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棠私人疗养医院”拥有最优秀的医师阵容、最先进的医疗仪器,提供最舒适的医疗环境,也收取极昂贵的费用。
为了医治龚得威的病,龚家一年在“高棠”的花费,足够让平常人吃穿花用一辈子,虽然所有的医疗对龚得威的病情不见得有帮助,但为了延长他的生命,龚家就算砸下再多的钱也不在乎。
走在风景宜人的景观花园中,龚泽竞的心情却显得十分烦躁不安。
打从律师宣读了那份遗嘱的内容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处于低
状态,要他在金钱与女人之间做一个权衡,简直是他有生以来遭遇到的最大难题。
“阿竞,你刚才说爷爷住哪个病房呀?一定是最头等的吧?你带我来见爷爷,但你没说爷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你看我这样的打扮去见他,他会不会喜欢我?”
程嘉嘉边问龚泽竞边将
前的开口拉得更低,她可是打定了主意非得成为龚家的媳妇不可。
“呿,你还好意思说呢!来医院看病人嘛,为以你自己去登台作秀啊,打扮成那副德行,真恶心…”
站在龚泽竞身旁的狄葳葳,冷嘲热讽的说著,轻蔑的目光不屑的瞄了瞄程嘉嘉
前那两团人工打造出来的雄伟。
报泽竞睨了一眼身边的两位人工美女,烦躁的叹了口气。
“喝,你自己没本钱
,当然这么说!”
“我这身材是浑然天成,哪像你那两颗
球,也道知不是怎么灌的,灌得左右不平衡,还敢
在那丢人…”
狄葳葳不甘示弱,要吵架,她可从来没输过。
“狄葳葳,你!”
“怎样?我说错了吗?明明就是做的还不承认!”
哼!被踩到痛处了看你跳不跳脚?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去做了?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告你!”
程嘉嘉一手叉
,一手指著狄葳葳,摆成茶壶状。
“哼,我只不过把事实说出来罢了!”
“你…你…”程嘉嘉气炸了,挽住报泽竞的手臂大发娇嗔“阿竞,不管啦!你看她,居然这么说我。”
“吵不赢人就搬救兵喔,”狄葳葳也抢著勾住报泽竞的臂弯,
出最无害甜美的微笑“竞,你不会是非不分的ㄏㄡˋ?”
报泽竞皱著眉头,左看一眼再右看一眼,分别
出两只手臂,向后退了一步,满脸的不耐。
“你们两个大小姐是闹够了没有?一路上吵吵吵,吵不烦吗?再吵下去,就统统给我滚回家,简直是烦透了!”龚泽竞说完话,大步跨向前,抛下两名娇滴滴的女子。
“哎呀,阿竞,等等我。”
“竞,你别走那么快嘛!人家跟不上了啦!”
听见她们的叫唤,龚泽竞向后望了一眼,却看见她们依然互不相让的推撞著彼此,他抿住
,脸上的厌烦难以掩饰。
唉!以她们的条件,恐怕很难达到爷爷的标准了!爷爷病虽病,却不糊涂,老谋深算的他又怎会看不出他的意图?
只是他翻遍了手中的花名册,就只揪得出像程嘉嘉和狄葳葳这样的女人,他游戏人间,不相信什么爱情,身边来来去去多么那女人,却没一个能在他心底留下深刻印象。
为了那笔庞大的遗产,他势必得放弃过去自由自在的日子,只是一时要他去哪找个能让爷爷看中意的女孩呢?
医院的长廊上,一名个头娇小、扎著两条长辫子的女孩正奋力奔跑著。
“糟了,快来不及了!快点、再快点啊!”严敏儿边看表,边揩著额边滴下的汗水,不停的加快脚步。
还有一分钟!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赶得及签到。
她以跑百米的速度直奔向前,在到达尽头转角处时,习惯性的来个紧急侧身大转弯…
“啊呀!”
严敏儿痛得尖叫了一声,反
的捂住脸,来不及看清楚自己撞上什么东西,整个人便被狠狠的弹了开来。
她重心不稳的撞上身后的墙壁,狼狈的扑倒在地上。
严敏儿用手环住了身体,觉得全身的骨头好像被一
的拆了似的,痛得她几乎站不起身。
“哪个可恶的浑蛋!”
