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拨通了电话,乔玲珑劈头就大声嚷嚷。
“妈,你们很莫名其妙欸,杜磐石那家伙是没地方住啊?么什为把他
到我这里来?”
“磐石回国之后在新竹上班嘛!老是台北、新竹两头跑也累呀,住你那里上班比较方便。”电话那端音声的好温柔。
“我管他方不方便。”乔玲珑鬼叫着。“我的房子很小耶!他来这里挤着,我怎么睡觉?”
是概大她嚷叫的音量太大,连在母亲一旁的杜伯母都听到了,乔玲珑马上听到杜伯母在电话旁鼓噪了句:“一起睡啊!”她白眼一翻,现在是怎样?一起睡!这种话伯母怎么说得出口,老人家是还把他们当小孩啊?
再想起那两双老家伙离去前的鬼祟表情。乔玲珑瞬间领悟、终于了然,哼,原来是存心故意的啊?
怒气冲上脑门,她不想被强迫配对,那么,逃回家里自粕以吧?
她直接问道:“你们到哪里了?回头来载我!”
那端,她母亲推托敷衍,沉
了半天。
“唔…你想回家呀?我们已经在高速公路了,快到家了耶。”随后又扯了句让乔玲珑更昏头的。“对了,玲珑宝贝,妈忘了跟你说,今天去你家候时的,我顺手把你放在抽屉里、那副我家的钥匙带走了,以后你回来要事先通知喔。”
“什么你家我家?我不能回自己的家吗?你干嘛不让我回家?”该死的,竟然连钥匙都没收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她可是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耶,让别人知道她跟男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还得了!
“玲珑宝贝,总之,你杜伯伯、杜伯母,都跟爸妈谈过了,要先让你跟磐石同居试婚,你们要是觉得合适的话,就可以结婚啦。”
“什么!”乔玲珑大吼。还真印证了她所猜想的配对这回事啊,这两对家长未免太开放了吧。“你说…同、居、试、婚!”
杜磐石的母亲也凑到话筒旁。“反正你们十几岁认识到现在了,关系匪浅,很容易培养爱情的啦。”
乔玲珑朝一旁那若无其事般的杜磐石愤瞪一眼。她频频深呼吸,平定这天大的惊吓与怨气。
必系匪浅?那是父母们关系匪浅、友谊甚笃好不好!苞她与杜磐石之间扯得上什么边?他们只是因为父母之间的
情而认识,哪算得上关系匪浅?
好吧,顶多再加上大学时代是同校不同系的学长学妹关系,但这也不足以成为配对的理由吧?
她尽量让自己音声的平稳而理智。“好,妈,我了解你的意思,道知我你们担心我的婚姻大事。但是…么什为是他?谁跟你说我跟杜磐石可以谈恋爱的?么什为我要跟他结婚?”
乔母的嗓音比平常温柔一百倍。“宝贝,爸妈跟杜家感情好啊,杜伯伯和伯母也很喜欢你呀,我们当亲家不是很好吗?把你交给磐石我很放心,相信伯母也会疼爱你这个媳妇…
还有啊,算命的说你二十六岁以前一定要结婚,然不要就一辈子嫁不出去啦!你想想,你的几个表妹都结婚了,只有你…”那端兀自啰啰唆唆讲不停,在她耳中,没一个听得下去的理由。
最后,乔玲珑挂上电话,以怨毒的眼神,怒瞪着从容自在、半卧在她沙发上的杜磐石。
她的小窝才一房一厅,扣除前后阳台已剩不到二十坪,多了这个壮汉就更显得拥挤了。
而且,屋里只有一张双人
,这些长辈的馊主意摆明了要他们难堪嘛!小时候虽然曾经睡在一起,但现在已经长大了,是该有些顾忌才对吧?
“别恨我,如果不是时间紧迫,我也想找个比你这儿舒适千百倍的地方。”杜磐石懒懒睐她一眼,顺道浏览室内一圈,对这一室粉彩皱起眉来。娘儿们的窝,都一定要布置成这德
吗?。
“你…睡客厅!”她气呼呼地回到房间,砰地用力甩上门。
杜磐石撇嘴。啐!死丫头,以为他爱来吗?
