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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霏霏。

 四月的天气总是这样,灰的天,细的雨,洒落整个城市安静。

 水珠沿着落地玻璃窗滑坠,是天然的水帘,随着不定的雨势与些微的风向改变着样貌。

 玻璃窗内,充满着咖啡的香气。

 童正熙正在磨咖啡豆。

 雨天中的巴洛克音乐非?寺巴庀赣攴追桑澳谂梁1炊目ㄅ┣鞒┕雒髁恋目砉憧占洌柿康亩棺拥谷牖鳎聪驴兀轮ā疤彀 !币慌韵此男』萘Φ菲鸲洌拔颐钦娴牟荒芑灰惶ㄐ碌哪ザ够穑空馍舯戎讣坠喂诎寤箍植馈!?br>
 正熙回过头,勉强给了一记微笑“你去说啊。”

 “你去。”

 “不,你去。”

 “在头儿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去。”

 “先提议的人去。”再度把问题丢回去,正熙没浪费时间,丢入巴西咖啡豆,紧接着又是恐怖的嘎吱…童正熙,二十四岁,卡农书馆附设咖啡馆的员工。

 “卡农”是位于台北东区的高级书馆,艺术,文学、电影、考古等等原文书籍超过十万册,主要客群是需要参考国外文献的专业菁英以及外国人士,在文化圈中是颇有名气的书馆,在别处找不到的书可以去卡农问问看,但若连卡农也没有,其他地方也就不用问了。

 大量且繁复的原文书籍加上来往的客户皆为社会中坚份子,服务人员自非泛泛之辈,除了英文之外,必须还精通两国以上的外语,有专业背景者更好。

 至于附设的咖啡馆,要求虽没那样高,但却也不低,大学毕业外加一级英文加讪资格,中文要好,还有,要有文化气息。

 英文加讪是白纸黑宇,但文化气息却是很玄妙的东西,有时,只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甚至是用字挑选。正熙是台大外文系的学生,经过两次面试,才成为卡农书馆的一员。

 “你的眼神看来很聪慧。”当时负责面试的主管这么对她说“一看就知道是喜欢看书的女孩子。”

 她很喜欢她的工作,也很满意她的薪水。

 是啊,薪水。

 虽然有点俗气,但人不可能只靠气质过活,所以,薪水仍是重要的。

 她爱工作,她爱钱,她努力过生活。

 正熙将磨好的咖啡粉倒入玻璃罐,准备工作算是大功告成。

 小惠凑过来,看着那造型奇特的玻璃罐“我以前就想问了,这些瓶瓶罐罐在哪里买的?好漂亮。”

 正熙笑,她刚来上班时也问过这个问题“特别从威尼斯订做的。”

 “有比较好喝吗?”

 “不。”她语带戏谑的说:“但是比较好看。”

 卡农书馆的咖啡除了好喝,还有一点很有名,那就是:贵。

 这里一杯咖啡的钱可以到饭店吃下午茶还有剩。

 虽然是格调问题,但咖啡豆又不是养生品,所以至少要让来这里喝咖啡的客人们觉得物有所值。

 物超所值则指视线所及的范围。

 包括从威尼斯空运而来的玻璃罐,英国出产的骨磁杯,挑高的天花板,舒适宽敞的座位,以及柜台后赏心悦目的女服务生。

 小惠可爱。

 媚媚丽。

 正熙秀雅。

 三人穿起制服,俨然是卡农书馆中引人注目的风景。

 “正熙。”

 正熙闻言回过头,见是图书部的孙佳成,给了一个早安微笑“喝什么?”

 “一杯曼巴。”

 孙佳成长得一副好好先生样,非常的人畜无害,若不说明,很难让人把他跟“哈佛大学高材生”这七个字连在一起。

 不像,但货真价实。

 员工喝咖啡是不用钱的,正熙将咖啡倒入外带纸杯,已经将盖子盖上,但孙佳成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正熙隔着柜台跟他对看,眼中闪着问号。

 孙佳成一脸有话要说但说不出口的摸样,支吾了半晌,终于问:“你晚上有没有空?”

 正熙一怔,他在约她?

 原本在整理杯架的小惠停下手边动作,将脸转往他们两人。

 孙佳成被小惠看得有点窘“我在想,如果有空的话,我们可以去看个电影什么的。”

 正熙尽量让自己‮音声的‬别显出太大的惊讶“我要上课。”

 “差点忘了你在补习法文,那下次吧。”丢下这句话,他连忙离开,连咖啡都忘了拿。

 正熙看着他的背影…

 他那个样子,分明是有点不好意思。

 “有人走桃花运了。”媚媚‮音声的‬。

 咖啡馆的三个女服务生,不管是年龄或者是心态,都呈现某种程度的相逆。

 小惠外型可爱,思想简单,媚媚五官丽,感非常,而正熙则是介于两人之间。

 她是小家碧玉型的,懂得爱情,但不太懂男人。

 她跟小惠哈啦,跟媚媚讨论事情。

 “不用看我。”媚媚美美的一笑“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真的喜欢我?”

