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层层林荫掩去他的身影。
朝遇身后靠著粉白石墙,眼神徘徊在天际,原本紧蹙的浓眉缓缓舒展。
屋内的琴音传来,他竖耳倾听,琴技
妙入微,串串音符悠然飘散在空气间,
绵绵,轻盈娇俏的消融在感官之中。
双眼紧闭,透过琴音,他彷佛看见一片轻纱飘扬在风里,
绕粉蝶,盈满花瓣,伴著薰香放纵在
意里,恬恬淡淡,
离了人世间的纷扰,独立于云海间,既脱俗潇洒又天真冶
。
琴音未经刻意雕琢,朴实且澄净,恍若连绵远山的皑皑白雪,沾染著世间最干净的
调。
朝遇的心灵为之震撼,耳边洋溢著纯真乐音,让他不想离去…
少女所言,他身畔拥有世间最珍贵的瑰宝,原来是如此的令他赞叹。
如果可以,这一次他不想…
放手。
…。。
天气微
,有些幽暗,吹起的微风也有点冷意。
朝遇坐于马车上,敞开车窗,凉风吹入,扬起他不尽然全黑的发丝。他呆呆的望着不断向后飞逝的大街景象。
熙熙攘攘沿街叫卖的小贩常年如一
,吆喝声不绝,讨价还价声音此起彼落,也是连绵不绝。
他由商起家,在市场里打滚十多年,车窗外的情景他都很熟悉。
那,她呢?
朝遇不自觉的想起瞳婷,将她接来扬州长住已经五、六年了,可是他连一次都不曾带她出门过。
他一直都庸庸碌碌忙于商场之中,每年来此仅是为了处理旗下商行的事,来匆匆去匆匆,而且对他而言,扬州的"轻弦园"也只是他众多园林中的一所。
时间飞逝,一转眼,约期只剩下一个多月。
他多年来所盼的,就是那一刻,不否认,瞳婷确实是他手下的一枚棋子。
对她的态度,事实上与少女那
说的无异,将她当作园里的宠物豢养著,这是一件难以否认的事实,他很了解,但是么什为由别人口中说出来候时的,他会那么地难以忍受?
向后一靠,眼神对上了天际。
灰蓝一片,是不会下雨,但也不怎么温暖,辜负了
季的暖意。
马车依然辘辘的在街道上奔驰。
前方急急奔来两匹棕黑色骏马,在马车前停下,马匹扬首嘶叫。
朝遇所乘马车骤停。
樊卫亮出了双刀,升起警戒,朗声喝道:"来者何人?"
马上的两人翻身下马,恭恭敬敬的拱手,"冒昧打搅,我们是尹老板所派来的属下,带来老板的信笺,请求见宣老板。"
尹老板?就是他现在驱车要去见的黑旗商人。
朝遇示意马车夫将车廉卷起,他见两人领上皆绣有黑旗商人的徽章。
樊卫接下他们所递上的信笺,展开,先试有无暗器与不妥之处,再双手递予朝遇。
"咱们尹老板在漕运的大船接连出事,情况严重,所以老板先赶去处理,事出突然,来不及通知宣老板,还请宣老板见谅。"
朝遇浏览了信中内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
冷峻阴郁的神情让立于车前的两人不约而同的
咽一口口水,心想宣老板一定很不满。
其中一人向同伴眨眼暗示,愣头愣脑的同伴这才想起还有一事。
转身将紧系于马上的盒子解下,同样递于樊卫手上。"这是我们老板的一点歉意,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人有急难我可以体谅,请向我替尹老板问声好。"
一挥手,竹廉又缓缓降下。
"回园。"
马车转向来时路,马夫一抖绳,喝了一声,又重新驶于道上。
远远犹传来声响,"谢谢宣老板!"
行了儿会一,樊卫将那两人送来的赔罪礼拆开,送进了车内。
朝遇展盒细看,锦盒巾净是以水蓝色琉璃与水晶镶缀而成的银饰,发簪、耳坠、项链、腕饰、指环…
全是姑娘家所用之物。
策马行于一旁的樊卫斜眼偷看盒内之物,一见还真让他瞠
结舌,雕工繁丽、银光粲粲,而且还饰以蓝色之物,根本就使人的眼睛都难以移开。
这些东西,想都不用想,送给某人最为合适。
如同她眼瞳中的湛蓝。
正在幻想之际,却突然对上了爷的一双冷眼。
"看得很起劲嘛!"
