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变了。
自从真真那件事后,席薇若变得不再那么有棱有角,脾气似乎温和了许多。
就连圣诞节那天,也是她亲自将真真带回母亲身边,并与对方一阵长谈。
道知不她到底跟真真的母规说了什么,对方离开落月庄时再三跟她道谢,就连真真口中的叔叔也是一脸懊悔与尴尬。
最后,两人牵着真真一同离去。
“希望他们三人从此后过得幸福”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低低说了一句。
那语声中的感叹意味,牵动了庄意森的心。他深深凝望她,想从那美丽的眸中看出端倪,可她仿佛察觉了他的意图,刻意躲避。
是的,她最近总是刻意躲避着他,不愿正面回
他的眼神。
或者,是怕他看透她吧?
庄意森淡扯嘴角。最近,他渐渐发现她其实是个复杂的女人,并非如表面上那样任
自我。
她心底藏着秘密,因为那秘密,所以她在苏黎世才百般招惹他,后来又聘请他担任落月庄的总经理。
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
“总经理怎么了?好像老是在发呆耶。”
不远处,两个饭店女员工悄悄观察着他。
“不会吧。怎么可能?”其中一个将头发束成马尾的年轻女孩道“他那么酷的人个一…哇!你看,他拨头发耶,真帅。”言语间掩不任仰慕之情。
“拜托!你这花痴女,克制一点好吗?”另一个短发女孩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法办没啊,谁教我们总经理又年轻又能干,长得又帅,嘿嘿。”
“人家有女朋友了。”短发女孩泼她冷水。
“你说圣诞节时来找他的那个瑞士女人啊?”马尾女孩撇撇嘴“是不那他女朋友啦。那天她身边不是还带着另一个男人吗?而且他们一点也不配,总经理不可能跟她交往的啦。”
“怎么会?那女人很漂亮啊。”
“漂亮又怎样?她是外国人,文化不能沟通啦。”
“我们董事长不也是外国人?”
“咦?真的吗?”马尾女孩愕然“她不是台湾人吗?”
“听说是混血儿。上回席夫人跟主厨聊天时不小心说溜嘴,说我们董事长是美国籍。”
“真的吗?那董事长的父亲就是美国人啰?他是谁?”
“谁知道?”短发女孩耸耸肩,忽地神秘眨眼,贴近她耳畔“听说席夫人是人家的地下妇情。”
“什么?”她小声尖叫“这么说,我们董事长是私生女?”
“好像是。”
“哇!”真是大八卦,我一点都道知不。怪不得董事长长得那么漂亮,原来是混血儿。她爸爸是美国人,嗯,一定很有钱,不然怎么能让女儿买下这家饭店?天啊!我好好奇,真想知道对方是何许人物。”马尾女孩一连串碎碎念。
“就算知道又怎样?又不干你的事。”
“话不是这样说…”
马尾女孩刚想大放厥词,柜台领班凌厉的嗓音忽地在两人背后扬起…
“你们两个!在嘀咕些什么?客人来了,还不快招待?”
“啊,是。”两人神色一凛,视线一转,果然发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外国男子正走进大厅。
他头发半白,端正的脸庞上挂着无框眼镜,看来气质高雅,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可当他逐渐走近,两人认清自那镜片后透出的凌厉眸光后,住不忍都是一颤。
“先生,请问有预订房间吗?”马尾女孩强自镇定,以英文问道。
“我来找人。”他简洁的回应。
“请问找哪位。”
“薇若妮卡。”
薇若妮卡?谁啊?两人
换困惑的一瞥。
“起不对,我们这边没有人个这…”
“就是你们董事长。”中年男子不耐地丢下一句。
“嘎?”
“席薇若。”他生硬地自齿间
出这个中文名字。
“先生。”一旁的庄意森见状,马上
上前来。“我是这里的总经理,请问您找席董事长有何贵干?”
中年男子神态高傲地转过头“我要见她!”
维克.莫多瓦!
认出中年男子的长相后,庄意森微微一震。
这张脸…他曾多次在视讯会议的萤幕上见过。严厉的五官,冷淡的眼神,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莲花集团的总裁!
他淡淡扬起嘴角“莫多瓦先生,请跟我到会客室。”
“你认识我?”莫多瓦挑眉。
“当然。”他姿态冷静“莫多瓦先生的大名在饭店业界如雷贯耳。”
“你是?”
