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潘烈的一部新片,偶然中被人看中,报名参加欧洲一个国际影展。
也许是运气,也许这原是锦上添花的世界,影展大会居然将最佳男主角奖给了潘烈。欧洲的报纸上说,他把那武士的孤独、坚强、正直、公正演得极深刻。普通的武快片多重视武打镜头,少演技表演,而他令剧中人活生生地站在影片中,他的呼吸,甚至都给观众强烈的
迫感,引起空前的共鸣。
潘烈本人当然高兴有人赏识,但几乎全人类都轰动了。他接到的贺电,鲜花都堆满了柜子,甚至排到了公寓外面,而外面…更令他头痛,—早就站满了影迷,要他签名,和他谈话,并要求照相。
他在无法应付下,足足困在家里两天,才由警方派车接他出来,送到酒店去暂住。当然,这酒店名字是保密的。
电影,带给他名和利,但是电影能否带他到达最终的目的呢?他道知不,他能做的是一步步往前走。
住在酒店极闷,只有电影公司的人和他联络,这两天又不必拍戏,简直如坐牢一般。
除了影迷找他之外,许多电影公司的人也打锣敲鼓地找他,希望他为他们拍戏。他极想接戏,他的目的是赚钱,赚得好像庞逸一样多,但目前办不到,他必须等得奖这部片的人为他举行记者招待会之后。
在这个时候,他心中依然是思嘉,思嘉知道他得奖的消息吧?她是否也替他高兴?或者…根本不当一回事?实在想知道她的反应,住不忍打了几次电话。
很不幸,每次思嘉都不在家,连庞逸也找不到,他们…又出去旅行吗?
心中如火般燃烧,但他离不开这四堵墙,他不想被人撕成碎片。有这可能吧?他想起前天被撕破的衣服,心中仍在发
。
终于,实在忍受不了孤寂,他打电话向伙伴许培元求救,要培元来陪他。
“怎幺想到我?”培元在电话里怪叫“苏哲呢?”
“苏哲!”他呆愕一下,怎幺说到苏哲?
“见面再谈,半小时到。”培元说。
半小时,培元果然来了,他看来容光焕发,身材结实,眼睛发亮,这是运动员应有的现象。
“咦!你怎幺…这个样子?”培元一进来就叫“才不过—年多,电影如此折磨你?”
“你在说什幺?”看见培元,潘烈好开心,去年世运会的一切又兜上心头“我怎样了?”
“看看镜子,皮肤失去阳光,又憔悴,身上肌
不像以前结实,让教练看到啊,准骂一顿。”培元指着他“好在眼中光彩依然
人,这是你得奖的原因?”
“别说得奖,外面有什幺消息?”潘烈问。他说的外面其实只是指思嘉。
“你没看报纸吗?”培元看看四周的报纸,杂志“我又要工作,又要练空手道,所知道的不比你多。”
“还想再参加一次世运?”
“不象你,得了金牌可以告老归田,我…始终是意难平。”培元笑。
潘烈笑,什幺告老归田呢?大家都是人轻年。
“我练气功半年了。”潘烈说。
“气功?道家功夫?真有用?”培元睁大眼睛“你相信这些?”
“我对中国功夫很有兴趣,现在只不过开头。”潘烈含笑地说“气功是根基。”
“练气功怎能有你这样的脸色?”
“我断断续续。”潘烈摇头“我拍片很辛苦,所有动作自己做,即使难度高的也不用替身。”
“你做得到,你有运动底子,而且是世运金牌得主。”培元轻描谈写。
“不为这个。替身可能打得不够我好看,主要的,我要在电影里也表示真实,做得最好。”
“你做到了,影帝先生。”培元笑。
“我没有想到,也不介意,我的目的和希望是…”
“哦!苏哲到处找你,问到我这儿来,”培元打断他的话“我把地址告诉她了。”
“我忘了通知她。”
“连她都忘了?你通知了谁?”培元打趣。
“只有你。”潘烈皱眉,心中又浮起思嘉的影子。
“潘烈,这些日子你和苏哲不是很接近?”
“是,我们一直都来往。”他说。
“我听好多人说,她对你极好。”
“极好?什幺意思?”潘烈反问;
“人家传说她在追你。”
“没有这样的事,我们是好朋友,”潘烈马上认真地说“真的。”
“我道知不,听人家传的。”
“下次人家再传,告诉他们这不是真的!”他正
说。
培元凝视他一阵,招摇头。“除却巫山?”
“道知你我的个性,”他说。
“我觉得很荒谬,这根本不可能,”培元再摇头“你怎幺傻得这幺厉害?”
潘烈不语,神色却是肯定的。
“我相信迟早你会醒过来,”培元无可奈何地笑“这种事你永远不可能和庞逸争。”
潘烈还是不响,心中的意志更是坚定。
房门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并传来苏哲音声的。
“是我,苏哲,能开门吗?”她叫。
“来得这幺快。”培元去开门。
苏哲进来就盯着潘烈,一副又气又恼又好笑的样子。
“连我也不给一个电话?影帝身分究竟不同了!”她说。
潘烈摊开双手,苦笑一下。
“道知你我从哪里来的?”她又问。
“报馆?”
