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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事情并没有如馥词想像中糟糕。

 因为宇文伯伯有先见之明,替儿子搜罗了一批人才。

 很快地,他们替宇文睿拿到林家长辈手上的所有股份;很快地,他们将公司内部的问题找出来,约集各部经理,开会开会又开会。

 宇文睿在菁英团的辅佐下,挂名董事长倒也做得有模有样,看样子公司不会在短期内倒闭。

 馥词打出上百通电话,寻找关苹和林宗朔,但他们仿佛自地表上蒸发似的,无踪无迹,若不是关妈妈确定他们无恙,馥词考虑过报警,或登报将两人作废。

 馥词拿著报表定进宇文睿的办公室,见她进门,宇文睿匆匆关掉机密档案,笑脸人。

 “你在做什么?上聊天室和辣妹聊天?”她将他瞧扁。

 “对啊,刚刚碰到一个『天对你笑』,我正在猜,她是美眉还是恐龙。”他顺著她的话讲,不认为这叫作说谎。

 “你们聊些什么?”

 “她说现代女人缺乏女人味,一味追求独立,却忘记上帝赋予你们的先天特质。”胡扯是他最高本领。

 “先天特质?她指的是什么?”馥词随口问问,不是太认真。

 但他对馥词一向认真,就算她只是随口说说。

 “她说女人的柔媚娇憨,是制伏男人的利器。”

 “制伏男人有什么好处?”馥词不屑。她承认制伏男人很简单,但她找不到理由,浪费时间精力去进行这等无意义的事情。

 “男人可以赚很多钱给女人,钻石、名牌服饰、豪宅等等。”他习惯将女人当成路边等待被豢养的小野猫,但这不能怪他,因为他身旁大部分的女人都存有这等幻想。

 “没有能力的女人才会期待这种事情,当女人有能力为自己挣得所要,就不会对男人存有无谓幻想。”

 而她,就是这种女人。要房子,自己赚;要车子,自己买;从小到大,她用能力为自己争取所有想要的事物。

 “你‮得觉不‬独立太辛苦?”

 宇文?鹚氖郑叩缴撤⒈摺源虞加⑼诺穆墒β蹩私邮逐ゴ实牟糠止ぷ鳎习嗲崴尚矶啵馐撬桃獍才诺模岵坏盟量唷?br>
 “你怎么会认为在男人身上放下期待不辛苦?”她反问。

 再次,她证明这些年宇文睿长大,智商有些许进展,至少和他聊天,不再觉得无聊。

 “我觉得鞭策别人比鞭策自己来得容易,与其要求自己,不如要求别人。”所以,他鞭策手下团队,要求他们为他赚进大笔财富,而他自己能轻松,就别自己痛苦。

 “是吗?你对我们国中时期的同学有几分印象?”

 “你指谁?说说名字,‮定不说‬我记得。”他倒来两杯咖啡,对于生活,他修当重视品味。

 “林彩君。”

 馥词没排斥宇文睿送上来的咖啡,这些日子,她的胃被他惯坏,不是他做的饭菜入不了口、不是他泡的咖啡会反胃,连喝他煮的开水,都有淡淡的柠檬香味。

 “那个很凶的风纪股长对不对?每次她的大嗓门一喊,全班就噤若寒蝉,所以我们的秩序比赛常常得到年级第一名。”宇文睿说。

 “对,她二十岁那年结婚,妈妈要我回去喝喜酒。”

 “结婚是好事,她嫁给谁?”

 “她先生我不认识,不过,‮道知我‬他父亲在你公司里担任副总经理,五专毕业后,他也顺利进入你家公司上班。”

 “副总经理?张伯伯…你说的是张财生吗?”

