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说…北滨的那块地,地主坚持不肯卖?”
“是,不论我好说歹说,她就是不肯让。”业务代表一脸惭愧。“起不对,吴总监,我已经尽力了。”
“唔…没道理,不过是栋鸟不生蛋的荒郊野屋,对方么什为不肯卖?”
凝著表情,吴若风的眼中透出强烈的不悦。“你确定该说的都说了?提过条件了吗?对方不肯让的原因在哪里?”
“提过了,远比市价高好几倍的价钱,屋主却一点儿也不心动。唉,白花花钞票搬出来部没用了,我实在不知拿什么买收她?”业务代表十分无力沮丧道。
“哦?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强烈好奇心在吴若风心中廾起。
“嗯,远看像个鬼,近看嘛…长相满秀丽,是个美得有点灵气
人的奇怪女孩。”
“什么?你说地主是个女的?”他很惊讶,湛亮俊眸微瞠。“你没搞错吧?”
“报告总监,我调查过了。”业务代表递给他一份从户政单位调来的资料。
“原地建屋是属于一位八十几岁的老先生,过世之后,由他的继承人将原地原屋卖给这位章皓云小姐。”
“章皓云?”
“没错,这位章皓云的职业栏是空白的。那天去探访候时的,她穿著一身奇怪的衣服,睡眼惺忪的,实在看不出她从事什么行业。”
“这倒是奇事一桩!”吴若风敲著案前档案,沉
道:“一个年轻女
,奇装异服,无所事事地躲在那么偏僻的地方,简直匪夷所思。”
“可不是,我也觉得她怪里怪气。”业务代表附和道。
“不管她怎么怪,总之,这块地我们志在必得,你再去想办法。”
吴若风信誓旦旦,严肃的脸色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听著,无论用什么方法,尽快弄到那块地,否则饭店开幕的日子绝对延期,光违约金就够叫我们吃不完兜著走…你听清楚了吗?”
“嗯,我会再努力的,总监放心。”业务代表恭恭敬敬接下任务,退出去了。
章皓云?远看像个鬼?近看清秀美丽?一身奇装异服?
他低头沉
,反覆咀嚼业务员对地主的形容,不自
在脑海中拼凑那女孩的形貌…
顷刻间,脑中跃然浮现的身影,竟然与那咖啡厅邂逅的女孩一模一样。
真是老天开他的玩笑,不偏不倚就在他最赶时间的关键下起大雨…吴若风苦笑着,十分无奈。
遇上打扮怪怪的女孩是偶然,然而,她追上门来胡说八道一气,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该不会难搞的地主也是她?
“哇!不会这么倒楣吧?”吴若风感觉眼皮开始跳动,遂安慰自己。
敝人怪事难免有,接二连三就太
门了。不过,在大台北地区,多的是这种奇异的新新人类,没什么好大惊小敝!不会的,他绝不会这么倒楣的。
…。。
枯枝、荷叶、乾树藤、及一大堆不知名、各地捡拾搜集来的“染料”一堆一堆地摆放在半
天庭院的泥地上。
旧式大型灶炉里,正轰隆隆烧著烈火,灶上顶著一只约莫可容下两个小孩洗澡的大铁盆,咕噜咕噜地不断冒出蒸气…
将长发紧紧扎起来,章皓云穿著以染坏的布块裁成的工作服,正满头大汗以大木桩搅拌铁锅里溶解的染料。
她浑身被大汗浸得
透,飘飘的衣料黏附曼妙的曲线,十分
感。
“呼!好累…哎,烧这么久了,来起看还不太行!”一边拌匀锅子里的东西,她一边自言自语。“怎么办?如果再染不成,我已经没有新的原料再试了!唉…”
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服装设计师,她从来没放弃成名的梦想,然而梦想是不能喂
肚子的,她必须把握时间做各种不同尝试,参加各种比赛。
除此之外,她还接下本地小型制衣厂的服装设计工作,设计流行
高,制作方便且便宜好卖的平价成衣。
这些繁碎的工作,章皓云一律搬到工作室来完成,现实生活再不么怎愉快,一旦进入这个属于她自由挥洒的世界,她可以马上进入状况,投入只有她悠游其中的创作天空。
她奋力搅动大锅里的染料,一面小心添加柴火,没发现屋角那部古董造型电话已经响到快烂了。
“喂!起不对,你打错了…”好不容易发现电话声的她,冲到电话旁,提起话筒
口就是这一句。
“等等!你先不要挂断…”对方紧张地呼唤。“我有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这里没行你要找的人啦!”章皓云不耐吼:“我很忙,不要吵我。”
“小姐,你连我要找谁,为了什么事都道知不,怎么断定我是打错电话?”
