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喂!老伴,你听说了吗?城里那个顾家女又遭人退婚了!这次更快,不过三
对方就上门取消婚事。”已年过半百的老翁对这类闲事最感兴趣,说着说着,脸上净是看好戏的笑容。
“别人的事你也能说得口沬横飞,真是!不过这是那顾家女第几次遭人退婚了?”大婶正在休憩,但仍好奇地追问。
“算来好像有五次了。怎么那顾家女真那么不得人缘,总是差那么临门一脚,就被人退了回来?老伴,我还真有点好奇,想亲眼瞧瞧这顾家女,究竟生得是何模样,何以总是嫁不出去。”老翁摸摸下颚上的胡须,边点头边说道。
“这你就不了解,我倒曾听说顾家女生得一张闭月羞花,那一颦一笑足以倾倒众生,是个活
的大美人呢!”
“我看你八成是道听涂说,这事儿一定不是真的!你想想,若真是长得闭月羞花,那想一亲芳泽的人,肯定早挤破顾家的门槛,何以顾家女会延至今
犹独守空闺,一再遭人退回亲事。”
“说得也是。不过这说来说去,都是别人家的事,咱们还是甭管,休息吧!明儿个不是还有事要办,你早早睡。”大婶挥挥手,摆明不想再提此事。
老翁见老伴一脸不奉陪的神态,只好摸摸鼻子,自讨没趣的翻身休息。
…。。
这是第几次了?
望着窗外的明月,顾莞心不想去计算自己被人退婚的次数。
就算遭人退一百次婚,她仍然得把自己嫁出去,随便阿猫、阿狗都行!
“夜深了,小姐,你还没睡吗?”丫环秋怜在厢房轻声道。
“有事吗?秋怜。”
“薛公子又传纸条来了,你想看看吗?”秋怜小心翼翼地说。
“替我烧了。”
“小姐。”
“既然称我一声小姐,就照我的话做。”顾莞心揪住自己的
口,了解
口的疼痛将一辈子跟着她,至死方休。
“好吧!不过薛公子有话要我转告小姐,他说…”秋怜正
转达。
“道知我他想么什说。秋怜,你下去吧!我今晚不需要你的服侍。”
“可是…”
“下去!你愈来愈放肆了,秋怜。”
听见自家小姐冷冷的声调,秋怜硬是打住已到
边的言词,不敢再以下犯上。
“那么秋怜先下去了。小姐,不过你别再呆望着月娘,早早休息。”
“下去。”
“是。”秋怜连忙踩着碎步离开。
但由于太过慌忙,以致原先被她拿在手中的纸条掉落地上,上头清晰的字迹写着:莞儿,这已经是第五次,你也该适可而止。
…。。
彼家大厅里,顾莞心的父亲顾堃平正因女儿再一次遭男方退婚而大发雷霆。
“你这丫头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是不肯死心?”顾堃平站在跪在地上的宝贝女儿面前,几次举起家法又放下,就是打不下手。
若真狠心下得了手,他早在女儿被人二次退婚时,就该狠狠地痛打她一顿,而不是一再放任她,一再让她令他颜面尽失。
“爹,你要女儿如何死心?你总不能将女儿一直留在身边,这样更会令人贻笑大方。”见父亲心疼自己,几度挣扎仍将家法放下,顾莞心缓缓拉出一抹笑容。
然而这笑容里的哀伤,唯有她一人知道,但她不后悔。
“你…这样一再遭人退婚,难道就不丢脸?”顾堃平气得一度说不出话。“再说,你尚未到非嫁不可的年纪,没人
你非要在这两年把自己嫁出去。”
“道知我,但是我想嫁人。爹,你就成全女儿吧!”顾莞心把头低的不能再低,恳求的意味相当浓厚。
彼堃平看着女儿好半晌,终于深深叹口气,道:“爹几时不曾答应你的请求,你说想成亲,爹就马上替你放出消息,甚至媒人也请来说媒,但你说,么什为对方总是在成亲前退回亲事?”顾堃平焦躁地来回走步。
“女儿不知。”顾莞心肯定地回道,暗暗庆幸父亲看不见自己脸上的心虚。
“是啊!你不知,身为父亲的我也不知!到底上天么什为要如此捉弄我们,明明我顾某的女儿生得闭月羞花,么什为偏偏就是成不了亲?”顾堃平仰头呼吼。彼莞心低垂着头,眼角悄悄滑下一滴泪。她也曾问过老天爷,何以要如此捉弄她一个小女子?