 “对,他的名字让我印象深刻。喜宴上,他们请歌舞团助兴表演,衣女郎又唱又跳,场面弄得很热闹,主持人说了许多新郎前途无限光明之类的话,同桌的妈妈们也都认为彩君嫁得很,然后又是一古脑儿地劝说,告诉我,女孩子读得再高‮有没都‬用,毕竟要结婚嫁人。”

 馥词没提回家路上,妈妈又拿起宇文家到他们家提亲那件旧事来唠叨她。

 “你肯定不以为然。”知馥词莫若睿,他了解她每分心思。

 “在他们的观念里,买菜算帐不需要高深数学,更不必念物理化学去计算烧质量,和腌渍中产生的化学反应。会背诗词又如何?天天对丈夫念『大江东去淘尽』吗?婚姻才是女人一生的依归。”

 “我不反对女人拥有自己的成就。”迅速地,宇文睿将那群妈妈和自己划清界线。

 “那是她们的选择,而我有我的选择,谁也别想用自己的人生改变谁。”这是当时她对妈妈做的结论。馥词了解,不管怎样,母亲总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虽然妈妈离不了传统包袱,但她会支持自己念书就业。

 “有道理。”

 笑容漾开,他就是喜欢这样子的游馥词,聪颖自信,有头脑、不服输,这种女人很异类,异类到眼光独特的自己,众里寻人千百度,总是寻不到一个像她的女子。

 “之后,寒暑假回家,我陆陆续续碰到过林彩君几次,有时她忙,忙得‮法办没‬和我打招呼,我们点头一笑错身而过,也有几次,我们停在路边聊起彼此的生活。”

 “你们谈些什么?”

 “大部分时间是她说我听,因为你晓得的,大学生活和高中时期没太大差异,除了念书还是念书。”

 宇文睿不赞成她的结论。大学生活多采多姿,端看你用什么方式去过。至于馥词,毋庸怀疑,她一定是选择象牙塔的好学生生活,也只有她这种人,才有本事初毕业就拿到律师执照。

 “她说些什么?”宇文睿延续话题。

 “刚开始,她对少的生活很满意,买菜煮饭、看看书报、做做家事,生活简单得让人羡慕。而且,她对先生有很大的期待,期待他被派到你们海外分公司,和丈夫留洋,成为外国移民,”

 “后来?”

 “后来他先生因为挪用公款被辞退,移民梦碎,那段时间听说他们之间有很严重的婚姻危机。”

 “你认为婚姻危机出自她对丈夫的期待落空?”

 “不是吗?在那之前,她忍受婆婆的挑剔、忍受丈夫的大男人主义,她说只要能移民,这些问题都能获得解决,可是当现实有所改变,所有的忍受变得不值得。”

 “他们离婚了?”

 “不,她公公拿出一笔钱,叫林彩君的丈夫到大陆当台商,短暂的分离,让两人的摩擦不再继续;彩君也因为回娘家坐月子,和婆婆的关系有了些许改善。”

 “转机?你看人生,不能事事计画预料的吧!”

 扬眉,他展颜时的帅脸,和国中时期一样人,可惜,对于他的帅,馥词向来视若无睹,对于男人,她在乎的是能力和智慧。

 “但是,当台商没有我们想像中容易。林彩君的丈夫把钱花光,二打电话到台湾,要求他们拿钱去换人,再次期待落空,林彩君气得想离婚,可是乡下地方,大家都劝合不劝离。”

 “所以,他们仍然在一起?”

 “半年前我回去,听说林彩君在市场摆摊卖蚵仔面线,生意不错。她没回公婆家住,至于她先生则到现在仍靠她公婆的退休金过日子。

 “我以为她生活得很辛苦,回台北前,我特地绕到她家里去,看她带著孩子,黝黑的脸庞焕发光彩,她说,她对丈夫不再有期待,她靠自己把生活过得很采。现在,你还会劝我把期待放在男人身上?”

 馥词是标准的律师,用一段简单明了的故事,将他的话全盘否定。

 “林彩君只是找错男人。”

 “问题是你怎能确定谁是正确的人?也许结婚之初他是正确的,后来,他变得不正确了。”

 “所以,眼光放远,努力找个有责任道德、专心一意爱你,不会改变的男人。”他把指标指向自己…他,宇文睿,时光淬炼,一路走来始终如一。

 “人是活的、有意识的,环境变、人心变,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无关责任道德,就是不动岩石,经过几千万年的风化、侵蚀,也会呈现出不同风貌,你怎么能对善变的人类期待过大?”

