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齐早儿。
原来他曾经深爱过她,原来他曾经那样深深爱过一个女人。
原来他并不是一直如此玩世不恭,一直如此
于情场,视女人若无物。
他曾经深爱过齐早儿,曾经为她心痛心碎,为她镇
买醉,甚至为她封闭起自己,在自己的心门外再加上几道紧密的锁。
所以那张相片才会看来如此寂寞。
袁真澄想起第一次到鹏飞楼时,她曾无意在他房内瞄到一张相片,深深为其中男人的眼神而震动。
“那是一种…充满寂寞的眼神,他在寻求着什么东西,或许是人个一,或许是一份情感…”
她曾经那样说过。
而他的确在寻求着什么,他在寻求的是一份真挚的感情,纯洁真诚、不夹一丝杂质的感情。
她是傻瓜!袁真澄嘴角拉起苦涩的微笑。
她是傻瓜。
他是那样一个至情至
的男人,而她却用那种方式伤害他。
她忽然明白那晚黎之鹏么什为会问她那些问题了。
他想知道她对他是否存在着感情,他想知道如果他破产了,她是否还愿意与他维持婚姻。
她心脏忽地绞紧。
他想知道的原来只是这些,他只想知道她爱不爱他而已,她却抗议他没有权利质问她。
只是一个男人在爱上一个女人时想要求的回应而已,么什为她会反应如此
烈?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么什为他会从那种冷酷的男人变得开朗?”
“为了一个女人…他很爱她,她应该也爱他,却选择嫁给他哥哥。”
“么什为?”
“因为他哥哥不喜欢她,而她无法忍受有任何男人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她是个极端虚荣的女人。”
而她和齐早儿有什么不同?同样崇拜虚荣!
只是齐早儿爱的是众人团拥她的高高在上感,而她爱的是大量的金钱。
她们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对她们而言,爱情永远不会是最重要的,她们会为了自己的虚荣不惜伤害一个男人…
一个深爱她们的男人。
可是她不想的,她并不想伤害之鹏,从来不想。
“我不想伤害他的,妈妈,因为我爱他。”袁真澄深
一口气,晶莹剔透的泪珠伴随着这句告白不停坠落。
狂风席卷着她站在母亲石灰色墓碑前的颤抖身子。
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她在不是母亲忌
候时的来到这里。
她一向要求自己坚强,不论遇到怎样的挫折都不许前来母亲墓前诉苦,但这次她却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因为她需要母亲的谅解。
“我爱上了一个男人。”她颤然低语“你会原谅我吗?”
因为母亲临死前曾要她立誓不许爱上任何男人,是其尤那种一文不名的。
“可是我决定一辈子跟随他。”她喃喃低诉,用衣袖抹去颊上泪痕,语音坚定“即使他真的破产。”
她蹲下身,在母亲面前留下一束洁白的姬百合,接着转身离去,步伐如风。
她必须在之鹏签下离婚协议书前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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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之鹏瞪着静静躺在他办公桌上封缄的文件,没有费事打开它。道知他装在里面的是什么,不需要加以确认。
那是她派律师送来的离婚协议书。
到想没这竟然会是他从广州回来后所要面对的第一件事?柚糇猿暗匮锲鹨凰靠嗌奈⑿Γ幌氲降模撬谷徊幌朊娑哉饧隆?br>
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就认清了她是怎样一个虚荣的女人,么什为到现在还想与这种女人纠
不清?
他应该干干脆脆签字离婚的,履行当初合约分她一半财产,从此和她各不相干。
就像他去大陆前那晚在思思面前立的誓,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摆
她。
“可是你爱她。”思思只说了这一句。
“她不值得!”他
愤地低吼“她跟早儿没两样。”
“我觉得她不像那种女人。”
“你不了解她。”他冷哼一声。
“或者。”她淡然回应“可是我见过她看你的眼神,那不像完全没有爱。”
“或许她有一些在乎我,但她最爱的永远是钱。”
“你怎么知道?”