“因为这个电话我几乎没用过,全世界不超过五个人知道号码,而且这五个全是女人…”她滔滔不绝。“况且,我现在非常忙,炉灶上正在烧东西…不管你是谁要找谁,反正,我说你打错,你就是打错了。”
喀!
不等对方吭半句,她俐落地挂上话筒,再度奔回炉边,盯住她一生最大的“希望”
此刻就算天塌下来,也没有这锅染料重要,若是特殊的
泽染成了,今年的比赛就有著落啊。
然而,被挂电话的吴若风,在另一头的办公室里,感觉这女人莫各其妙。
这女人有病啊?既然不接电话,接电话线来做啥?
赫!她可以不接电话,总不能不出门吧?哪来这么诡异的女人啊!
吴若风当下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到北滨去,一开始他已耐不住强烈的好奇,很想了解这个离群索居的女人,到底是怎么个奇怪法?
现代的年轻女孩鲜少不被金钱吸引,她的不为所动是为了什么?吴若风真的非常想会一会这位奇女子。
没料,就在那通电话里,她便狠狠赏他一
大钉子撞,他游走世界见过形形
的男人与女人,还没有碰过像这类无法交流的绝缘体…
偏不信
的吴若风,稳稳掌握著方向盘,飞快杀到章皓云的独栋小屋。
叮…叮…叮…
门铃响不停,忙碌中的章皓云没法分身去开门,扯开嗓门喊:“谁啊?”
在工作中的她绝少与外界接触,若非担心有意外状况,她甚至想把电铃也给拆掉,图个耳
清静。
“小姐,我是警员查户口,麻烦你开一下门好吗?”吴若风随口扯谎。
“查户口?”章皓云皱眉自语。“不会吧?几百年没查过了?哪个警察这么勤劳,真该给他记个功,好好地嘉奖。”
“小姐,我们是奉命行事,请你跟警方合作。”对方继续心战喊话。
“唉…你什么时候不好查,偏偏这时候查,我现在正忙…”
带著八分怀疑,她慢慢走到门边,待门一打开,她马上后悔不已…
哪来的警察,根本是那个“天打雷劈”的男人嘛。
“你…你怎么找到这儿?你想么什干?”
“世界真小,说出来也许你不相信,我也道知不是你住在这里。”
吴若风一方面惊讶自己的预感神准,果然业务员形容得贴切,十分符合她的形象,另一方面,他又
出计谋得逞的快意笑容。
“原来,章、皓、云…就是你。我还猜想,躲在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人,必足个怪老巫婆…到想没,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姐。”
“呵,我还道知不,你什么时候改行当警察了咧?”
她冷冷“亏”他,不假辞
。“还有啊,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既没打雷也没下雨…好端端地,你闯来我家做什么?”
“问得好!”吴若风以锐利的眸光瞅住她。“上次,你闯到我办公室,非安我一个『抢人
子』的罪名不可。今天我来,只是想跟你谈一项『
易』。一人闯一次,算扯平了吧!”