然而,一直到今
,老天爷仍然没有给她任何答案。
“莞心,你就答应爹,暂时别再有成亲的念头,可好?”顾堃平如今唯有如此要求女儿。
“起不对,爹,女儿恐怕要令爹失望了。”捏紧手心,再次忍住
口的疼痛,她暗一咬牙,回道。
“你…”顾堃平一时气结,怒火攻心,头一次气忿女儿的不听话。
让顾家颜面尽失不打紧,外人更是开始对女儿的贞节
行感到高度怀疑。
包有人一再传言他女儿的身子肯定患有隐疾,才会屡遭退婚。
种种不堪入耳的谣言,在城里传得满天飞,多少人徘徊
连在顾家大门前,仅仅为了想一探传言中的女主角究竟是何方妖孽,怎能在遭人退婚多次后,仍然厚着脸皮,执意为自己找个夫婿?
“爹,你若是不成全女儿,女儿自当出家为尼,免得惹爹心烦。”
“你…居然这样威胁爹?”
“起不对,爹,女儿给您磕头了。”顾莞心说着,同时头已经往地上磕个响头,其声音大得惊人。
倘若能把自己磕到忘却一切,这对她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更是一种解
。
倘若她真能忘记那种种过往,倘若她未曾瞒着父亲偷偷溜出门,如今或许就不会令她陷入这难以承受的恶梦里,不知几时方能醒来。
三年前若是没和他相遇…
…。。
“小姐,这样不好啦!”看着镜中被打扮得俨然是一副书香子弟出身的自己,秋怜几乎傻了眼。
镜中那书生模样,当真是她秋怜吗?
原来她比较适合这种装扮,看来还
有书卷味呢!嘻!
等等,现下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对着镜中的自己住不忍沾沾自喜。
秋怜暗暗痛斥自己一番,这才发现自家小姐也正笑眯眯地盯着她看,不由得,她开始感到头皮发
。
“秋怜,你这样子很好看哦!”顾莞心捧着香腮,盈盈秋水里全是笑意。
“小姐,你不要捉弄我!秋怜再如何好看,也没有小姐的一半
人。”秋怜故作苦恼地垮下脸。
这是实话,她家小姐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小美人,那慧黠的盈盈秋水,只须眨一眨,必然能倾倒众生,美若天仙犹不足形容小姐的绝
娇颜。
因此每次小姐想偷偷出门,总是需要花点时间伪装,才得以安全地走在街上、大摇大摆地四处逛逛。
但这还不打紧,每次小姐出门自然得带着她一块儿,是以不只小姐得伪装自己,连身为丫环的她,也不能幸免。
瞧!这会儿她秋怜不就成为一位百无一用的书生吗?
究竟小姐把她打扮成书生模样,心里做何打算呢?
“你放心,秋怜,这次小姐我绝对不会抢走你的风采。”拍拍秋怜的肩头,顾莞心神秘兮兮地说。
“小姐,你这回又打算到哪儿冒险了?”秋怜本来真正想说的是闯祸二字,但她心里明白真要坦白说出,肯定又要遭小姐遗弃了。
这可不行,不管小姐到哪儿,她都得跟到哪儿,这是她的使命。
“不你诉告。”顾莞心吐吐粉
小舌,愉快地拿出早准备好的书僮服饰。
见那
布衣衫就摆在自己眼前,秋怜心头更有一股不祥之兆。小姐该不会是…
“秋怜,道知你这书僮装的正确穿法吧?”顾莞心才开口,手上的衣服便教秋怜抢了去。
“道知我,小姐,我马上穿给小姐看。”不管小姐想做什么,秋怜决定先下手为强。
“喂!喂!你给我等等,这不是给你穿的,把衣服还来。”顾莞心伸出手,没去抢。她了解秋怜的
情,永远对她这位小姐唯命是从。
所以她虽名为小姐,可从未亏待过秋怜。出门在外,好吃的一定给秋怜先享用,凡事可先以秋怜为优先。
“小姐。”秋怜口气很无奈,乖乖地
出手里的书僮服。
“快,秋怜,快替我换上。”顾莞心迫不及待地催促着。
谤本无力抗命,秋怜上前认命地替顾莞心换上书僮装,然后为了使她的伪装不至于被识破,秋怜马上巧手替自家小姐梳出书僮该有的发型。
等一切大功告成,镜子里便出现一名个子娇小可爱、双眸闪着慧黠光芒,全身打扮得像书僮的顾莞心。
“还是我的秋怜最厉害了。”顾莞心称赞道。
“小姐,现在你是否可以说出我们的目的地了?”秋怜执意要先得知目的地。
她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样,被小姐带到赌坊里,差点把主仆二人全押给赌坊。
她更不想再经历上上次的恐怖历程,么什说也不再去夜闯鬼屋,险些把自己的命吓掉。
包甭提上上上次…还有上上上…唉!太多的惨痛教训,说也说不完。
所以她这回一定要先弄清楚,小姐究竟打算带她前往何处。
“奇怪,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顾莞心盯着她一再打量。
“当然是小姐你是小姐。”
“这不就对了。少爷,走吧!”
