头打量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记忆中他是个热爱运动的男孩,尤其
球更是打得一把罩,小学写作文时,他的志愿还是成为
球选手呢,只可惜…
畔的笑意敛去了,她想起升高三那年的暑假,温泉为了救一个孩子出了一场车祸,夺去了他出色的运动神经。
“温泉,温泉…”
他是个好男孩,在学校同学都因为齐京而欺负或疏远她时,只有他待她一如往昔。
“干嘛一直叫我的名字啦?”温泉翻白眼“道知我我老爸取这名字是很可笑,哪有人因为这里以温泉出名,就把儿子取这种蠢名字的啊?”说到这个,他就住不忍怨恨“臭老爸,我总有一天要报复,哼!”“不是的,温泉,我…”
“都叫你别叫了,你是存心气我是不是?”他轻轻敲了她头部一记,又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快坐上来,我载你去学校。虽然是暑期辅导,迟到也会被痛削一顿的。”
“暑期辅导?”她侧坐上脚踏车后座,小心翼翼拉好裙摆“你的意思是现在是暑假?”
那么还来得及喽?她也许来得及阻止一场悲剧。
“温泉,你听我说,这个暑假不要上市区玩,绝对不要去。”
“么什为?拜托!难道你要我在小镇上窝一个暑假吗?很无聊耶。”
“你听我说,绝对不要去。”她紧紧抓住他肩膀“会出事的!”
“什么啊?”温泉摸不着头绪“你脑子是不是摔坏了?都是那些可恶的家伙,竟然那样欺负你!”他神态转为严肃“不过你放心吧,那天齐京当众发了好大一场飚,把那些人都吓呆了,以后应该不敢再找你麻烦了。”
“齐京发飚?”这料想不到的消息转移了她的心思。
“嗯,你一定想像不到冷冷的白马王子也会发脾气吧?不过,那天齐京真的一副想杀人的模样,连我都吓了一跳。”
齐京想杀人?为了…她?
“我说水莲,你真的抓住他的心了耶。我本来以为他只是想玩玩,到想没原来真的
在乎你的。”温泉不怀好意地笑“嘿嘿,白马王子也有灰姑娘来制伏他啊。”
灰姑娘制伏王子?不,应该是反过来吧。
“你错了,温泉,不是那样的。”她语气幽幽。
如果说齐京真为了她发飙,也只是因为同学伤害了“他的未婚
”而不是因为“她”
“不用不好意思啦,水莲,虽然我不太喜欢王子,不过看来你跟他在一起也不错。”
她一愣“你不喜欢齐京?么什为?”
“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那家伙太完美了啊!家里有钱就罢了,么什为人还帅得不像话?长相好我也认了,偏偏头脑又好,动不动就考全校第一。好,就算他遗传因子特别
好了,干嘛连运动神经都那么好啊?网球、羽球、游泳、空手道,什么都会,连马拉松比赛也被他跑进前三名…啊!愈讲愈气,真是呕死我了!”温泉哇哇叫。
程水莲听着,不觉笑了。
对哦,她怎么会忘了温泉对齐京一直有着强烈的竞争意识。自从高二时,齐京转来这所乡下高中,温泉便把他当成了假想敌,什么都要跟他比一比,有一回甚至跟他挑战围棋呢,结果还是泰然自若的齐京赢了。
“告诉我,水莲,那家伙的弱点究竟是什么?”温泉回头不甘地瞥她一眼“我就不信王子真那么十全十美。”
齐京的弱点?她闻言—怔。是啊,他的弱点究竟是什么呢?他总是那么优秀,那么坚强,那么气定神闲,仿佛天下一切尽在他
壑当中…
她实在道知不他有什么弱点啊!
“啊啊,别告诉我连你也想不出来!”温泉快捉狂了“起码要有一样吧,定一我要赢他一次,不然那个可恶的女生—辈子都会瞧不起我!”
可恶的女生?瞧不起?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女生是谁?我认识吗?”她追问“她么什为瞧不起你?”
“啊。”恍悟到自己失言,温泉脸颊忽地染红,支支吾吾起来“你…你不认识她啦,她不是镇上的人。”
“那她是哪里人?你怎么会认识?”这下她更好奇了。
“她是…从台北来的。”
“台北?是谁家的亲戚吗?”
“就是林家的爷爷…”
“林爷爷?是他的孙女吗?还是外孙女?是怎样的女生?一定很漂亮吧?”
