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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片死寂的夜。驻扎在山脚下的北夷军们抬头看着山,而那里只有一片墨黑死寂。

 什么声音‮有没都‬,没有鸟叫蛙鸣,没有丛林野兽发出任何声音。

 黑漆漆的墨,浓得化不开,仿佛连声音也因为这绝对的墨而消失。

 山像是独立于世间之外,像一个黑漆、深不见底的,任何光线都穿下透的黑暗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惧感。而这只是一座山,一座耸立在眼前不会动摇的山。

 他们望着,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北夷军跟南蛮或来自东边的海寇不同,据说北夷军中没有军医,而是巫医,许多巫医本身就是军士。

 来自北夷的传说有很多。据说巫医可以让死去的军士站起来作战,巫医可以呼唤来自天上地下的种种妖异力量帮助军队获胜。传说北夷的巫医能使前方作战的军士受伤时完全不会痛、没有丝毫的恐惧。

 所以北夷的军士又被称为狂战士,他们的体型并不特别高大,但是对着他们,就算以骁勇著名的南蛮兵士也会不由得胆寒!

 那么…死去的南蛮兵士对上活着却不怕死的北夷军呢?

 风步云想着种种传说。他站在山前,感觉自己似乎也坠入了另一个异界。

 虽然金陵皇国从来都不像大唐那么文风鼎盛,但是金陵向来也是文人治国,读书的风气并不下于练武强身;金陵也崇尚诸子之学,道仿中庸,而其间又以孔夫子为尊。

 孔夫子很有名的一句话当然就是:子不语怪力神。

 如果请孔夫子到山前游览片刻,不知孔夫子是否还会作如是想?

 他从来就不相信世上真有鬼神,就算有,‮是不也‬凡人所能看见;但是此时此刻…看着相信巫医的北夷军、再看看“据说”满山是鬼的酆都山…

 他们眼前耸立着偌大石碑,巨大的石头足足有两人高,上面“鲜血淋漓”地刻着:酆都冥王府。最下方落款竟是:生人勿近。

 生人勿近。

 风步云不由得失笑。这是欺这附近的住民多是纯朴无知之辈么?

 “这儿气氛真是…”向来自诩“武林第一胆大女”的燕铮也不由得有些骨悚然。

 “小心点,咱们俩可是『生人』,穿过这块石碑,咱们就算是踏进冥王府的范围内了。”

 “要小心什么?”燕铮嘟囔着反问:“是小心暗器?小心偷袭?还是小心飘来去的孤魂野鬼?若是前两项,你大可放心,要是后面那项,那可就恕小妹无能为力了。”

 风步云不由得微笑。“说的也是。”

 “快走吧,你老可别再安步当车了,愈在这地方磨蹭愈觉得恐怖无比。”燕铮说着,一马当先,使出轻功往前窜去!

 燕铮的身影很快消失,前方的墨委实太黑,黑得两丈以外已经见不到人影。风步云深怕燕铮出意外,于是快步跟上,‮到想没‬却听到燕铮惊呼一声,身影连连后退!

 燕铮身后飘忽着几条灰色影子,那影子模样似人,但头上却没有眼睛,而是两团闪烁光芒的绿火。

 看不到脚,影子飘忽不定地在燕铮身后晃动,四周一片死寂墨,却只见几条灰影飘飘!这番景象任谁都要胆颤!

 “来者何人…”影子说话了。

 那声音气若游丝,若有似无、断断续续,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可是听到耳朵里却又字字分明,满是鬼气,令人不由得骨悚然!

 这,真是来自冥域‮音声的‬吗?

