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莫梵天从书桌上抬起头。
只见贝儿正全神貫注地拿着笔趴在小桌子上写着什么,全然不知他正看着她。
莫梵天凝视着她,嘴角不由牵出一朵微笑。
她时而欣喜、时而颦眉,菱形爱笑的小嘴一张一合,不知在喃喃念着什么。没儿会一,终于见她十分潇洒地将笔丟下,大叹了一口气。“这么难学,不学了!”
莫梵天不
轻笑出声。
她立即抬头,一副惊讶又羞赧的神情。
“唉呀!大哥,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忙完啦?吓了我一跳!”玉贝儿慌忙地将那一堆纸藏在身后。
莫梵天看见她那
蓋弥彰的动作,不由想捉弄她。“我看你好像很用功地在写着东西呢!可以让我瞧瞧吗?”
贝儿红了脸,支吾着;“这个…这个嘛…我只不过
写而已,大哥别看啦!”
他看她红着脸,可爱的模样,眼神不
柔和了下来,轻步至她身边。
似乎在心里挣扎了半晌,她终于自愿将那堆纸“现”出来。
他看到纸上写着一大堆草葯名,以及些治病的方法、用葯等…
“我很无聊嘛!所以才拿你的医书起来看看…唉!现在我真是太佩服你了!连这么简单的草葯都不肯认识我!”她感到无奈跟沮丧。
莫梵天轻抚她的发。“学不来这些东西并不表示你不好,如果贝儿真想学,有空大哥可以教教你!”
贝儿摇头不迭,咋一咋舌。“光看到多么那葯名我就头痛,更别说记得清了!谢谢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她赶紧结束了她半
来既辛苦又无成就感的学医记。
拉拉他的衣襟,嘻嘻一笑。“我身边就有一个神医,其实我哪用得着学这个呢!大哥你说对不对呀!”
“是!是!你说得对!你要只身上有个大小病痛,摔伤、跌倒,找我准没错!我这个神医是你专属的,对吧!”他这话十分是事实。
贝儿笑了笑,根本就是意思。
莫梵天拥着她往门外走去。
“咦?大哥你都忙完啦!”贝儿惊奇地问道。
“只剩下一些文件要批,那些下午再看!”他带她到后花园的涼亭。
早在亭里等候两人的范原、铁战见两人来到,立即转头吩咐下人将午膳端上来。
“范护卫和铁护卫什么时候回来啦!”贝儿见到两人,一阵惊奇。
两天前,两人奉命出宫去办什么事,这会儿看到他们不由问着。
范原没啥表示,而铁战则笑得开心,似乎有什么好事。
贝儿从两人脸上瞧出了古怪。范原
子平淡,可是当他表情愈平静愈没什么时,就表示真的有什么;而铁战生
直腸子,不懂?圈子哲学,所以他有什么事都直接表现在脸上。
她转头向莫梵天,秀眉一挑。“看你们一脸儋赓獾难樱遣皇怯惺裁词挛也恢赖模浚?br />
莫梵天让她坐下,一碗饭摆在她面前,不动声
地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大哥…”
他专制的眼神盯了她一下,她就知道不把这碗饭吃完,她甭想从他口中套么什出。
好不容易将饭吃完,贝儿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吃饭的速度,你就以今天最快、最乖了!”莫梵天住不忍道。
贝儿哼了半晌,瞟了他一眼。“说到威胁人,就以大哥最狡猾、最
詐了!”
范原、铁战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一副想笑的神情。
“大哥到底有什么事快说!我已经将饭吃完了,大哥可以说了吧!”她想看看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一旁下人将桌上饭菜杯盘收下,桌面清理干净。
范原下去,不儿会一领了人个一上来。
那是一名看来殷实的中年人。
贝儿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然后转头望向莫梵天。
莫梵天微微一笑,对那中年人微点头。
“大哥,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嘛!”她一头雾水地看那中年人对她行了个礼,转身一拍手掌。
莫梵天终于解开謎题…“金霓庄设计的珍珠玉石首饰聞名全国,几个月前大哥便要他们为你打造几样饰物,现在东西完成了,方师傅亲自送过来让你瞧瞧,如果不喜欢的话,他会重新再做!”
随着他说话间,方师傅的徒弟将一个盘子捧了上来。
盘子里有发簪、耳环、手炼、项炼…总共十件,每一件莫不独具巧思,将珍珠、宝石运用得恰到好处!而且最特别的是每样首饰上均刻着一个小小的贝殼图样,彷彿在宣告它们的主人是谁般!