“我试过她!我告诉她黎氏快破产了,你没见她脸上那副震惊的表情。”
“或许她只是为你担心。”
“她更担心自己拿不到钱。”
“之鹏…”
“我决定了!定一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摆
这种魔女!”
“如果你真放得下,当初就不会娶她了。”
“什么意思?”他蹙眉。
“你娶她候时的不早已心知肚明她是哪种女人?”思思轻声提醒他“可是你依然决定要她。”
他不
愕然“我…”
“我说过了,之鹏,你是那种爱了便义无反顾的男人。”她静静凝睇他,神色哀伤“如果你真能轻易收回自己的感情,当初就不会为了早儿封闭自己好几年。”
他无法反驳。
懊死的他无法反驳思思的每一句话,因为她总是直言不讳,句句敲入他心坎。
思思说的没错,因为他该死的就是那种傻瓜!
他是那种提得起,却放不下的傻瓜。
黎之鹏忽地长声叹息,旋过身,额头抵住冰凉的玻璃。
就像他年轻时候曾经深深爱过早儿一般,他现在也已深深爱上真澄。
“这是你对我的报复吗?早儿。”黎之鹏喃喃地,对着一个早就不存在世上的人说话“因为我终于忘了你,所以你特地派遣另外一个和你如此相似的女人来折磨我?”
他瞪视大楼底下缩小的街道数秒,忽地握紧拳头,重重捶了坚硬的防弹玻璃一下。
他绝对不允许!不允许自己再被女人耍弄第二次!
他猛然转过身,拿起桌上的文件袋,用力撕裂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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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之鹏!我有紧急的事找他。”袁真澄扯住黎之鹏秘书的衣袖,抑制不了狂
的语气。
“冷静一点,黎夫人。”秘书拼命安抚她“黎先生真的不在办公室。”
“他怎么可能不在?思思告诉我他今天回台湾的。”
“他是回来了,可是刚刚又出门了。”
“他去哪儿?”
“好像去找方律师了。”
“方律师?”
“黎家的家族律师。”秘书解释着,一面飞快地在一张纸绦上写下方律师事务所的地址与电话。
袁真澄抓起纸条,匆匆忙忙抛下一句“谢谢”便如一阵狂风席卷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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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她发现自己傻傻地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不知所措。
之鹏不见了。
她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他办公室、方律师事务所、鹏飞楼、以及他在敦化南路上的私人住宅。
她甚至拨了他的手机,对方却告诉她收不到讯号。
她完全寻不着他的踪影。
他会不会已经签好离婚协议书,送上她聘请的律师那里了?
一切…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
不,不会的。她忽地咬住下
,不愿相信这种可能
,如果他真的签了协议书,也应该先送给自己的律师,可是方律师今天并未收到他任何消息。
他究竟上哪儿去了?
她合上眼,拼命平定着紊乱的呼吸,抑制着想哭的冲动。
她想见他,好想见他。
她必须跟他道歉,必须告诉他她爱他,愿意一辈子跟随他。
她倏地仰头望向灰暗
蒙的天空“我想见你,之鹏,你听见了吗?”
而回应她的呐喊的,却是突如其来飘落的雨丝,她没有躲避,任冰凉的雨滴落上她脸庞,沁入她发丝、衣襟,乃至于一颗慌然
惘的心。
今天她本来该和品谦一块儿搭机去香港的,可是道知她自己走不了。
就算赵品谦因此不谅解她,不肯帮助黎氏导致之鹏破产她也不在乎。
因为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对之鹏而言最重要的不是黎氏是否能度过这次危机,而是她愿意愿不陪他度过。
她愿意愿不一直留在他身边支持他,即使在黎氏真正破产后也愿意跟随他?
她愿意愿不与他共度一生,即使只能
茶淡饭?
他要的只是她一句话而已,么什为那天晚上她不肯给他?
么什为她那时候不肯给他承诺?她明明早就已经爱上他了啊!