…
乔玲珑的单身公寓不大,除了卧房,其余的厨房、客厅全数打通,所以活动空间还不致于太狭窄。
这房子虽旧,但整洁温馨;前后阳台种满绿色植物,室内家具简单典雅,卧室有张席梦丝双人
,
调与布置清新柔和,是标准的单身女
住所。
隔天早上,乔玲珑早起。由于是假
,她闲闲地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一手捧着村上
树的小说、一面啃她的法国面包配饮料。
暖暖的
光穿透窗帘,洒在杜磐石的俊脸上,那巨大的身形占据着乔玲珑的客厅沙发,犹然酣睡着。
片刻,他苏醒、掀开眼帘。望着微微飘动的白纱窗帘,茉莉花香拂来,微风令他感到无比舒畅。
这是一场好眠,醒来后精神
满。只是身体委屈地缩在沙发上一夜,还真不习惯。他略为伸展四肢、活动筋骨。
放眼望去,乔玲珑这小鲍寓里充满阳光,教人心情愉快。
他前往浴室盥洗,并在她的漱口杯里
入了他的专属牙刷与刮胡刀,随后踏向厨房。
乔玲珑听闻声响,在阳台嚷了两句。“桌上有吐司,冰箱有饮料。”
杜磐石走至阳台,推开纱门盘
倚着。“你的早餐就吃这些东西?”他皱眉,看她啃完手上的法国面包。
要他那么随便打发一顿早餐,他可不要。
乔玲珑扭过头看他。“不然咧?早餐还要弄桌满汉全席啊?”平
工作忙,她没那闲功夫在饮食上花时间,往往是简单打发每一餐。
杜磐石转回室内,打开她的冰箱,翻了些东西出来。
“你冰箱里其实东西不少嘛!”懒女人,连动手下厨都懒。
“我道知不,大概我妈昨天补来的吧。”乔玲珑走至厨房,在他身后看了看从冰箱里拿出的食品。
杜磐石环顾厨房,摸
每项设备与杯盘的放置处,俐落地开始动手,几乎是马上适应了这环境。
她看他烤了几片吐司,抹上厚厚的
油,看他煮了壶咖啡,榨了杯新鲜果汁,又看他把煎好的荷包蛋和培
装在盘里、洒上胡椒。
乔玲珑坐在餐桌前,瞧他用刀叉优雅地切开荷包蛋,那刀子一划,鲜黄的蛋汁
出来…她咽了咽口水,哇!好象很好吃耶。
杜磐石觑了她一眼,慢慢嚼着煎得微焦的培
,然后
出
足的神情。
“嗯…哼哼!”乔玲珑清了清喉咙,克制住贪吃的
望。虽然已经啃完一条法国面包,但还是觉得他的早餐好好吃喔!
“要不要吃?”杜磐石随口问道。
“要…”乔玲珑眼睛一亮,很快地回答,超没志气。
他憋住发噱的冲动,分了两片吐司给她,并添了杯咖啡放在她面前。
她毫气客不吃来起了。“噢,好好吃!”
杜磐石皱眉。“你吃慢点。”狼
虎咽,真是的。
“你吃个早餐这么讲究喔?我是一忙起来,连吃饭都随便了。”她猛嚼着、不可思议般地嚷嚷。“哇!热热的酥脆吐司抹上
油真好吃,我平常连烤都懒得烤,抹上冷
油就
进嘴里。”
“你这怪胎,一张嘴巴胡乱
东西吃。要注重饮食,吃得营养、气氛好,肠胃才会健康。”杜磐石猛摇头。
“八股。好象我爸妈才会说的话喔!”她不置可否地挑挑眉。“反正吃下肚,拉出来的东西都一样嘛!”虽然现在这样的食物的确好吃太多,不可否认。
杜磐石瞪着她。“你卫生点好吗?真不相信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我还在吃东西,你讲什么拉出来的东西!”
他一副受不了的模样,端起杯盘,移至阳台,在桌边一张椅子坐下。
“呿!”乔玲珑啐了句,在他背后吐舌扮鬼脸。
阳台外头风景好,阳光和煦、微风轻扬;人行道上树木青翠,隔壁传来轻柔的音乐声,杜磐石用餐愉快、心情也舒
。
乔玲珑晃至他一旁的藤椅坐下。“杜磐石,你真的要住在这里?”看他
适应的样子,她真担忧。
“这么快就想赶我走?”他问,随后顺口回她:“放心,我会去找房子。”
“那你妈如果上我这儿要人怎么办?她…要是说她要去上吊,我…”乔玲珑不敢再说下去了,杜磐石的脸色很难看,心情似乎一下子跌落谷底。
他沉默着,心中也矛盾盘算。
乔玲珑鼓着双颊,眼珠子溜了几圈,叹气作罢。
算啦,杜磐石这孝子,她料定这一问,必定勾起了他的顾虑。“暂时住着吧,过阵子再作打算,看看你爸妈、我爸妈到底还要怎样。”
嗯,两人有志一同,以不变应万变,端看那几个老家伙要把戏。
桌上的行动电话铃声响起,乔玲珑一听那设定的专属铃声,双眸瞬间灿亮。
她马上按下按键接通、应答音声的忐忑紧张。“学、学长啊?怎么这么早打电话给我?”