连平
不爱配戴首饰、嫌它们累贅的贝儿,见了它们竟也不由
快。
**
“大哥老是买这些东西送我…前几天是一柜子漂亮的衣裳,今天是这些贵重的首饰,大哥不怕哪天被我花光财产了?”夜里在庭外赏月吃消夜时,贝儿笑问他。
莫梵天轻啜一口酒,俊眼含笑看她。“想让神龙宫关门,你还得加把劲!怎么?你也怕把大哥吃倒了!”
贝儿咧嘴笑来起了,
出洁白的贝齒。“这样大哥就不用再去管那些一天到晚忙不完的公事,然后你就有时间陪我,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嘛!”
莫梵天夾起一口小点心到她嘴里。
他那薄而坚毅的嘴
不由向上弯成弧线,眼眸因爱恋而闪闪发亮。“我的宝贝是不是又在暗示我,又想出去玩儿了!”
贝儿搧了搧她那长得吓人的眼睫
,甜甜一笑,颊边酒窩逗人地一现“大哥最了解贝儿啦!贝儿想什么,大哥都知道…”
莫梵天轻睨着她,似笑非笑地道;“我这大哥可不是当假的!听你的语气活像将你闷在笼里几百年没放你出去似的,想让大哥有愧疚感吗?”
贝儿乖巧地为他斟了杯酒。
“才没咧!道知我大哥这几天忙宫里的事,又要忙成亲的事,累得几天都没好好休息,我只是想你轻松一下,不要老是这么
待自己嘛!”
他聞言不由动容地看着她。“原来贝儿这么体帖大哥,大哥倒是错怪你啦!”
贝儿脸蛋一红,突地往他怀里躲,细细音声的传了出来;“大哥,你真的不后悔要我当你的新娘吗?我这么顽皮、这么不安静,当你的
子,会不会使你蒙羞?”
堂堂神龙宫主,他的夫人理应是品德、才貌兼备,最好要有女子三从四德,否则一定让所有人看笑话。而她,玉贝儿实在太了解自己了,要她不捉弄人开心时不能大笑,那对她而言简直是一种酷刑!而时下女子应具备的女红、手艺,她一样也学不来,綜合下来,她可不敢想像莫梵天真会以她为榮。
他环抱着她,明白她不安的心情,想了一下。“我了解要你不顽皮比杀了你还难过!其实只要无伤大雅,大哥是不会计较!…大哥等你长大,等你明白我的心意,等了好几年,你想,我怎么可能后悔?我还希望我们成亲的日子早些到来呢!”
贝儿不由在他怀里偷笑着。
这下,她终于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了!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大哥,那孟姑娘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她前些天不是染了风寒,现在应该好了!”
语气里颇有巴不得她快滚的嫌疑。
莫梵天眉峰一凝,随即舒解了开,轻快地道;“她身子好得也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不舒服,贝儿该不会想现在就赶人家回去吧!”
贝儿道知不么什为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某种压力正若有似无地
迫着她的
口;一抹阴影昇起…
**
如霜捧着一个长条盒子,喜孜孜地走进寢室。
只见玉贝儿仍未起
,睡得正安隐。
如霜不由抿嘴一笑,決定让她继续睡。
昨天她央求了半天,终于让宫主点头同意她下山玩。她这一下山就如同出笼的鸟儿。毕竟在宫里闷久了,一玩着就忘了时间,几乎到半夜才回来,连陪同的左护卫范原也莫可奈何。
如霜出去没多久,一条人影偷偷摸摸地闪了进来,是一名蓝衫丫环。
她见玉贝儿还未醒来时,明显地松了口气,从身上拿出一包粉末似的东西,迅速地倒在茶水里,然后匆忙地离开。
贝儿睡到
上三竿才醒来。
她醒来就瞧见桌上那个漂亮的盒子,打开来才发现是件俏丽活泼,却不失高贵的衣裙。
她心窩暖着,知道又是大哥送给她的。
贝儿高兴地決定穿去给他看。
她直接跑向书房…因为道知她每天这个时间,他都会待在这里处理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想也没想地一把推开书房的门。
想不到入目的景象却令她几乎血脈逆
…
莫梵天和孟芙蓉在里面!