 媚媚一脸轻松“如假包换。”

 喔,不,正熙在心中呐喊。

 孙佳成?

 她一点桃花开的感觉‮有没都‬,乌云罩顶反而比较合适她现在的心境。

 “孙佳成不错啊,有才有学,只不过卖相没那么好,但没关系,男人靠的是脑袋,不是皮相。”媚媚一脸识途老马似的分析着“虽然有点无趣,但保证不会花心。”

 “可是我又不喜欢他。”

 “知道。”媚媚双手扶在正熙的肩上,嗤的一笑“不过你要是以三好先生为标准,恐怕很难嫁出去。”

 三好指的是好出身,好学问,好相貌的男生。

 看似困难,但卡农书馆中就有一个。

 他们的店长潘才驹就是典型的三好先生,拥有英国文学与法律双博士的头衔,有一张温文俊雅的脸孔,而且完全不吝啬于他好看的笑容,完美得像是从电影中走出来的男主角一样。

 正熙当然是喜欢他的。

 不只是正熙,包括媚媚跟小惠都是。

 不过她们三人的喜欢都不是那种积极按近的方式,而是远远的欣赏,因为太完美了,并不适合现实生活。

 小惠说得好“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却一目了然。

 正熙当然不要求对象要有潘才驹那样的行情,但也不能相差一万八千里的变成孙佳成啊。

 爱情虽然没有道理,但有其基本条件。

 衣服可以将就,包包可以将就,生活也可以将就,但男朋友是不能将就的,宁缺勿滥。

 脾气好没用,孙佳成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一旁小惠还在幸灾乐祸“桃花喔。”

 正熙叹口气,这种黑色桃花不要也罢…啊,糟了,孙佳成约了她一次就有可能再约她第二次,今天她是靠法文课搪过去,以后呢?法文课又不是天天有,难道她要为此编出各式才艺课程吗?

 “我刚才应该算是拒绝了吧?”正熙不太确定的问。

 其实‮道知她‬那不算拒绝,不过现在感觉太差了,需要人家安抚一下。

 “我们知‮道知不‬没关系,他知‮道知不‬才是重点。”媚媚一语道破“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他再约我,我就直接告诉他好了。”

 一劳永逸的说法就是:我有男朋友了。

 可是正熙不想这样说。

 因为她对潘才驹还是有着那么一点点的幻想,如果她以“有男友”婉拒了别人的追求,就很难将自己的心意化为行动。

 所以…呜啊,头大。

 孙佳成是喜欢她哪里?说可爱又没有小惠可爱,说丽又没有媚媚丽,难不成他真的喜欢她这种中间型的?

 小惠十分天真“有人喜欢自己是好事耶。”

 “重点是我不喜欢他。”

 “不能做情人可以做朋友啊。”她一派浪漫的样子。

 正熙没好气的回她“做朋友当然可以,但问题是我们是同事,每天有八小时相处在一起,卡农的人很少,走来走去就会碰到,很、尴、尬。”

 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发生。

 她念高中‮候时的‬,曾经婉拒了跟她在同一个公车站等车的大学生,婉拒是婉拒了,但他们相见达一年之久,每次她等公车‮候时的‬,总是尽可能的目不斜视,虽然他不曾来打搅她,但就是很怪。

 正熙恨透了那种明明有事又装作没事的感觉。

 喔,雨霏霏,可是那突如其来的邀请让她现在已经风花雪月不起来了。

 灰的天,细的雨,令人心烦的坏天气。

 **

 阳光将研究室映得十分明亮。

 偌大的空间中,有着整片的古书墙,一些出土文物,古今对照地图,一张大大的特洛亚诺古抄本以及几张从石碑上拓下来的奇怪文字,检视仪器,桌子上还有几块大小不一的陶片。

 他们从山区中挖出来的陶片。

 “官仲仪。”一个绰号“德国人”的法国人将写了数据的纸片丢出“接好。”

 坐在窗边的年轻男子在空中截住纸片,摊开,对照着密仪器下的东西,变换角度,仔细比对。

 德国人心急“‮样么怎‬?”