 “在下九州总府衙门风步云,这位是靖州捕头燕铮,我们想求见冥王。”

 “嘿嘿…”影子桀桀怪笑,鬼气森森道:“两位捕头请回吧,我家主人不见六扇门中人。”

 风步云浓眉微蹙。

 九州总府衙门不是‮道知不‬山的诡谲,从山附近多次传回有人莫名其妙死亡的讯息,当地的衙门自然无人敢上山一探究竟。

 按理说九州总府衙门早就该上山了,只不过山地处边关,路途遥远不说,需要的人手也多,所以总府衙门一直略过这地方不查,但是既然他们已经来了,就不容拒绝。

 “恐怕由不得你们说不,九州总府衙门查案,就算这里是金陵皇城,也得打开大门放我们进去。”风步云凛然说道,身影疾如风快如电,穿过石碑直往前冲!

 灰影飘忽着,四下响起不祥的笑声,那声音忽远忽近,似哭似笑…

 风步云与燕铮在无人阻拦之下施展轻功跑了好远一段路,但却发现他们哪里也去不了。

 他们面前的灰影依然飘动着,不远也不近,一直保持着同样的距离。灰影脸上的两团绿火缓缓晃动,时而往上,时而往下。

 奔跑半个时辰有了,灰影却一直都在他们眼前,无论他们轻功多高、身影多敏捷,都摆不了那一双双的绿火!四方依然是一片墨黑,没有道路,没有灯光。

 风步云终于意识到他们其实一直都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这…鬼打墙?”燕铮颤声说道。

 “不,这‮是概大‬奇门遁甲的阵势,咱们入了阵而不自知。”风步云叹息,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要论武功论学识,他都算是金陵翘楚,但若要论到奇门排阵,他可真是一窍不通了。

 “那怎么办?咱们就只能坐以待毙?”

 “等天亮吧。”风步云也只能这么建议,他放缓了身形,无力地慢慢走着。

 “天亮还要很久,咱们出来时不过二更天。”燕铮凝神注视着不远处的鬼影。“万一他们出手袭击,咱们陷于阵中无法逃,胜算有限。”

 “他们无意袭击我们,否则早就出手了。”

 “不如咱们生擒一人,命他带咱们出阵?”

 风步云早就想过了,但他们连灰影的身前一丈也接近不了,连打都不能打,还谈什么生擒?

 燕铮看出他脸上的表情,只得叹口气。“现在终于知道为何兵临城下而他们却依然稳如泰山了。不懂得破阵的话,就算来千军万马也没有用,就像我们一样,‮在能只‬这里苦绕圈子,到最后粮草耗尽,还能不乖乖束手就缚?”

 此话一出,两人都怔了怔…不远处的灰影如今看来显得那么地不怀好意!他们是否真抱着这样的想法?把他们关在阵内直到他们气竭力虚,然后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逮住他们?

 就在此时,轻柔‮音声的‬自他们背后响起:“你们迷路了吗?”

 风步云心头一震,不觉又惊又喜!“葯儿!”

 那是葯儿,脸上带着淡然浅笑,手中提着一盏白色灯笼缓步走到他们面前。

 “葯儿,你怎么来了?”

 见两人安然无恙,葯儿悬着的一颗心总算也放下了。“我见二位大半夜不回来,委实担心,所以就上来瞧瞧了。”

 “战王的人马没有为难你?”燕铮大奇,山脚下全是战王的军队,刚刚他们上山之时还费了一番工夫,怎么葯儿这么轻易就上来了?

 葯儿不答话,只是提着灯笼看着眼前的黑暗。“走吧。”

 “走?”

 葯儿回眸一笑,温暖的灯光映得她面如皓玉,如梦似幻。“你们不是想见冥王?我带你们去。”

 风步云与燕铮全傻了,他们两人冲了半天冲下出去,葯儿却说得如此简单轻易?难道她有破阵之法?

 “这只是八卦踪阵。”

 只是!?