两人規規矩矩倒也罢,但两人竟是相拥在一起…
只这一幕就足够贝儿永生难忘的了!
莫梵天一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误会了,刚
开口喊住她,却见她一转身就跑去出了。
方才孟芙蓉来找他,说不到几句话竟哭来起了,莫梵天只得安慰她,到想没她顺势就靠着他,而这一幕又不湊巧地让贝儿看见…
莫梵天心中无愧,只觉得有些尴尬,正待唤住她,哪知她一转身就跑了。
他轻轻推开孟芙蓉。
孟芙蓉早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私心
战,使她在他怀里多靠了一下。她承认她是故意要让玉贝儿看到的。
那碎心刺骨的爱恋折磨已令她开受不了!天天看着他,却得忍受他即将成为另一个女人的丈夫的残酷事实。她不相信他不明白她的情意,她将她所有的情丝向他倾诉。
她淒楚地望着他。“我究竟哪一点比不上她?你宁愿选择她而罔视我对你的感情…”
莫梵天明白要一个女子对人剖析心事,着实是一件令她难为之事,那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孟芙蓉是个世间难覓的美女,尤其更兼具柔情似水、玲瓏剔透的气质?鲜邓担谝淮渭剿皇敲挥卸墓置靼祝侵侄木悄信涞亩模拖裢蝗患揭患昝牢掼Φ拇赏尥抟话悖感郎退耐昝劳獗恚次薹ㄔ偕钊雰刃摹退闼龅奖炊谒螅彩且谎南敕ǎ“螞r他的心已被一个天真娇憨的影子所填满。
对她的柔情万缕,他不是道知不,却无法接受!若非玉贝儿在数年前突然闯入他的生活、闯入他的心湖,他根本是抱定了独身主义!有了她,他怎么可能再去欣赏别的女子,更何況去接納她的感情!因此,他必须说明一切,不敢自误误人。
“你是个非常好的女子…”
孟芙蓉原本黯然的眼眸在聞听他的话语后不由一亮。
“但是我不能接受!”他真挚的眼睛直视着她。
她猛地一震,一颗芳心如沉落无底深淵般,方才才昇起的一丝希望,被他这句话徹底地打碎了,她只能喃喃地问;“么什为?…”
“我曾经抱定独身主义,若不是贝儿突然闯入我的生命,我想我不会打破它…而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你对我的感情我不是不明白,可是我却不能接受…我心里已经有她了!”
“可是你最先遇上的是我,么什为…”她睁着迷茫的眼,寻求解答。
他微叹口气,双眸神光闪动。“你是个好女孩,值得比我更好的男人来疼惜你!…”
孟芙蓉透过泪眼,瞧着眼前丰神透逸、温柔得令她心动,却也残忍得令她心痛的男子。如果她曾有过一丝的幻想,如今却也幻滅了!
至少,他没有欺骗她…她没有看错人,他是个专情如一的男子,虽然她不是那个幸运的女孩!
玉贝儿一路跑着,顾不得旁人的侧目,直跑到后山的小湖边,她才停止那没命似的狂奔。
是不那大哥!是我看错了!一定是我看错了…
就像我伤心时,大哥会安慰我一样…她在哭,所以大哥也会安慰她…
不!不是那样!
虽然玉贝儿初解情事,但也知道她自己正在做什么!吃醋!对,她就是在吃醋!
每次见到孟芙蓉和她大哥在一起,就令她不自在!尤其她的美
无双和莫梵天站在一起,就如一对金童玉女般…道知她孟芙蓉喜欢她大哥,一直都很喜欢,甚至在她之前,他们就认识了…
贝儿感到心口好烦闷,就像被一块大石
着一样!
“玉姑娘!”一个清脆音声的唤着她。
玉贝儿一转头…原来是孟芙蓉身边的丫环小双…
小双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她勉强打起精神,狐疑地看着小双。
她虽然有些迷糊,但也不时感到小双对她的敌意。几乎第一次看到她,贝儿就被她明显的敌意吓了一跳…她不知何时得罪了她,让她看她这么“不顺眼”两人几乎没说过话,如今她自动和她打招呼,倒让贝儿怔了半晌。
小双坐在她身边许久,不曾开口说话。
贝儿此时倒会机有仔细地观察她。
孟芙蓉本身已经够美,连她的丫环也是如此出色,看着看着,她竟无端感到有些洩气。
两人竟坐着良久,无言地想着各自的心事。
“玉姑娘!请你放过我家的小姐吧!”小双突地迸出这句话。
贝儿怔了怔,一头雾水地看着小双。“你在么什说?我不懂!”
