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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乐扬一走入房内便往圆木椅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等着唐诗意走进来,两人好好地聊聊!

 唐诗意一走入屋内,望着他一脸噬人的寒气,心中不觉怒火顿生,她尚未责怪他放肆地带回袭衣,他倒是先端着一张冷脸给她瞧了?他是打算先发制人,先下手为强,以拔得头筹?

 她蛾眉一挑,晶莹水眸盈盈开动光芒,向房内梭巡着到底该坐在哪里才适宜;可瞧了老半天,似乎只有那一张榻离他最近,遂唐诗意只好踩着小碎步,踱到榻边坐下。

 “你坐得这么远,怎么聊上一聊?”乐扬将幽黯的厉眸眯成一直线,任由卷翘的眼睫挡去看向她的视线。

 好样的女人,在凉亭下,可以当着众多侍仆的面前与他那堆酒朋友亲密地谈笑风生、诗作乐,怎么在他的面前,她又成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了?好一曲烈女,听得他为她汗颜!

 “诗意不敢靠夫君太近,免得惹夫君嫌弃!”唐诗意的蛾眉一挑,开口便尽其所能的嘲讽他。

 “有诗意这般诗纶满腹、出口成章的子,乐扬岂敢嫌弃?”乐扬笑不及肯地瞅视着一脸剽悍的唐诗意,心中怒火更是燃得一片赤红。

 她可真是了不起,倒先对他挑衅了?

 她倒也不想想自个儿一个妇道人家,与那些个大男人在凉亭里饮酒放歌,究竟是把他的面子搁到哪里去了?

 “若不嫌弃,夫君又怎会招来那袭衣姑娘在工房里一待便是十数天?”仗着些微酒力,唐诗意毫无畏惧地凝着似雪的水眸睇着他。

 她饮酒不行吗?她抚琴不行吗?她与成堆男人一同放歌也不行吗?

 那么,他和袭衣在工房里待了那么久,这一笔账又该怎么算?

 最令她痛苦的是,她一点都不怨袭衣这天仙花魁,只因袭衣的勾人眼眸中并没有惑的意味,甚至在见到她之后,还给了她珍上无城府的桀笑…这说来说去,全是乐扬的风,也是她的无能!

 “男人有三四妾是极正常的事,就算我和袭衣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你也管不着!”他闷声道,懒得同她解释与袭衣的关系。

 “吐花冠,蜂抱花须颤!”唐诗意咬牙怒道。“是,诗意是管不着,不过,倒是夫君偏劳了!”

 可恶!她坐在榻上,甚至还能感受到全身上学住地颤意,而口的郁闷在他的无情斩伤下,被撕扯得不成原形,疼得她非得咬紧牙关才能忍住几呕出血的冲动。

 男人合该风?女人合该为男人心碎?

 她不服…然而心头如针锥心的苦涩早已表明了她的臣服,她疼得连呼吸都快持续不下去了,而那肇事者仍像是没人事般,端着一双冷厉冰洌的幽邃眼眸瞅着她,是瞧她笑话吗?是知道自个儿已为他折服了吗?

 “是偏劳了。”他闷声接道。“不过,倒是不及娘子的辛劳,不及娘子会及友人放形骸的纵!”

 他是承认了她满腹的经纶,但他乐扬的子犯不着这么伶牙俐齿、犯不着学富五车,只管平静而淡然地当他的子便成!她的才高八斗看在他的眼里,还不及她的清白更惹得他的心。

 娶得娶贤娶德,然而,差,却令他得了个有才有貌却无贤无德的女人,岂能教他不光火?

 他要的子,蠢一点也无所谓,但只要她是清白之身,懂得服侍他、取悦他便已足矣;然他却娶到这等狐媚却又不知廉子,真不知她的圣贤书到底是读到哪里去了!

 “诗意岂敢与夫君相比拟?”唐诗意努力地把持自己,不让泪水渗出眼眶,她下凄哑的声调道:“不过是与夫君的友人聊聊诗赋辞章,顺而论及音律,喝了几口酒,献献丑罢了。”

 方才在凉亭里‮候时的‬,她不是‮道知不‬那三位公子只是乐扬的酒朋友,不是‮道知不‬他们的赞赏只是针对于她的美貌,然而她是开心的,最起码,他们愿意以谎言来为她纺织属于她的喜悦、她的虚荣,即使她心底明白,这全是冲着她这一张醉颜来的。

 长得沉鱼落雁不是她的错,长得闭月羞花亦不是她的错,可既然这一张脸能为她带来不曾有过的赞赏,那么,她利用了这一张脸又有何错?

 她不过是想证明女人的文才不该被埋滑在男人的天地里,即使她明知道他们对于她的文才所做的赞赏全是谎言,她也欣赏接受,毕竟,这种谎言…她还不曾听过。

 她的错还比不上他的过!

