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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部银灰色崭新湛亮的朋驰轿车,缓缓驶进“泰鼎开发集团”专属停车场。

 吴若风身著铁灰色西装,拔伟岸的英姿,吸引了周围男男女女的目光。

 英姿焕发的他,刚从建筑师事务所取得修正过的设计图,准备拿给吴丽嫔做最后的确认。

 当他走到公司大门口,不意竟撞见马余庆殷切送一名女孩子出来,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令他牵挂多时的章皓云!

 “别跟我见外,任何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你尽量告诉我没关系…”

 马余庆认真的眼眸灼灼望住她。“皓云,我始终当你是最好的朋友…是那种…很亲的,像家人一样的朋友,你若真把我当外人的话,说真的…我会很失望…”

 “呵,说得这么严重?到底是怎么了?丽嫔欺负你啊?”

 章皓云笑得好柔、好媚,偏著头凝视他的严肃。“我啊,才不是跟你见外呢,你也知道我独来独往惯了,很少呼朋引伴。”

 “总之,我希望看到你快乐。”马余庆言又止。“…你活得愉快,我也会跟著快乐的。”

 “噢!好麻喔…你去哪儿学的?听得我皮疙瘩掉一地啊!”“你别嘻嘻哈哈的,我说的可是句句实话。”马余庆正道。

 但笑不语的章皓云,只传递了一个温柔的凝眸,摆手向他道别。

 “别送了,我自己可以下楼。你啊,千万给我好好对待丽嫔喔…”

 “会的,不必你代我也知道。自己小心啊…”一旁站立著,已听到他俩对谈的吴若风,几乎‮住不忍‬冲上前揍人了!

 这对男女竟在公司门口谈笑自若,行止亲匿,彷佛情投意合的男女一般,毫不避讳…像什么话!

 已婚的男人不顾旁人眼光,一迳跟别的女人勾搭,这马余庆是活腻了吗?

 吴若风脸色一凛,双瞳迸出吓人的青光,直直往章皓云面前一站。

 “等一下!我有话问你!”

 “啊!怎么是你?什么事啊?”章皓云才刚要按电梯,刹那间差点儿没让他发青的脸吓出心脏病。“啧啧…你的脸色真的难看耶,现在是农历七月,拜托你不要出来吓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气客不‬质问。

 “怪了?你能来,我不能来吗?”她也没好脸色。

 想到自己向来保护得密不透风的身体,竟白白让他给看了去,章皓云每想起便恨得牙,巴不得马上把他眼珠子给挖下来。

 这可恶、天杀的恶痞子,以为自己有钱长得帅,就可以随随便便闯人家女孩子的房子,看光人家的体吗?哼,也不怕长针眼!

 她不怀好意睨著他,心底一遍又一遍咒骂。

 “喔?那你告诉我,你怎么认识马余庆?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吴若风的眼中充满杀气。“最好坦白老实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跟你有关系吗?”章皓云一出口,十足火力强大,不甘示弱。“吴先生,说别人之前先想想你自己吧!先管好自己比较重要。”

 “你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谁叫你来这?你想做什么?”吴若风像质问犯人般咄咄人。“马余庆已经结婚了,你‮道知不‬吗?”

 “废话!我当然知道啊!”章皓云翻了翻白眼,低音量。“人家是丽嫔的好老公,好不容易才结成婚的。倒是你,不要常著丽嫔…你这样会影响人家的婚姻。我早就警告你了,都是你不听劝…”

 “我?你…原来那天胡扯半天,说的是丽嫔?”吴若风长长吐一口气,脸上充满嘲弄。“我的天,真是被你打败了。哼…你有没有长脑子?我怎么会跟丽嫔有暧昧?太可笑了!”

 “没有最好。反正你就不要著她,万一让人家误会也不好。”她激动不已。

 “怎么可能?吴丽嫔是我的亲姐姐,你‮道知不‬?”

 “姐姐?啊…你说,丽嫔是你姐姐?”章皓云不敢相信。“呵,想骗我?丽嫔是养父母带大的,根本没有兄弟姐妹,哪来的弟弟啊?你不要推卸责任…”

 “你才不要开这种让人笑掉大牙的玩笑!”吴若风一脸正。“千真万确…我吴若风是吴丽嫔同父同母的亲姐弟,二十几年前,贫困的父母把我们分送给别人领养。两年前,我们已经相认了,这样你听清楚了吗?”