如果不是因为爱他,在法国时她不会拒绝品谦的求婚,却反而答应他定下这桩契约婚姻。
其实她要的根本不是那纸契约的保障,她要的只是他。她在意的不是这桩婚姻能带给她什么,而是它让她能够有藉口留在他身边。
在他送她几张金卡随她心之所
地消费时,她感受到的不是一直以为的逍遥喜悦,而是莫名的失落空虚。当他留她一人独住鹏飞楼,不来打搅她日常生活时,她感受到的不是期待的自由自在,而是无边的寂寞孤独。
她要的原来一直不是华衣美食的生活,而只是他的疼惜与陪伴啊!她要的不是一桩互蒙其利的婚姻,而是一个立基于爱与信任的婚姻。
么什为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一切会不会已经太晚了?
他是否早已对她完全的绝望,早已签下离婚协议书,决定子辈这不再见她,不再想她?就像他曾经立誓彻底忘了齐早儿,而也的确将她完全推离心房。
他是不是也决定不理会她?
不!她不要,她不要之鹏将她推离他的人生,更无法忍受有一天他会完全将她逐出脑海。
她不要他停止爱她,
直到如今她才恍然大悟,她可以不要锦衣玉食,不要奢华糜烂,不要安定无忧,却不能不要他。
她不需要花园洋房,不需要名贵跑车,不需要珠宝美钻,不需要精品衣饰,却绝对需要他一心一意的挚爱。
如果他真的决定停止爱她…那她该怎么办?
袁真澄抬手拭脸,早已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泪,只能机械化地抹拭着。
很快地,她便发现这样的动作只是徒劳,因为雨水绵密不停,她的泪水同样
不止。
但她仍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只因为一旦停下来了,她一颗心便会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重复着这个动作,一次又一次,直到一个朦胧黑影夺住她所有的心神。
她拼命眨着眼,拼命想认清眼前的人影,直到她的心与灵魂都清清楚楚地告诉她,眼前的男人正是黎之鹏。
他…竟就站在她公寓大门前,一身黑色西装,背脊极端
直。
虽然他一样被突来的骤雨淋得狼狈,但那张端正的脸孔仍然英
,
直的身躯也仍然保持一贯的
感。
他看着她,墨黑的眼眸深深幽幽,让人无法轻易看透他情绪。
她想飞奔入他怀里,真的好想。
可是她不敢。
她冷凝着身子,站在离他数步之遥处,怔怔地瞧着他。
“我有话跟你说。”他首先开口,低沉喑哑的嗓音刺得她心脏狂跳,
“不,你能不能听我先说?”她慌乱地,生怕他一开口便是自己最不想听的言语“只要一分钟就好了,请你听我说,我求你。”
他静定数秒,在她即将感到绝望时终于开口“好,你先说。”
她能够先说?可是…她该先说些什么?袁真澄脑子狂
地运转着,拼命思索着什么话是他最想听的,却又怕他其实什么也不想听了。
“之鹏,你听我说,”她呼吸急促,身子不知是因为寒意或是害怕而不停地发颤“我、我爱你,真的爱你,所以你…那天问我的问题,我的回答、回答是愿意。我真的愿意,我希望一辈子在你身边,我不想离开你,真的不想。你、你听见了吗?”
她颤抖地问着,拼命眨着眼,拼命想认清他的反应,他方才像是极端惊愕地震动了一下,却又像一直面无表情,直
地站着。
她等待着,他却一直迟迟不说话,迟迟不肯给她回应,而她心跳愈来愈快,呼吸愈来愈急促,直觉眼前的世界逐渐转成令她无法承受的暗黑。
泪水再度占领她眼眶“起不对,起不对,起不对…道知我一切可能已经来不及了,我只是想让道知你…”她
着气,语音低微而破碎“其实我好早以前就爱上你了,我是因为爱你才答应嫁给你,我其实并不在意那些钱,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不是那些…是你,一直是你,我竟然现在才了解,我真笨…”
么什为他毫无反应?么什为他一句话也不说?莫非他不信她,或者他已经认为这样的告白太迟?