“瑞斯.庄。”
“瑞斯?”莫多瓦很快自记忆库中翻找出熟悉的人名。“你就是那个从苏黎世莲花饭店引咎辞职的经理?”
“不错。”他点头,提起这件往事,神态没有一丝不平,依然淡然。
“嗯,”莫多瓦深思地打量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席董事长聘请我来的。”
“哦?”莫多瓦再度挑眉,一面跟着庄意森走进会客室,一面暗自思索。
“请坐,莫多瓦先生。”庄意森示意他在沙发上落坐“要喝点什么?咖啡?茶?”
“有酒吗?我要一杯威士忌。”
“没问题。”庄意森点头,打开酒柜亲自调酒。
当他将加了冰块的威士忌递给莫多瓦时,红色人影也翩然出现。
“唷!真是稀客。”席薇若双手环抱
前,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腿双优雅地微微
叉。“莲花集团的大总裁居然有空光临我们这间小饭店。”明眸睥睨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莫多瓦拧眉,赫然站起身“谁允许你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的?”
“不够礼貌吗?”席薇若不以为意地摊摊双手“真不好意思,莫多瓦先生,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薇若妮卡…”他怒咆。
“叫我薇若。”她语气清冷“这里是台湾,用中文跟我说话。”
“你…”莫多瓦气上心头,抬高手掌就要一挥。
“你做什么?”庄意森拦住了他。
莫多瓦愤然瞪他“我教训自己的女儿,关你什么事?”
“什么?”庄意森一愣。
“她、是、我、女、儿。”莫多瓦一字一句地重复一遍。
庄意森蹙眉,询问的目光转向席薇若。
她白着脸,抿紧
“不错,这个自以为了不起的老头就是我父亲。”凌锐的嗓音满是挑衅“看来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莫多瓦冷哼一声,推推鼻梁上的镜架“我问你,这家饭店怎么回事?你是故意跟我作对吗?明明知道水莲山庄就在附近…”
“怎么?抢了你们莲花集团的生意吗?喔呵呵呵。”席薇若截断他,玉手掩
,夸张地干笑几声“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市道不好,不得已只好瓜分一些贵饭店的营业额啰。”
“你是做得还不错。”莫多瓦冷冷看她。
她明眸掠过一丝异采“多谢夸奖。其实主要是我们总经理的功劳,道知你他吧?他以前在苏黎世莲花饭店工作。”
“道知我。”莫多瓦似笑非笑“我也知道是你聘请他来这里工作的。”
“不错。”席薇若扬起下颔“他是个优秀人才。”
“不愧是我的女儿,很懂得挖掘人才。”莫多瓦语带讽刺,举杯啜了一口威士忌。“汪大为也是。听说你藉由他认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抢了不少水莲山庄今年的订单。”
“你都知道了?”被揭穿用心,席薇若一点也不尴尬,只是耸耸肩“其实我只是邀请他们来落月庄看看而已,明眼人都看得出哪一家饭店才是真正有品味,哪一家只是徒有虚名。”
莫多瓦嘴角
动“算你有一点手腕,薇若,不枉我栽培你念MBA。”
“谢谢。”她撇
。
他搁下酒杯“强尼对你很满意。”
“强尼?谁?”
“强尼.哈特。”莫多瓦直视女儿“你应该知道他吧?他旗下的娱乐事业版图可是横跨了欧亚美三大洲。”
“哦。那又怎样?”她不置可否,秀眉却隐隐一颦。
“他的儿子陶比很喜欢你,还说过阵子要专程飞来台湾看你。”莫多瓦说着,薄
竟扬起笑意。
席薇若防备地瞪他“什么意思?”
“我要你嫁给他!”
…
他要她嫁给陶比.哈特。他命令她结婚。
从小到大,他曾命令她许多事,命令她学多国语言,学小提琴,学鉴赏艺术,学如何当个名门淑女。
于是,她能够流利说写五国语言,她曾在地区
比赛获得小提琴比赛首奖,她能
花、表演日本茶道,她在艺术品拍卖会上以眼光独到闻名,她在去年取得MBA学位。
她做到父亲要求的每一件事,甚至做得比他期望的还多。
而今,他要她嫁给豪门之子,为莫多瓦家族的事业扩张版图。
对她所有的要求与栽培,都是为了在这一天体现价值,都是为了促成这场斑业联姻,她早就猜到了。
下达命令后,他马上转身离开,一刻也不多留。
他们多久没见面了?两年?三年?好不容易见面,他却丝毫不想与她多楣处儿会一,至少表达几句父亲式的愚蠢关怀也好。
可他没有。他来了又走,宛如一阵强烈龙卷风,在她心中肆意横
,徒留片片碎砖残瓦。
他根本不关心她。难道她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早就明白了!不是吗?早该认清楚了!
