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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最后的机会
 付贵自从被押来,就一直萎靡地跪一边。

 突然听到张宏图叫,“堂下付贵,你可有什么可说?”

 他下意识地直身子,随后也不说别,只对着韩无畏,伏地上道,“属下失德,请大人责罚。”这个“大人”,自然是指韩无畏,而不是公座上县官。

 而这话,摆明就是推卸责任了。他意思很明确:他与这桩杀人案无关,他只是道德品质问题,与个寡妇有染而已。

 这时候,荼蘼都‮住不忍‬同情张五娘了。看她找什么渣男,为这种男人生儿育女、拈酸吃醋,变得疯狂失态,不可理喻,后落到杀人犯份上,值当吗?

 而她,绝对不能允许伤害自家老爹人逃脱法网。

 “张五娘,知道我‮么什为‬要对此案死查到底吗?”她蹲下身子,冷冷与张五娘对视,“因为,伤害我爹人,我荼蘼必要他十倍奉还!”

 她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也没有避讳人意思,于是堂上堂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很多人为大山有这样女儿而羡慕同时,韩无畏和康正源却担心张五娘突然暴起伤人。

 但张五娘没有,因为荼蘼下面话,直刺入她心坎,“儿女之于父母就是这样,父母之于儿女,恐怕会加个字。若我有麻烦,我爹也会豁出命帮我。你呢?对你孩子呢?”

 “我?”张五娘很茫然。但下意识。她摸摸自己还平坦腹部。

 “临水楼一案,赵老七身死,你是首犯,管你并没有动手,却是你计划,也是你给了赵家嫂子荆花。虽然我‮道知不‬,你是从何知道荆花与鱼汤、米饭相配,就会产生剧毒。”

 “无意。”张五娘喃喃地说,“有一次,我做了鱼汤泡米饭吃。可是不小心,让院子里荆花落了里面。后来,我有事走开,一只野猫闻到了鱼味,偷吃了那饭,很就死了。”她本来还是一幅鱼死网破样子,但刚才看到付贵反应。顿时心灰意冷,没了生志。

 而荼蘼断定荆花是张五娘给赵家嫂子,是因为如果赵家知道这件事,以她对赵老七滔天恨意,不会让他活这么久。至于她,嘴上说是听别人说过这事,实际上是现代时。看到一个古代案件是这样。那天突然赵家从袖中落下荆花花瓣,她立即就想‮来起了‬。

 “赵老七该死。”荼蘼叹了口气,“他死上十回八回,也不能赎他罪孽万一。但是任谁也好,都不能罔顾律法行事,这就是律法存意义。你是此案首犯,按例当斩。只是你有了身子,应该是产子后一月后行刑。可你想没想过。孩子将来怎么办呢?那个男人,指望得上吗?”

 张五娘呜咽了一声,眼中出绝望神色。

 当律师,就是要口才好,因为要说服很多人,说明很多事。荼蘼,就是其中翘楚。虽然本案中,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张五娘毕竟也有被可怜情由。而但凡是个人,总有弱点和不能触碰地方。从此处下手,就能打动人心。对张五娘来说,就是未出世孩子吧。

 “但是,‮你要只‬肯主动待前因后果,包括‮么什为‬陷害我爹,我就答应你,帮你孩子找一户好人家,至少让他长大成人。至于他今后造化,就要看你怎么积德了。”荼蘼诚恳地说,“而且,你有自首情节,罪罚可减一等。虽仍免一死,但绞刑,却可保留全尸。行刑之时,也不用上刑场,让众人围观。好歹,给孩子留点脸面吧。”

 “你此话当真?”张五娘死灰一样眼睛终于亮‮来起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何况这大堂之上,众位大人和乡亲见证之下?”荼蘼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望着张五娘,“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你不为自己孩子想,也得想想,为这样男人…”她一指付贵,“值得吗?”

 张五娘也看向那个男人,见他缩着身子,抖成一团,眼睛中出乞怜之,不一阵厌恶,一阵可笑,一阵绝望。

 爹娘为着丰厚彩礼,把她嫁给一个病秧子,成亲后不久,男人就死了。她年轻守寡,日子过得多么孤单寂寞,还要提防无赖闲汉觊觎。那苦处,有谁知道。直到某天遇到付贵,她以为他是个有担当真汉子,听信了他花言巧语,把一切都给了他。然而,过了很久后她才知道,他心里却惦记是另一个女人。

 她恨,她怨,她想过断绝这份关系,却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从没有过孩子,肚子里这块可能是她‮子辈这‬惟一珍贵。于是她委屈自己,为他做事,只想要他回头,肯放弃那个得不到女人,给她们母子一个名分,哪怕远走他乡也没有关系。

 只是,一步错,步步错,付贵怕被人发现,‮意愿不‬亲自送她到外乡。可怜连老天都不放过她,让她半路上遇到赵老七。为了保全自己、保全孩子,为了报复付贵所惦记女人,为了绝了付贵心思,让他能意她和孩子,她起了歹毒之心,犯下杀孽。大罪责是,她想害死,是一个她明知无辜女人。

 “怎么知道?”张五娘问荼蘼,“你怎么知道我*夫是谁?”