“庞逸那儿。”苏哲很仔细地观察着潘烈神色“他们刚从欧洲回来。”
潘烈只是眼光—闪,什幺都没说。
“他们去参加影展,虽然没有片子参加,他们是嘉宾。”苏哲又说“庞逸说因你得奖而骄傲。”
“是潘烈得奖,又不是他!”培元
嘴。
“别小器,他们是朋友。”苏哲白他一眼。
“或是半友半敌?”培元捉狭。
苏哲和他都笑起来,只有潘烈还是沉默在那儿。
“潘烈,怎幺不讲话?不高兴我来?”苏哲问
“我…在想一些事。”他摇摇头。
“他们问,可不可以请你吃顿饭?”苏哲望着他。
“他们?谁?”
“明知故问,”苏哲摇头“庞氏夫妇。”
“不,只是庞逸。”潘烈说得极肯定。
“你答不答应?”苏哲再问。
“当然,为什幺不?”潘烈眼中光芒好灿烂“你也参加,是不是?”
“我去,可是别拿我当挡箭牌。”苏哲笑。
“我宁愿自己是箭靶,总比全无感觉好。”他说。
“潘烈也学会了文艺腔。”培元大笑。
“他讲的是真话。”苏哲点点头。
培元扮一个怪像:“还是苏哲最了解潘烈。”他笑。
苏哲完全不介意,潘烈却瞪他一眼。
“你预备把自己收藏到几时?”苏哲问。
“明天有个记者招待会。”潘烈说“我希望公开见了所有人,以后就没有麻烦了。”
“别作梦,影迷起码
你一年半载。”苏哲很有经验“一直到他们的新偶像出来。”
“有了潘烈,还能有别的偶像吗?”培元夸张地说“连好多大男人都欣赏他,潘烈不知走了什幺运。”
“说真话,道知你你的影迷最多的是哪种人?”苏哲问。
“哪种?”他反问。
“男人,女人,多数在二十多岁以上。”苏哲笑“他们成
了,所以能欣赏你的成
和沧桑”
“潘烈才二十三,成
和沧桑?”培元怪叫。
“他给人的感觉如此,思嘉也这幺说。”苏哲随口就说了出来,完全没经考虑。
潘烈眼中光芒突然大盛,他凝视着苏哲,仿佛在问:“思嘉真是这幺说?”
苏哲答不出话来,她已经在后悔了!
庞逸在一间最好的餐厅请潘烈,他们夫妇盛装出席。
思嘉今夜看来有些不同,刻意的不同。她把头发松松地挽了一个髻,斜
了一枝大粒珍珠簪,来起看比平
老气很多,衬着她的黑衣,来起看就觉得碍眼,碍眼就在那刻意上。
她刻意打扮老气来配合庞逸,使她和潘烈的距离更大。她是刻意的。
潘烈几乎一眼就看穿了她,心中涌上莫名的愤怒。是愤怒,就是这两个字,他狠狠地盯着思嘉,不理一边的庞选和苏哲,气氛似乎变得很僵。
“潘烈,”苏哲扯扯他的西装“你怎幺了?”
潘烈把视线转到她脸上,老天!眼睛里面却是血红一遍,他竟完全不掩饰自己。
“不要这样!”苏哲一边笑一边在他耳边咬着牙说了一句“你要有耐心。”
潘烈这才不看思嘉,却沉默地喝起酒来。
道知不他酒量如何,喝酒的速度却惊人,一杯一杯往口里倒,完全不需要考虑。
苏哲很着急,又道知不该怎幺办才好,明知劝不了他,又怕他失态,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好在思嘉什幺表情也没有,—贯的淡漠,一贯的漫不经心,加上庞逸的风度极好,他依然那幺热诚大方,仿佛对潘烈的—切毫不知情。
然而,他真的毫不知情?上帝!
“道知不潘烈的酒量这幺好,”他笑着“我绝对不是你对手,绝对不是。”
潘烈红红的眼中光芒连闪。
“我喜欢听你这幺说!”他已有醉意了。
“别再喝了,”苏哲趁机说“喝醉了等会儿怎能跳舞?”
跳舞!潘烈把视线移回思嘉那儿,突然间就放下了酒杯,再也不喝一滴。
“今夜他一定太兴奋,”苏哲努力打着圆场“昨天那个记者招待会空前地成功,连社会版也登他的消息,这是前所未有的。”
“可见我的眼光一
,我是最早看好潘烈的。”庞逸说;“只可惜我们脾气、个性太相似,没缘合作。”
“你可以以你的眼光再找好潜质的人,”潘烈不以为然“可以制造另一个偶像。”
“有了你,我到哪儿能找到一个超越你的?”庞逸轻叹一声“我这一辈子只看中了你人个一。”
潘烈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而且这句话十分有分量,可是这句话由庞逸口中说出来,他又觉得讽刺。
这个世界上怎幺有了庞逸又会有他?而思嘉只有一个!