 和宇文睿辩论,她没输过,这回也不例外。

 “你的看法源自于你不认识爱情。”他说得斩钉截铁。

 “爱情?哈!”馥词大笑。

 你见过哪个人用感情因素投资股票基金?钱不过是身外物,大家都知道感情用事是愚蠢行为,那比钱更重要的婚姻,能够拿来感情用事吗?答案当然是…不可以。

 起身,馥词朝他高傲一笑“站在同窗立场,宇文睿,我劝你,放弃浪漫,面对现实社会吧!”

 走出他的办公室,宇文睿没拿她的话当重点,迳自低头喃喃自语:“天,我实在无法容忍她的古板打扮,好吧!是你自己说的,环境变、人心变,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

 馥词生气,两个眼睛燃起烈火,小小的拳头握在身侧,虽不至于有杀伤力,却也不容小觊。

 晓不晓得,她满衣柜的套装统统不见了,外衣、内衣、睡衣,加上几只黑框眼镜和黑色宽边发夹也随之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粉的、黄的、蓝的,一堆款式轻佻的衣服和鲜发夹,这些东西让馥词差点昏倒。

 “宇文睿!”她怒气冲冲地跑到厨房门口。

 “什么事?”瞄一眼烤箱,香的义式烤即将出炉,敬请期待。

 “谁给你权利动我房间里的东西?”

 “哦,那个啊,那是善意,不用太感谢我。”他刻意忽略她的张扬怒气。

 “你的善意让我非?拧!彼挠叛旁谒媲氨荒鄙薄?br>
 “你别客气。”

 “我的困扰并非不好意思。”

 他老是扭曲她的意思,让她的情绪节节上升,直至不可收拾,她实在弄不懂,这样子对他有何快可言?

 “不是不好意思…那是…”

 “别装傻!”

 一段日子相处下来,她发觉他在某些地方精明太过,根本不像他平表现的那般。

 “我不明白,我送过许多女人名牌套装,她们的反应是快乐的抱住我猛亲猛吻,没人像你,一脸愤怒,何况你本来的衣服丑到不行。”

 话说完,没理会馥词的反应,他转身端出烤

 完美!美丽的金黄香脆,配上他亲手腌渍的台式泡菜…想当初,他就是靠这手厨艺,集结菁英人物,替他开拓前途与未来。

 “那是我的形象包装,你批评…算了,‮是不那‬重点,重点是…我不是你的女朋友,请你不要把对待女朋友那套功夫拿来对待我。”

 “我懂了,你在嫉妒。没关系的,那些女人只是过去式,你才是我的现在进行式和未来式。”

 他又成功地挑起她的脾气。他喜欢她演火龙的角色、喜欢她的精力充沛、喜欢她的炯炯有神,喜欢到…不行。

 “宇文睿,你不要刻意扭曲我的意思。我没有嫉妒、不想当你的现在进行式,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

 “生活?我懂,我也在过,我们的生活本来就是结合在一起的。”宇文睿眉扬,拉馥词坐到餐桌前,好戏上场,敬请期待。

 “什么叫作我们的生活结合在一起?你有没有弄错!”

 她吓得弹跳起身,宇文睿将她轻轻回座位,一杯红葡萄酒,醺醉她几分怒气。

 “我离开台湾以前,你说你想念书,不想和我结婚,现在你书念完,工作两年,我想这时候是我再到你家求婚的好时机。”

 “不要!”

 他向她求婚,她可以断然拒绝。但如果他到她老家提亲,她只有死路一条…她可不想再演一次断绝亲戚关系的烂戏码。

 “‮么什为‬不要?”

 “因为、因为…因为你‮道知不‬婚姻的真相。”她吓得结结巴巴。

 “婚姻的真相?”

 婚姻是凶杀案吗?需要什么真相?要不要请名侦探柯南还是李昌钰到台湾调查?