收回看到快掉出的眼睛,樊卫尴尬笑笑,端坐回马背上。
朝遇当然知道樊卫在想什么,他这个护卫的最大缺点就是心思太好捉摸,什么都写在脸上。
将盒盖上,朝遇心想的是,未免太巧合了吧。
送他这种东西。
马车停歇,樊卫将车门拉开,朝遇信步走下,守门人一看到他赶紧把门敞开。
朝遇微有疑惑,他好似在那些奴仆的脸上读到一抹愕然的神色。
跨步入内,穿庭越院,在一个转弯处与总管打了照面。
总管的脸上…好像见到鬼似的。果然很奇怪。
"爷,"总管音声的好像吃了铁沙一样沙哑。"您…您不是去与尹老板谈生意,怎…怎么这么早…早回来…"
跟随在后的樊卫不
哑然失笑,"总管大叔,你今
怎么著?结结…巴巴啦!"坏心的学著总管的语调。
"不是的,没事。"他冷汗涔涔。
朝遇当然也瞧出总管的反常,可是怎么才提前回来就见到一干奴仆的怪异,这宅子有什么他道知不的事在隐隐蠢动著吗?
"总管,有一批刚进的货搁在商行,你领一些人去处理一下。"朝遇还是稳如泰山,不受一丝影响。
"是。"总管领命就往后走。
樊卫连声大喊:"等等,总管,你糊涂了吗?大门在那边。"
"对、对喔!"他一揩满头汗,"你瞧我这记
,真糊涂了。"
"快去快去,那批货急得很。"樊卫热心的催促。
"是,我马上去。"
虽是移动了脚步,却是三步一停顿、五步一回首。
"总管?"朝遇沉声问道。
樊卫以手掌搁在眉上,看着因爷一出声就跑得像飞、死命向前冲的总管,他不
赞叹,"爷不愧是主子。"还是很吓人的主子。
正想跟爷说总管今天真的很奇怪的樊卫一回头,就看见爷一动也不动的盯著自己。"爷?"
朝遇心念一转,往内院方向走去,"没事了,你可以先下去。"
"喔,是。"完全摸索不出爷的心思,樊卫一脸呆滞的看着爷渐渐离去的背影。
"小姐,快起来呀!"满头满睑都
漉漉的小桃站在池边苦苦哀求。
玩得不亦乐乎的瞳婷理都不理她,依然坐在池畔,鞋袜全褪去,裙摆
至膝盖上,一双晶莹洁白的小腿正伸进干净的池水中,一阵一阵的踢起水花。
"小姐,小桃拜托你起来,好不好?"险险闪过
面泼洒来的池水,苦口婆心的哀劝,"今天天气那么凉,万一小姐著凉了,我怎么对得起嬷嬷和恶少?小姐…"她会被嬷嬷剥去一层皮的。
看见小桃可怜兮兮的样子,瞳婷于心不忍,嘟著嘴、双手合十的向小桃拜托。"别这样嘛!再玩一下下,一下下就好。"以万分撒娇之姿比了"一点点"的手势。
"唉!"虽然无奈,可是小桃却难以拒绝小姐的请求,自从少爷在园中住下后,她已经好久没见过小姐的笑容了,但是又不能答应得太快,就怕小姐会著凉。只见她口中犹喃喃念道:"要给少爷看到,小姐,你就完蛋了。"
"不会不会。"
这她可调查好了,四哥今门出门谈生意,依照往常惯例,没两三个时辰是不会回来的。
所以她就玩得心安理得、理所当然。
然不要最近这些日子快把她
疯,以前她的生活都是嬉戏玩乐、逍遥度
,哪像现在!