小双一脸坚決地回视着贝儿。
“我从小就跟着小姐到现在,从来没有看她像现在这么痛苦过!自从第一次见到莫宫主,小姐就爱上他了…再见到他时,他却要和另一个女子成亲,她简直痛不
生!她很爱很爱莫宫主,现在却很痛苦,就是因为你,因为你,莫宫主才捨弃了小姐…”
贝儿愈听愈不对劲。
小双哼了声,
视着她,眼里的寒光令贝儿机伶伶地打起冷顫。
“你根本比不上小姐!小姐她才貌相全,而你,听说你什么也不会,只是个会动刀动箭的
丫头。”
她眼中赤
的鄙视与不屑,令贝儿从脚底冷到头皮,竟想不出半句话与她对抗。
“只有我家小姐才配得上他,他们才是天生一对…而你还不配替她提鞋呢!”
听到最后一句,贝儿陡地火了!
天生的傲骨,潜藏的傲气令她掩饰起听了她的话之后,纷
、荒涼消极的心情。乌黑清亮的眼眸宛如一泓深潭直视着小双,沉下脸冷冷地道;“你只是孟芙蓉的丫环,能说这些话的是她不是你,而你更没有资格在这里谈论我的不是!”贝儿瞧着有点落荒而逃的小双,再也支撑不住地往后一躺…
泪水沿着她的脸庞滑落下来。
小双的话就像警钟一样,敲得她震耳悸心。
是的!她不是孟芙蓉,那个才貌相全、柔情似水的孟芙蓉!她只个
野的丫头,她甚至什么都不会,所有女孩子该具备的她一样也学不来!
书房里,两人相拥的那一幕,令她回想起来心如刀割。
她抬头,才猛然发觉太阳早已下山,四周渐渐暗来起了。
难怪小湖有些冰冷!
她楞楞地想。
**
一名儿郎在后山的小湖发现矣诏。他听到身后噗通音声的,就像有人拍打着湖面一样,两声后就没动静了。
他原本想走开,最后仍被强烈的好奇心打败。
他走近湖边,高举着灯搜寻刚才出声的地方。
“没什么嘛!…该不会是有一条鱼不小心掉到湖里吧?”他开玩笑地自嘲着。
就在他转身要走开时,不远处一个載浮載沉的白色物体吸引住他。
“来人哪!…快来人哪!”一个震天的吼叫声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只一下子,数十名儿郎奔往过来。
玉贝儿从湖里被救上来的消息,一下子传回宫里。正兀自寻她不着的莫梵天听到直奔而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儿郎向他说这件事时,脸色霎时一白。
那名报告的儿郎还没
上第二口气,莫梵天的身影疾闪,已经消失在门外。
湖边…已围满了无数的人,人多却不吵杂,且安静得有些可怕。
众人围着被救上来躺在地上的贝儿,都着急地等待宫主的到来。
一条青影以快得不能想像的速度急掠而至…莫梵天看见躺在地上,全身
透,并且昏
着的玉贝儿。
他心痛如絞,一刻也不能迟疑,立即为她进行施救…
**
上的贝儿沉睡的容颜,如同嬰孩般纯真,娇
得令人不忍去伤害她。
坐在
畔的莫梵天也不瞬地凝视着她,俊美的脸庞此时毫无表情,没有人能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而他身上散发的强烈危险气息,却令一旁的众人个个不敢发出呼吸以外音声的。
这里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连最先发现贝儿的那名儿郎,也只知道在湖中发现了她之后的事。
难怪他会如此生气!原本在后山守哨的儿郎应当知道负责起随时更勤四周的事,竟然警戒心如此低,连个人掉落湖中也道知不,尤其人个这是玉贝儿,还是未来的宫主夫人!
没有人敢去想像若再晚一刻发现她的后果!
一声闷雷似响起;“守哨后山的儿郎怎么说?”
莫梵天眼不离玉贝儿,问道。
左护卫范原越众而出,神情肃然地报告;“守哨后山的儿郎有三名,他们都看见小姐在近
落时跑进后山,没多久,有一名女子也跟在她身后进去。后来,那女子出来,小姐仍待在里面。其中一名儿郎曾到湖边,看见小姐还好好地坐在那里,所以才没去打搅她。到了换班时刻她还未离开,下一班的儿郎按惯例寻查动静时,才发现了小姐!”