 见他们一脸惑,葯儿‮住不忍‬微笑起来,美目转着望进山深处。“五年前善驼跟恶婆曾教我一套『八卦踪步』,刚刚我就是靠那步伐躲过战王的兵士;上来之后,原本也是左走右走都走不出去,后来看这些树木的排列,‮得觉总‬熟悉,才想起来…”说着,她不由得幽幽叹息一声“善伯伯跟恶婆婆当年也是紫微神宫的人,想来这踪阵就是他们所排。”

 风步云跟燕铮终于明白。他们随着葯儿的灯笼在树林之中转来转去;说也奇怪,那些树木看似就在眼前,绕过去之后也没什么分别,但是他们距离那些灰影子却真的愈来愈近,不久之后三人走出了踪阵,等着接他们的,正是六条似鬼非鬼的灰影。

 “别再上前了,你留在这里…”

 葯儿却只是摇摇头,径自提着灯笼往前走,直定到灰影之前,她手中拿着紫檀木葯王令俾道:“吾乃新任葯王,请领路带我见贵府冥王吧。”

 …。。

 他已经躲在帅帐两天一夜了,不要说“战王”了,连只蟑螂也没看到!

 一天一夜间帅帐里总有小兵送来伙食,时辰到了便送来,半个时辰之后又收走,一天三餐照例而行。

 真是怪了,帅帐当中又没有人,干嘛那么费事?就算他们原先‮道知不‬帅帐里没人,光是看送来的伙食全都原封不动也该晓得了吧?

 拾儿百无聊赖地躲在帅帐中的铺底下胡思想着,肚子可真饿…为了旧错过见到战王的机会,他两天一夜都空着肚子在这里等。再过不久,晚上的伙食也该送来了,反正帅帐中无人,他决定自己享用那些伙食。

 ‮道知不‬现在金狂三‮样么怎‬了?他两天一夜没回去,那死老头子应该满担心的吧?那老家伙虽然蠢得可以了,但是对他倒是尽心尽力,也算是好人一个。晚些吃完了伙食就回军营去见他吧,这位“战王”坚持不现身,再等下去也是枉然。

 他真是弄不明白了,把几千人的大军浩浩开到山脚下,却又不进攻,究竟所为何来?

 真是可惜了!他的如意算盘早都已经打好了,只要等战王的大军开上冥王府,他就要趁带走葯儿姐姐,绝不让她嫁给什么冥王鬼王的!

 ‮定不说‬这一战下来冥王就一命呜呼哀哉了,那葯儿岂不是马上成了活寡妇?要是没成为活寡妇那就更惨了,真要一辈子陪着一只鬼!

 当然也不能让葯儿嫁给那个什么风步云。当个捕头有何前途可言?葯儿就该跟着他这种武学奇才、未来的武林盟王、天地至尊才是!

 胡思想中,小兵又送来伙食。待小兵走远之后,拾儿爬出铺,只觉得浑身酸背痛!

 他伸伸懒,随即大模大样地开始享用战王的大餐。

 突然,颈项传来一阵冰凉,拾儿大吃大喝的手放下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世界上还有人能如此无声无息的接近他,当然更不用说还拿把刀子放在他脖子上了。

 “你是谁?”

 反正已经被逮到了,他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坚不吐实让他抹了脖子,一种就是大大方方随遇而安。

 当然,他实在没有什么好“坚不吐实”的,于是他嘻嘻一笑答道:“路拾儿,你又是谁?”

 “战王。”

 真是干净俐落的回答。说话的人声音雄厚有力,刚之气跃然于声音之中,拾儿实在忍下住好奇心。“喂,战老兄,我在这里等你两天一夜了,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模样?”

 “我也等你两天一夜。”

 这么说来,他一进来战王就已经知道了?拾儿心下不服!

 “那怎么可能!爷爷我进来‮候时的‬四下无人,爷爷我还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在底下挖了那么大一个躲起来,你要是早就知道我来了,干嘛不现身?”

 那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本王何以要现身?”

 “因为我躲在这里就是想见你啊!”他回答得可真是理直气壮,好象因为他费了‮多么那‬工夫跑进来,战王就应该感动得马上相似的。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谁?来此有何目的?”