"最好是不会。"小桃接口。
当然,在四哥回园时,都会有知情的奴仆来密报,不过还是要小心点。
"我也希望不会。"低沉浑厚的嗓音响在她们头上,藉著水波倒影,瞳婷与小桃都了见看人个一影立于她们身后。
"四哥。"
"少爷。"
两人内心惨叫,想的都是同一件事:么什为没人来密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朝遇总算理解为何每个奴仆见到他都是一脸错愕,包括总管,因为没人料到他今
会那么早回园。
小桃退了一大步,瞳婷则是急忙起身,脚上踩的石头滑溜,加上心又慌,一个重心不稳…
她整个人向后栽去。
朝遇眼见她向后倒,基于反应的一伸手,想在她落水前拉住她。
可是握在手中的却只是她的衣袖,"刷"的一声…
随著撕裂的声响,下一刻就是"扑通"的落水声。
抢救不及,瞳婷还是落水。
"啊,小姐!"小桃惨叫。
朝遇怔怔的看着手中半截衣袖。
"不碍事,水不深。"顶多只是快一人高而已。
"可是…可是…小姐不会游泳。"
不会游泳的人不管水有多深都会因为极度恐惧而无法判断。
朝遇定睛再看时,她已经快灭顶了,不假思索地纵身入水,长手长脚的他一把捞起瞳婷,将她打横抱起,跨步上岸。
怀中人儿呛咳不已,全身剧烈颤抖,双臂如抓住啊木般紧紧攀在朝遇肩头。
不知怎么的,回
在耳际的嘤嘤啜泣声竟令他升起一股怜惜。
抱著她在大石上坐下,
低声音轻问:"没事吧!"说实在,他也道知不要拿缩在他
前的人儿怎么办。
看她
动的纤肩,他觉得自己好像要做些什么,生涩的拿起手,看了看,然后轻轻拍上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小桃张大嘴看着爷不可思议的举动,她还以为爷会当场把她们宰了。哪还会这么温柔?
瞳婷哭了好半晌,才回神发现自己在"某人"怀中,怯怯一抬眼,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四…哥!"天啊!她在四哥怀里,那她还活著吗?
"看来没事,只是呛到而已。"看她疾速发白的小脸,还以为她有哪里不舒服,"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被吓到了。瞳婷抖著小手、小脸。
一阵风吹过,浑身
透的她不
打了个冷颤。
忘记她落水全身
的朝遇倏地站起,往她居住的楼阁大步走去。
还没回到现实状况的小桃迈著小步,也跟在他们的身后。
…。。
在厅中做针绣的嬷嬷听见一声踹门巨响,正想回头开骂是哪个冒失鬼,却看到一园之主立于敞开的门外,骂人的话也缩进肚内。
"去拿一小盆火来。"朝遇对后头的小桃吩咐。接著进入屋内,对呆口愣眼的嬷嬷说道:"她浑身
透,你给她换件衣裳吧!"说毕就抱著瞳婷走入内室。
"喔…是。"
将她放置在椅上,朝遇就退出内房而留嬷嬷替她换衣服。
门一掩上,嬷嬷就耐不住心急,边拿衣裳边
低声音询问:"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浑身
成这样,还让少爷抱你回来。"
"我…"惨了,又要挨一阵刮,"我掉到池子里头去了。"
"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掉进去?"
"我…我在玩水嘛,可是我见看一四哥来,就吓得掉入水中。"瞳婷比手画脚,"嬷嬷都道知不,那池水好深喔,差点把我淹死,还好…还好…四哥把我救起来。"
一想到方才依偎在四哥的怀中,她的小脸蛋就不试曝制的慢慢漾出红晕。
嬷嬷瞪她一眼,"本就该救你,难不成看着你溺毙在小池里?那只会污染池水。伸手。"
痹乖伸手套入袖中。
是吗?她一开始还以为四哥会对她视若无睹,好险她没惨死在小池中。
小桃刚好拿著小火炉进来。
"死丫头,叫你看好小姐,你是怎么看的?"嬷嬷魔指神功在小桃额上戳戳戳。
瞳婷赶忙拉下嬷嬷的手,"嬷嬷别怪小桃,又不是她害我掉下去的。"
小桃在墙边摆下火炉,嘴中犹咕咕哝哝:"就是,有种去找那个恶少呀!"