 “你也知道是献丑了?”

 他的大掌突地击上圆桌,发出砰然巨响,只见几片柴屑自扎实的桌面飞扬而下,惊得她杏眸圆瞠。

 “你也不想想你那一双手,丑陋得可以见人吗?居然还恬不知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展,是想让全监安城的人知道扬音阁娶了一个双手残废的媳妇儿,好让人笑我、笑我扬音阁吗?而你一个妇道人家,竟与夫君以外的男子饮酒作乐,是想成了娼妇好绿了我顶上的东坡巾吗?”

 他的嗓音低沉暴怒,一双厉眸诡顿生,搁在桌面上的大手上更是青筋浮动,令人生畏。

 不…他不是要说这些的!

 一望见唐诗意抖瑟的身躯,自卑地将一双小手藏于袖内,向来明亮的水眸霎时成为一片灰暗死寂,他的心忽地揪紧,疼得像是千刀万剐似地刺向他的心口,戳伤他似乎逆的血脉。

 他不是故意要伤她的,他只是怒极,只是气怒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不会懂,她不会懂得当他在凉亭前听她那低柔的嗓音隐含着浓浓的笑意,见着那一张冷的面容化为,温煦地绽放着奢侈粲笑时,他心里痛得直像是淌了一地的血,令他几乎要杀了那逗笑她的人。

 是她水性扬花,喜听那甜言语、浓葯汤,亦或是只要是他以外的人,她全都可以笑颜以对?

 没道理!他是她的夫君,没道理她可以舍弃他就别人,同道理他要隐忍痛苦,任她像是翩舞的蝴蝶在花丛中自由来去。

 “我不知晓我这么做会惹出这么大的风波。”她敛下死灰惨淡的眼眸,低柔的嗓音里挟带着浓浓的鼻音。

 ‮道知他‬她在隐忍,是她的骨气使得她不愿在他面前落泪。

 “天晓得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他的语气鸷暴戾,仍是‮气客不‬地抨击她。

 他厌恶她拒人于千进而之外的冰冷、厌恶她的文才令她忘了女人该有的温柔、厌恶她的傲气令她不懂得展现女人该有的撒娇。

 女人该拥有的一切,她没有一样具备,而他所希冀的标准,她更是没有一项合格,可他却是该死的心恋于这个不懂得爱他的女人!

 是天在整他、是天在教训他以往的放不拘,才会指派了这么一个惹他厌恶,却扰得他心神不宁的女人给他。

 “可若不是你待在工房里玩得乐不思蜀,我又怎会待客去?”泪凝在她哀怨悲凄的眼眸里,双手在袖子里更是绞痛得无以复加,然而,这手上的痛,却抵不过他无情而自私的言语。

 “谁要你抛头面了?阁里头的事就交给爹,谁要你出头?”

 “可是公公不在…”

 “就算爹不在,你也犯不着出头!”他怒不可遏地暴喝一声,诡的眼眸直盯着在她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感觉到她的泪水像是落在他的口般,在他甫撕开的伤口上,滴下一滴滴微涩的泪水,仿若淋上盐水,痛得他龇牙裂嘴,痛得他直想将她狠狠地抱入怀中疼惜。

 然而,太多太多的因素令他不得动弹、令他不愿再向前跨上一步拥抱她的柔软,抚去她的泪水。

 “是呀。”唐诗意突地勾起一抹令人屏息以待的笑,像是明白了什么。“夫君和袭衣姑娘在那工房里,被翻红,鲛绡帐内销魂,真个痛快,怎还会记得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比得上夫君的兴头上?”

 实指望花甜蜜就,谁承望雨散云收!?明明是他自个儿在那工房里干尽风事,现下却又将所有的错都推到她的身上,这算什么?

 他可以正大光明地与女子‮情调‬,甚而关在门里做尽肮脏事,而她不过是与他的友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饮酒欢乐,却落得了这番难听的话语,这天地也未免太不公平了!

 “放肆,这种事你倒好拿来说嘴!”怒不可遏、怒不可遏!乐扬倏地起身,大步走向她。

 她这一张嘴可真是厉害,硬是把他比成了个昏庸的男人;他倒要让她瞧瞧,他是不是个昏庸的男人。

 “你走开!”唐诗意瞪大了杏眸,急急想离开榻,却晚了一步。她被他顺势拽到怀里,双双跌在榻上,被他得动弹不得。

 “你敢叫我走开?”怎么,除了他以外,全天下的男人都可以接近她,就唯独他不行!?

 她八成是忘了到底谁才是她要仰承一生的丈夫。

 “我恨你!”她瞪大了水眸,咬牙说道。

 他的身上有一股浓浓的花香味,那是属于女人身上的气息。她不要他碰过别的女人之后再来玷污她的身子,即使创她的丈夫,她一样不从!