“喂,说重点好不好?你到底想干啥?我现在很忙!”她一心全悬在咕噜咕噜冒气的染料锅。
“好,重点是…我是泰鼎委任的总监,这附近的地,差不多已经让我们收购完毕了,就差你这一小片…”
“停…”章皓云忙不迭制止他。“吴先生,倘若你所谓的
易,是想买下我的地盘,那么很抱歉,我不想谈。”
“怪了?你一个女孩子家躲在这种地方…在忙什么?”他听到里面锅炉烧滚的声响。“方便让我进去看看?”
“起不对,不方便。”章皓云死命护住门,就是不让他进去。“这是我的家,你一个大男人闯进女孩子的香闺想干嘛?非礼吗?”
“啥?香闺?”吴若风噗嗤笑出来。“你这个破朽不堪的屋子叫香闺?现在农历七月,你该不是幻想自己是聂小倩吧?看看你穿的…”
他伸出手轻扯她染坏的罩衫,口吻不屑。“你没事穿成这样,就算不吓人,也会
人犯罪,你老实告诉我,里面…究竟是么什干勾当?”
“喂!你有没有礼貌啊?动手动脚的。”感觉他修长
砺的指悄,隔著薄布搔过肌肤,她全身没来由生起一阵热烘烘的电
窜动,舌头也打结了。“只…只有你,你这种满脑子的黄
思想的烂男人,才…会往不入
的方向猜!”
“是吗?”他发现她脸红紧张的样子还真可爱,住不忍继续逗她。“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里面制造什么毒品之类…嗯,我看得去警察局报案,让警察仔细查查看…”
“你敢!”章皓云气到冒烟,怒冲冲朝他骂道:“摆明了你是来闹的吗?你诉告,爱闹你尽管去闹,本人的房子不卖就是不卖。”
吼完,她猛地转过身,想进屋后马上关门,结果吴若风同时伸出手想拉她…
刷!吴若风一时情急用力过猛,不小心把她身上简单
制的罩衫整件扯下。
一瞬间,她那光洁姣好、丰
匀亭的美丽
体,毫无遮掩的展现在他眼前…
不,正确的说,她身上仅剩的布料,实在遮不了什么。
约有几秒的空白,吴若风呆呆凝望眼前“美景”连光
的章皓云也呆了…
“啊!你…不要脸的东西!你敢非礼我?你去死!去死吧!”
好不容易回过魂,章皓云捡起地上的布块,遮住羞赧不已臊红全身,巴不得挖个地
躲进去。
这是招谁惹谁了?章皓云怎么也到想没…这瘟神似的男人会招来祸事连连,不但闯到家里来,还让自己衣不蔽体?
“呜…你这个不要脸的
狼!傍我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她用力甩上门,将两人就此隔绝。
…。。
“意外”发生过后好几天,吴若风总还是常不经意想起,那无瑕美丽的身躯。
他不是耽溺
的男人,然而章皓云的纯美,却在她一身罩衫落地的刹那间,深深开凿了他人
最深层的
望源头,从此汹涌澎湃,不能停止。
“嘿,专心点嘛!怎么老是心不在焉?”女人在他的耳畔吹气。
“…我,其实有点累…”他漫不经心应道。
窗外夜
如墨,一重一重染黑了天际。
吴若风望着窗外,满脑子想的全是白
匀净,曲线窈窕的章皓云,及她惊骇、羞怯、慌张,完全不知所措的娇柔
感…
此时他正躺在自己购置,位处水岸边的高级华厦内,暗夜里的情
被另一名女子挑弄得
烈火热。
可惜,他想的是别人。
“…若风,你一点儿都不想我吗?”
全身光
的娆丽女子,彷如饥饿多时的小动物般,紧紧攀黏在他伟岸身上,一双盈水桃花媚眼,
出强烈渴求的目光。
“嘿!我累了,你…别这样…今天…就让我休息一晚吧?”
几乎在昏
边缘的吴若风,以不耐烦的口气,奋力抵挡两只火热挑情、不停在他古铜身躯梭巡的白
玉手。
“哼…想休息?你想得美喔!道知不我等你回来,等得多辛苦?”