“嘿!你别再问了好吗?”温泉不耐地回了一句,脚踏车
风奔进校园。“以前的你不会这样东问西问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事的?”
程水莲一震。
是啊,以前的她不会追问这些的,即使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她也不会过问他人的私事。
因为那时的她将自己困在一个封闭的小圈圈,眼底除了齐京,谁也看不到…
“我现在不一样了,温泉。”她跳下脚踏车“从现在开始,我再是不也以前的程水莲了。”
“你么什说?”温泉愣然注视着以一种坚决的神态伫立于凤凰木下的少女。
夏风拂来,
起她鬓边一缯细发,黑色的百褶裙翻扬着好看的波
。
…。。
程水莲没坐齐家的轿车来学校。她今天是跟温泉一起来的。
她跟齐京在学校见了面也不打招呼,好像陌生人一样。
他们吵架了吗?
流言如星星之火,瞬间燎原,才过了一个上午,便传遍校园,人尽皆知。
不论在哪儿,程水莲总能从四面八方接收到各种视线,好奇的、怀疑的、惊讶的、不满的,同学们默默评估着她,彷佛意
藉此一探流言的真假。
她咬牙,假装没注意到自己再度成为众人的焦点,坐在图书馆里,努力翻阅着各科课本。
柄文、数学、英文、历史、地理…天啊!难道她还要将这些教科书重读一遁吗?国文、英文还好,可是数学…她瞪着讲义上密密麻麻的几何符号…她早忘光了啊!
还有三民主义…她一翻白眼,当初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课本上大段大段的文字硬背下来,现在,还要重来一次吗?
掩落眼睫,她无奈地叹了口长气。
这就是回到过去的代价吧?所有经历过的痛苦也要重温一遍。
坐正身子,她决定先抛开消耗记忆力的三民主义,从需要理解能力的数学开始。
时间,在她埋首于复杂的证明与计算间一分一秒流逝,待她恍然抬头时,黄昏夕照已透过玻璃窗,柔婉洒落一室。
望着天际朦胧的晚霞,她心版亦跟着蒙胧,呆了好儿会一才起身,在馆内诸位同学好奇的注视下收拾着书包。
罢踏出图书馆大门,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即映入她眼瞳。
是齐京。
他倚在一棵大树下,双手环抱
前,在满天彩霞掩映下,那张俊秀的脸显得更加出尘,美丽得不像真人。
温泉说得没错,他确实漂亮得不像话,端整的五官,浓密的眼睫,甚至连他音声的都清雅动听,不似一般男孩
哑。
他还有一种不属于少年的神韵,就像现在,只是随随便便站着,也
出一股贵族般的气势。
优雅、自在、气定神闲。
敝不得周围会躲着一群女孩偷偷瞻仰他,瞧她们痴
的神情,怕只要他回头看一眼,她们就会融成一摊水了吧。
想着,程水莲不觉咬住下
,心跳不争气地加速。
他在等她吧?她该怎么办?无视他的存在,转身就走吗?
正挣扎间,一道雅致的倩影慢慢飘进她的视界,轻盈纤巧的在齐京面前落定。
她怔怔瞪视那少女仰起头,正对齐京说着什么,他忽然扬起
,淡淡一笑。
啊。程水莲
口如遭重击,看着两人合衬的身影,她有片刻无法呼吸。
她想起那少女是谁了,她是乔羽睫,是这镇上最受瞩目的千金小姐,她父亲是镇长,母亲是校长,她本人则被校内一群忠诚仰慕者捧为校花。
她是…白雪公主一般的人物,同学都说,她跟齐京才是天作之合。
程水莲撇过头,腿双忽然有了自由意志,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可乔羽睫却看到了她。
“水莲!”
娇
的嗓音定住她的步履,也送来齐京深沉的注视。
她回过身,强迫自己走向两人,
角牵起微笑“学姐,好久不见。怎么会来学校?”
“我回来看我们导师。”乔羽睫
向她,忽地牵起她的手“听说你前几天摔下楼梯了,没事吧?”