“请你说话,我求你,求你…”她狂
地恳求着,冰寒的雨水击打得她神智迷茫,她摇晃着身子,感觉自己即将晕倒。
他在她即将倒下的那一刻及时上前接住她。
她顿觉一阵暖意裹围,虽然仍旧是站在雨中,虽然雨水仍是毫不容情地冲刷着她,但他的
膛如此厚实,如此温暖,足以隔绝那让人无法停止颤抖的寒意。
她扬起脸庞,痴痴地凝望着他朦陇不清的面容“请不要停止爱我,之鹏,求求你不要停止…”
好半晌,他终于开口了,第一句话便几乎夺去她心魂“我从来…不曾停止爱你。”
“真、真的?”
“真的。”他紧紧拥住她,揽着她来到公寓门前檐下“看。”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动视线,赫然发现地上躺着一大束清丽洁白的姬百合。
“这是…给我的?”
“不错。”
“为、么什为?”她住不忍茫然地抬眼望他。
黎之鹏深深凝视她“我今天来,其实是想你诉告黎氏的状况并没有你想像中严重,它并没有到必须宣告破产的地步。”
“是吗?”
“只是大陆的投资计划出了点问题而已,我跟广州那边的人谈过了。”
“你已经解决了?”
他微微拉起嘴角,半嘲讽半苦涩地“其实问题从来不曾像你听说的那么严重,我是故意误导你的。”
“么什为?”她不解。
黎之鹏默默凝望她儿会一“我想试你。”他坦然招供“想试试看我如果你诉告黎氏即将破产,你会怎么做?”
她怔怔地,好半晌终于领悟“我明白了。”
“你怪我试探你吗?”
“不。”袁真澄凄楚地摇头“我能了解你的用意,你不过是想知道我是否爱你,金钱对我而言是不是比你还重要。”她深
一口气“我了解的,我不怪你误导我,只怪我自己。”
“起不对。”他揽住她的双臂紧了一紧。
“那么你今天是来讽刺我的?”
“讽刺?”他一愣。
“没关系,我不怪你的。”她轻声一句。
她怎么会怪他?怎么有资格怪他?
即使他今天真的是来讽刺她,讽刺她竟然真听信他的试探,真选择了离他而去,讽刺她竟然傻到真的放弃一个不折不扣的金
婿,只因为她误解他即将破产…她也绝不怪他。
她明白的,她可以明白他么什为想要如此做,若他俩立场相反,她大概也会这样做。
因为这是他唯一能报复她的方法。
她明白的。
但他却低声否定了她的猜测“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专程来讽刺你。”
她猛然扬起眼睑,掩不住惊愕“你不是?”
“我不是。”他低声回答,调转眸光望着远方,仿佛不敢接触她疑问的眼神。
“那么你是…”
他没有回应,眼眸一迳盯着远方。
袁真澄忽地心跳加速,她瞥了一眼静静躺在地上的姬百合,接着转头凝睇眼前这个显然在门口等了许久的男人。她脑子疯狂的运转着,愈想就愈觉得不可思议,愈想就愈觉得无法置信,愈想就愈觉得心痛莫名…
她终于凝聚全身勇气开了口“你…是来挽留我的?”
她可以感觉到他高大的身躯一阵震动,但他仍然保持沉默。
袁真澄不
屏住气息“是这样的吧?之鹏,其实你是来挽留我的,你、你是来…”
“我来你诉告我爱你。”他低低一句。
她顿觉心魂震
“你…”她双
发颤,无法逸出任何言语。
“虽然我一直告诫自己不要来,虽然我明白来了或许只是自取其辱,但我…”他忽地转头看她,目光狂烈炽热“我法办没不来,法办没就这样放你离开,尤其我听思思说你决定离开台湾,我…我不能…”仿佛是感应到自己过于激动,他忽地顿声。
她
不住爱怜地伸手,柔柔抚上他脸颊“之鹏。”
黎之鹏怔怔地握住她的手,紧紧贴住沁凉的脸颊“我还以为已经来不及了,我以为你已经走了。”他语音低哑。
她迅速摇头“我怎么会走?我根本舍下得走。我原本答应了品谦要跟他一起走…”
“你什么?”