刘映溪嘟起嘴不依,继续她放肆
烈的挑逗,大胆在他
感部位又掐又捏。
“可恶…死没良心的东西!多久没见了,怎么一点儿都不想念,也不需要我啊?”
“开什么玩笑?谁规定多久没见,我就一定非要恶虎扑羊?”吴若风打了个大呵欠,疲惫拉开她的纠
。“好啦,你最乖了,让我睡觉!”
“不,我偏要你睡不得,偏要你
得睡不著…呵!看我的厉害!”
不知哪里来的充沛精神体力,她卯足劲儿逗引他,像发情母猫一般,伸出锐利爪牙。“若风…给我,给我嘛…人家想…”
“别闹…你再想也要看别人想不想?不急于这一时,对不对?我明天一大早得起
赶开会,而且是很重要的会,请你别再闹了。”
爱困又心烦的吴若风几乎要翻脸,后悔不该让道知她自己的归期。
这个刘映溪是他出差曼谷时认识的,起初以为她身为记者,见多识广应该可以做个不错的红粉加己。
到想没,不过浪漫一宵,竟从此被她死死、紧紧黏上,好像经过那一夜,她便认定他是她的伴侣。
唉,吴若风最讨厌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不明白她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唉…人家全心全意对你好,你却对我这么坏?”刘映溪拉下脸,哭丧表情道:“你说嘛…人家哪里不够好?哪里不合你的意?告诉我,定一我改进,直到你满意为止。”
“不,这全然不关你的事…”吴若风如
气的皮球,沉沉的眼皮已不容他说太多理智的劝喻。“我只是累了,累了想睡行不行?”
瞧她一副委屈小可怜的样子,需要这么据理力争?吴若风受不了这种女人…好像只要曾经有过关系,男人就得买单结帐,银货两讫才行。
拜托,现在是什么朝代啊?
有没有搞错?如果再不上道的话,她很快就会被打成拒绝往来户,永远相见不如怀念。
“可是…我好挫折喔…”她愈挫愈勇,以丰润身体在他的
感部位
蹭。
“如果不是我太没吸引力的话,你兴奋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想睡呢?”
“对!我就是觉得你没吸引力,看了让人兴趣全没,我现在只想睡觉…行了吧?”吴若风再也受不了这种恐怖的騒扰,一翻身跳下
,连棉被一并卷起。
“你要发花痴,自己慢慢去发,我没空奉陪!这里让给你,我到客房去睡。”
“你…你干嘛生气啊?”看他连房间都不想待,刘映溪急了,赶忙拉住他。
“这张
又大又舒服,你别走…陪我在这儿睡嘛…”
“不必了。”吴若风冷冷地讽道:“跟你…我怕半夜做恶梦。”
“若风…不要生气嘛…我不吵你就是了。”惶恐至极的她不愿放手。“我人个一在这么大的房间会很害怕耶…你不要留下我人个一。”
“怕的话就走人,这里可没人留你。”他决绝甩
她的手。“我老实说吧!你这样奇怪性格的女孩子,我很难接受,以后…我们就不要联络了。”
“不要联络?”刘映溪破他吓到了,微张的
持续颤抖。“么什为?你…不要生气,我已经道歉了…不要赶我嘛…人家…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那是你的事。”吴若风了解话不说清楚,将来定是后患无穷。“总之,我话说到这里,你什么都不必说,我决定的事无人可以改变。”
吴若风疾步离开,不顾伤心的刘映溪哀怨哭泣,虽然她哭不是为了爱他多深,只因吴若风是她“收集”的男人之中,外表及身家背景最好的。
好不容易钓上的大鱼溜了,她当然哭到如丧考妣。
女人的哭声令人烦心,吴若风领悟到,这种看顺眼就上
的男女关系,一点儿也没意思,既无情感交流的悸动,也没有彼此心灵
会的狂喜,更糟的是,一不小心就搞得后患无穷…
以后再也不能一时心软,不可以随便惹上这些麻烦…他涸葡定地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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