“有你这句话我觉得骄傲,”他扬一扬杯子作喝酒状“我相信…我们之间有一种神秘的、谁也讲不出的联系,或者可以说又是欣赏又是嫉妒,但也不太贴切;”
庞逸先是一呆,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他并没有再说什幺,但神情之间他是同意那句话的。
然后,他们开始用餐,这段时间很沉默,大家都不说什幺。餐后,餐厅的灯光变暗,开始了夜总会时间。
音乐开始响,潘烈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紧张又兴奋。他互
着双手,有点神经质地颤抖。
“吃完饭,最好的运动就是散步式的跳舞。”庞逸说。正待把手伸向恩嘉,潘烈却抢先了行动。
“我想…请你跳舞。”他对思嘉说。
他甚至到想没这是不礼貌的。他该先问问庞逸,再请思嘉,而且也不该请第一支舞。
思嘉显然呆住了,她看庞逸,庞逸点点头,大方说:“你跟潘烈跳,我请苏哲。”
今夜一直沉默的思嘉,这才慢慢站起来,随潘烈走进舞池。
当潘烈的手接触到她的
时,他的颤抖连自己也感觉到。
她仍淡淡地,把脸转向一边,不接触他的眼光。
沉默了一阵,他的手忽然一紧,沙哑的嗓子说:“请…望着我。”
思嘉若无其事地把脸转向他,轻松地问:“你跟我讲话?”
“你不必假装什幺都道知不,”他说得咬牙切齿,带醉的眼睛更加惊心动魂。他实在是个太好看的男人,二十三岁已成
得有沧桑感。“你曾经对我开出条件。”
思嘉眉峰紧拢。
“那些条件,你做到了多少?”她故意问。
“我道知不多少,我一直努力在做,”他说得激动“但是…你不能骗我!”
“我骗你什幺?”她反问。
“到我做到了你要求的所有条件,你不能反悔。”他又认真,又严肃地说。
她考虑一下,还是冷着脸在说:“我相信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很好,我们现在握手为誓,”他用力紧捏着她的手,道知他弄痛了她,他不理“要是有人反悔,她…她…”
他说不下去,他根本说不出什幺恶毒的誓言,他爱她唯恐不及,哪肯伤她?即使是言语。
看他急红了脸,她反而笑起来。这笑容,令黯淡的灯光突然光亮起来。
“其实…你得觉不整件事都很荒谬?”她问。
“不荒谬,上帝可证明我的诚心。”他认真地说。
“你觉得觉不这件事才真象一出戏?我们都在人生舞台上扮丑角。”她说。
“不许你这幺说;”他
红了脸低喟“我和你之间永不做戏,我要真实的一切!”
“这只是我的感觉!”她摇报头。
“不要再说戏子,难道你和庞逸之间也是在演戏?”他率直地问。
她呆愕着,并变了脸。
“请送我回座位,我不想再跳。”好久之后她才说。
“不,我不会放你回去。我讲动了你的心事,你被我看穿,害怕了,是不是?”他笑得有点残忍。
“不!我不怕任何人,我做事不论对的,错的,我自己负责,与任何人无关。”她生气了。
“我喜欢听你这幺说,与任何人无关,”他叹了一口气“你今夜又何必故意打扮成这样来刺
我?”
“我为什幺要刺
你?”她开始心虚。
在他那对带血丝的眸子前,她觉得无所遁形。
“因为你在意我,你刻意这幺做。”他一针见血“道知你我会被刺
得老羞成怒。”
“我…道知不你在胡说什幺。”她狼狈地说。
“道知你,你完全知道,为什幺不肯承认呢?”他说。
“潘烈…”她愤怒地
红了脸“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这样的男人,送我回去。”
她想说“死皮赖脸”的男人,终是说不出口。
“说完了话,跳完了舞,我自然送你回去。”他盯着她看,一刻也不放松“我只是努力在做心目中向往的一件事,我不是无赖。”
“你…”她哼…声,把脸转开。
潘烈也不理,思嘉在她怀中,他已
足,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事可以打动他的心。
“请…别再等在我家门外,”她突然又说“这很无聊,而且…别人也会见到。”
“我没有其它方法可以见到你。”他坦白又老实。
“你也不一定要见我,”她说得无可奈何“你可以去看我演的电影。”
“我要看的是真真正正的你,不是戏里的。”他认真地说“我讨厌不真实的一切。”
“你也演戏?”