“那名女子可查出是谁?”
“据他们说好像是宫里的丫头,面貌却很生,他们没见过!”范原依他们的说法,实际地回答。
“把她找出来!”莫梵天只简短却有力地道。
众人分头而去…
**
贝儿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很舒服,却也有些累。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
上,她想了想,还是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上
睡觉的。
陡地,她想到了她大哥、想到了孟芙蓉!
霎时,整个回忆如
水般湧了上来,书房那一幕、湖边小双的尖酸话语都在她脑中鮮活来起了!
她一翻身,把自己的脸埋在大枕头里,不由呻
了声;老天!她宁愿睡得什么都忘掉最好…么什为烦人的事这么多?
大哥和孟芙蓉!
一个俊美无儔、一个娇
如花的身影如一对最完美的璧人般,在她脑中久佇不去。
么什为当大人这么烦?她闷闷地想。
一双温暖、有力的巨掌轻轻覆上她的双肩。
“贝儿,你醒了吗?”是莫梵天低沉温柔音声的。
贝儿不回话,赌气地用手摀着耳朵。
她的身子被扳了过来,面对着莫梵天促狹的笑脸。
莫梵天好笑地逗着她。“怎么?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
贝儿不发一言地看着他,终于幽幽地道;“也许她真的比较适合你。”她慢慢地坐来起了。
莫梵天半晌没答话,眼眸里却有一种光芒闪过。
“你捨得把大哥让给她?”他莞尔道。
她的泪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她那么美丽、那么温柔…又那么喜欢你,难道你不喜欢她吗?”
他叹口气。
“感情的事怎能如你所说的这般简单!爱与不爱是勉强不来的…”他将昨
在书房的事说与她听。
“我不否认欣赏她,但是那怎么能和感情并提…照你的意思来说,只要有女人喜欢我,我不就要一个个娶回来…”莫梵天温声笑叱道。
贝儿听他这么一说,早已安心不少。转眼一想,不由嘟嚷着娇嗔道;“那你干嘛抱着她,你不会离她远一点吗?”语中醋意橫飞!
莫梵天一副想大笑的表情,双臂一探,将她整个拥进怀里,在她耳边嗤笑道;“原来小妮子在吃醋啦!”
她大眼一瞪,挣也挣不开他如鋼铁般坚定有力的双臂,只好放弃挣扎,微哼着;“我就是吃醋,不行吗?”
见怀中人儿依然天真如斯,莫梵天心怀不由一暖,这次终于认真地、正经地如同誓言般缓缓地低语道;“大哥只喜欢抱贝儿,今后也只有贝儿…”
贝儿突地安静下来,冰雪聪明如她怎会不明白他语中之意。心境豁然开朗。瞧她顽闹地道;“我也喜欢抱着大哥啊!”说着,双手圈住莫梵天的
际。
莫梵天忽地大笑。
两人温存了儿会一。
突地,他剑眉一拧,似乎想起了要事。
“贝儿,昨天下午和你在后山小湖边说话的,是不是孟姑娘的丫环小双?”
“她跟你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他眼里有种她不爱的冷硬、凌厉的寒光。
贝儿想着要不要告诉他那些话,嗯哼了半晌。
“贝儿…”他瞧在眼里,疑云乍起。
再怎么说,小双也是为了孟芙蓉,她不愿见主子痛苦才会对她说那些话,況且她现在也满可怜的…
贝儿知道再也没有人可以占据他的心,所以对于孟芙蓉的敌意、醋劲早已烟消云散。
她已经原諒小双了!
“没什么…她只是说她小姐的事给我听,她是个很忠心的丫环!”她轻轻两语带过。
“就只这些?她没对你做过什么吗?”他毫不放弃,紧紧追问。
贝儿瞧他这么紧张的神色,倒是疑惑来起了。
“大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么什为你这么奇怪问我这个?”
端详她似乎一无所知的脸,换他惊异了,莫非她道知不…
莫梵天一边盯着她,一边说着昨天她在湖来被人发现救起的事。
她听完后,直直怔楞了许久。
她的眼神又
惘又奇异。“我…我道知不…真有这种事吗?”
昨天小双走后,她还待在湖边,她清楚地记得时太阳已经下山,天色暗了…
“湖水很冷…”她突地未经思索迸出这句话后,竟又楞住了!