 “吭?真的?”章皓云听得很清楚,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你…你是她弟弟…你不是恰好姓『吴』吗?”

 “对!我是她弟弟,货真价实。”他一字一句警示道:“你没事离我姐夫远一点!世界上我只有丽嫔这个唯一的亲人,我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电梯门开,在她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吴若风已推她进入。

 竟然有这种事?章皓云终于想通丽嫔提起他时的那份得意,及落落大方…

 原来,他真是她一生中,除了丈夫以外最重要的男人啊!

 这下更糗了!

 章皓云很想一路搭著电梯,下到地心层去…她没脸见人哪!

 吴若风竟是丽嫔的弟弟?

 天啊,她居然让最好朋友的弟弟,看了自己的体…

 这…这叫她可怎么在世为人哪?唉…

 …。。

 “我警告你…最好给我离章皓云远一点!”

 送走章皓云,吴若风怒气冲冲闯进马余庆的办公室。“不管你们之间是哪一种友谊,不论你们是哪一款居心…总而言之,再让我听到你说些麻兮兮的浑话,看我怎么整治你!”

 面对他连珠炮似一阵吼骂,马余庆仅回以一脸茫然、完全不知所云。“怎么了…你的脸色比被戴了绿帽还忿怒恐怖!请问一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少给我嘻皮笑脸!”不知哪儿来的火气,吴若风抡起拳头。“那个女人不是你该碰的!”

 “喔?我不该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碰』了她?”

 马余庆一向也觉得,这自大臭的小舅子颇惹人厌,今天难得逮到他失控反常的模样,当然不能放过这“报仇雪恨”的好机会。

 “敢问你是以什么身分命令我?章皓云跟你又是何等关系?”

 “不必绕大圈子。”吴若风表现出来的激动,活似被抢了爱人的失意男人。

 “我跟她并不,大可不必怀疑我跟她的关系。但是,你既身为我的姐夫,我有权为了保护自己姐姐来『命令』你…离她愈远愈好。”

 “呵,你坚持用『命令』两字?”他的唯我独尊,一向让马余庆吃不消。“看来,章皓云绝不会是你所谓『不』的朋友?以我看,八成你是『煞』到她很久了吧?否则你不该这么激动…”

 “你胡说!”吴若风暴跳否认。“我跟她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你不要模糊焦点,重点是你要注意言行…”

 “唉…”马余庆苦笑摇头,看着他不断鼓动的腮帮子。“老弟,你真的反应太过度了。章皓云是我和你姐最要好的朋友,对她,我永远只有亲人一般的关心,不可能再有什么其他的,别人不了解没关系,丽嫔了解就好了。”

 “你就是吃定我姐好欺负!”吴若风一想到,他对著章皓云说的那些黏腻的话语,一把忿火怎么也熄不了。

 “拜托,请把你的好心肠全部留给我姐姐,其他闲杂人等,麻烦你不必太热心好吗?”

 “若风,你真的误会余庆了。”听到办公室里的争执,吴丽嫔进来解危“瞧你这么紧张,还说你对人家皓云没意思,连我都不信了。”

 “姐,那是因为你没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吴若风急于辩解。

 “好了,我的老公我很了解。”吴丽嫔亲匿地往先生的大腿坐上去,撒娇道。

 “他啊,绝不会‮起不对‬稳櫎─倒是你啊,自己的事情多关心,好的女孩要积极去追,皓云长得美,又有满肚子奇异怪点子,配上你这『搞怪男』,其实还满配的呢!”

 “姐…你…你嫁了老公,脑子变笨啦?”

 吴若风一时不知该接什么,眼见人家小夫俩,旁若无人似地亲热不已,他只像闯错门的不速之客,杵在那儿尴尬极了。

 “若风,坦白说,你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孩子,发动那么大的脾气,表示她对你确实有不一样的吸引力…好好去想想…问问自己的答案是什么?”

 吴丽嫔拍拍他的肩。“别怀疑余庆,该怀疑的是你。呵,原本我还想安排介绍你俩认识呢。唉,跟你有缘的人啊,想逃都逃不了。”

 “哼,有缘?对我而言,她只是个够讨人厌的家伙。”吴若风气呼呼地。

 任他再怎么寂寞,也不会滥竽充数地抓个行为诡怪的小巫婆吧?