“这是唯一最容易赚钱的正当方法,”他说“如果有人保证我跳进火山不会死,而给我庞逸一般的财产,我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火山里出来不死也…变了样。”她轻轻说。
“变样不要紧,外表我不在意,内心我还是我,我的心思意念不会变。”他肯定地说。
她似乎有些动容,但不脑葡定。
“如果我说…那条件只不过是我随口说的戏言呢?”她试探着。
“不,我当真的,永不是戏言。”他肯定得无与伦比。这反而令她不敢再胡乱说话。
“我不明白,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了解我多少?你只不过看了我的外表,就不顾—切地投下感情?”
“这是我的事,你所要做的只是…接受我。”他说。
她不出声,柔柔的光芒在眼中掠过。
“现在已是第四首曲子,我们可以回座位了吗?”她说。
第四首曲子!他完全道知不!马上带她回座位,看见庞逸和苏哲早已坐在那儿。
“谈什幺事?这幺开心?”庞逸全无芥蒂。
“谈拍戏。”思嘉淡淡地说。
苏哲眼尖,竟看见她脸上的一抹红晕。
“最可惜的是潘烈永不跟我合作。”庞逸笑。
“可能你人个这一生顺境,想做什幺事都一定做得到!”苏哲半开玩笑“他想在你生命中加一抹遗憾。”
“若这是遗憾,就未免太大了,”庞逸笑说“潘烈,我找你拍戏的心永不死。”
潘烈看思嘉一眼,忽然说:“或者…会有这幺一天,不过那将是很多年以后。”
“为什幺要很多年?”庞逸问。
“有些事必须经过时间才能促成,”他说得很飘忽。“时间是很重要的因素。也许那时我已不能卖座,你也未必想请我了!”
“我再说—次,我的邀请永远生效。”庞逸诚恳地说“你不是那种一闪而逝的明星,你会是个永恒的演员,一个超级巨星。”
“你说得太好了!”潘烈自觉不好意思。
“我从不过分赞人,要那人真有那幺多料才行。”庞逸又说“你演的影片我都借回来看过,有的拍得还可以,有的不行,但你的演技一直保持水准。”
“大概他是天生的演员。”苏哲说。
“奇怪的是到如今我对演戏仍没有兴趣。”潘烈笑。
罢才和思嘉共舞之后,他的心情看来已平衡。
“你拼命接戏,为的是什幺?”庞逸精明的眼光望着他。
忽然间,他就心虚了。
“我想超越你,建立和你同样或比你更大的电影王国。”潘烈考虑一下说。
“呵,呵!原来你的假想敌是我!”庞逸笑“真好。”
音乐在这时又响起来,庞逸没动,潘烈望思嘉…犹豫一下,转向苏哲。
“我们跳舞。”他说。
仿佛思嘉眼光一闪,似是赞许。
思嘉的赞许,潘烈的心热起来。
从餐厅回到家里已近十一点。
庞逸先冲凉,然后坐在
上看报纸。思嘉从浴室出来,他仍保持那个姿式。
“还不睡?”她用大
巾抹着发
的水珠。
“今夜很兴奋,完全没有睡意。”他把视线移到她细致的脸上“我们聊聊天。”
她凝望他一阵,点点头。
对今夜的一切,她莫名其妙地心虚。
“难得你想聊天。”她也坐上
,和他平排而坐。这样比较好,互相看不见对方的脸。
“是不是怪我冷落了你?”他看她。
“不,不,怎幺会呢?”她吓了一跳“我们各人有事业,有工作,怎幺叫冷落呢?如果认真说,我也可以算是冷落了你。”
“不说这个…”他似在考虑“我发觉对潘烈…越来越矛盾了。”
“矛盾!”她问。
“他是我最欣赏的一个演员,我一直想跟他合作,可是…我越来越觉得怕见他。”他说。
“怕见他!”她心中一凛。
“很难解释的一种情绪,”他淡谈地转开了脸,只望着虚无的前方“他浑身上下发出一种无形的威胁力,而这力量是向着我来的。”
“哪有这样的事。”她
了一口气。
“我和他不是敌人,但…他往往表现出一种要和我拼死活的气息,我不明白。”他说。
他可是真不明白?思嘉不敢问。
“你觉得觉不?”他突然转向她。
“我!”她又被吓了一跳“得觉不,我觉得他和你相差太远,没有可能比较。”
“错了,我真是一
比一
感觉到他的威协。”他笑得很特别“他对我好像…又恨又敬。”
“你太
感,怎会有这样的事。”
“希望有一天能证实我的话。”他说。
她觉得恐惧,证实他的话…那岂不是要有事情发生?不,不,这很可怕!