好做作,明明她将庄亦之的号码设定为重要来电,铃声一响便知来电者。
杜磐石好奇她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温柔面孔,好笑地在一旁问:“庄亦之?”
乔玲珑掩住话筒愤瞪他。“嘘…不要讲话!”
杜磐石不屑地冷哼一声。她变脸的速度还真快!
“不好意思,学长你刚刚么什说?”乔玲珑柔声说话,双眸是晶莹水亮、脸颊春光一般明媚,小手还猛绞着衣服下襬,娇羞又别扭。
杜磐石好想爆笑出声。瞧她这般轻声细语的,差点就要吻上电话了。她花痴的模样不减当年,一遇上庄亦之就丢了魂啦!
“你说谁?”她没听清楚庄亦之说了什么,又问了句。
“嗯…”杜磐石在一旁伸着懒
,表情坏坏的、还发出懒洋洋音声的。
乔玲珑瞪他,紧张地摀住电话低声警告他。“再吵我毙了你!”撂下狠话,继续扮演她可人的小天使角色。
“学长你是说沉
霏啊?我跟她…”乔玲珑才要回答…
杜磐石喉咙
,住不忍咳嗽几声:“咳、咳!”
“咦?你旁边有人吗?”庄亦之听见了!
乔玲珑连忙否认。“噢,没、没啊-我在看电视,那是电视音声的。你觉得吵吗?那等我一下,我把电视关掉。”
她握挚朝杜磐石肩上重捶一记,气得横眉竖眼、咬牙切齿。他非要让庄亦之发现她身旁有男人吗?这样会让她心爱的学长误会欸!她要保持清白自爱的声誉,不能让别人知道有男人跟她同住。
杜磐石扯扯她的长发,换来她快气炸了的白眼。他料定她没空、亦不敢大动作反击,便更加故意,有时用力拉扯、有时把她的头发拨来掩面扮贞子。她气得
抓他的手来狠咬一口,却总让他矫捷
闪。
孩子气的无声战争并未持续太久。杜磐石耍她耍得高兴了,得意地咧嘴笑着示威,然后迈开脚步,清洗杯盘去也。
乔玲珑终于松了口气,继续与庄亦之对话。“学长,我跟沉
霏不太
。虽然以前是同学、现在是同事,但是认识以来说话还不超过十句,没啥
情。学长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事。”那端音声的有点失望。
乔玲珑这二楞子没多想,随口转移了话题。“学长,今天放假你没跟周小姐出去啊?”
“分手了。”他答。
“嗄?『又』分手了?”乔玲珑大叫一声皱起眉来。她屈指一算,这是庄亦之第几段逝去的恋情?
“什么叫做『又』分手了?”庄亦之语气虽是责备,却好象掺杂着更多得意。得意于自己在爱情里来去自如的功夫教她佩服。
“没。只是觉得这次还真快,那么早就结束了。”乔玲珑苦苦一叹。
看来,很快就又有新的风
韵事可听了。庄亦之喜欢跟她聊些风花雪月,她只有听的份,永远没有“参与”的份,他风花雪月的女主角,永远轮不到她,哎。
她接着问:“那你今天要忙什么啊?不去逛逛或看看电影吗?”例如约她看电影呀。哎唷,她说不出口,把这期盼咽下喉去。
“最近没什么电影可以看。”庄亦之回答。
他也没聪明到哪去,不晓得电话彼端的她,怀着小女人般的心情等他邀约,只当她是好朋友。“玲珑,要不,我过去你那里坐坐,聊聊天好了。”
聊聊…他想聊的沉
霏。庄亦之是怀着这样的念头。
“来…我这里?”乔玲珑受宠若惊。她有没有听错?
他们在公司碰面的机会不多,连下班约在一起喝杯咖啡的机会都很少;而且学长向来只在电话中与她闲聊,今天竟然说要上门?
