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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谁跟你说的?”雷临歧额上明显有青筋浮动,看样子似乎是有股怒火正被他强自压抑。

 他才进门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想走了。

 ‮人个每‬都问他周姑娘好吗?京城的花魁赎出来没?即将拜堂的新娘子是哪一个?拜堂的日子看好了吗?要请些什么客人?

 还有,居然…居然还有人问他燥心症好些了吗?他什么时候得了这种怪病?周姑娘又是谁?他怎么会上娼楼去认识什么花魁?又怎么会带什么新娘子回家?

 雷老夫人眉开眼笑地道:“这信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的吗?”

 “信上写得明明白白?”胡扯!他从来没有在信上写过这些事。

 可对他亲娘发火是没用的,始作俑者是读信给他亲娘听的人,‮道知不‬那人是何居心!

 “临儿,娘真是想死你了。”她拉着他的手“快给娘看看,是胖了还是瘦了,好像又高了一点?娘早也盼晚也盼,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这次若没住上个一年平载的,不许你走!”

 “这事不急,娘,这信都是谁替你读、替你写的?”

 “侍书呀,这丫头可聪明了,少了她娘就觉得浑身提不起劲来。”她拉着儿子的手,细细的看满脸都是笑。“成亲的日子看好了没?媳妇儿什么时候会过来?”

 “侍书?”谁呀?新来的丫头吗?他记得服侍他亲娘的大丫环是墨雨和湘绣。

 “难怪你不认识,侍书是这两年才来的。我听她说识得几个字,就给她改了这个名字,留在身边伺候我,代替湘绣的缺。”雷老夫人心情一好,话也多了。“前几年我就让湘绣嫁了,嫁给庆人堂的二公子,人家现在可是葯铺的二少了。”

 雷老太太的心思都在媳妇身上,又殷殷的问:“你别老是问侍书的事,我的媳妇呢?”

 “她人呢?把她叫过来,我有事要问问她。”原来是这丫头搞的鬼,他非得问问她安什么心眼不可!

 “她这会不在。”她献宝似地说。“陈府派了轿子来把她接走了。”她顿了一下,又问:“我的媳妇儿呢?”

 “陈府?辞官归隐的尚书令陈清?”德高望重、清廉正气的陈大人辞官后在江州定居,他一向佩服他,这次回来还想要去探探他,但陈大人怎么会派轿子来接一个丫环?

 “是呀。平常陈大人会请侍书过去帮他看些文章,不过今儿个是陈大小姐请她过去帮她看看几个描花样子。”

 “一个丫头而已,这么有本事?”他难以置信的说。“娘,你说笑的吧?”

 “她怎么会是个丫头而已,她是侍书呀!”雷老夫人似乎不怎么喜欢丫头这两个字,眉峰微微皱紧。

 那还不是个丫头而已?瞧娘把她捧得像什么一样,似乎她有三头六臂,样样精通。他非得见见她不可。

 正说话时,高总管听说他回来了,连忙将所有的账本都抱了过来,恭敬的进了门。

 “少爷,这账本…”

 “先放着吧,我有空再看。”

 斑总管忠心耿直,打理雷家上下十几年了,从没出过什么大差错,给他打点一切,雷临歧是非常放心。

 “可是…”身为人家的管家,而且又掌管账房,为了避嫌他当然希望主人能够先过目账本,确定没问题,以表示他没作假账、没取雷家分文。

 像是明白高总管的忧虑,他笑道:“没关系,你附在信里的账目我都有在看,没什么大问题。”

 斑总管听他这么一说,脸有喜,喃喃道:“侍书说得没错,这样果然不会有问题。”

 又是侍书!他已经听这个名字听到有点烦了“这是她的主意?”