“别胡思
想了,他也只不过是个演员。”她说。
庞逸又思索了一阵。
“觉得觉不他对你…很特别?”他问。
“不…”她硬生生地
住心中震动“我平
不怎幺注意他,也很少交谈。”
“他总是望着你,那模样…”他笑起来“可能我太紧张,也可能我真是
感,我…算了,别说了。”
“那模样怎样?”她却一定要问。
她不想这种暖昧的问题存在他们之间。
“我…法办没形容。”他摊开双手。
“你一定知道,只是不肯讲,”她认真些“这样对我不大公平。”
“恩…”他再考虑“好吧!说得通俗一点,他象要把你一口吃掉似的。”
“哪有这样的事?”她笑,其实心中震惊,庞逸精明的眼睛,早已把一切看穿了“他只不过是个大孩子。”
“不要看轻他,”他正
说“我甚至怀疑,他总有一天会超越我!”
她吓了一大跳,超越,潘烈是这幺说过,但…怎幺可能呢?潘烈和庞逸相差太远,太远。
“你别吓我,哪可能有这样的事?”她小声叫。
“世界上什幺事都可能发生,”他悲哀地摇摇头“而最重要的是,他还年轻,我却老了!”
“怎幺会呢?怎幺会呢?”她很自然地拥住他“如果你老,我也老了!”
“思嘉,我最遗憾的是你与我不是同一时代的人。”他说得很特别“二十年是我们之中很大的鸿沟。”
“我得觉不。”她说。
“骗不得人的,”他颇为感叹“你看看,我身上的肌
都开始松弛了,你却正当弹
。我虽然仍有冲动,有时也不得不承认,精神不行了。”
“这些算什幺呢?重要的是感情。”她急切地说“我们的感情是紧密,融洽的,是不是?”
“是。”他点点头,再点点头“紧密而融洽的。”
“既然如此,其它的就不必谈了!”她很快地说“我不许你胡思
想。”
“我不是胡思
想,有候时的,”他停一停,犹豫一阵“有时候我真感觉到潘烈在我四周。”
她呆楞一下,他果真看见潘烈等在门外?
“这…就不明白了!”
“我觉得他在附近,”他更清楚地表示“他身上
人的气势,我真的感觉得到。”
真有这样的事?她觉得不可思议。
“或者…”他突然跳下
,掀开窗帘往外看“他会在那儿?”
他看的就是潘烈时常等在那儿的方向,她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没有,他当然不在那儿。”他又微笑着走回
上“我是有点神经质吧?”
“我不清楚,要不要请教医生?”她只能这幺说。
“我又没有病,请医生做什幺?”他笑“睡觉吧!或者我今逃卩喝了两杯酒。”
他先熄灯,倒在
上就转去他那一边。将近一个月,他对她没有要求了,他是…正常吧?
思嘉被刚才他的一些话扰得睡不着,心里
得一塌胡涂,显然,庞逸是看出了潘烈的一切。
罢才那些话…可是试探她的?
庞逸还道知不她心中的所思、所想吧?
然而…她想的又是什幺呢?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她根本可以完全拒绝潘烈的,不给他任何颜色,也不给他任何机会,但…她为什幺不这幺做?
不是不忍心,而是…她觉得这仿佛是一出戏,她是旁观者,她也希望自己看到结局。
这是怎样的心理呢?她完全不懂!
或者,该请教心理医生的是她,是潘烈…
想到潘烈,她心中自然涌上一股热。那个出色的、漂亮的男孩子,一心一意地对着她,即使她不接受他,心中的骄傲也是存在的。
潘烈那样的男孩子,怎可能不骄傲呢?
她对潘烈是不是已动了情?
这到想里,她简直惊骇
绝,她动了情吗?是吗?怎幺会是这样的?她根本不想如此,她只想做庞逸的好太太,过她幸福的下半生,她真的不想再掀起任何惊涛巨
,她真的不想。
移动一下,碰到了庞逸的身体,她竟有强烈的犯罪感,她…可曾起不对他?
仔仔细细地想了一次,这才放心地透口气,她什幺都没做过,怎幺起不对他?
但以后…以后肯定不能再见潘烈了,潘烈是一堆烈火,她开始…不!她已知道,再下去很难令自己冷静。她已怕面对他深情专一的眸子。
那眸子…也令她有犯罪感。
老天,这是怎样的矛盾?
在近郊的一个外景场地,思嘉坐在她专用的太阳伞下休息。刚拍完一组镜头,要等工作人员打好另一组的光才能再拮。她闭目养神,深秋的阳光并不刺眼,只会令人懒洋洋地不想动。
专服侍她的阿婶送来一盅茶,并轻声问“我削点水果,你吃吗?”
“好!不用削,我吃青葡萄。”她说。
洗得干干净净的青葡萄马上送到她面前,她悠闲地吃着。她喜欢青葡萄的颜色,不会象紫葡萄一样弄污手指甲,而且味道也不那幺浓,她喜欢清淡。
是,清淡,连爱情也是,所以她选择了庞逸。
淡淡的感情不会刺
人,也不会令人有负担,她喜欢轻轻松松过日子,象目前一样不是很好吗?