庄亦之听她口气好象怪怪的。“怎么?不方便?喂,我们都这么
了,不会不方便吧?”
“当然、当然!怎么可能不方便呢,呵呵…”她迭声响应、干笑两声。
随后,电话一挂,乔玲珑迅速从椅上跳起。
“杜磐石…”她急切地大声嚷他。“你快出去!”
她抓着他的胳膊猛推,学长要来了,她不能让学长知道杜磐石住在这里。
杜磐石手上抓着洗好的杯子,差点让鲁莽的她给打破。他慢
地收妥杯盘,纳闷问她:“出去?么什为?”
“庄亦之要来我家,你不能在这里。”乔玲珑语气非常惊慌。“啊!你的东西怎么放得到处都是?快收起来!”
她坑诏作跑开,在客厅里飞奔过来又飞奔过去,忙着藏起他的物品。
杜磐石动都没动,笑看她手忙脚
到处
东西。“我干嘛要走?庄亦之是我老同学啊,刚好叙叙旧。”他故意要她。
“少来了!”她在百忙中轰他一句。“你跟庄亦之又没
情,就算要叙旧,干嘛不在公司叙旧。”
杜磐石耸肩。“没错,是没
情。不过,在公司我也不会去找他。”他跟庄亦之不是同一个磁场里的人类,无话可说。
“快啦,还杵在那里做啥?他等一下就要来了,把你的东西收一收,我不能让道知他你住在这里。”乔玲珑气急败坏,真是急惊风遇上慢郎中。
杜磐石可以理解她的顾虑。他撇撇
,不疾不徐地走去,把一些可能被看出该是属于男
的物品收妥。其实也没几样呀,乔玲珑紧张个什么劲儿?
她把他挂在壁钩上的西装、衬衫取下、连同几条领带
进打开的行李箱,然后拖着行李箱跑至房内,
进
底下。
杜磐石跟来,皱眉说道:“你怎么可以把我的衣服像咸菜一样
?”说罢,他弯下
去,又拉出箱子。
“你要干嘛?”乔玲珑一
股坐上行李箱,恐慌地瞪他。
“把我的衣服折好。”他徐缓说道。
闻言,她凶他一句。“间时没啦!你别这么
好不好?”
杜磐石盯着她,半晌都不吭一声,非常坚持。
乔玲珑看着他,末了只能头痛地往自己额上拍了记。
“噢…算了、算了!动作快点啊。”她屈服,
股离开行李箱。“我要盛装打扮一下。”她打开自己的衣橱,忙翻着整排衣物。
杜磐石一面折叠他的衣服、一面讥笑。“有病!在家干嘛盛装打扮?”
“学长几百年才想到要来我家,我不能邋邋遢遢的。”她很快就决定要换上一套还没穿过的洋装。
杜磐石看她慌慌张张抓着衣服奔至浴室更衣,步出浴室后,又忙至化妆台前胡乱上妆。上妆完毕,她很不安地回头询问杜磐石的意见。
“你觉得这样可以吗?”她真是紧张得快要血管爆裂了。
“不好看。”杜磐石摇头,实在很不习惯上了妆的她,他慢悠悠吭了句。“来起看像『如花』。”
他住不忍想调侃她。看她“盛装”为那人打扮,觉得好有趣。
但说实在的,她身着水蓝洋装、脸上是粉
色彩,还真让人眼睛一亮。
化妆前后的乔玲珑,与平
相差甚多。化妆品真是让女人魔术般变得美丽的伟大发明,啧啧。
“如花!”乔玲珑面孔狰狞地
近他。“你这是在侮辱如花、还是侮辱我?”
“哈…”他纵声大笑,准备识相离开。“说真的,在家里还化妆,你觉得庄亦之不会觉得奇怪吗?”这可是由衷的建议。
考虑了下,她决定卸去彩妆,只抹上淡淡的口红。
杜磐石踏出门前,乔玲珑又大叫了声:“等一下!”
“嗯?”他回头。
“还有这个…”她把他搁在桌上的手机拋过去。
“乔玲珑,你这家伙真
鲁!”他惊险万分地接住,差点翻脸。这PDA手机里可储存了不少重要信息,她瞻敢这样随手一拋,摔坏了他就掐死她。
啐,庄亦之说要来,她就失常了。可见她对庄亦之的疯狂爱慕不减当年,还有愈来愈严重的倾向。
他真搞不懂,庄亦之那小子有什么优点,乔玲珑怎么
恋他
恋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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