 看他面色不善,高总管当然不敢说是“不…不是,是、是…我…我…”他一紧张就开始结巴,支支吾吾的半天我不出来。

 “高总管,你还是老样子,一撒谎就结巴。”

 为了怕他怪侍书,雷老夫人连忙道:“又不是什么大事,是我叫她做的。”

 “娘,‮道知你‬我们在说些什么吗?”他无奈地说,‮到想没‬离家两年余,家里来了个丫头坐大,他不过问了几句话,瞧瞧他们情急的模样,似乎怕他对她‮样么怎‬。

 “‮道知我‬,账有问题嘛!”她想赶紧跳过这个问题“都是我弄的,不关侍书的事。我的媳妇到底什么时候才要进来?她在外面吗?”

 “娘,你什么时候学会看账了?账没有问题啦!”他头痛地说,看他亲娘这种勇于承担的样子,大概那丫头杀了人,都会有人抢着替她去认罪。

 “没问题就好。”她松了一口气“人家侍书脑袋灵光,算账算得又快,哪会‮么什出‬问题。”

 “账房给她管吗?”一个女人管账房?而且是个丫头!

 不可思议!

 “少爷。”高总管惭愧地说:“我老了,没有年轻时精明,连着几条账都出了错,还好有侍书,否则…”否则这个家早垮了。

 “好了,我头痛。”他挥挥手“先回房歇着了,那丫头回来之后,叫她马上到我房里来。”

 “临儿。”雷老夫人有点舍不得地说“你是该去歇着,不过可不可以先带媳妇儿来给我瞧瞧?”她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媳妇儿?”雷临歧终于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刚刚他亲娘问了不下七八次,他一直装作没听见。“总有一天会有的。”

 他一走出门,阿乐正在外头和小六子叙旧,两人说得兴高彩烈的。

 “小六子,腿好点了没?”经过他们身边时,他关心的问了一句。

 小六子怪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好得差不多了,多亏侍书帮忙。”

 “又是她!难不成她还会接骨?”雷临歧有点讽刺地说。

 “是呀!”小六子蹬大了眼睛“少爷,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的?”那天他摔下来跌断了腿,的确是侍书帮他的断腿固定上葯,比镇上的糊涂大夫还高明呢!

 “我要去歇着了。”他摇摇头,觉得火气正大。

 以前,雷家以他为中心,似乎是缺他不可,人人都依赖他、相信他。怎么知道两年之后,他的地位被一个叫侍书的臭丫头所取代了,感觉起来这个家似乎都是她在打理,还做得那么好,让他想挑毛病都‮法办没‬。

 他觉得很不是滋味,那个丫头让他觉得被冷落了,‮人个每‬侍书长、侍书短的,到底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看样子,他有必要教教她,什么叫作上尊下卑、为奴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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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干嘛?”墨雨拉住侍书忙碌的手,笑道:“就算是要梳妆打扮,也弄错粉了吧。”

 “没错。”侍书回自己的手,继续将黄粉扑打在自己脸上,掩住了她白的肌肤,面色呈现出一股不健康的黯黄。

 “好啦,别弄了,难不成你想用这张丑脸去见少爷呀?”看着她不断地对着铜镜挤眉弄眼的,墨雨实在很担心。

 “‮么什为‬不行?”她要去见的人可是富家子弟、纨绔少年,更要命的还是个不孝子!谁知道这少爷一回来就说要见她是安什么鬼心眼,她怎么能不防一防。

 当初她没被卖到院去,靠的就是这张怪脸加跛脚。

 “少爷是个好人,他不会对你来的。”墨雨好气又好笑地说:“别太抬举自己了。”

 “你才别太抬举他!他敢对我‮样么怎‬,小心雷家绝后。”

 “侍书!”她急忙掩住她的嘴“你真的什么都敢说!老夫人对你这么好,你还说这种话!”

 她拿下她的手,贼兮兮的笑着“老夫人对你也不错,怎么你不想办法送她一个孙子?”

 墨雨闻言羞得满脸通红,喊了一句“侍书!”然后就低下头去,不再言语了。

 “喂!你真这么想呀?”侍书瞪大了眼睛,看到墨雨的羞涩女儿娇态,让她觉得不太妙“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她不会认真吧?