著装完毕,嬷嬷拿起布巾擦著瞳婷的一头秀发,"少爷呢?回去了吗?"
"刚刚回去换了一套衣服又来了,现在正坐在外厅呢!"
嬷嬷一听,连忙说道:"那你还杵在这儿干嘛?出去招呼啊!"
"嬷嬷,我…"不要去招呼恶少啦…
哪容得她喳呼,嬷嬷一脚将小桃踢出。
四哥还在…是不是要找她算帐?所以才在外厅等她?瞳婷心中不
开始担忧起来。
约莫一刻钟后,在外厅品茶的朝遇才又见到一身干净的瞳婷。
"四哥。"
"没事了吧?"他放下手中瓷杯。
"嗯。"她看见四哥脸上并无怒意,而且看得好清楚…咦?她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一摸自己脸庞,糟糕,她的面纱忘记带了,思及此,她连忙将头垂低。
"么什为把头
得那么低,不看着我?"
"我…"伸手捂著脸,"我忘记戴面纱。"
原来如此,朝遇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一挑眉,拍拍身旁的椅子。"没关系,来,坐这边。"
瞳婷点点头,有些害怕地轻移莲步,在椅上坐下。她很难得跟四哥坐这么近耶!
"你,"伸出一只大掌摩抚著她黑如绸缎的发丝,"没冷到吧?"
对于四哥的碰触她有些退缩,很奇怪的感觉啊,
鼻子,"应该…没有。"她刚刚都一直处于烘烤中。
朝遇的魔掌向下移动,滑至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摩挲,"那就好,然不要就麻烦了。"
"么什为?"她傻傻跟著他的话走。
他的掌心有些
糙,让她的脸颊刺刺的,但不会痛,而且还很温暖,这份温暖让她没有闪躲。
"我想带你上街逛逛。"
愣了一下,瞳婷掏掏耳朵,一定是进水了,然不要她怎会听到四哥说出不可能的事?
"等等…"
朝遇好笑又好气的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拉开她的双手。"你没听错,我就是要带你上街,到底要不要去?还是你认为刚落水,要在家养身体?"
上街?她这一次应该不是听错了吧!
"要、要,我要去。"跟四哥上街,虽然说她心理犹有恐惧存在,但还是很受这个
惑吸引。
朝遇招来躲在一旁的小丫环,"替小姐换上外出装,记得蒙上面纱。"眼光回到她身上,"快一点,我等你。"
…。。
一路上,瞳婷就探著头看车窗外的情景,来来往往的人群让她很惊奇。
直到下了马车,幸好朝遇及时将她拉住,然不要她马上就会随人
去。
"哇哇哇!"好多人哟!
朝遇就这样与她肩并著肩、优闲自在的在街上闲逛起来。已经多久他没这么轻松自在了?每回他走上街道都是为了要去谈生意,出了城,就是赶往下一个州县谈下一场生意。
走马看花,忙忙碌碌。
瞳婷一个不小心被绊了一下,一个踉跄让她差点与四哥走散。
"小心。"
这回朝遇眼明手快地擒住她的纤
,把她带回身边。"人这么多,当心被冲散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嗯。"她甜甜一笑,不怕死的说:"可是好好玩喔!"
朝遇的手自她的
上移到她的肩膀,手掌将瞳婷搂得紧紧。
他淡淡地说:"跟紧点。"
尽管四周人气混杂,她却可以清楚闻到四哥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麝香味,还有感受到四哥的体温。
现在的她好像不怎么畏惧四哥了…
"要不要吃?"他指著前方的糖葫芦小贩。
"要。"
他们挤挤挤,总算挤到小贩身边来。
"老板,一支糖葫芦。"
"好的。"
朝遇接下了糖葫芦再递给瞳婷,她开开心心接下,喜孜孜的。
当看到爷拿起糖葫芦的那一刻,跟随在十步之后的樊卫立即排除眼前人群,奋力游到爷身边要替爷付钱。
但也惹来不少被他推挤的人的责骂,除了道歉连连很麻烦外,他还要顾及挂在他身上的跟
虫小桃,省得她什么时候掉了被人踩死他都道知不。
好不容易气
吁吁的挤至爷身边,"老板,多少钱?"