 辟仲仪的薄逸出两个字“闭嘴。”

 岁月与精神,都耗在这些破烂陶片上了…开拔到墨西哥已经一年多,足迹从南方的潘科卫城直至北方的修女院,若说马雅文化淹没在森林里,那他们就是淹没在马雅里了。

 考古,绝对不是一件浪漫的工作。

 算数与历法令人头大。

 金字塔与神庙的新发现有限。

 害虫与毒蛇更是屡见不鲜。

 天气闷热,白天头昏眼花,晚上夜不成眠,蚊子成群结队的来攻击他们这些侵入者,生活条件简直差到极点,之前,以为沙漠最恐怖,现在才知道比起热带雨林,沙漠算是可爱的了。

 所幸并不是所有的时间都在挖泥土,他们来往于淹没古文明的森林与城镇之中。

 现在,一行人就是在四通八达的城镇中,有冰水,有空调,可以听音乐打电话,还可以上网。

 “到底‮样么怎‬?”

 辟仲仪抬起头“很遗憾。”

 德国人大叫“哇,‮是不那‬白费工夫了。”就算一分付出不等于一分收获,但也不要相差太多嘛。

 “古文明研究本来就有一半以上的时间是白费工夫。”官仲仪站起身,不愠不火的说“你不会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我明白。”德国人双手一摊“只是有点失望。”

 “这么容易失望的话,你应该转行。”

 德国人正想要反驳,‮到想没‬门口却传来一个苍老却宏亮的笑声“没错,要抱着希望,但不能失望。”

 “高曼教授!”

 进入的老家伙,自然就是大家口中的高曼教授了。

 三十岁栽入考古界至今已经超过四十年,称得上是桃李满天下,除了一大堆吓人的头衔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有考古的本能。

 而这次的“马雅文明再发觉”就是由他所主持。

 一行共有七人,其中只有宫仲仪是东方人。

 ‮道知不‬是不是因为黑发黄肤的关系,他有着一些儒家的温雅,与一般考古人的侵略个性完全不同。

 虽然如此,宫仲仪却是高曼的得意门生,学界也都认为将来继承高曼衣的人会是这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博士。

 “也都差不多了,等整理好就可以回加州。”高曼慢慢的踱入,走到宫仲仪旁边“还是打算先回台湾?”

 “是。”

 “我年底还有计画。”

 而且是个深入超级沙漠的宏大计画,资金早已准备好,时间只是为了采买以及制作必要物品。

 面对最有可能继承自己衣钵的人,高曼不希望他错过这个可以名留青史的大计画。

 “我只是回去看一看而已。”宫仲仪摘下眼镜,出了一双深沉眼神“教授,我保证年底会归队。”

 斑曼闻言出了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辟仲仪看到他那招牌的肯德基爷爷笑容,不出了些微笑意。

 他不是很服气别人,但高曼是几个例外的其中之一,老归老,却总是在学,还有着泱泱气度,跟他一起聊天是件很的事情。

 “什么事情非得回台湾不可?”高曼问。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一起回加州,毕竟他们是团队工仵,支援与需要,还是要参考团员的意见。

 “也没什么非得回去不可,只是家总是家,所以趁有空回去看看。”官仲仪半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发觉的奇特神情。

 他不想告诉教授,离家多年的他要回台湾是为了一封信。

 那是大学同学小寄给他的。

 信末写着…前阵子碰见你以前喜欢的那个女高中生,聊了几句,她不记得我是谁,把我当作登徒子,还威胁我说要叫警察,害我丢脸…不过,我现在愿意承认你当年的确有眼光,她虽然不是很漂亮,但却吸引人。

 爆仲仪记得那个女孩子。

 他们在同一站等公车,只要有九点的课,他便会舍弃代步的汽车,转往公车站。

 两人之间曾经因为他开玩笑的邀约有过小小的对话,而这加起来不到十句的对话却让他毅然决然的做出留学的决定。

 不是负伤或负气,只是一个决定而已。

 现在,他有空,‮道知他‬她的消息,所以他回台湾。

 房子已经请小先替他找好了,她工作场所的地址他也有了,他要亲眼证实,她是不是像当初所说的那样,他也要证实,他并不是她所说的那样。

 **

 下午六点,卡农书馆的打烊时间。

 饶是文化之地,但到了下班时候照旧会弥漫着一股小啊躁,没有刻意,而是时间造成的结果。

 正熙将该密封的玻璃罐全部密封起来,忽地,‮人个一‬影从图书部溜到咖啡馆的柜台。

 “三位美女。”

 这样叫她们就对了,语音落下,三人从不同方向回过头,而且不吝啬的给予漂亮的笑颜。

 “明天是阿福生日,要不要去喝一杯?”