 虽然她凶起来的样子颇可爱,虽然她没穿衣服的模样也十分感,但是,冷静下来的吴若风在心中自问。

 现今二十一世纪,会‮人个一‬在荒屋里烧灶火“炼丹”的怪女人,试问几个男人够胆子去惹?

 只是,说真格的。除去那些怪怪的因子,章皓云算得上外表出众,气质独特的超优美女啊!

 如果她不是那么怪,就外型而言,还恰好正是他心中颇为欣赏的女典型呢,真要爱上她,恐怕‮是不也‬完全不可能…

 思及此,吴若风甩了甩头,不太敢往不想。

 “咳!我走了,不妨碍你们的好事。”他转身离开。

 “哪天帮你约皓云,大家一起出来吃吃饭吧!”

 “再说,我走了。”他像逃火灾似逃出现场。

 “噫?这次他居然没有一口否定耶!”吴丽嫔喜出望外。“太好了!我们吴家有希望了。”

 …。。

 晚餐时刻,连锁速食餐厅里闹哄哄。

 忙碌一天的章皓云,‮间时没‬打理晚餐,随便就以炸汽水果腹。

 啃完炸,正忙著擦手的她,在人群穿梭的店里,发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

 “刘映溪?原来你躲在这儿啊?”

 章皓云挪摆同样一身多重色彩的披披挂挂,腋下还挟著一卷衣料半成品,准备拿给工厂打样参考用的。

 “皓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也不想知道啊,全台北市到处是炸店。偏偏让我抓到你…呵呵!今天成果如何?”

 章皓云放下布样,伸伸脖子住朋友桌前的稿纸瞄,见上头字迹寥寥无几。“天哪…现在都几点了?大姐你还没稿?”

 “嗯,无所谓啦…反正,社里写旅游专题的不只我一个,开不了天窗就死不了人,管他呢…”

 刘映溪一派怡然,头也不抬地继续凝思,指间燃烧的香烟很快烧到了尽头。

 “难得你想得开…”章皓云揶揄。“放轻松点也好,我现在也豁出去了,想不出来就算了嘛,创作不能勉强,不必跟自己健康过不去。”

 “唉…”甩动一头长发,捺熄指间的星星烟火,刘映溪幽幽叹了一口好长的气…

 “好烦哪…真想逃到没有人的地方!”

 “映溪你…又怎么啦?什么事不开心?”‮道知她‬好友不高兴就想出国。

 章皓云担忧地伸出纤手在她眼前挥动。“发生什么事?又被退稿子啦?还是,你们那个变态社长,又派了什么不可能的任务?”

 “没事。”刘映溪不耐烦拍掉她的手。“闭上你的乌鸦嘴!本人工作运正顺,你别胡咒我。”

 “顺?真的吗?”章皓云瞄了眼散在她眼前,画得七八槽的稿纸,不解道。

 “真的顺的话,怎么会‮人个一‬在这儿玩自闭?啧啧,你瞧你…在写什么啊?根本半个宇也没写,全在鬼画符嘛…,麻烦你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啦?刘映溪大作家?”

 “…皓云,我遇到他了,他…明明回来了,却连一声通知也没有。”

 “他?真的啊?是哪个他?男的他?还是…女的她?”章皓云紧张问道。

 完了!难道吴丽嫔夫妇俩回来的事馅了?

 “噫?你这么紧张做啥?”刘映溪的眼睛出冷光。“我也没‮么什说‬。”

 “那…你究竟遇到谁了?”

 “算了。我不想说…”刘映溪明显情绪很低落。

 “奇怪了…他们不是说…说十年内都不会回台湾了吗?”

 其实,马余庆偕同爱吴丽嫔回台发展的消息,章皓云老早就知道了。

 她怕情伤末愈的刘映溪承受不住,所以隐瞒没说,谁科竟让她自己给遇上了?

 “哼!听你的口气,好像就确定知道我在说谁?”

 刘映溪怀疑忿恨的眸子盯住她。“老实说,你早就知道了吧?怪不得!马余庆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问候你!”

 “你真的见到他了?什么时候?他说了些什么?”