"两文。"小贩比出两
手指头。
一见到跟随来的樊卫,朝遇又搂著怀中佳人继续向前走。
樊卫东摸西搜,总算掏出小小的两文钱,"老板,谢谢。"
小桃在他耳边咕咕哝哝,他听到之后怪叫起来:"什么?你也要吃?不会自己出钱吗?而且你还有手吃吗?"
"小气鬼!"小桃拉扯著他的头发,"请我会死吗?"
"好啦、好啦!"他认命的掏钱,真的是遇人不淑!
另一方显得愉快的两人…
瞳婷兴高彩烈的东瞧西看,直至来到一家古玩店时,她的脚步略微停下。
朝遇察觉到了,低头问她:"想进去看吗?"
"不…不用了。"摇摇头就想走过。
"姑娘,是你啊!"一名皮肤黝黑、绑头巾、送货归来的夥计声如宏钟的朝她打招呼。朝遇狐疑的看看夥计又看看她,"他说的是你吗?"
"不是、不是。"瞳婷连忙否认。
夥计还朝他们跑来,"戴面纱的姑娘,就是你,别跑嘛!我的话还没说完,上回你看的那面镜子到现在还没有被人买走喔,你攒够银子来买了吗?"
"戴面纱的姑娘?"朝遇拎回想落跑的她,"上回?"
夥计热情的跑到他们面前,定住。
"今天不是那个小丫头陪你来,换了一位大爷哟!"
这位公子衣冠虽不闪亮华美,但布质细腻高雅,依他的眼光,肯定是一位有钱的公子哥。"咱们古玩店可是扬州首屈一指的喔,您要不要进来瞧瞧?"
"好。"
而朝遇的眼光却以审问之姿盯著她,一副"你完蛋了"的样子。
"请进请进。"夥计躬著身
人入内。
朝遇看了一眼招牌,"探幽坊"啊!
迸玩店内清幽雅致,以竹饰为主,配以江南的假山
水,偌大的店内,还设了一个小小人工瀑布,潺潺
水声像是把外界的喧嚣阻隔,比起其他同一条街上的古玩店硬是与众不同、
颖而出。
朝遇还是搂著她进门,打量了这家店,在她耳畔轻语,"会上这古玩店来看,你还算有品味。"
瞳婷却僵硬得不敢说话。
"夥计,把你说的那样东西拿出来看看。"
"是的,爷,您等等。"夥计跑进了后方店铺,隔了儿会一又跑出来,手中还捧著一个锦布包裹的物品。
等来到他们面前,夥计轻手轻脚的将布解开,布匹一滑落,一面菱花镜呈现眼前。
这铜镜制作得与时下所常用的镜子不同,是立体的,宛若一朵花呈现眼前,镜后有细长支架支撑,有底座、有叶片,镜面也被花瓣所包围,更奇妙的是在光线照耀下,黑中会泛出幽幽的蓝色。
朝遇拿在手上端看,注意到她移不走的眼光,"这玩意儿多少?"
"三十两。"
朝遇略微评估,"太贵。"虽然是外来品。
"啊,这个…"本来还出价四十两,实在因为没人买老板才降为三十两的,那姑娘虽然蒙著面纱,但是可以感受出她的渴望,夥计也为难,价钱不是他说改就改的。
朝遇忽然改变了话题,"你见过她的脸吗?"
"嗯?喔!没有啦。然不要我怎会称呼她为面纱姑娘?"夥计傻笑,大户人家的姑娘都这样,出门遮个脸,害他好想一探究竟。
在一旁的瞳婷也道知不四哥这样问意
何为?
"叫你们老板出来。"
"啥?"想杀价吗?
"快点。"朝遇音声的有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夥计一惊,忙向内室跑去。
"四哥…"她有些迟疑,因为不是很确定四哥是不是买这样物品要送她的,如果不是,她就没有资格说话,"这东西好贵。"再杀价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所以我要叫老板出来。"
"那…四哥买这样东西是要…"
"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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