呜呜…她的膝盖还磨破皮,渗出红色的血丝。
“该死!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
一抹男
的咒骂声亦随之扬起。
严敏儿听见那声不雅的诅咒从她脑袋上方传来,她骤然抬眸,瞪著圆溜溜的圆眸,不可思议的看着顶上发出声音的男人。
“这位先生,是你在说话吗?”她鼓著腮帮,愤怒的质问。
“这位小姐,这地方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你的眼睛是拿来做什么用的?”
报泽竞捂著隐隐作痛的
口,打量跌跪在地的小女生。
“喂,这位先生,分明是你撞倒我,居然还好意思说那么大声啊?你不会道歉吗?”
严敏儿踉跄的站起身,仰起了小脸,对著他气愤吼叫。
真要命!看着他的身高,严敏儿终于明白自己么什为会被撞得这么疼了。
她仰起脸蛋,身高还不及这男人的肩膀,就算她叉起了
,努力想壮大声势,还是像只小
一样,一点气势也没有!
“哼呵,明明是你自己没头没脑的往我身上扑过来,还说我撞倒你?真是个白痴!”
报泽竞冷睨了她一眼,嘲讽的话毫无保留。
严敏儿的一双杏眼瞠得更大,他难道没看见她也被撞得跌倒在地上吗?
他个头那么高大,被她撞一下根本不痛不
!但她呢?现在痛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他不扶她就算了,居然还…
还骂她白痴!
“笨蛋,你眼睛睁那么大做什么?”
报泽竞拍拍衣袖,看一眼仍坐在地上的严敏儿,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
“你想么什干?”
严敏儿防卫的看着他,见他缓缓走近,并伸出手时,以为他是要拉她一把。
“下次麻烦你,用你那双大眼睛好好看路,不要再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
报泽竞居高临下,冷冷的说著,并用食指轻叩她的脑袋,说完话后,他扔下一脸错愕的严敏儿,转身离开。
“你…真可恶!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傲慢无礼的人!”
严敏儿气愤的揪紧拳头,得不恨狠狠挥他一拳。
她用手扶著墙壁,浑身酸疼的站起来,她望了眼手表,住不忍握拳气得尖叫了一声…
“混蛋,害我迟到了啦!”
…。。
“龚爷爷,吃葯时间到啰!”
将手推车推进203号病房,严敏儿打起精神,即使脚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但她仍
出最甜美亲切的笑容。
“又吃葯…丫头,道知我我这个病就算吃再多葯也不会好了。”
报得威固执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他怔忡的望着窗口的方向,看也没看严敏儿一眼。
“吃葯脑控制住您的病情呀!您还是乖乖的,快把葯吃了吧!”
严敏儿倒了杯温开水,像在哄小孩似的,拿著葯盒走到龚得威身边。
“活著有什么意思?死亡有时候才是真正的解
啊…”“龚爷爷,您怎么会这么说呢?生命是很可贵的。”
“丫头,你也照顾我好一阵子了,这些时
,你曾几何时看见有人来关心我这个病重的老人了?”
报得威回眸看着那张对生命充满热情的小脸,不
摇头一叹。
“我听说您有三个孙子…”
“没用呀!现在他们只关心在我死了之后能分到多少遗产。”
自从他宣布了遗嘱内容之后,他的三个孙子对他的误解似乎更深了。
“龚爷爷,您别想太多了,安心养病比较重要!等您病好了,再好好教训他们,一
钱也不要给他们。”敏儿气愤不平的说著。
看着严敏儿那张天真的脸蛋,龚得威不
出了笑容。
“龚爷爷,您笑起来好慈祥,您应该多笑的,心情开朗病痛就会跟著远离了。”
“傻丫头,每次听你说话,我的心情就会好很多。”
报得威安分的接过严敏儿递上来的葯盒,乖乖的将葯丸
了下去。
“龚爷爷,您把葯吃了,我说个笑话给您听…”每回严敏儿来值班,总能让他的心情放松许多。
如果能够,他真希望能有一个像严敏儿这样贴心的孙女,静静的听他倾诉、耐心的给他安慰,不像他那三个孙子,对他永远是一贯的冷漠无情。
…。。
病房的房门没关,透著一道小小的细
,可以清楚听见里面音声的。
报泽竞的脚步才刚走近,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便隔著房门传了出来。
他纳闷的皱起了眉头,想不通在“高棠”这么管制严格的医院里,怎会放任闲杂人等在看护病房里嬉笑玩闹?