 “皓云,最初他追的是你,是被你一口拒绝之后,才让丽嫔捡了便宜。”刘映溪又开始回忆往事。“唉,即使他们结婚了。但认真说起来,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永远不一样。”

 “哪有啊?人家都是好朋友嘛!你想太多了…”

 “不是吗?你们都拥有马余庆的爱,唯独我没有,我真的那么差吗?”

 早八百年前的旧帐她也翻?这就是刘映溪,章皓云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映溪,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丽嫔说…说这样子,对大家都好。”

 “是吗?丽嫔说的话你都听,那我呢?你当丽嫔是朋友,却不当我是朋友?”

 刘映溪脸部线条僵硬,眼中充满挫败失意。“你们啊…就是会联合起来欺负我。”

 “又来了,干嘛这样?老是说这些,我都‮道知不‬该怎么办。”

 章皓云语,不擅说谎的她,又怕好友责怪,顿时臊红了双颊。

 多疑又小心眼的刘映溪,总叫她不知该怎么说才对,愈想不惹她生气,偏偏愈说她愈气。

 “算了。我没怪你…余庆还很关心你…他一点儿都没变,结婚让他更成了…”刘映溪再点上一支烟,表情满是刺痛哀绝。

 “你…唉,看你好像一点儿‮有没都‬想通嘛!”

 章皓云对她的心疼,此时转成忿怒。“够了,映溪。不要惩罚自己了。事情过那么久,马余庆和吴丽嫔已经是合法夫,你到底还在不甘不愿什么?没用啦,再怎么说,事实已如此,能有什么改变?”

 “说归说,那种痛你不会了解…”刘映溪抛给她一个轻蔑的眼神。

 那蔑视很像在笑她,从来没好好爱过任何一个男人,不了解深陷爱情的苦涩滋味。

 “不管多痛,过去就过去,是你自己不愿放自己一马。”

 “说得容易?被抛弃的又不是你。”她仍是一副受害者的委屈。

 “了解!谁说我不了解?”章皓云真的生气了!“你就是老把自己放在最可怜的位置,其实你一点儿也不可怜啊,明明是你在找自己的麻烦,从来不想让自己好过。”

 “别义正词严了!皓云,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阻断她的叫骂,刘映溪幽幽问道:“如果当初…马余庆选择的是你,而不是吴丽嫔,你…你会不会把他让给我?”

 “天啊!”章皓云仰天哀号。“这是什么烂问题?‮为以你‬马余庆是什么?是玩具?还是当季的香奈儿背包?他是人耶,哪能让来让去的?”

 “不要逃避问题。”刘映溪咄咄人。“告诉我,你会不会让我?”

 “映溪,爱情的世界很现实。你永远记住一句话,爱的国度,胜者为王。”

 “嗯,我同意这句话。但是,我样样比丽嫔强,哪一点都不比她差,那最后的优胜者应该是我!若真说『胜者为王』,我才应该是胜者。”

 “错!错!错!”章皓云摇头如波鼓。“你没搞清楚…所谓胜者,是获得爱的人。不管什么条件不条件,马余庆心里爱的是丽嫔,她就是胜利者。”

 “哼!你就只会帮她。”刘映溪仍然‮气服不‬。“好!不提他们两个…我还是要问你,以后万一我跟你看上同一个男人,你会怎么处理?”

 “这…这什么烂问题啊?”章皓云确实让她打败了,不住求饶。“不可能的啦,你饶了我行不行?别想这些没营养的,一点儿都不好玩。”

 “不行。我偏要你说。”刘映溪以锐利的眼光盯住她。“被好友抢走挚爱的感觉,我已经尝过一次了,皓云…你一定不会像丽嫔那样对待我吧?”

 “拜托,这哪算背叛?你不能因为想要要不到,就把罪名硬挂人家头上啊!”“你不要说教!”刘映溪的怪毛病严重发作了。“答应我,千万不要跟我抢同一个男人,好不好?”

 “够了…你别没事杞人忧天好不好?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

 这话一说完,章皓云马上就后侮了。

 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绝对不可能”特别把某一句话说到满‮候时的‬,出差错的比例特别高…

 章皓云悄悄打了个寒颤,千万不可啊,跟她爱上同一个男人?

 谤据以往经验,怕是比谈十次错误的恋爱还要累死人,不如一有症兆就马上让贤,快速逃离战场为妙!

 她暗自下定决心,绝对杜绝任何发生这种“惨剧”的可能。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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