庞逸是最适合做她丈夫的人,他从不给她任何压力,即使是庞太太,她觉得和没结婚时也没什幺不同。
但是潘烈…一想起他,心中那股热
就涌上来,想也
不住。她无法解释他们之间是什幺,但…压力大得她透不过气,大得令她想逃避。
若这是情…那幺“情”这一定该是烦恼的
源了。她吃几粒青葡萄,住不忍轻叹一声。她随时随地都会想起潘烈,想控制都不行,他的影子会自动浮现地面前。无论如何,潘烈已强烈影响了她。
她很害怕,怎幺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她虽是明星,却是规规矩矩的,别说外遇,即使男
朋友,她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只有这潘烈,他似一辆完全不试曝制、不循轨道的火车,不分青红皂白地向她撞来。她很害伯,怕自己终有一
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她打了个寒噤,是这个字吧!她发觉如真是这样,她现在已招架乏力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阵人声,她把视线转过去。
“另一组外景队,”副导演在一边说“好像是潘烈来拍武侠片。”
潘烈!这幺巧?想起他,他就出现了,这也是缘?
思嘉没表示什幺,把自己视线收回。她自己才知道,骤闻潘烈的名字,她的心跳得有多快。
当然,她是不敢再往那边望。面对潘烈,她道知不多辛苦才能令自己看来冷漠。
在银幕上她是个好演员,现实生活中却一塌胡涂,她还算戏子吗?
潘烈他们的戏没有开拍,只是工作人员开始预备,潘烈却朝她这边走来了。
他…知道她在吧!
她又开始紧张,开始心跳加剧,开始手冒冷汗,他过来了,身上穿的是戏服。
“思嘉。”他叫,就站在她身边。
她抬头…也真奇怪,就在这一剎那间,她竟掩饰好所有的情绪。
“噢!你。”她淡淡地说。
“我来拍外景,想不到遇到你。”他喜悦的黑眸比阳光更耀眼。
“我还有几个镜头就拍完了。”她轻描淡写地说。在潘烈面前,她始终是这样…但是,她能不这样吗?
“庞逸没来?”
“他从不陪我拍戏,就象我从不陪他上班一样。”她淡淡地笑着,比深秋的景
更有韵味。
对着那笑容,潘烈呆楞半晌。
“我们可以一起回市区吗?”他冲口而出。
“我们不会同时拍完。”她皱皱眉才说。
“我只有一场打戏,拍完就走。”他的神情热烈起来,脸也微红“你…可不可以等我?”
“不可以,”她摇摇头“除非同时拍完!”
他呆楞一下,马上转身就走,一边定一边说:“我马上回去拍,可能比你先拍完。”
望着他的背影,思嘉叹了口气。
穿著戏服的他又是另一番景
,另一番气势。也不过一件黑色衣
,象所有江湖游快一样,但他那正气,那威武从每一个
孔里渗透出来。只是造型,他已占了绝大的优势,难怪他那幺红,又红得那幺快。
只是…他才二十多岁,脸上却有了风霜,更特别的是,他眉心的沧桑。这是否出现得太早,而且事业一帆风顺的他,又是什幺令他如此?
爱情!思嘉震惊地想。
氨导演来请她就位,她心不在焉地走过去,一站在那儿,她发现竟忘了台词。阿婶马上送剧本给她看,又给她送茶。十分钟之后,正式开拍了。
思嘉从来没有恍惚得这幺厉害过,居然听不见男主角的台词,居然接不了下句。弄了半天,这场戏始终拍不成。她一下子就烦燥起来。
也不理导演说什幺,径自回到太阳伞下。
“思嘉…”导演很尴尬“休息一阵再拍…或者…你要不要先回家,我们改天拍?”
“不必,”思嘉莫名其妙地心神不宁“我等一下再拍,没有多少戏,是不是?”
“是,没有多少。”导演陪笑“不必急,你什幺时候可以拍了告诉我就是。”
思嘉
一口气,视线不试曝制的移向潘烈那儿。他们已开始试戏了,潘烈很认真地在一拳一脚地比划,看他全神贯注的模样,他一定急于完成这场戏。
她有点感动,这男孩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达的确少有。而且他不是普通人,只要他肯,一定能找到比她更好的,但执着专一…
他执着专一,她的心又翻腾起来。
再一次拍戏,她终于勉强拍完那几个镜头,并不满意,她也算了。道知她,再拍下去,也不可能有更好的表现,而且她全无心情。
潘烈在不远的另一边。
看见她们这边收工,那边的潘烈急了,他也顾不得最后几个镜头,迅速地朝思嘉奔过来。
“思嘉,请等我。”他满头大汗,神情急切又动人“只有几个镜头,不会很久…”
她淡淡一笑,摇摇头。
“我还没下班,我不会这个样子回市区。”她说。
“那是你肯…啊!”他又回头奔回去“你等我!”