“可是…”
“对了,这是少爷的折扇,可别忘记了。”将手中的折扇
进秋怜手里,顾莞心拉着秋怜走出房。
唉!可怜的丫环秋怜仅能发出一声无声的叹息。
…。。
她终于来了!望着
阁大大的匾额,顾莞心眸子为之一亮,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小…小…”
“少爷,你在口吃。”顾莞心莞尔地提醒秋怜。
“我叫子立,少爷。”顾莞心替她接腔。
可怜的秋怜,敢情是吓坏了。
“这里是…”
“是酒楼,是男人买酒作乐的地方,道知我。少爷,你再继续埋首于书本里,肯定会成书呆子。走,进去见识见识。”顾莞心拉着秋怜的手,正要进入热闹非凡的
阁里。
“不,这不是酒楼,小…”
“你别再管这是酒楼、还是青楼,快啦!今晚的好戏就要上场了。”顾不得秋怜的畏畏缩缩,顾莞心硬是强拉着秋怜走进人声鼎沸的
阁里。
酒楼?青楼?
原来小姐早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秋怜瞪着一双难以置信的眸子,任由小姐拉着她,拼命想挤到最前面。
挤啊挤的,突然,前面一空,顾莞心也因此向前扑倒,就这样栽进某个暖呼呼的怀抱里。
“啊?小…”及时咬住舌头,秋怜慌张地瞧着眼前混乱的一幕。
“好痛!这里的椅子怎么这么硬,我的鼻子撞得好痛哪!”顾莞心摸着自己的秀鼻,抡起拳头正想打椅子出气。
不料“椅子”突然伸出手来,捉住她纤细的手腕,吓得她又是尖叫出声。
“闭嘴,小子。”薛崛一把将这莽撞书僮扯离自己的身上,厌恶地出声制止他的尖叫。
“椅子”会说话?
耙情这就是今晚要上场的好戏?
难怪一下子就聚集这么多人“椅子”会说话,的确是令人难以相信的奇观。
而这会儿自己就坐在这张会说话的“椅子”上…顾莞心住不忍惊奇的咯咯笑出声。
呵!她算是不虚此行了。
这小子是白痴不成?
见这小书僮低首笑个不停,薛崛开始感到纳闷,正想出声,小书僮却自己抬起头来,和他四目相视。
是女人!薛崛突地心头一震。想他闯
江湖多年,这种三
的小伪装,还瞒不过他的法眼。
而且在他看来,这女娃肯定长得惊为天人。
想他这阅女人无数的多情护法,见过的佳人不在少数,他又岂会分不出女子的美丑。
“啊!你…不是椅子吗?”顾莞心怔忡地望着眼前这被她当作“椅子”看的男子。
这人…是几时冒出来的?
自己居然还把他当椅子的扑倒在他怀里?
天!好丢脸!
心思打转至此,顾莞心小小的脸蛋上,飞快地染上一大片红霞,连忙甩开他捉着自己手腕的手,急忙忙跑向秋怜。
“小…子立,你没事吧?”秋怜眼里净是关心。
“我没事,少爷。”
“没事咱们赶紧离开这风月场所。”若是教老爷得知她和小姐居然跑到
院,她肯定又要挨骂。
“少爷,我们还不能走,我还没看到今晚的好戏上场呢!”顾莞心噘噘红
,才不甘心就此离去。
“可是你看这里人好多,恐怕…”小姐毕竟是千金之躯,哪能挤在人群里看热闹。
“谁说我们一定要和这些人挤,我们可以跟那个‘椅子’同桌。”顾莞心纤手一指,就指向薛崛身旁的空位。
“小…那肯定是贵宾席,你没发现只有他一人独享特权吗?”