就在他推开房门,打算开口斥责时,竟意外听见爷爷开朗的笑声…
爷爷在笑?
这可算是件奇事,从小到大,他所认识的龚得威一直都是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而当他们三兄弟因为父母的死,渐渐和爷爷疏离之后,更是从未听见他的笑声了…
“咳…”报泽竞推开房门,作势的轻咳了一声,病房内的笑声亦随之消失。
“泽竞,你来了。”龚得威低唤。
“嗯,来看检查报告。”龚泽竞拘谨的点头。
“天竞和翔竞呢?”
“他们都有事,有我做代表就够了,我想爷爷是不也那么想看见我们。”龚泽竞耸了耸肩。
“你要是不想来就不必来了!我人个一在这里,病死了也不用你们管。”
“爷爷,你这么说就显得我们不孝了…”
“你…你…”“龚爷爷,您不要生气,要小心身体呀!”
看龚得威气愤的直
气,一旁的严敏儿马上轻拍他的背,替他舒缓
口的窒闷感。
她真到想没竟然有人会对自己的亲爷爷如此无礼,就算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也不会刻意说出那样的话来刺
一个病重的老人家。
她真的是看不下去了!
“这位先生。”
啊!简直是冤家路窄!
严敏儿抬眸一望,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刚才撞倒她的男人。
“哦,是你呀!不长眼的苍蝇。”
报泽竞挑了挑眉,也认出了眼前的小护士。
“你…”严敏儿气得紧咬
,努力控制自己的愤怒。
“怎么?原来你是这间医院的实习护士?刚才我还没进病房,就听见你在里头放肆嬉笑,啧啧…”龚泽竞不满的摇了摇头“想不到‘高棠’的护士居然这么不专业,你知道知不,就凭刚才你所犯的错误,我够能就让‘高棠’请你走路!”
报泽竞一知道眼前的小女生只是“高棠”里头的一名小护士,他的优越感便开始膨
来起了。
“我嬉闹?如果你肯多花一点点的时间陪伴龚爷爷,你就会知道龚爷爷有多么需要亲人的关怀,难道为以你像你这样,摆出一张冷冰冰的脸,故意说著刺
病患情绪的话,就能让龚爷爷的身体快点好起来吗?”
严敏儿抡起粉拳,气呼呼的对著龚泽竞吼了回去。
“我龚泽竞何时轮得到你一名小小的护士来指责了?”
像是被踩著痛处般,龚泽竞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他伸手指著严敏儿,愤然喝止她的话。
“我当然没资格指责你,我只是替龚爷爷抱不平,顺便你诉告这个目中无人的大少爷一点做人做事的基本道理。”
严敏儿皱了皱微俏的鼻尖,看着龚泽竞气得脸色铁青,她有些得意的勾起了粉
的
瓣。
“好,很好!做人的基本道理是吗?你叫什么…”龚泽竞瞄了一眼她别在
前的名牌“严敏儿,是吧我会记著你,也会请‘高棠’好好你诉告这个无法无天的护士,什么才叫做做人的基本道理!”龚泽竞说罢,转身走向病房门口。
“你要去哪里?你想做什么?喂等等…”
严敏儿迅速冲到龚泽竞面前,伸长两臂挡住他的去路。
她到想没这男人的肚量居然这么窄,只因她三两句的顶撞,就要去向院方告状。
“滚开,苍蝇!”
报泽竞一把将严敏儿推开,他不经意的力道,却让严敏儿站不住脚的跌在一旁的病
上。
到想没她这么弱不
风,一推就倒,龚泽竞看了她一眼,犹豫了儿会一,还是没伸手扶她。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就因为我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你就要去向院方告状,你是不是男人啊?”