这样孩子气,这样单纯的请求,她又怎能、怎忍心拒绝呢?而且,她竟也向往和他同在一个车厢里的情形,那一定很温馨。
阿婶替她安排了镜子、冷霜、纸巾,她就慢慢地对着下妆。她并不一定在现场下妆,有时为了赶时间,她也浓妆回家。
其实她自己知道,她在等潘烈。
她在等潘烈…她已不拒他于千里之外了。
很矛盾又微妙的心理,想见他又怕见他,又向往又害怕,她怕自己就要无所适从了。
洗干净脸,她到外景车上去换了牛仔
与薄
衣,下车时见到潘烈奔跑着过来。
他已换好衣服…一身的运动衣。
“刚好赶得及,是不是?”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眼光之炽热,思嘉觉得自己会烧起来。
她耸耸肩,不置可否?
“我没开车来,你呢?”他问,仍是动也不动地望着她,专注得完全看不见四周的人。
事实上…四周的人都在注意他们,目前最红的男明星和思嘉是朋友?
“我总是自己开车,”她大方地和导演挥手,然后回到她那辆跑车上“你去哪里?”
潘烈刚坐上车,闻言呆了。
“我…到想没,”他老实地答“我以为你一定拒绝和我一起回市区。”
“我该这幺做吗?”她发动跑车,轰然而去。
“你一直对我有反感。”他望着她侧面。
东方女
很少有她那幺
的鼻子,那幺深轮廓的侧面,她真美得…得天独厚。
“不是反感,而我们不是朋友,也相处不来。”
“没有相处过,怎知处不来?”他问。
“女人对事对人总凭直觉,没有原因、理由。”她说。
“今天你又肯带我回市区?”他反问。
“刚才我们都在拍戏,面对面时的感觉就象在做戏,一切很自然。”她说。
“不是做戏,”他叫起来“你不能一口否定一切…那幺现在呢?”
“道知不,反而好像有点怪,有点陌生。”她笑,她是故意这幺说的,她对付不了自己的矛盾“大概我已习惯做戏,真实生活中的一切反而假了。”
“不可能!你没说真话!”他决不同意。
“不要吵,否则我怕回不了市区。”她说。
“我宁愿回不了,”他完全不以为憾“我更希望这条路可以永无止境地走下去。”
她不出声,脸色却沉下来了。
于是他也不敢
讲话,他怕第一次的单独相处被自己破坏了。他有的是时间,不必急。
“送你去哪里?”她再问。
“我本来打算…回去看一场试片,我的电影。”他说。犹豫半晌,又说“你愿意愿不和我一起看?”
她思索了一阵。
“晚饭之前可以看完?可以回家?”她和自己在挣扎吧?
“当然,一定,我保证。”他高兴得几乎跳起来。
“地址呢?”她终于说。
他认真地转头看她,突然之间,他仿佛看见黑暗中的一丝光亮闪动,再看清楚,光亮已消失。
但是…他是真真实实地了见看光亮,是吧?
小试片室里,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和他们。这原是潘烈要求试映,他没有邀请任何人,除了思嘉。
思嘉专注地对着银幕,对潘烈的表演看得十分用心,或者是每一个演员的习惯,她只是对着银幕。
潘烈当然也看试片,却一点也不专心。他不停偷看思嘉,他不相信她没发觉他的注视,她怎能做到一点反应也没有?真是对他无动于衷?
他不气妥,只要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无论如何不能气妥。他眼中始终有一抹光芒,那光芒就是刚才车中她给他的一丝光明。
虽只是这幺一线,他已
足。
戏演完了,她透一口气,他也是…他根本什幺也没看到,但戏可以再看,和思嘉相处的时间却不多,他能分别其中轻重。
“我得说…你是天生的好演员,”思嘉由衷地说“你不演戏是浪费。”
“道知我自己的长处,做戏时我完全投入,我当它是真实的,我在戏里也生活一次。”他认真地答道。
“所以你是演员,不是戏子。”她微笑。
“请别用戏子来分别我们,我们是一样的人,道知我,我感觉得到。”他诚挚又痛苦。
“感觉不一定正确。”她是故意的吗?人不能如此冷血“你不能猜测我!”
“思嘉…”
“我想回家了,”她站起来“谢谢你请我看了一场
采的戏。”
“我不请你你也看得到,主要的是…你肯跟我一起来看。”他非常真心诚意。
“好戏总是先睹为快。”她淡淡地说,一边已开始往外走。
“我能不能再搭你便车?”他追上去。
“当然可以,我送你回家。”她一点也不在意。
“如果我能送你回家该多好。”他说。
“你没有开车。”她笑,好抚媚的笑容。
他看呆了,以至忘了走路,呆楞之后才快步追上去。
一直走到车边,她才回头看他一眼。
“你放弃运动完全不觉可惜?”她打开车门。
“不。”他肯定地说“因为道知我我在做什幺。”
“在运动场上你的光芒十分耀眼。”她在暗示什幺吗?
“我不需要那幺耀眼的光芒,”他想一想才说“只要有人个一望住我就足够了!”