莫梵天眉峰一扬。
“贝儿…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有人推你下去?”
她摇摇头,思索了良久,反而头痛来起了。“我…我真的记不起来了…早上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
上,我以为是自己
迷糊糊爬上
的,我道知不…”她有些害怕地缩着身子。
天哪!她不相信她受刺
之后,就会跳湖自杀!丙真如此,她也会知道啊!怎么半点记忆也没有?还是突然得了失忆症?梦游症?
莫梵天见她发慌的模样,只好叹口气。
“这事大哥一定会查清楚…看来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
懊死!若让道知他是谁,非将他千刀万剮不可!
他的眼底净是冷酷!
**
自从她出了事以后,莫梵天几乎半步不让她离开身边,就算有事非得走开不可,也会派个人跟着她。
两天下来,贝儿已经大呼受不了!
莫梵天在跟一些部属商讨一些事。
贝儿坐在一旁,听得十足无聊地直想打哈欠,偏偏莫梵天忙得没看见她的“暗示”
终于厚着脸皮,打断他们热切的议论。
莫梵天微蹙眉峰地转过头。“怎么了?”
她在他耳边一阵嘀咕,莫梵天微瞟了她一眼,终于一点头。“你去吧!快些回来,这里就要结束了!”
贝儿心中窃喜,顾不得众人诧异,已飞快跑去出了。
她用了一个最古老、却也最有效的方法,终于得以溜走;
遁!
她当然不会笨得再回书房。她已经被困很久了,再也不想被捉回去。
她又跑去后山探险,玩得不亦乐乎,没人陪她玩,她自己也玩得起来。
一阵乌云渐渐笼罩这个山头,没多久,大雨唏哩嘩啦倾盆而下!待贝儿跑回屋里时,早已全身
透,像只落汤
。
待候她的如冰见她一身
,嘴里念归念,还是赶紧帮她拿过干净衣服,又熬了碗薑汤让她喝下。
“你别跟大哥说,不然我又会被他骂惨…”贝儿
出怕疼的表情,想博取如冰的同情心,反倒惹得如冰笑来起了。
“你会怕宫主才怪!我看你老是不听宫主的话,宫主他是关心你!”
贝儿甜甜地笑着。
“小姐,你怎么了?”如冰见她不时用手
捏太阳
,不由疑问着。
她从刚才起,心口就变得有些烦闷,头也有些痛,所以才下意识里一直
着太阳
。大概被雨淋的吧!“我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让我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她道知不自己的脸色在如冰看来是如此不寻常的苍白。
如冰赶忙扶她到
上躺下。
“小姐,你先躺着,我去请宫主过来…”
“不用了,不用麻烦大哥,我真的休息儿会一就好了…”她没来由感到阵阵寒意,意识陡地模糊,她想再么什说,却已昏
了过去。
她感觉没多久后,她就醒来了。
贝儿醒来时发现莫梵天坐在
沿,并靠着
柱睡着了。
她一动,他马上惊醒过来。
“大哥,你怎么会睡在这里?”她坐来起了,奇怪地笑问着他。
她发觉她大哥的脸竟是那么憔悴,眼里还布满了血丝,活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似的。
莫梵天目光一闪,突地抓住她的手,眼神里满是焦急。
“贝儿,你觉得样么怎?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贝儿糊塗了,不明白为何她一觉醒来就要“觉得样么怎”!
“我很好啊!…”她证明似地跳下
来,还高兴地转了一圈…嗯,不大对劲,怎么听晕晕的…屋子在转?
贝儿脚下一跌,差点倒在地上,幸而莫梵天眼明手快地一把将她抱住。
“别
跳!你才昏
了一天一夜,有气力才怪!”他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并且将桌上一碗小粥端起来,就要喂着她吃。
“我…我昏
了一天一夜?”她迷糊不解地叫道。
她记得,她到后山玩得淋雨回来,才在跟如冰说话而已…奇怪?怎么这会儿变成她昏
一天一夜!
他点点头,舀起一口粥到她面前。“来,乖乖地吃下它…”
她是好奇地要命,偏偏他这么慢条斯理地折磨人。“大哥…”
“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点像样的东西了,等你吃完了,大哥才会你诉告!”他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她得觉不肚子饿,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他那么悠闲的样子,就知道这一关绝对打混不过去,只好投降。“我自己来就好了…”
他的眼神温柔地要将她融化般,
齒一笑。“我喜欢喂你吃!”