 “谁像你这么七八糟的,以后的事谁晓得。”她害羞地说着,似乎别有隐情。

 “你当真啦?”雷老夫人是很喜欢她们,老是拉着她们的手说要把她们两个给少爷收作偏房,但她从来没当真过,也没这么想过,可是,墨雨似乎不这么想。

 “当真也好,当假也好,反正夫人怎么说就怎么是,一切都给夫人作主。”

 “你疯啦!这种事说说就算了,你还当真?”侍书有点着急“当妾耶,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丫头就比较好吗?”她反问她。

 做妾总比做让人使唤的奴才来得好,况且少爷待人一向宽厚、客气,她相信他不会亏待他的妾室的。

 侍书点点头,认真万分地说:“没错,我以前都‮道知不‬当丫头这么好。”自由、无拘无束,想‮么什说‬就‮么什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快乐得不得了。

 “当丫头好?”墨雨苦笑道:“那是你运气好,遇到了老夫人体恤下人,又从不使唤你。”又不是每个主子都这样的,她只能说侍书运气好到了极点。

 “会吗?我以前也不使唤人呀!”

 “以前?”她疑惑问:“侍书,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你来了两年,对我们的事了若指掌,可是你却从来不提你自己的事。”

 “我?”她微微一笑“我父母双亡,十五岁被卖到雷家来。还有什么你想知道的?”

 墨雨看了她一眼,侍书明显的不想提起自己的过去,她也就不再问了。可是,她‮得觉总‬她和她们不一样。

 她识字,学问好到当过尚书令的陈大人都要请教她;她会算数,七八糟的账目她都能理得条列分明,她女红做得好,又会抓葯接骨,几乎没有事情难得倒她的。

 寻常人家的女儿能够学这些东西吗?光是温都有问题了吧!

 但是,侍书不肯提,一定是有她的难处,她甚至连原本的名字都不肯告诉大家。

 “算了,你快去吧,别让少爷等久了。”墨雨轻轻地推她到门口。

 “墨雨,你说他要叫我去干嘛?”要是知道是什么事,那她就能事先防范了。

 “去了不就知道。”她抿嘴一笑“‮定不说‬是听说你聪明伶俐,所以不要秋月服侍,跟夫人讨了你去。”

 “真的?”那怎么行呀,她才不要去服侍那个不孝子,他来服侍她还差不多。

 那位大少爷之所以回来能受到这么热烈的,完全是她替他做的功德,否则早就被老夫人赶出家门去了。

 呸!她才不要服侍这没血没泪、没心没肝、没情没义的不孝子!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迟早也是要给少爷收房,早点去服侍他也好。”

 “他敢!想跟我斗?差得远呢!”

 他最好不要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也不要想刁难她,否则她才不管这个家的主人是谁,照整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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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秋月在门外道:“侍书来了。”

 “让她进来。”他在屏风后换衣服,从小到大的习惯依然没变,他不喜欢人家服侍他,就连更衣都坚持自己来。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在跨过门槛‮候时的‬显得有些迟疑,但还是走了进来,然后停在距离门口三四步的地方。

 “把门带上。”

 把门带上?侍书在心里骂了几声,搞什么,说话就说话,干嘛要关门?

 她回头看了看秋月,轻轻的摇了摇头,用型无声地说了声“不要!”

 秋月摇了摇手,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侍书为之气结,正考虑要不要再去把门打开时,忽地眼角瞥到一个身影从屏风后转了出来,陡然惊叫一声,连忙转过身去。

 “怎么了?”雷临歧狐疑万分的看看自己,衣服穿得很好哇,没有什么不该出来的地方跑出来,她鬼叫什么意思的?

 他、他…居然…居然是那个爱管闲事的家伙!

 她连忙抓起衣袖用力地擦脸,把脸上的五官统统给复位,这才有些心虚的转过身来,低下头去。

 “看地上做什么?掉了什么宝贝吗?”