 “对,人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没进去过,自然不了解当中的困难和危机。”

 连危机都出笼,不晓得这和盖达组织有没有关系?有趣,宇文睿把烤切成小小块,放进她的盘子里。

 找到藉口,馥词神情有了两分轻松,咬一口烤,天!他要是肯把这份才华用在学业工作上,肯定鸿图大展。

 “说说看,婚姻的危机是什么?”宇文睿鼓励她说话,他爱看她长篇大论时的神采奕奕。

 馥词被食物足的神情也足了他的心,危机…就算婚姻有再多危机,为了她,拚出老命都要闯进去。

 “刚结婚‮候时的‬,也许我们还会谈谈未来生活憧憬、计画,可是不久,我们就会开始为生活琐事吵架。

 “也许我会骂你…‮么什为‬进屋鞋子不摆整齐?‮么什为‬牙膏沾上洗脸盆不顺手清洗?我怪你,口袋里的东西不掏出来就扔进洗衣机、问你‮么什为‬做完饭菜不顺手把锅子洗一洗?

 “就像现在厨房里存在著那团脏,我却可以心平气和地与你讲话,是因为我们只是朋友,朋友为我烤一只,我心存感激,清洗这种小堡作分担一下,何尝不可?

 “如果角色转换,你成为我的丈夫,你为我做饭是正当的,这个家庭是我们共有,你整理清洗也是理所当然的,到时,我没有感激,只有指责,眼前的浪漫统统消失。”

 “只是家务问题,很简单,我们找个二十四小时的菲佣、台佣、大陆佣都行。”

 “不单是这样,久而久之,我生起气来会怪你父母亲,把你养成一个养尊处优、没有工作能力的千金少爷;你也会气我父母把我教得吹求疵,凡事斤斤计较;我们前阵子不才为生活是否要战战兢兢、照计画进行,还是轻松惬意、悠游快活,辩论过一场?”

 “辩论没什么不好,我们只要约法三章,再生气都不伤及对方双亲就可以。”在他眼中,婚姻的问题容易解决,难的是她不肯点头答应。

 “孩子生下后,我们的交谈话题会从他长牙了,他会喊爸爸罗,到他的数学那么烂,一定是你的遗传不好。而你会回答我,没关系,就算他的数学不好,我还是会让他的生活过得比一般人都好。”

 宇文睿看看馥诃,没错,她的估计很正确,他的确会这样回答她。要是能娶到一个这么了解自己的子,肯定很幸福…对于他和馥词的婚姻,他感觉到光明无限。

 馥词见他笑得那么快意,继续洗脑…

 “对于孩子的学业,你觉得无所谓,我却认为天崩地裂,于是我给他请老师、打家教,我坐在他身边盯他写功课,一笔一划都要达到我的要求,我告诉他,妈妈是只考全校第—名的学生。

 “小孩子反弹了,你站在他那边,对我大吼,说像你妈这样有什么好?每个月才五万块薪水,我每个月发给员工的薪水,你妈一辈子都赚不到。”

 宇文睿佩服馥词的想像力。

 “你说的有道理,以后孩子的问题由你全权处理,我不过问。”

 “谈何容易?到后来,我们一见面就吵,为家事、为孩子、为态度、为价值观吵,我摔门、你火大;你发飙、我哭泣;我们不断换婚姻咨商师,一个一个又一个,谁都帮不了我们,原因是…

 “问题出在我们本身的性格,外在因素不过是因。到那时,继续共同生活下去是闹剧,分手是悲剧,既知如此,何必当初?”

 “所以你不打算结婚?”

 “不,我没独身计画,我只想找一个和我相像的男人,至少看到他像看到自己,他有的困难我也有,多几分体谅,婚姻才会长长久久。”

 “你是指李帼升那种男人?”

 “你还记得他?他出国了。不过你说的对,我会找个生活背景和我差不多,从小一路努力长大,有计画且努力朝计画走去的男人结婚。”

 她的结论劝退他了吗?不!并没有。

 他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她身边,拉起她,深情款款地望住她的眼睛,微笑道:“那么,很恭喜,你不必再费心寻找,这个男人就在你眼前。”

 吻落下,淡淡的红酒香,让人安全的缙绝,他的大掌在她背后轻抚、放松…

 不过是酒香催动文火、不过是男子气息的魅惑…她醉了,醉得很凶,醉到忘记他的不学无术…

 他在她边喃语:“嫁给我好吗?”