他握住她的手忽然一紧,绞得她手腕疼痛,但她没有抱怨,只朝他微微一笑“品谦答应我只要我愿意跟他走,他就肯帮你解救黎氏。”
“我不需要他多管闲事!”他瞪她,激动地提高嗓音“我自己可以处理黎氏的事。”
“道知我,道知我。”她放柔语声,试图安抚他
昂的情绪。
然而黎之鹏却仍然无法平静,紧紧拽住她的手,眸光热烈而慌乱“不要走,真澄,不要走。”
“我不会走。”袁真澄语气坚定“我已经决定了,就算品谦因此不肯帮你而令黎氏破产我也不会跟他走。因为我决定留在你身边,”她嗓音低柔,凝望他的眸光深情款款“不论未来是贫是富,我要一直在你身边爱你、支持你。”
他倏地深
一口气,再度双臂一紧,紧紧拥她在怀里,仿佛害怕稍一放松她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无法抑制感动,下颔抵住他肩头,泪珠串串坠落“之鹏,我不值得你如此爱我。思思说的不错,你是那种爱上了便义无反顾的人,即使明知对方是一个不该爱的人…”
他一阵短促的笑“你说得我像是个傻瓜。”
“你不是傻瓜。”她反驳他,从他怀里扬起头来,灼烫的眸光紧紧圈锁住他“你只是至情至
。”
他望着她,忽地微微一笑“幸亏你跟早儿不一样。”
她怔怔地回凝他泛着浅淡微笑的脸庞。
是的,幸亏她与齐早儿不一样,否则他又会承受好几年有如地狱炼火般的苦痛折磨,因为他就是那种男人,即使明白她不值得爱,他仍会深深地爱她。
袁真澄摇摇头,感觉鼻头又是一阵酸涩。
她怎么值得他如此深爱呢?如果她将整个人、整颗心、全部的灵魂都交给他,是否就能回报他的深情?
他似乎没有察觉她内心的挣扎,只是深深凝望她,嘴角微笑的弧度拉得更高了“道知你吗?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晚上,思思正巧对我说,总有一天我会碰上一个让我无可奈何的女人…她说对了。”
她住不忍也跟着微笑“你很怕她吧?”
“不错。”他坦然承认“因为她的预言总是该死的正确。”
“她很聪明。”
“太聪明了。”
“我觉得她的眼睛像看透了我的内心。”
“你也这么觉得?”他住不忍讶然,
“她看透了你爱我,也看透了我其实也是爱你的。”袁真澄摇摇头“我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像个傻瓜。”
“我也常常这么觉得呢。』黎之鹏忽地仰头大笑,而那
朗的笑声震动了她整个心灵。
他应该常常笑的,从他嘴
逸出清朗笑声是一件多么正确的事,而他噙在嘴角的笑意又是多么动人。他该是那种率直、
朗、调皮、风趣的男人,他该是她所
识的那个黎之鹏,那个总爱衔着气人的笑意,逗弄得她不知所措的黎之鹏。
那样的他才是真正的、毫不做作的他。
她…能够令他永远快乐吗?
她痴痴地望他,一颗心逐渐收紧,紧到几乎令她无法负荷,紧到她的泪水又不争气地泛上眼眶。
而他终于察觉了她痴情的凝视,收住了笑声,幽深的黑眸定定地回应她笼着烟雾的美眸。
好半晌,他忽然松开她的身子,拾起了地上的姬百合花束,一把
入她怀中。
她怔怔地捧住花束。
他微笑凝望她数秒,接着伸展双臂,一举抱她入怀。
她住不忍轻声尖呼“之鹏,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抱着她前行,在滂沱大雨中迈着坚定而深情的步伐。
他要带她上哪儿去?在这样的绵密雨幕中,甚至看不清前方朦胧景物,他要抱她走向何方呢?
她没有问,也不在乎。
天堂也好,地狱也罢,无论哪里她都愿意与他一起前行。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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