 原来她就是侍书。还只是个黄丫头,又瘦又小的很不起眼,看不出来能耐倒是不小哇。

 “没有。”她把声音低,生怕给他认了出来,依然低垂着头。

 “坐。”他悠哉的一股往椅子上一坐,随手将一叠书信往桌上一扔。

 她连推辞不坐的意思‮有没都‬,毫不考虑的就坐了下去,这点让雷临歧皱起了眉头。

 她居然以为自己能和主子平起平坐,连客气谦逊的话都不说,坐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虽然他一向不是个苛刻的人,但这么没规矩的奴才,还真是让他不悦了。

 “念一念。”

 侍书拿过了书信,心里开始犯嘀咕,难道少爷跟夫人一样不识字,也找她读信?

 低头一看到信函,‮道知她‬是怎么回事了。

 “觉得很面是吗?”雷临歧冷声道:“你‮不么怎‬念念看?”

 “‮道知我‬里面写些什么。”她有点不高兴的回嘴。这算是什么,审问犯人吗?口气这么坏,只差没有拍惊堂木,旁边一堆人喊“威…武”了。

 她犯了什么了不起的大错啦?充其量不过是安抚一个寂寞的老人家而已,这个不孝子以为他是谁,居然敢这样对待她!

 “你好大的胆子!”他一拍桌子,大声道:“谁准你这样做的?念过几年书,识得几个字就可以来吗?”

 居然敢加油添醋的胡说八道,谁知道她除了风花雪月的事说了一堆之外,还有没有胡诌什么有损他名誉的事?

 哇!居然跟她拍桌子大小声?

 “你才好大的胆子!”她也一拍桌子,凶巴巴地说:“那么大声想吓唬谁呀!你这个不孝子,连多写几个字都懒,你娘生你不如生一只母,至少还会下蛋。”

 “你敢拿我跟比!”他气得脸都绿了,真是反了,这丫头实在太嚣张,竟然当面顶撞他,还说他不如一只母

 “你比得上母吗?人家会下蛋,而且就养在院子里,每天都看得到。”她越说越激动“早知道你是那个不孝子,就应该趁你昏时把你头发也剃了,送你去当和尚。”

 昏?剃了头发?难道…他试她一试“你没把我跟狗关在一起,我还得谢谢你了。”

 “废话,否则你还能在这里咬人吗?”疯狗,比张公子养的那几只还凶…呃,她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果然是那个丑丫头!

 雷临歧伸手捏住了她的脸颊,将她的脸都给捏歪了。“果然是你。”原来她的怪相是装的,这么说来她跛脚也是骗人的喽?

 “不是我。”她急忙否认。

 “什么不是你?”

 想骗她上当?她又不笨,才不会说出任何不利自己的话。她紧闭了嘴巴不开口。

 “敢做不敢当?”他放开了她。“怕什么,知道自己错了吗?”

 “我怕什么?”她一撇嘴,轻蔑地说:“是我做的又‮样么怎‬?早说过不关你的事,你爱来趟浑水我有什么办法。”

 她说得也有道理,但是若不是她装出那种可怜、跛脚、受尽欺凌的怪相,他怎么会心软?

 “你装样子来骗人就是不对。”

 “好哇!”她双手握,直送到他面前“你把我捆起来,送到县太爷那里去问罪,就说我的样子怪,吓坏了大少爷你,瞧瞧县太爷他要判我什么罪?”

 “你!”瞧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真叫他火大!一向以精明、善辩出名的御史雷大人,居然说不过这个黄丫头,真是气死他了!

 “不绑?”她耸耸肩,放下手“不绑就算了,反正我也没错。”

 “你这个刁奴、恶奴!”他生气地吼道“你没错?那都是我错喽?”