 “好,我让你恨…”

 他息的低语如诡魅低诉,沉沉地撼动她的心。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他已撕碎她的衣裳,暴地扯去她的肚兜,就连下头的亵也不放过,刹那之间,她全身赤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你爱往哪儿风便往哪儿去,我不会约束你的,你别碰我!”唐诗意的脸涨成霞,是愤怒也是羞涩。

 为何男人总是这般地对待女人,难道他除了以武力迫手无缚之力的女子外便别无他法了吗?好个惹人同情、不懂爱的男人!

 “你倒是不俗,我就爱尝你的味儿,会咬文嚼字的女文人,比起楼里头粉妆抹的莺莺燕燕虽是显得清淡,不过倒还顺口,不至于呛喉,遂夫君我…倒可以再多尝上几回!”温柔似低笑的话语倾诉到了后头,全然风云变,冷厉猖狂得教人悚惧。

 除了他以外,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碰她吗?别傻了,戴了一次绿帽,他呆不会傻得再让自个儿戴上第二次。

 他扯起魔的笑,大手恣意地掐红了她雪白的酥,在她的上留下属于他的记号。

 “你放手!”唐诗意不拔尖喊道,‮腿双‬不断的踹着。

 她疼得眯紧水眸,泪水跟着泛红的眼眸淌出。若是他想羞辱她的话,那么他已经做到了,他已经成功地羞辱了她。

 “疼吗?”他低下身躯,在她的耳畔低低呢喃,像是诉说爱语一般,但那一张噙着佞笑意的俊脸却布满暴怒。

 他热的舌上她小巧的耳垂,再缓缓地移往她凝脂般的曲颈,转而向上吻住她粉瓣,淡淡地啄吻一番,在那瓣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满意地尝到口中咸涩的血腥味。

 “你疯了…”唐诗意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的举动,感受着自个儿上传来的刺痛感。

 她忘了挣扎,盈盈水亮的澄澈眸子直瞅着他狰狞而凝满冷肃冰寒的俊脸,心中不断地打着寒颤。

 “我是疯了,被你这娼妇给疯的!”他冷冷地笑着,眼眸中的嗜血却没有染上他话语中的轻松与笑意。

 “好痛…”她的双手直推拒着他的肩头,尽管她使出了十成十的力道,却也推不动他凌发。

 “你也懂得痛吗?”他抬起诡的俊脸,冷冷地注视着她梨花带泪的小脸。

 既然她也懂得疼的话,那么,她是不是也感受到他体内濒临疯狂的痛苦煎熬?

 初见第一眼即惊诧她的美,二见则惊诧她的傲,三见则惊诧自己已为她倾心。

 他确实是为她倾心,也为她醉,然而,她的不洁将他推入了地狱之中,受尽那无边无际、不会停止的炼火。

 她为何不是纯净的处子之身!

 为何天底下的娼妇‮多么那‬,她却偏也是其中的一个?

 她是恁地冰惑人,随意一个淡笑便能勾心摄魂,甚至是一扬眉、一嘻笑,都可以惹得他意,然而,他却不能接受她的不贞,不能接受她的不洁,却又无法将也自怀中丢弃。

 到底谁是她心目中所爱的人,她到底是为谁献了清白,甘愿娄谁背负娼妇的名号?

 他本该要豪地休,彻底地将她赶出他的生命,然而,在工房里想了十数个夜晚,他却依然无法下定决心、无法忍受她离开他,怯懦地想将她放在心中爱怜,却又对她充满仇恨。

 他下不了决心,却又无法正视她的存在,在反覆的矛盾之中,不但伤了她,更是伤了自己,但他却无法如她那般潇洒地在这情爱恨中觉醒,只好任由日子叠日子,恨与爱在心头并生,懦弱得无法斩除任何一方纠结不清的情感。

 想放弃却又放弃不了、想释怀却又释怀不了,不愿再爱她,然而一颗眷恋的心全搁在她的身上,他又如何不能爱?

 “你不要这样待我。”望着他瞬息万变的俊颜像是在强忍着什么,又像是在挣扎着什么,唐诗意的心中只有说不尽的悲痛。

 若是这样的心情便是爱,那她可不可以别再爱下去了?

 “那你要我怎么待你?像那样夺走你清白的男子那般轻柔?”他的语气吐出魑魅般的低语,双手更是霸气地疼她的,令她泪如雨下。

 “那是加之罪…你为何不相信我…”呜咽嘶哑的嗓音不复原先的低柔,反像是充满沧桑的悲鸣。

 他会这样待她,便因为他不相信她的清白?

 为何不相信呢?为何他‮意愿不‬相信呢?若是他试着了解她,他又怎会恁地编派她的罪行?

 “我确实是不相信你,想信也信不了!”如果可以相信的话,他会试着增相信的,只是眼前…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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