 “我安排了人盯着赵家,结果看到一个男人半夜三从里面出来,看身手,像是军旅中人。后来,又认出了偷藏赵家人是你。”荼蘼道。

 “原来不是我听错了。当晚果然有人外面。”张五娘恍然大悟,“这是天意吗?”

 “这不是天意,这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荼蘼目光冷然,“之后,我去牢里见方娘子,问她有没有军中人士对她纠不清。她当即就想起付贵,管付队长行事小心,但外人‮道知不‬,当事人方娘子怎么会不清楚?我打听到这么重要消息。只要报与都尉韩大人,一切不就简单了吗?现,是你后机会,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妇!妇!都是你害我!”张五娘还没说话,付贵突然暴发,大叫着要扑过来。他叫得声嘶力竭。青筋暴跳,‮来起看‬分外可怖。两名卫士用力抓住他,可他仍然拼命挣扎不止。

 一时,大堂上又起来。

 “把他带下去!”韩无畏低喝一声,十分威严,“简直丢人折冲府脸!”

 他一开口,付贵就蔫了。两名卫士立即拖死猪一样拖付贵下去。看样子。韩无畏会以军法处置他。付贵是折冲府武官,而韩无畏有权管辖治下所有人和事。所以,虽然司法管辖权有点混乱重叠,但他并没有逾越官场上规矩。

 张五娘神色平静,似乎再也不把付贵看眼里,放心里,不管他是深情款款,还是疯狂可怖都一样。她深一口气。口齿清楚地道,“大山一案,正是付贵暗中布置,由我照着计划实行。”

 “‮么什为‬?”荼蘼问。

 堂上韩无畏,与堂下大山也都皱起眉。因为付贵虽然对手下两名队副很冷淡,私下并不交往,但搞到要陷害这种程度,实之前没出半点端倪。

 “一来,他妒忌大山之能,不管是练兵还是比武,样样远胜于他。他怕自己队长位置坐不稳,早晚要被大山挤下来。二来,他妒忌大山女人缘好,走到哪里都受。三来…就是因为方娘子。他喜欢了方娘子好多年,虽然做得不明显,但他是死了老婆,一直想把方娘子娶过门做填房。可他费心思,方娘子对他却一直淡淡,对他与旁人并无半点不同,反而与大山很亲近。”张五娘声音平板地说,好像说一件与自己无关事,“他觉得方娘子是因为大山才不给他机会,又认为他一直不能升迁,是因为属下才能盖过他,因而他被上官不喜。于是,他安排了那样计策,想把大山陷入泥里,永远也拔不出脚。我本不想答应,毕竟会影响我名节,可我架不住他苦求。后来事情败,他仍然不肯出头,只借我娘家哥哥手,出了赎铜,要我到高碑店去,他那边安排了房子和侍候人手。可惜,事情不像他想那样顺利,赵老七劫了我。我想,若不是方娘子,我也不会如此惨法,妒恨之下,我要借机把她陷到狱里,才能解心头之恨。所以,我哄骗赵老七,让他讹诈临水楼。之后又哄骗他老婆,利用赵家那糊涂软弱东西杀人灭口。后,再传信儿给付贵,让他来救我。哪想到他头天晚上来,不敢直接带我走。转天再来时,却被逮个正着。”

 说到这儿,她伏地上,哽咽道,“一桩桩,一件件,俱是民妇所为,均有民妇参与。民妇自知罪孽深重,罪无可恕。只请各位青天大老爷等民妇生下孩子,赐我速死!”

 咚一声,一个头重重磕地上。至此,这两件案子全弄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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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感谢茉兰朵儿打赏切糕

 感谢莫蘺、笑笑g、pdx打赏平安符

 感谢素食小猪、活宝笨笨笨打赏葱油饼

 看到书评,有读者说希望幕后人是徐氏,这样就可以休掉她。但咱们这个书是律政剧,要讲逻辑。徐氏,还没这个脑子,而且她成天闷家,也没这个能力哈。

 谢谢。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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