“这就奇怪了,他有银子,咱们也有,我就不信我们不能和他坐在一起。我去试试。”
“小…子立,你不要在这儿惹事。”秋怜暗叫一声不妙,连忙追上去。
可秋怜的脚步毕竟没有顾莞心快,因为个子娇小,顾莞心一下子便钻出人群,正
走向那唯坐一人的贵宾席。
“你这浑小子给我站住!为以你这是哪里?岂能容你到处撒野?要看热闹,行,就站在人群里,这贵宾席不是给你这种要身分没身分的小书僮靠近的。”金嬷嬷吆喝一声,人就挡在顾莞心面前。
“这是何等道理?我是小书僮,可我家少爷有的是银子,凭什么我们不能坐大位?”顾莞心据理力争,偏看不惯这种嫌贫爱富又势利的人。
“就算你家少爷有的是银子,可论身分地位嘛,怕也和薛公子无…”
“金嬷嬷,就让他们主仆二人同我一块坐,无妨。”薛崛饶富兴味地盯着顾莞心。
看这娃儿的言词,可见仍未及笄,难怪稚气未
。
“薛公子…”
“你叫金嬷嬷啊!你没听见你的贵宾说的话吗?快让开,我和我家少爷要过去。”顾莞心的表情可耀武扬威了。
“子立,这样不好吧?”秋怜反而有所顾虑。
小姐天真烂漫,她可不能跟着小姐一块胡来。
“没什么不好,少爷,走啦!有大位可坐,你还客气什么。”顾莞心拉着秋怜走向视野极佳的贵宾席,两眼骨碌碌地直打转。
秋怜被强拉坐在椅子,僵硬地向薛崛点头示好。
薛崛回以微笑,笑望着小书僮居然也跟着大剌剌地坐下来,浑然不觉如此之举有违?怼?br>
若是他猜测的没错,这小书僮分明才是主子,那唯唯诺诺、表情惶恐的少爷,反而是书僮的丫环。
“这位仁兄,在下看你是一介书生,怎么也对这种风月场所有兴趣?”
“这…”秋怜可说不出自己是被自家小姐强拉前来。
“你管太多了吧?”顾莞心没好气地替秋怜回道。“你自己不也是好
之徒,休管我家少爷做什么。”
“子立,不要
说。”秋怜真怕小姐会招惹来杀身之祸。
是其尤眼前这看来俊秀尔雅,却蕴藏一股危险气息的男子。
凡事还是小心为妙,小姐这样口无遮拦,哪一天一定会惹上大麻烦。
“我没有
说,会出现在此,你想会有柳下惠再世的人吗?”顾莞心冷哼道。
“子立。”秋怜倒
一口冷气,看了看离这儿有一小段距离的群众。
所幸离得远,否则小姐这话不引起公愤才怪。
“彼此彼此,小东西。”薛崛一副她自是清
不到哪去的眼光,向顾莞心下挑战书。
这不知人心险恶、又涉世未深的小东西,就由他来教她看清人
。
耙出来闯
,还不知死活,简直是愚蠢至极。
“你叫谁小东西?”顾莞心火气全提了上来,人也跟着直立而起。
“坐下。”
“我么什为要听你的?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你想成为我的人,不是不行,等你及笄后再说吧!”薛崛语出惊人。
“你…”主仆二人双双睁大眼。
原以为万无一失的伪装,居然让人识破,主仆二人的反应大不相同。
秋怜感到很不安,直想拉着自家小姐离开这是非之地。
彼莞心则备感难堪,她才不相信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伪装,居然教人识破,气忿地瞪直了眼。
“你在胡么什说?”