“可恶!”愤慨的诅咒逸出席薇若的
。
她猛然低下头,将脸整个浸入温泉水下,直到难以忍受灼烫的水温,才浮出水面。她甩甩脸,伸手抹了抹汗水淋漓的颊,然后往池畔摸索,端起一杯日本清酒。
稍稍移动身子,她让自己面对窗外。
长形的窗扉自屋顶斜斜落下,延伸至临着山崖的一方碎石地,碎石地周围栽着玫瑰花丛,此刻,几朵粉
玫瑰正娇
绽放。
她浅啜着酒,直直瞪着高挂天际的明月,随着静夜逐渐深沉,月轮渐渐往下方移动,透过窗扉望去,仿佛即将坠入室内。
所以才叫落月庄啊,所以她才会决定买下这里。
为了这哀伤的寂寞的让人心碎的落月景致…
“你怎么会在这里?”惊愕的男声忽地在她身后扬起。
她缓缓回眸,望向身后的男人,室内缭绕的水气朦胧了他的脸,但她仍轻易认出他不敢置信的神情。
“嗨,意森。”眸光
转,从他
的健美
膛,落至那只围着一方白
巾的下半身,樱
浅浅扬起。
察觉她梭巡的目光及
畔那抹放肆的笑意,他神色更僵“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男汤!”
“哦。”她漫不在乎地轻应。
他咬牙“我说你走错浴场了!小姐,你不识字吗?外面的招牌应该写得很清楚。”
“我看到了啊。”她眨眨眼,一脸无辜“可是女汤那边正在清理,而这里刚清理过,很干净,所以我才想进来泡一下的。”
“席薇若!”
“干嘛这么激动啊?你不也趁着半夜客人不会来,所以才过来泡汤吗?我们俩半斤八两,谁也不必骂谁吧。”
“问题是,这是男汤!”他拧眉强调。
“道知我啊。”她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天!庄意森翻翻白眼,他放弃了。大部分时候跟这女人讲理根本是白搭“女王陛下”自有一套属于她的道理。
他转过身,意
离去。
“你干嘛?”她唤住他。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讽刺。
“你要走了?可是你都还没下来泡呢。”
“因为你在里面,‘女王陛下’。”
“那又有什么关系?”她娇笑“我不介意你一块下来泡。”
“什么?”他僵住身子。
“下来陪我,意森。”她低声邀请。
温柔的声调震动了庄意森,他转身,怔怔望向正
身浴于温泉池中的席薇若。
虽然离池畔还有一段距离,虽然温泉水是
白色的碳酸池,但他相信,只要自己再走近几步,必能看清那浸于池里、曲线窈窕的
体。
她盘在头顶的发,落下几束
润的发绺贴在前额,衬着一张脸更加娇俏可人,而那弧度优美的颈项,细致巧润的肩线,白
丰润的
前…
“你喝酒?”视线落定她扣在指间的酒杯。
“嗯,日本清酒。”嗓音甜得发腻,酒杯朝他晃了晃“很好喝哦。”
她喝醉了吗?他眯起眼,审视她绯红的颊,是因为温泉,或因为酒
?
“别喝了。”他低声道“一面泡温泉一面喝酒,小心晕倒在池子里。”
“放心吧,不会的。”她翻转手腕,又饮了一大口“我酒量好得很。”酒杯空了后,她拎起池畔酒瓶,又为自己斟满。“你也来嘛,陪我喝酒。”
“我说别喝了!”他低斥,迈步走向池畔,跨进浴池,小心翼翼地让视线锁定她颈部以上。“给我。”抢过她手中酒杯。
“你干嘛?”她试图抢回“还我!”