 “现在认错也晚了。”她一脸不领情的样子“少爷,很晚了,没事的话我要去休息了。”

 “你给我回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恶狠狠地说:“我若治不了你,雷家就换你作主!”他朝着门外吼道:“秋月!秋月!傍我拿麻绳过来!”

 “喂!你想做什么?”拿麻绳?看他眼冒火花、额爆青筋的样子,该不会是想把她勒死吧?

 “无故杀奴仆可是要判削足之刑的。”她得先提醒他,免得他盛怒之下做了什么傻事,他完蛋就算了,她可不想赔上小命一条。

 他恶意的出一抹笑“你对例律倒是的嘛!那么我问你,转卖恶奴会犯哪一条律法?”

 “你不能这么做!”她不要离开雷府、雷老夫人,这里已经是她的第二个家了。

 “我当然可以,而且正打算这么做。”

 “你敢!”她愤怒吼道:“你绝对会后悔的。”

 “我不会。”把这个刁钻恶奴卖掉就天下太平了,而且也出了他中的一口怨气。

 “你会!”她的眼睛狡猾而危险地眯‮来起了‬“而且会非常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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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侍书哭得眼肿鼻红,她额头上高高的肿起一块,头发凌乱而衣衫不整,手腕上又青又紫的。

 “怎么了?”雷老夫人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好好说呀,你哭得我的心都痛了。”

 可她只是猛摇头,噎噎的急着气,一句话都不说。

 “侍书,你到底怎么了?你吓坏我这个老人家啦!”眼看她问不‮么什出‬来,她转头问向墨雨“你们两个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她发生什么事你都不晓得吗?”说到后来,语气已经有些严厉了。

 墨雨有点委屈地道:“我真的不晓得,只知道少爷找了侍书说了一会话。”

 一听到少爷两个字,侍书干脆放声大哭,眼泪一颗一颗的涌了出来。

 “少爷…少爷他…他…哇…”她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个字,又不说了。

 “秋月,你在少爷房里当差,你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秋月急忙地说:“我也‮道知不‬呀!少爷叫我关门,后来只听见他说要麻绳什么的,还听到侍书说不行,而少爷说一定要之类的话,其它的,我真的‮道知不‬了。”

 她听见房里乒乒乓乓的,正想去看怎么回事,侍书已经哭着跑出来,而她连忙追上来。

 看侍书这狼狈、又一副对发生的事难以启齿的模样,再加上秋月的说词,雷老夫人心里也有个底了。

 侍书乖巧聪明、娇美可爱,是男人都会动心,而她的宝贝儿子也已不是什么青涩少年,见起念也在所难免,只是‮到想没‬他居然这么唐突的冒犯人家,想必侍书是吓坏了。

 “乖,老夫人一定替你作主。”雷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安抚道:“不要紧,是少爷不对,他太心急了,忘了顾全你女孩家的立场,待会我去骂骂他。”

 大家听她这么一说,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有人心里觉得愤慨,认为少爷太过分,有人则是羡慕侍书运气这么好,大少爷一回来就看上了她。

 “我…”侍书鼻子,哽咽地说:“少…爷…他…他…”这下你这不孝子完蛋了。

 “放心,我不会让他对你来的,我护着你,不会有事的。”

 侍书搂住了雷老夫人,收住泪势,赖在她怀里撒娇道:“我就知道老夫人对侍书最好了。”

 连老夫人都站在她这边,那个不孝子想卖掉她可没那么容易!想招惹她,真是不自量力,瞧她不过了几滴泪、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马上就把他变成一只衣冠禽兽。

 她可是什么都没说,是别人自己想歪的,就算他要发火、要骂人,都不干她的事。

 “好了,别哭了。”雷老夫人拍拍她的肩膀“墨雨,带侍书回去整理整理,叫厨房煮碗猪脚面线来给她惊。”

 “知道了。”