“你是想要在下当场证明你的身分?”薛崛不以为然的扬眉反问。
“不!不可以!”秋怜连忙大声阻止。
小姐的身分一被拆穿,那惊为天人的娇颜,不知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是其尤这里的人群众多,这要万一…天哪!她连往下想的勇气也提不上来。
“好啊…”彼莞心才不信他有胆子这么做,但话还没说清楚,秋怜已先行拉着她,不顾一切的往外走,力道之大,让顾莞心连想反抗也没法,竟被一路拉出
阁。
望着主仆二人消失的背影,又见尾随在后的两名鬼祟人影,薛崛微微勾起笑容。看来有人要遭殃了。
…。。
“放、放开我!秋怜,你做什么拉我出来!”被拉离
阁好一段路,顾莞心终于甩开秋怜的手。
“小姐,你差点闯了大祸,你知道知不?”
“我哪有?”
“还说没有!若是教那人当场证明你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你想我们还能完整无缺的走出
阁吗?”秋怜没好气地指出事实。
“你要只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们是女扮男装?”顾莞心噘嘴回道。分明是秋怜老爱大惊小敝。
“唷…瞧瞧!傍咱们兄弟发现什么秘密了?阿虎,你看这主仆二人居然是女扮男装的姑娘家耶!”两名长相
鄙的彪形大汉,早伺机在一旁,得此秘密更是笑咧了嘴。
彼莞心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看向来人。这一看,她马上睁大眼,出自直觉地拉住秋怜的手,赶紧往
阁的方向跑,心想只要跑到人多的地方,量这两人也不敢再多作怪。
“小姐…”秋怜被拉着跑,就担心小姐的心疾又会因这剧烈动作复发。
“快跑!秋怜,有什么话等会儿说。”顾莞心急急说道,努力跑着,不想自己成为秋怜的负担。
无奈此刻她得觉总
阁离她们好远、好远!
“不行!别跑了,小姐。”秋怜见小姐这模样,心知再这样跑下去,恐怕会要了小姐的小命。
但若不跑…
“别想跑,好不容易发现这么可口的羔羊,咱们绝不会让你们给逃了。”两名壮汉紧追在后,一路不放弃。
其中一名甚至赶在她们前方,挡住她们的去路。
主仆二人因此被迫停下脚步,紧握着彼此的手,身子靠在一起。
“秋怜,我是小姐吧?”顾莞心以着只有秋怜听得见音声的说。
“道知我你想么什说,小姐,可是我现在的身分是你的少爷,所以你得听我的话。”
“我不管,我命令你丢下我,逃命去!”顾莞心难得拿出大小姐的威严。
她这个小姐当得有多么任
、贪玩,顾莞心比谁都清楚,还时常带着大她两岁的秋怜四处惹是生非。
秋怜是爹买来给她作伴的丫环,虽是丫环,但秋怜和她情如姐妹,又因心疼她从小身子骨不佳,有好几年都不能出门,使秋怜对她有求必应,凡事都依着她。
因此打从大夫声称她已经可以和其他正常人一样过着正常生活,不必每
待在
上,她就像是被放出笼子的小鸟,每天都想偷偷溜出门,呼吸新鲜的空气,看看这外面的世界有多么新奇。
每次她这小姐一溜出门,秋怜总是要提心吊胆,既要担心小姐闯祸,教老爷发现,又要时时抱着一颗大过任何人的胆子,跟着小姐四处探险。
这些年来真的委屈秋怜了,她真是忠心的好姐妹!现在,她得要负起当小姐的责任,放秋怜自由去。
“小姐,我死都不会丢下你!”秋怜紧抱着矮她一截的顾莞心。
小姐的命比她秋怜还重要,当年若没有老爷见她家穷苦,将她买来给小姐作伴,就没有今
的秋怜,更没有家中三餐温
的弟妹。
老爷的恩情,她终生难忘,小姐是老爷的心头
,那么也是她秋怜这一生誓言要保护照顾的责任。
再撇开恩情,小姐对她这明明是丫环身分的下人,更是好到没话说。
老爷每次请人来为小姐做衣裳,小姐一定会再多做一件相同款式转送给她,更甭提那数不尽的小礼物,还有许许多多说也说不完的好。
总之,这家人对她的好,她无以回报,就算今
她秋怜要命丧在此,她也要先顾全小姐。
“秋怜,我要你快走,你不听我的话了?”顾莞心则用力想推开秋怜。
如果两人之中可有一人得以逃命,就让秋怜替她活下去!她并不是不想活,只是她实在跑不动,秋怜拖着她一起跑,恐怕逃不出生天。
“小姐,这次我不能听你的。”
“我是小姐还是你是小姐?”