“别闹了!”他喝止她。
她噘起嘴“讨厌!吧嘛那么小气啊?喝一点又不会死。”弯下
,螓首搁落池畔“一面泡温泉,一面喝酒,一面欣赏窗外落月景致,多美啊!应该跟每个客人都推荐一下,你说对不对?”
“我说,如果我们真那样推荐的话,恐怕得跟这附近的大医院打好关系,随时派救护车接送我们的客人。”他半开玩笑。
她偏转嫣颊,惊异地看他“你会开玩笑耶!原来你也有幽默感。”
“很奇怪吗?”
“嗯,你总是那么正经八百的,每天穿着饭店制服,一副涸漆的样子…喂,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好奇你不穿制服是什么模样?”
“…你是说过。”
“今天终于看到了,呵呵。”她掩着嘴,不怀好意地笑“到想没你身材
不错的。”
俊容染上淡淡的红。
“哇哦!你脸红了。”她像发现大新闻似的指着他“好可爱,好可爱哦。”
“薇若…”他无奈地唤。
看样子她果真醉了,那
蒙氤氲的瞳,显示她已弄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蹙眉端起池畔的瓷酒瓶,惦了搪重量,惊觉已喝掉了大半瓶。“薇若,你到底喝了多少?”他焦急追问。
“没…多少啊。”她捧着颊用力回想“大概只有…这么多,还是这么多?”手指胡乱比画。
“么什为喝酒?”
“么什为?因为气氛好啊。”她吃吃笑“你得觉不这样很浪漫吗?”
不,他一点也得觉不。而且,他大该猜得出她么什为喝酒。
是为了那个男人吧…
“薇若,我们回去好吗?我送你回房。”他柔声道。
“我不要…”
“你得觉不水很烫吗?”
“对啊,是很烫。”她点头“好烫,我要起来一下。”说着,她陡然站起身。
他呼吸一窒,连忙别过头。
可她却没有跨出温泉池,站立数秒后又重新坐下…不,应该说是跌下的,那噗通的水声惊动了庄意森。
彼不得礼貌,他转过担忧的视线,果然发现她整个人沉入了温泉池。
“薇若!”他急忙撑起她,双臂收拢,将她抱出水面。“薇若,你还好吧?”
听见他的呼唤,她缓缓扬起眼睫“嗨。”
“你感觉怎样?还好吗?”
她摇头,气息急促“头好晕。”
“当然晕啦。”他的语气半是斥责半是心疼“你根本不该人个一跑来这里泡汤喝酒,幸好我也来了,否则万一晕倒了,没人救你怎么办?”
“可是…你在这里啊。”她声音软软地。
“我也可能不在啊!你难道还不懂这样很危险吗?”他气急败坏地说。
她没说话,细长的手臂揽住他颈项,发烫的脸颊也主动埋入他颈窝。
他绷紧肌
,忽地深刻感觉到她
的肌肤,喉头不觉变得干涩。“薇若…”
“你有时候好凶哦。”她撒娇般的在他耳畔吹着气“可有时又…好温柔…”
他心跳一停,
膛忽地漫开某种甜甜酸酸的滋味。“薇若,我送你回房吧。”
“好。”她细声应道。
抱着她来到浴场的另一侧,他为她裹上水蓝色的浴衣,然后将她轻轻放至一旁长长的木椅上,自己也穿上另一件浴衣。
回身看她时,她已如猫咪般蜷缩成一团,娇弱纤细的模样惹人爱怜。
睡着了吗?还是晕过去了?
他蹲下身,伸手探她鼻息,那急促的呼吸令他皱起眉头。“薇若?”他试着唤她“你还好吗?”