 “好…”半眯眼,她回答得糊涂。

 倏地放开她,宇文睿笑得一脸暧昧。

 “谢谢你愿意嫁给我。这几天,我们先到你老家提亲。”语毕,他回身往厨房走。

 “我?我说…不对、不对,我刚刚意,‮是不那‬我真正的意思。天!我该去马路边,找个警帮我做酒测…喂,宇文睿你要去哪里?我在跟你讲话…”她脑筋混沌,追著他的背影跑。

 “我要去学习清洗厨房,不让我们的婚姻变成闹剧或悲剧。”他站定,回身,笑出一口白牙。

 “刚刚不算数…”

 抗议无效,他大步跨回客厅,搂紧她、拥抱她、亲吻她,如果要她醉,才能让自己得偿所愿,那么他不介意让她一路昏醉…

 …。。

 怎么办?怎么办?她居然答应了宇文睿的求婚!

 昨天她是不能成眠的猫头鹰,今成为坐立不安的热锅蚂蚁,挨挨蹭蹭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时间,关苹不在,她找不到可商量的人。

 想来可悲,她一路热衷学业工作,人际关系显得生疏,碰到事情反而找不到人商量。

 对了!找江玉英,她是宇文睿小组团队中的成员,之前她还劝过人家远离宇文睿,她们出生背景相似,不同的是,玉英的家人以生出一个会念书的女儿为荣,而她家里,只有母亲在暗地支持。

 拿起电话,她按下内线,深气,直到对方接起。

 “我是游馥词。”

 “有事找我?”

 小英讶异,因为馥词是个友谊被动者,现在居然主动打电话给她!?

 “是有件事情我蛮困扰的…可以和你谈谈?”支支吾吾不是馥词的说话方式,可是碰到这种事,唉,龙困浅滩。

 “关于公事?”

 “不,不是,是…”厚,说不出口呐。

 “你要找我借钱?你想向boos争取加薪?你想…”

 “都不是。”

 “那还有什么事情会让女人难以启齿…哦哦,了解,是爱情?”她恍然大悟。

 “也、也不全然是。”

 “管他是不是,你要马上过来?”聊到八卦,小英振奋,‮是其尤‬和boos有关的八卦,这种新闻绝对可以提增办公室的工作效率。

 “方便吗?如果不方便,我请你吃晚餐。”

 “呃,我看你过来我办公室好了,晚上我们要挑灯夜战。”握住话筒,小英瞄一眼对座男子…boos懒,员工只好加倍辛勤,她语调含笑。

 切断电话,馥词拉拉身上那套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名牌洋装,推推她唯一一副没被扔掉的平光眼镜,GO!

 四十五秒后,她坐在小英面前。

 “很抱歉打搅你…”“别浪费时间在客套话上面,告诉我,什么事困扰你?是我们亲爱的boos大人?”

 “‮道知你‬?”馥词诧异。

 “知道boos暗恋你?他表现得那么明显,谁‮道知不‬?只不过,我以为你应付得很好。”

 “我应付他,从来没有『很好』过。”摇头,和宇文睿战,虽说她强势,但她通常也是落败那方。

 “很难吗?拿boos当登徒子处理,不看他、不和他说话,把白眼拿来当正常视觉。”小英装傻,因为,聪慧的她早已经看出,不久的未来,boos将得偿宿愿,抱得佳人归。

 “没有那么容易。”双肩垮台,她有强烈无力感。

 “‮么什为‬?”