她粉颊一红,旋即又苦着脸。“我吃不下多么那嘛!可不可以一半,一半就好了!”乖乖!她光看那一大碗就已经
了。
“不行!”他使出大哥的威严,瞪了她一眼。
贝儿知道她再不投降,定不说等一下一碗变两碗,是不那更惨!所以她现在所能做的,只有乖乖把嘴巴张开,然后听话地将粥饭
下肚子去…虽然她很气服不。
莫梵天一口一口喂着她,看她憋着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却不去点破。
他
足地凝视着她的容颜,微笑不由泛开来。
贝儿终于将粥吃完。一吃完,她立即迫不及待地问他。
莫梵天凝住了眉峰,睇视着她的眼神里有一抹駭人的煞气。“你记得两天前你在后山小湖被人发现的事吗?再加上这次已经第二次…我发现你被下了两次『失魂草』!”
在她昏
的一天一夜里,他心焦如焚,又查不出病因,几乎担心她永远长睡不醒。他本身是个医者,宫中自是医书众多,在他翻遍了所有书,才终于让他查出了…她是中了失魂草!
失魂草毒
不强,但是连续服用的话会造成永久
的昏
。第一次服用会失去知觉四个时辰,第二次是十二时辰,到了第三次就再也醒不来!第一次服下失魂草数个时辰后才会发作,第二次是一个时辰內,第三次则是頃刻之间。所幸失魂草只生长在人烟罕至的大漠,极为罕见,否则它倒不失为害人的利器…
莫梵天仔细解释给她听。
“贝儿,你好好想想,在这几个时间內,你曾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比较不一样的东西?”
贝儿很认真地回想两天前的事,但是,这可真的难倒她了。莫说两天前,就是昨天她吃了什么,她也记不全…要她记得哪边有好玩的,那绝对没问题!
她道知不有谁这么恨她,似乎要置她于死地!
失魂草?光听名字就怪可怕了!
“前天我跑去后山,淋了雨回来,如冰让我喝了碗薑汤,我只记得最后这个…”她皱着眉。
莫梵天倏地起身。
“铁战,马上去叫如冰来!”他的表情十分阴沉,目光有如寒冰利剪般吓人。
守在门口的右护卫铁战立即领命飞奔而去。
“大哥…”贝儿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煞气,不由有些心怯…她从不曾在他身上感觉如此危险冰冷的气息,这令她陌生与不安。
其实神龙宫主莫梵天以狠断、果決出名,而且他向有自己的处事原则,是非绝对明白,该对的他不会错,该赏该罰绝对分明。也因此,他才能统治偌大的神龙宫,并使它成为商界的巨霸。莫梵天在敌人面前冷硬凌厉,不过那也是对敌人…惹火了他的人;他面对贝儿的神情可都是那样的温柔!彷彿她是易碎的瓷娃娃、手中的珍宝。如今,他最怜惜的宝贝又一次地遭受伤害,而且还是在宫里,这怎不令他气恼与愤怒?也深深地自责竟未能好好保护她。
她细软、怯怯音声的,令他心头一紧又突地松懈下来…道知他自己吓到她了!
他俯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啄,叹了口气。“大哥会查清楚这事,不是她做的,大哥也不可能找她麻烦,如果真是她做的…”
明白他未尽的意思,不由抓住他的手,贝儿惊恐的语调毫不遗漏地渲洩她的心情。“不会的!如冰不会做这种事!她不会的…”
莫梵天按住她纤细的肩头。“我只是问问她,并没有说她就是下毒之人!”
贝儿明白他说的事实,不
为自己的紧张感到好笑。
这时,铁战将如冰带到。
“宫主!”如冰照宫規行礼。
“如冰,希望我问你的话,你能照实回答!”莫梵天目光锐利地搜寻她的脸。
如冰根本道知不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宫主急着找她来,一见到宫主,看他严肃的表情,就猜出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属下知道的绝不隐瞒!”
“前天傍晚,贝儿从外面回来,是你待侯她的?”
“是啊!小姐还淋
了一身呢!我怕她染了风寒可不好,还去厨里熬了碗薑汤让她怯怯寒…”
莫梵天一脸严肃,听得仔细。
“后来的情形宫主您也知道了!”如冰说得十分详细。她见贝儿醒来了,不由舒了口气?咸欤∷共恢
趸嵬蝗换杳裕棺阕慊杳粤艘惶煲灰梗匀皇浅隽耸裁词拢?br>
“那碗薑汤真是你亲自熬的?”