“嗯…”她呻
一声。
“薇若?”他轻拍她的颊。
她不语,肩膀却不停起伏。
庄意森心一紧,急急转过她的脸,果然发现那嫣红滚烫的颊蒸融了颗颗泪水。
她在哭。
“薇若。”他好心疼。
“意森。”她扑到他怀里“他来看我了,他终于来了,可是…却是要我嫁人,他要我结婚,他命令我,他只会命令我…”她啜泣着,嗓音朦胧哀婉。
果然,是为了那个男人。
那个人,就是她挂上圣诞星星时,祈愿能见到的人吧?他的来临,原来只是对她的另一次伤害…
他轻轻叹息,伸指替她拭去颊畔泪痕,然后温柔地展臂抱起她,让她
润的颊紧紧贴住自己。
“月亮…掉下来了。”她
迷糊糊地说道。
月亮掉下来了?这没头没脑的话让庄意森一愣,半晌,才回过头,怔望窗外往下沉落的明月。
落月。
“我好…难过…”她梗着嗓音。
庄意森心一扯“道知我。”低头吻了吻她
润的发“来,我们回去。”
他低喃,抱着她走出浴场,踏入月
。
…
“我要抱抱。”躺在
上的席薇若伸出藕臂。
“嗳?”庄意森愕然。
“抱抱。”她低声重复,娇躯一翻。
她的意思是要他抱吗?庄意森混乱地想,还没来得及掌握眼前情势,便见席薇若转身抓住了摆坐在
头柜的泰迪熊。
他瞪着她心满意足地将泰迪熊搂入怀里,容颜埋入它柔软的绒
间。
原来她要抱的是泰迪熊啊。古怪的笑意在庄意森
角翻扬,他摇摇头,笑自己胡思
想,转身替她倒来一杯温开水。
“薇若。”他低声唤她“来,喝点水。”
“不要。”她干脆拒绝。
“喝一点。”他劝
着“你得觉不喉咙干干的,很难受吗?”
她点点头。
“那就喝一点,醒醒酒也好。”
她睁开眼,翦翦秋水凝定他。
庄意森心跳一
,不由得对自己苦笑。
她总有搅
他心湖的能力,纵使是在这样神志
蒙候时的。
揽起她上半身,他喂她喝水,待喝完整整一杯后,才让她躺回
榻。
“舒服点了吗?”
“嗯。”她点头,依然紧紧抱着泰迪熊,像个小女孩似的。
望着她不自觉的动作,他的心柔柔一扯。搁下水杯,恤伸手抚上她的颊“好像没那么烫了。”他微笑“睡吧。”
她一动也不动,定定地瞧他。
“怎么啦?”
“你…可以不用陪我。”她哑声道“你走吧。”
“等你睡着我就走。”
“不用了。”
“人个一睡不怕吗?”他像对小女孩说话般逗弄着她。
“不怕,有熊宝宝陪我。”她竟也像个小女孩般回答他。
怎么回事?么什为与她的对话会以这样的形式进行?而又么什为听着她娇柔细软的嗓音时,会忽然好想用力拥抱她?
“…我从小到大,都是人个一睡的。”她炫耀似的宣布。
“真的?没有男人陪过你?”他半开玩笑。
她却认真地回答“没有。我人个一睡得很好,不需要人陪,也不要别人来烦我。”
“那小时候呢?”很小很小候时的,难道她也是人个一睡吗?
“我说过了!我一直是人个一。”她不耐地回答。
一.直.是。
庄意森在心底咀嚼这三个字,不知怎地,感受到一股奇异的苦涩。
一直是人个一,一直独眠,一直孤身在外求学,一直单独面对一切。
有谁能伴在她身边?她那个严厉冷淡的父亲?糊里糊涂的母亲?或者
臭未干的弟弟?
没有人。只有自己…
一念及此,他再也克制不住冲动,在她身旁躺下,侧身将她拥入怀里。
席薇若吓了一跳“你干嘛?”
她挣扎着,半敞的浴衣挑逗着他的视线,他用力定住她身躯“别动。”
偏偏她不听,继续扭动。
他重重
了一口气“别动!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做么什出。”
她僵住身子。
庄意森勉力微笑,单手将她衣襟收拢,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头顶
入自己颈窝间“我抱着你睡。”语音沙哑。
“可是…我不需要…”她微弱地抗议。
“道知我,是我需要。”他自嘲,
下的灼热也讥诮地印证了这句话。“不要再动来动去了,薇若,让我好好抱着你。”
“可是么什为…”
“因为我想。”他嘎声笑了“因为你说不曾有人抱着你入睡,所以我想试试看。”
“你同情我吗?”语气有着防备意味。
“不是。”他闭上眸,嗅闻自她身上传来的女
体味…香香的,还带着淡淡的硫磺味。他嗅着,不觉心
神驰。“我想,我是概大被
住了。”
“什么…意思?”
“不懂吗?”他搂紧她,拚命克制想一口将她
入体内的渴望。“我
上你了。”
是的,他
上她了。从这一刻…不,也许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也许,是从他见到她第一眼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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