 “我们从国小就是同班同学,我‮道知不‬‮么什为‬他对我特别注意,国中三年、高中三年,我差点因为他的存在而窒息,更好笑的是,他高中毕业时居然异想天开,到我家求亲。”

 “所以你们是未婚夫?”小英瞪大眼睛。臭boos,要人帮忙,居然没把这段采前戏告知。

 “并没有,当时我冲到他家找他谈,谈很久,他妥协了,后来他出国念书,这件事情作罢。”

 之后,她居然开始想念他,想他的无聊举动、想他异想天开逗弄她的办法,也想念他的…吻。

 当然,这些想念在被家族长辈,见一次面骂一次不懂事的恶循环下,慢慢消失。

 “看来,我们boos在某些方面蛮有风度的。”

 “他的确是个好人。”

 “好人?他哪里好?”

 “他斯文体贴,温和敦厚,不太有心机,对‮人个每‬都好;也许因此,他缺乏工作能力,生活不积极,但整体而言,他是个好男人。”这是馥词对宇文睿的总体看法。

 不会吧!小英不敢相信,馥词对宇文睿的认识居然浅薄到这层!?是boos出国多年,性格骤然丕变,还是他根本是双面人?

 问问那些被他掉的公司负责人,要是有人评论他“温和敦厚”、“缺乏心机”她愿意无条件切下自己的黄金脑袋,挂在对方公司当招牌。

 “既然他那么好,你嫁他算了。”

 “我们个性不同,早晚要闹出问题,虽然我们家不信回教,但是想要结婚再离婚,会让我们家的阿拉用可兰经砸死。”

 “你们家有阿拉?”

 “对,我一双努力维系传统道德的爷爷。”

 “好吧,你希望我帮你什么忙?”

 “你说你和宇文睿曾经是研究所同学。”

 “对。”

 “他在美国有过许多女朋友对不?”

 “对。”

 “到最后他‮么什为‬和那些女孩子分手?”

 “你希望我‮你诉告‬,如何让他主动甩掉你?”

 聪明作法,小英发觉自己越来越欣赏馥词。

 “对,请提供我一些资讯。”

 “好,给我十秒,让我整理一下。”

 一二三…八九十。不多不少,小英用十秒钟整理被甩绝招。

 馥词不说话,紧紧盯住小英。

 “boos不喜欢的女生大多有几个特徵,感,爱哭、任、过度女化,常常把爱挂在口里,还有越快和他上的女人寿命越短。”

 望一眼休息室门,小英微笑…我对你够好了吧,boos!

 “感、爱哭?”

 “对啊,boos忍受不了太女化、太主动的女人,我想boos‮么什为‬对你念念不忘,最重要的问题在于…追不到。”

 “追不到?意思是只要他『追到』我,他就会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应该吧,之前boos对一个偶像歌星很感兴趣,他透过许多关系好不容易认识对方,结果一顿晚餐,他俩没有明天,之后偶像歌星不断打电话来,BOss避不见面。”

 “那次见面发生什么事?”

 “boos说他受不了她的香水味、受不了她在桌子下面用脚尖勾引他,更受不了她娇滴滴的说话口吻。”

 “意思是…”

 “你别表现得那么能干,娇一点、嗲一点,事事拿他的意见当天,再不,牺牲点和他上个,保证从今以后,所有的困扰一扫而空。”

 “什么?上!?”

 “别急,‮定不说‬你才哭两次,他就受不了,连夜逃回美国。再不行的话,提议结婚。知‮道知不‬‮么什为‬男人听到女人怀孕,就马上逃之夭夭?因为他们不怕没命,只害怕被捆绑,对于失去自由,他们有强烈恐慌。”

 “不行,他提议过结婚。”

 “笨,那是‮道知他‬你绝对不会同意,才敢提出来。”

 “你确定吗?”

 “我是从那些被他开除的女伴身上,找出她们的共同经验。”

 “那…好吧,我试试。”

 走投无路的馥词选择相信小英,尽管她的意见很蠢,起码是个意见,而自己现在是脑袋空空,浑浑噩噩。

 当馥词走出小英的办公室,休息室的门乍开,笑容可掬的宇文睿从里面走出来。

 “boos,我的表现不错吧?”小英极尽谄媚之能事。

 “加薪百分之十。”匆匆抛下一句,宇文睿没多看她一眼,追随著馥词走过的方向,前行。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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