“是的!”
“你在熬这碗汤时可曾离开过,或有什么人在身边?”
如冰仔细地想了想,虽然不明白宫主么什为老是问那碗薑汤,但是再糊塗的人也知道定是它有问题,所以她更用心地想。
“我想起来了!有一段时间,我有要紧事离开厨里一下子,那时正好一名丫头走进去,我也没去留意,后来我回去时,她已经不见了…道知不这算不算?”
“…你可知道她是谁?”莫梵天肃穆沉静的脸上闪过一抹杀气。
“这…”如冰想了想,虽然她总管众多下人,可是总不可能一个个认清,所以她最后仍摇了摇头。
莫梵天眉头深锁。
贝儿是这件事的受害者,但却像局外人般毫无兴趣想去抓兇手。她当然不喜欢再被下一次毒,如果照她大哥所说,第三次她可就长眠不醒了。可是道知她兇手如果被她大哥抓到一定死得很难看…她可一点也不喜欢那种场面!
就在这时…
“宫主!属下有要事稟告!”铁战在门外喊着。
“进来!”
铁战进来,递上一封书信。“宫主!孟姑娘已经离开本宫,这是她留给宫主的信!”
莫梵天接过信展开,娟秀的字体一如它的主人般…
莫大哥;
认识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第一次见到你在飞鷹堡,从不曾见过和你一般的男子,温柔体帖却也无情得令人气恼…我恼你是如此地呆头鵝,竟不懂我对你的暗示!恼你对我总是如此有礼却生疏。可是每当你来堡里时,仍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尽管你不是为我而来…我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是如此的幸福!但是她来了,你心中唯一的女子!也许我早就知道你心里根本容不下第二个女人,我还是存着些微的期望,期望你能接受我!而我所有的努力根本没有用,你的心里、眼中永远只有她!
那天我终于住不忍向你哭诉,道知我你真的不愿伤害我,这伤害是我自找的,是不是?你说的话惊醒了我。你是如此的坦白、如此的诚恳,于是我开始认真地想,也许我们真的不适合;你有属于你的真爱,定不说哪一天我也会找到我的真爱,如你所说,找到一个疼惜我的男人!
至于玉姑娘,我真的非常抱歉!你是不是觉得很疑惑?由于我的疏忽,竟使玉姑娘中了失魂草。失魂草是我放在身边防身之用,而我的丫环几乎从小就跟着我,她不忍见我痛苦,私下拿失魂草去害了玉姑娘,她以为如此我就能让我和你在一起…但是道知我,你若失去她,你会更恨我…幸而我及时发觉;我知你极爱玉姑娘,定恨极那施毒手之人。请你原諒小双吧!若非为我,她也不会做出这种傻事,请你看在我爹和我的面子上,原諒她吧!祝你和玉姑娘白头偕老、永远幸福!
孟芙蓉笔
贝儿接过信,看完之后、抬头望着站在窗边、一脸讳莫如深表情的莫梵天。
如冰、铁战两人早就识趣地退下,所以房里只剩贝儿和他两人。
她轻轻地走向他。
“大哥,孟姑娘她好可怜,你就别怪她们了!”她看完信,心里直直感动了良久,她根本不恨她们两人,毕竟她没什么損伤,对她的醋意更早已消散。
“我说过要那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他的表情
霾,森然道。
“不!我不要你如此做!”她拉着他的手臂,仰起脸看他。“孟姑娘其实可以伤害我的,可是她没有,她还跟你说出事实的真相,她们已经走了就好了,别去责怪她们了…我已经没事了,大哥!”她以前绝想不到她会为孟芙蓉说情…世间的事真奇怪、不是吗?
莫梵天低头看着她,良久,终于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都肯原諒她了!”他突地面
促狹。“你不是老爱吃她的醋吗?怎么,现在讨厌她啦!”
贝儿一楞,转眼一想,终于想明白;“原来你早就原諒她了,坏大哥!吧嘛不早说!”她搥着他。
莫梵天捉住她的手,大笑着。
“我怕我要说了,你又要大喝干醋,所以只好使计让你先说…”
贝儿想了想,也不由笑了!
M.Isj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