严敏儿有些慌了,看他冷著脸的模样,似乎真要她“走路”不可。
“严敏儿,你听好了,我不但是个男人,还是个小气到了极点的男人,我这么说,你听得够清楚明白了吧!再过两天,你就等著收解雇书吧!”
“喂…”
见他大步跨出病房,严敏儿着急的想再追出去,却听见了龚得威的叫唤。
“丫头,别追了,泽竞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
报得威摇头,他的三个孙子都像他,一样倔强、固执,若不是如此,他们祖孙心底的结也不会纠
得那样深,仿佛一辈子也无法化解。
“龚爷爷,您的意思是…他真的会让医院解雇我吗?老天!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龚爷爷,我…如果我现在去向他道歉有没有用?”
“丫头,就算你开得了口,泽竞也不见得会原谅你的…”龚得威疲惫的靠躺在枕头上。
“龚爷爷,我帮您。”
严敏儿抹了抹脸,马上走回
边,扶著龚得威的背,让他能够轻松的躺下。
“其实,泽竞会这样对我,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因为我的固执,害死了我唯一的儿子,也害死了他们的母亲,我想…我会得到这种不治之症,恐怕就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吧…”
报得威眸中泛著泪光,唯有在这个单纯的有如天使般的小女孩面前,他才有勇气说出自己满心的懊悔。
“龚爷爷,您不要这么说,我听了好难过。”
“傻丫头。”龚得威拍了拍严敏儿的头。
“龚爷爷,我能帮你吗?我该怎么帮你呢?”严敏儿实在同情眼前这个孤独的老人。
“帮我?傻丫头,十年了…要是能改变的话,一切早就改变了,又怎会拖到现在呢…唉…”
报得威说著,疲倦的合上眼睑,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改变现状了。
看着满脸倦容的龚得威,严敏儿却得觉不应该轻易放弃,明明是
著同样血
的亲人,为何要弄得如此反目成仇?
恨比爱更累人,她真不明白那个龚泽竞么什为情愿选择恨,也意愿不用爱来对待一个如此渴望亲情的老人?
这一刻,严敏儿的心底燃起一股冲动,想用自己的力量来帮助龚得威,让他在生命的尾声,重新获得亲人的关怀…
…。。
隔天下课,严敏儿准时赶到“高棠”医院,走进护理站签到之后,她卸下书包,找寻她的护士制服准备换上,只是她在衣柜前找了许久,却怎么也找不到绣有她名字的制服。
“学姐,我的制服呢?你们有没有看见?”
“敏儿。”
拿著捧花的淑美学姐霍然打断严敏儿的话,表情严肃而凝重的看着她。
“淑美学姐…”
“这束花,是一位龚先生
代院方送给你的。”淑美将花束
进严敏儿的怀里,脸上满是无奈和同情。
“龚先生?哪位龚先生…”严敏儿笑了笑,看见花束里放著一张卡片,她将卡片
起,读著上头的字句“亲爱的苍蝇…感谢你这段日子对爷爷的照顾,现在,该是你功成身退候时的了…”
严敏儿才念出第一行,脸色马上铁青。
她将信扔至一旁“淑美学姐,这是怎么回事?除了这束花之外,那位龚先生是不是还做了什么?”
“敏儿,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今天护理长收到上面的指示,已经…”淑美说不下去,只好将另一个信封拿了出来。
“这是…解雇书?还有一张支票?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我得罪那个浑蛋,院方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开除我?他们难道看不见我在工作上的努力,就听信他的片面之词…”
“敏儿,你得罪到不该得罪的人了。”
“敏儿,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们真的好舍不得你离开啊…”护士们围了上来,不舍的说著。
“既然院方的命令已经下来了,我也没有办法,今天是我在这里工作的最后一天,我还是会做好份内的事,你们不必替我担心了。”
严敏儿默然接受了事实,并且沉默的开始处理她的工作。
护士们看见敏儿的坚强,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给予她鼓励。
“敏儿,今天我们统统留下来加班,陪著你直到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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