又来了,每次都来这一套!若非情况不允许,秋怜真会噗笑出声。
但眼前情况紧急,容不得她有些许差池,更分心不得。
“你是小姐。”
“那就听我的,你快走啦!”
“我不走。”
“秋怜,你走不走?”
“不走。”
“你不走?”顾莞心瞪着秋怜,一面留意一旁的两名壮汉,似乎被她和秋怜两人一来一往的话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见时机成
,她悄悄丢给秋怜一个眼色,秋怜先是一怔,这才会意过来。
“我不走,死都不走!”
“那你就死在这儿,我先走了!”顾莞心一把推开秋怜,一鼓作气跑开。
“小姐,你…”秋怜叫着,却同时往另一方向跑,藉以引开两名壮汉的注意。
见主仆二人突然分别跑开,犹在看她们争执的两名壮汉,这才惊觉被耍了,连忙怒吼出声,大步追赶上去。
阿龙、阿虎兄弟二人,不约而同的追往同一方向,似乎对个子娇小的顾莞心比较有兴趣。
扁是冲着她是小姐的头衔,就值得捉回去好好讨赏一番。更遑论她那娇
的嗓音,及那一双似会勾人魂魄的盈盈秋水,几要令人心
神驰,飘飘
仙。
秋怜见那两名坏蛋舍她而追向小姐,连忙打住逃跑的脚步,转身追赶起那两人。
一面追着,秋怜一面在心里痛斥自己,她是昏了头不成?
然不要怎么连她也被小姐的小伎俩给骗了?
明知小姐不能跑太久、也跑不快,根本跑不过那两名坏蛋,也心知小姐那闭月羞花,肯定会令那两名坏蛋直接挑小姐下手,她居然还依小姐的眼色行事,误以为这是好机会。
笨蛋、笨蛋、笨蛋!连骂自己三声笨蛋,秋怜知道若是小姐出了事,她怕是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
彼莞心拼命
着气,她心知自己撑不了多久,眼前一片白茫茫,是昏厥前的徵兆。
但她不能昏过去,否则她的一生完了,秋怜也会在悔恨中度过她的后半生。
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她只是比较顽皮,可她从未做过违背良心的事,她是好人哪!
步伐渐渐慢下来,在
口无法再负荷这剧烈动作时,一阵椎心之痛袭来,顾莞心抚住
口,眼儿一闭,身子瘫软的跌向地面。
一双大手及时接住她瘫软的身子,见她花容呈现一片死白,浑然未见之前那股生气
的活力,手臂主人眼里掠过一抹连他本人也十分意外的疼惜。
“你是什么人?”阿虎可容不得即将到手的鸭子飞了。
“留下你手里的人儿,咱们兄弟就放你一条生路。”阿龙摆出架势,似乎看出此人来头不小。
薛崛闻言扬起一眉。想他堂堂独孤教的土护法,还须别人放他一条生路?
这话可好笑了!依他看,见不到明
太阳的该是眼前这两人。
居然敢在他面前行凶,强掳民女!虽然他并不喜好管闲事,但冲着自己手中这小东西,这闲事他恐怕是
手管定了。
“大哥,你看这人光是站在那儿动也不动,肯定是在装腔作势,咱们不必怕他,上吧!傍他一点颜色瞧瞧。”阿虎蓄势待发,心里急着想将小人儿得上手。
“没错!阿虎,还在等什么,上!”阿龙吆喝一声,马上和阿虎一同出掌,意在一拳就打死这虚有其表的男人。
不料,两兄弟的掌气非但没有如预期的将薛崛一掌毙命,反而还被薛崛体内的内力一弹,给弹至数尺外,立时口吐鲜血,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看来离死已不远。
追赶至此的秋怜,正好撞目这惊人的一幕,吓得她脸色苍白,两手捣
以掩住尖叫声。
龙虎两兄弟双目相继瞪大,难以置信他们居然毙命于自己的掌气里。
明明那男子就站在那儿,什么动作也没有,还承受他们兄弟一掌,何以死的人不是他,反而是出招的他们?
龙虎两兄弟就这样瞪着死不瞑目的眼,在断气前仍然想不透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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