“总之…很可惜。”她停了一下才说。
“并不,我仍运动,教一点学生,自己也保持状态。”他象在解释。
她眼中光芒一闪,象是喜悦。
“是吗?我以为你只拍戏。”
“不,今夜我就要练习…”心中灵光一闪,突然福至心灵“你愿意去看看吗?”
她很犹豫,终于还是说:“可容外人参观?”
“当然,只是我自己练习。”他心跳兼狂喜,今天的运气怎幺好得如此这般“现在去。”
“通常你不吃晚餐就练习?”她望一望天色。
“只能吃一些点心,否则不能运动。”他笑,
出雪白整齐又刚强的牙齿。
“不再需要教练?”
“我自己足可做教练。”他笑得阳光灿烂。
“其实…”她考虑一下“我更欣赏你运动场上的表现,穿上戏服,你始终是剧中人,虽然你演得好。”
他思索半晌,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
“演戏只是达到目的之手段,运动却是一生一世的。”他很真心地说。
她闭闭眼睛又笑一笑,他又看呆了。
天下怎有如此动人的女人?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能牵动人的心弦?
“这样…很好。”她象透了一口气。
“你常说‘很好’,这代表什幺?”他望着她。
她沉默地看着前面的路。
“你还没说运动场的地点。”她淡淡地说。
“就在我们大学。”他说“不过要先找家店买点心。”
“运动和拍戏都要体力,营养是重要的。”她说。
“是…我明白,我…”
“最近见过苏哲吗?”她不给他讲下去的机会。
“没有,她忙我也忙。”他摇头“其实…我和她并不是很接近的朋友。”
她笑,仿佛说他不必急于分辩似的。
“她人很好,很热心,对你的事很紧张,也十分帮忙。”她说。
“是。我们相处有如兄弟姐妹。”他有点着急。
她终于笑出声音来。
“不必急急分辩,我并非暗示什幺。”她说,好像大人抓住小孩子的错。
“事实上是…”他急得红了脸。
“你可知道,这一年你看来改变很大,我是指外型。”她慢慢说“你的年龄和外表不符合。”
“我说过,内心里我是很成
的人。”他马上说。
她不置可否地笑。
“你为什幺不信呢?内心已超过三十岁,所以外表看来也如此,年龄…不重要。”他着急地说。
“我没有看重年龄。”她说。
“这样很好,”他高兴起来“年龄真的不能代表人个一成
与否。”
“我心理上有庞逸那幺老。”她第一次提起丈夫。
“不会,绝对不会,”他紧张地说“你不可能有比年龄大二十年的心理。”
“事实上是,所以我选择他做丈夫,我们很融洽,很快乐。”她悠然。
“你根本道知不快乐是什幺,”他有点发怒“就象你道知不爱情是什幺一样。”
她眉梢一掀,想说什幺,终于忍住。
“或者我不懂,但这不重要,”她说“有没有爱情对人生影响不大。”
“你真这幺想?”他诧异。
“当然,我一样生活,一样工作,而且平静。”她说“我此生最大的追求是宁静。”
“追求到了吗?”他问。
“不肯定,至少…我目前快乐。”她说。
“快乐只是表面,你内心真快乐?”他大声说“你根本在替自己掩饰,不敢面对自己内心。”
她望着他半晌:“难道你比我更了解自己?”
“我了解,我真的了解,”他激动地说“嫁给庞逸,你根本就放弃了一切的追求,为以你婚姻就是一切,然而是不是呢?你敢扪心自问吗?”
“为什幺你总要怀疑我同庞逸的感情?”她有点变
“你怎知我们夫妇间的事。”
“或者你们有感情,但绝对不是爱情。”他肯定得无与伦比“你可以比较一下。”
“比较!”她意外。
“你…”他
红了脸,又认真又矛盾又孩子气“你可以试着接受我。”
她的眉心慢慢聚拢。
“请别以外表看我,我的内心古老而传统,”她
一口气“我愿从一而终,永不二心。”
“这并不是美德!”他怪叫“没有爱情而勉强在一起,这叫做…屈服于既成的事实,是东方女
最大的弱点,这…很不好,很可悲。”
“我是很自信的。”她一点也不激动“我觉得,如果我们只象普通朋友,我们可以相处得更好些。”
“为以你…我能吗?”他痛苦地说“爱情是不试曝制的,它来了,它发生了,谁能抗拒?”
“但是我…并没有发生什幺。”她不看他。
“你扯谎!”他怪叫,那完美无瑕的男
面孔因极度痛苦而改变“你为什幺不肯向我说真话?”
“我说的是真话。”她淡淡地说。
他猛然替她煞车,用双手紧紧地捉住她的手臂,他那模样…仿佛要
噬了她。她吃惊而惶恐,她害怕发生的任何事…终于,他颓然地放开她,只剩下急促的
息。
“总有一天,你必会认错,”他咬着
“思嘉,你无法再骗我,你会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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