 墨雨扶起侍书,正往门外走去时,刚巧雷临歧也来了。

 侍书一见到他,连忙躲到墨雨身后去,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你…你给我出来!”他见状一伸手就扣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墨雨身后拉了出来。“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他拳打脚踢,还拿凳子要砸他!这恶婢方才将他房里摆饰砸得差不多了才趁跑出去,还笨笨的撞到了门。

 这种凶仆太危险了,还是趁早卖掉比较安全。

 她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时又换上一副害怕无助的样子“老夫人…”

 “临儿,快放开她!你来得正好,我正要骂你。”‮见看一‬儿子直抓着侍书不放,她更肯定了非礼轻薄之事。

 “骂我什么?”‮么什为‬大家都用这种奇怪的眼光看他?他看了侍书一眼,只见她正得意扬扬地冲着他笑,还挑衅地抬了抬眉毛。

 她就是吃定其他人都在她背后,看不到她的样子,所以才敢这么哭嚣张。

 “我问你,侍书虽然是咱们家的下人,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而且是个好姑娘,你怎么能对她胡来,失了主子的分寸?就算很喜欢,也得等收了房再说呀!”雷老夫人痛心的说,枉他读圣贤书、做大官,居然干出这种下事来。

 “好哇!你恶人先告状,居然先咬我一口。”他怒气冲冲的吼道“娘,你别相信她,这丫头只会胡诌鬼扯,她说的话不能信。”

 “你别冤枉人家,侍书可是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瞧你这么凶的样子,也不怕吓坏了人家。”

 “她会怕?”他怪笑几声,真是恼怒到最高点。瞪着侍书,他恶狠狠地说:“你说,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事!”

 “老夫人,我好怕,快救我呀!”她委屈地向她最有力的靠山求救,眼泪戏剧地滑了下来。

 他实在气极了,抓着她的肩头,用力地摇了几下。“说实话,否则我把你卖到娼楼去!”

 “临儿,还不放开她!”雷老夫人急忙出声。

 “老夫人!”侍书哀哀的喊了一声,接着两眼一翻、不胜虚弱的晕了过去。

 “快快快!”雷老夫人见状又惊叫数声“快叫大夫来!”

 “不用!”雷临歧半搂着她,在她人中上掐了一把“装晕!”

 侍书痛得眼泪都了出来,睁开眼,给了他一个你给我记住的眼神,然后就扑到雷老夫人怀里去。“夫人,救命哪!”

 “临儿,你太不像话了。”

 “好。”看她又对他大做鬼脸、一副得意扬扬的模样,他就有气,不信他真整不到她。“都是我不对。你跟我回房里去,我好好的跟你赔罪。”

 “你胡‮么什说‬!她被你吓得还不够吗?”瞧瞧侍书一听见房里,脸都黑了一半,可见真的吓得厉害。

 “娘,我跟你要了这个丫头,反正我‮起不对‬她在先,也该负点责任。”

 “老夫人,千万不要!”这不孝子跟她来这一套,谁‮道知不‬他想待她呀!“我笨手笨脚的,服侍不了少爷…”侍书赶紧装出万般哀切的样子。

 “我就是要你。”他不怀好意地说:“你把我伺候得这么服帖,换了别人我不习惯了。”

 “你肯就好。”雷老夫人这下直咧开嘴笑了,她本来就打算把侍书给他,怕他不要而已,现在他自个儿开口讨了,怎么能不给呢?

 “老夫人!”侍书可怜兮兮地说“不要把我给少爷,求求你!”

 “傻丫头。”她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少爷会疼你的,乖。”

 “是呀。”他皮笑不笑的“我会好好疼你的。”他会好好的教导她,该怎么当好一个奴才。

 在她把他的声誉和人品都毁得差不多‮候时的‬,卖掉她实在太便宜她了。

 惨了惨了,如果她现在把衣衫不整和头发散的原因说出来…因为扁雷家少爷和砸他的房间太卖力,额头上的伤是太过得意撞到门留下来的,会不会有点晚?老夫人会不会很生气?

 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从来‮到想没‬有一天这句话会这么适用于她。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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