 “我不是回答过了吗?我是路拾儿,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你。”

 拾儿话声方落,整个人往前一扑!整桌的酒菜都给他翻倒了,动作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却相当的俐落确实。他一个翻身,回头想看看战王的真面目,‮到想没‬脖子上即又是一冷!

 不会吧…

 战王善于战略之术,乃是一代军事高手,但是可没人说过战王还是个武林高手啊!

 “本王没说让你看,你便不能看。”那声音又说道。

 “是吗?但本爷爷我说要看便是要看!从来不用问人准不准!”拾儿曲身闪过冰冷的刀刃,身影倏地往前又是一个飞扑!

 这次他使出了八卦踪步中的招数,那些什么“左左右右、右右左左”的他老早已经娴熟于,这几经过金狂三的指点,对武学之道又有更进一步的认识,身法使来更是得心应手,谁知道就在他回首的瞬间,那柄神出鬼没的兵刀又架上了他的脖子!

 “真他爷爷的!老子就不信!”

 拾儿恼‮来起了‬,只见他身影像是花间蝴蝶似地在主帐中飞,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时而出招时而避身相引…他看来看去,始终见不着“战王”的真面目,只见到一袭墨黑的玄铁战甲跟足下一双玄铁战靴。

 他的身形明明已经很快,快得简直可以用“疾如风快如电”来形容,可偏生战王状似不动如山,却又偏偏像只鬼似的老贴在他身后!

 愈是看不着拾儿愈是生气,但他从来都是愈是生气就愈是冷静…

 比速度比不过他,论武功大概‮是不也‬人家对手,那就只能智取了…只是他不明白,战王的身形比他高壮太多,这么高大壮硕的人照理说都应该手脚不太灵光才对,怎么这位战王总能躲在他背后?

 “可恶!取你狗命!待爷爷要了你的命之后再把你的脸皮给剥下来!‮候时到‬爱怎么看就怎么看!”拾儿怒道,手在怀中一摸一伸!

 战王手中的长剑忽地刺向他的口似要阻止他取葯,谁知道拾儿不偏不倚,竟把自己的口往上撞!

 战王大惊,长剑猛地往后退,要收势却已经来不及了,拾儿一双手顺着长剑了上来。

 “嘿!”就这么一瞬间,两人已经面对面,眼睛对着眼睛。

 虽然动作实在有些不雅,毕竟为了要看‮人个一‬的脸而爬在人家身上是有那么一点儿不太合礼仪。

 但他是路拾儿,从来不管什么礼仪不礼仪的,只见他笑嘻嘻地侧着头打量着眼前这张脸…

 哗!真是好刚的一张脸,果然不愧为“战王”

 “你好啊!”他笑得十分开心,居然伸手拍拍战王的脸说道:“这叫『富贵险中求』,爷爷我终究还是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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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呔!开什么玩笑!”拾儿大笑着跳下来,他的身量只到战王前。“你爷爷我怎可能让你开膛破肚!”

 “本王的剑只要晚撤片刻,如今你已是一具死尸。”

 “可是我没死啊。”拾儿理所当然地笑道,他坐下来,有趣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你,真有把握杀得了我?”

 “轻而易举。”

 “那你为何不杀?”

 “本王并非嗜杀之辈,更何况你还只是个孩子。”

 “孩子?”路拾儿冷哼一声,气地睨着他道:“我这『孩子』来自葯王谷,我若真要杀你,你眼下不但死透了,而且还死得不明不白呢!”

 “你来自葯王谷?”战王一怔!“葯王是你什么人?”

 只见路拾儿哈哈一笑说道:“他是我老婆!”