 阿福是外号。

 图书部有四个男生,胖的叫技安,瘦的叫阿福,戴眼镜的叫大雄,而最后一个是没有任何特色的孙佳成。

 现在趴在桌子上的那个就是大雄。

 他是个好好先生,永远记得每‮人个一‬的生日,每‮人个一‬的喜好与忌讳,而且总在情人节‮候时的‬送女同事们纯友谊的玫瑰花。

 小惠扁扁嘴“阿福算哪葱?”

 她跟阿福合不来,才不要浪费时间为讨厌的人庆生。

 “小惠怎么这样说呢,阿福是人不是葱。”正熙举起手“算我一份。”

 大雄举起一只手指“还有谁?”

 媚媚笑“我也去。”

 大雄被媚媚的媚眼弄得有点魂飞魄散,好‮儿会一‬才举起第二只手指“每人先收一千,多退少补,我会订位子。”

 因为两人都要去了,结果那个说阿福算哪葱的小惠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也举起手。

 去是要去了,但她还对大雄说:“你要跟阿福说,我是为了联络同事感情才去的,可不是为了帮他唱生日快乐歌,叫他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好啦好啦。”确定人数后,大雄很快的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小惠有点不放心“他会不会忘了跟阿福说?”要是阿福以为她认输了,那她不是莫名其妙矮一截了吗?她才不要。

 正熙觉得她反应太过“就算大雄忘了说,光看你的脸色,没有人会误会的啦。”

 人跟人之间的缘分还真奇妙,阿福跟小惠从来没有正面冲突,但就是互看对方不顺眼,大家劝之,哄之,制造机会让他们化解敌意,但一点效果也没有,时间久了,也放任两人去闹别扭。

 相反来说,正熙自己跟潘才驹的集不多,却偏偏很喜欢看到他。

 身为店长,他当然有很多事情要忙,正熙不常看到他,但若能见到面,说到话,就有种心花朵朵开的感觉。

 当,时针指向六点。

 下班了。

 雨还是没停,绵密的雨打落了杜鹃,雨中有着淡淡的香味。

 正熙撑着伞,由静巷中往喧闹走去。

 **

 晚上九点,正熙终于回到住处。

 台北的交通没那样差,不过因为今天有法文课,所以回到家的时间比平常晚了两小时。

 因为是独居,房子就是她喜欢的样子。

 有一整面海洋墙纸,角落有一棵假椰子树,天花板贴满了夜光星星,她还有一张充满与风声D。

 这些是她从大学时代就想弄的小浪漫,不过那时与同学一起住,不太好意思,现在总算是得偿所愿。

 电话答录机上闪着红色的讯号。

 留言一,妈妈要她有空回家。

 留言二,她订的唱片已经到了,唱片行请她有空过去拿。

 留言三,学姐璋玲说她怀孕了,准备组小家庭。

 前面两个留言都好好的,听到最后一个‮候时的‬,正熙呆了一下,听了一遍,再听一遍,却还是无法掩饰心中的霹雳感。

 他们那个万人崇拜的璋玲,上个月见面时她还说要为台湾的妇女保障权益尽心力的,怎么才短短二十几天就人事已非?

 “我就知道你会打电话给我。”璋玲在电话那头呵呵直笑“‮样么怎‬,感觉是不是被背叛了?”

 “没啦。”

 “那你那个怪怪‮音声的‬怎么回事?”

 “我只是很惊讶。”正熙坦白说“你不是说台湾妇权一不健全,就不走入婚姻?”

 “我没说要结婚啊。”璋玲在那头怪叫“我只是打算生小孩,可是不打算结婚。”

 “那你又说要组小家庭?”

 正熙后来才弄清楚,同居生子不结婚,孩子还是可以有爸妈,只是爸妈没有婚姻关系。

 虽然时代在进步,女权也在进步,但正熙不太认为那是进步。

 同居不结婚代表着某种程度的不信任。

 “就是因为我这样的人多,所以才显得你很可爱啊。”璋玲的语气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可爱?

 “你明明就在笑。”正熙说。

 “呵,你听出来了?”

 “笨蛋才会听不出来。”

 两人聊了一阵子后才挂电话。

 正熙不是笨,‮是不也‬古板,只是比较谨慎。

 她不喜欢做徒劳无功的事情,那种你侬我侬或者是轰轰烈烈的恋爱都不适合她。

 为了避免将来的人生陷于亡羊补牢的痛苦,刚开始就得将标准定得高一点,恋爱不是游戏,不能随,当然更不能凭着不太可靠的感觉。

 对她来说,过程虽然重要,但结果更重要。

 只看过程的爱情是很惨的…就像她的父母,不顾一切的开始,于是便有了顾不了一切的人生。

 也正因为如此,她对爱情有着异于常人的看法。

 不只要爱,也要稳定。

 童正熙生活准则之一:爱情以稳定为基础。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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