“我很好,学姐。”
“没事就好,以后走路要小心点哦。”乔羽睫对她盈盈浅笑,笑容里净是不解世事的天真。
看来没人告诉学姐,她究竟么什为会摔下楼梯吧?虽然她是学姐,年纪比他们这些学弟妹都大,可对她,所有人都不由得想保护,绝不会让道知她这世界也有丑陋的一面。
可她后来终究还是知晓了…
“学姐,你有碰见凌非尘吗?”忆起暑假末将闹得小镇翻天覆地的丑闻,程水莲陡地变了脸色,急急追问。
“咦?你怎么知道我遇见他了?”乔羽睫微眯起眼,粲笑如花“刚刚就是他送我回来的啊。我逛百货公司时
了路,幸好碰见了他。”
“学姐又迷路了?”程水莲叹气,这位大小姐的路痴在学酗可是有各的,从镇上到市区的百货公司,她能比别人多花上一倍的时问。“么什为不坐家里的车呢?”
“我偶尔也想要自己出门啊。”乔羽睫甜甜说着。
这种漫不经心的“偶尔”可是会铸成大错的呢。程水莲无奈地在心底感叹。
乔羽睫没注意到她焦急的神色,迳自陷入沉思“非尘他好像没钱参加暑期辅导,现在还在修车厂打工,看来很辛苦呢。”
那黯然的神情震动了程水莲,她掐紧乔羽睫的手“学姐,你不会同情他吧?”
“好痛!”乔羽睫吃痛地轻喊一声。
程水莲连忙放开她的手,却没放弃坚持“听我的!学姐。”
“么什为?”乔羽睫微微怔愣,奇怪她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跟自己说话。
“因为他…”会伤害你,会把你伤得体无完肤!
如果可以,她真想大喊出口。
可她道知不该怎么说,还未发生的事,她能随便说出门吗?这种未卜先知的预言若说出口,肯定引发轩然大波。
“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她咬住
,容
千变万化,却吐不出—个字来。
“水莲,你怎么了?来起看怪怪的。”乔羽睫担心地望着她。
“别理她,她这几天—直怪怪的。”一旁的齐京终于
口,语气淡漠,凝定她的黑眸却绝不淡漠。“该回家了吧?水莲,你在图书馆待得够久了。”
这么说,他的确任等她喽?
程水莲一窒,说不清
口漫开的是什么滋味。“你可以自己先回去。”
“放你人个一走回家?”他瞪她“为以你我能放心吗?天色都那么晚了!”
“那有什么关系?这里又不是台北,治安好得很。”
“总之,一个女孩子不该晚上还在外头游
。”
什么意思?他现在就开始管她了吗?想起他结婚后立下的门
,她怨念陡生。
“我不是小孩了,别这样管我!”她怒斥。
“注意你跟我说话的口气,水莲。”他阴沉地警告。
“什么口气?你这样限制我,难道还要我乖乖地点头称是吗?”她反驳。
“咦?别吵架啊,你们两个。”见两人火气都有升高的趋势,乔羽睫不知所措地劝着。
“不好意思,羽睫,我说了,这女人最近怪怪的,脾气变得很糟。”说着,他强硬地拉起程水莲的手“跟我走!”
“喂!你…”她想反抗,却敌不过他的力气,只能由着他将自己拖往正等在校门口的豪华轿车。
“上车!”他
鲁地将她推进车后座。
“你么什干?”她回首怒视他“我说过以后要走路上下学!”赌气地打开另一边车门,冲下车。
“么什为不肯坐车?”他追上来。
“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是走路上学!我不想因为借住到齐
家,便改掉这个习惯。”
“从学校走回家里起码要半个多小时,有出不坐要走路,不是自找麻烦吗?”
“自找麻烦也好,总之我个想坐车!”
“么什为?”他问。
因为她个想依赖齐家,不想依赖他,不想让自己成为一尊没有自主意识的洋娃娃!
“我想靠自己的力量生活。”坚定地抛下这句话,她旋过身,头也不回地迈开步履。
走了好儿会一,她才发现深蓝色的凯迪拉克一直静俏悄地在她身旁滑行。
他干嘛一直跟着她?
程水莲停定身子“你不要再跟着我,我不会上车的!”
车内的他不语,只是深刻地瞧着她。
她几乎要臣服于那眼神之下,急忙深
一口气“你快回去吧,
会担心的。”
“你也会怕
担心?”他口气讥诮“你道知不她会更担心你吗?”
“我…”她一窒,倔强地撇过头“我回去以后会跟她好好说清楚的。”
他瞪视她“你真的不肯上车?”
“是。”
“么什说也不肯?”
“嗯。”“很好。”他咬牙,开门下车,然后狠狠甩上车门“你先回去吧,李伯,帮我们跟
说一声。”
“是,少爷。”司机李伯领命离去。
程水莲傻傻望着逐渐淡去的车影“你做什么?”
“你不上车,我就陪你一起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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