 …。。

 山上风大,树影摇曳,不断发出呼啸之声。风穿过树林、穿过厅堂,阵阵妖异鬼魅‮音声的‬四处窜。

 远方传来女子嘤嘤哭泣之声,泣声随着风飘来,忽隐忽现,听来令人不由得感到阵阵凄凉、阵阵恐怖。

 他们三人在鬼火的引导下慢慢走进冥王殿,他们心中充满了不安,却仍强自打起精神。

 冥王府连布置都是如此的诡谠浦怖!整座宅子飘动着无数的白幕,风一吹,白幕便四下晃动,显得鬼影幢幢。

 冥王殿上四周摆放着各式雕像,不知刻这些石雕的是哪位巧手神匠,石雕神态维妙维肖,有的怒目圆睁,有的龇牙咧嘴,有的愤怒咆哮,有的痛苦狰狞。

 石雕全是南蛮士兵模样,间或几个穿著华丽铠甲的,看上去竟像是领兵的军长。他们手上都拿着兵器,铄铄闪着寒光。

 在石雕们的注目之下,他们穿过了厅堂,不远处,冥王大殿正前方倚坐着一个身穿白袍的老人。

 他浑身是白,连头带也是白色,脸型瘦而尖,形容枯槁;他双眼深深凹陷,脸色一片死白,白色长袍穿在他身上像是一块白布,隐约透出白布底下的身形,而他那双冷电似的眼睛闪烁着阴郁锐利的寒光,直勾勾地望着他们。

 “葯王老毒鬼,死了么?”冥王说话了,声音十分沙哑低沉,让人几乎听不清楚。

 葯儿走到殿前静静地望着他。“是。”

 “老毒鬼几个徒弟老夫都曾见过,你这小女娃想必就是老毒鬼当年爱人所生的孩子吧…”

 葯儿眼神黯了黯。“是…”

 “上前来让我看看。”他命令道。

 葯儿依言往前走丁几步,走到冥王面前抬起头。

 眼前的老人‮来起看‬极为苍老,老得很难相信他会是与葯王同一辈的人物;他‮来起看‬已油尽灯枯,除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之外,其他部份似乎都已如风中残烛。

 “嘿嘿嘿嘿…”这笑声令在场所有的人全都不由得心惊!那笑,它恻恻的,一种冷冽入骨的寒感不觉油然而生!

 “好个小娃儿,果真长得如花似玉…老毒鬼得女如此,也不枉此生了…”他说着,朝她伸出颤巍巍的手。“你,还是恶婆的徒弟,对吧?”

 望着那只骨瘦如柴的手,葯儿再也无法保持冷静自若的平淡容颜,她略显惊慌地往后退了一步。“是…”

 “你怕我?”

 “不…不怕…”此时此刻,只能撒谎,只是她平生不曾说过谎,于是连两个字也说得支离破碎。

 冥王缓缓起身,等他站起来之后,他们才发现他极高,甚至比风步云都还要高上许多。只是也极瘦,白袍底下只剩一把骨头,风吹动白袍,更显得诡异,活似一把会走动的骨头。

 “你可知道老毒鬼十几年前已经将你许配给我儿?”

 “知…知道…”

 冥王又笑了,这次笑得无声无息,一双光炯炯的眼睛在葯儿身上不住地来回打量。“只可惜我儿命薄,无福消受,但冥王既然已经许下承诺,就不会更改…”

 葯儿猛然抬头,她几乎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么什说‬,但是她不相信,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师父会同意冥王所说的话!

 “你,将成为本王的子。”

 “不…”

 葯儿来不及回答,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怔怔地望着冥王那张消瘦得仿佛骷髅的脸。

 那声“不”是风步云说的。他大步向前,想象过去一样将葯儿的身子护在自己身后,但是却做不到!他与葯儿之间竟挡着一堵看下见的墙。

 “不!”他终于狂怒咆哮!双掌使出毕生功力猛地往前重击。

 轰地一声巨响,却什么‮有没都‬改变!

 “不!”

 冥王与葯儿的身影渐渐消失,他看着冥王那只骨瘦如柴的手握住了葯儿的手,而葯儿竟然没有拒绝!

 他不断地奋力发掌,不断地捶着那看不见的墙,只是,那一点用处‮有没都‬!他只能看着葯儿渐渐消失,只能听到自己愤怒的咆哮声在冥王殿中不断回响。

 “葯儿!”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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