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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安彩衣气恼万分,不明白彭崭岩为何这么多事,替她惹来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道知她‬他一直住在安府没有离去,所以特地等他回来,打算兴师问罪。

 “小姐,姑爷来了。”翠儿跟脸色不豫的安彩衣报告。

 “你先下去。”

 安彩衣的话正合翠儿的心意,她就是想赶紧下去,省得去面临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场风暴。

 见翠儿逃命似的离去,彭崭岩有预感安彩衣找他不会有什么好事。

 “听说你找我,有事吗?”他先开口询问。

 “你‮么什为‬要这么多事?你知‮道知不‬这样会让我很困扰?”安彩衣劈头就是责备。

 她的指责令彭崭岩感到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为何这么生气。

 “你‮么什为‬这么生气?我是做错了什么事吗?”

 “你犯的错可大了!”安彩衣气鼓着一张脸。

 “那你说来听听,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既然她要生他的气,那她也该举证,他绝不受不白之冤。

 “你‮么什为‬无缘无故去断人财路,还‮么什说‬要他们向我道歉?”

 经她这么一提,彭崭岩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已经来向你道歉了,他们的动作还真是迅速。”

 所以说人就是欺善怕恶。他只不过吓吓他们而已,他们就吓得自动自发地前来陪不是。

 “他们都已经来向你道歉了,你还气什么啊?”

 彭崭岩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气愤,一点高兴的神情也没有,他以为她应该要感到开心才是。

 “我当然气。你这是替我制造麻烦,不是为我着想。”若他真的有为她设想,就不该去招惹他们。

 她的语气满是指责,彭崭岩听了可相当的不舒服。

 “我这是替你出口气,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怪我。”彭崭岩不悦地蹙眉。

 “我当然不领情,我又没有要你这么做。”

 她最不愿和他们打交道了,偏偏他多事地丢招惹他们,将来他们在她背后不知又要说得多难听了。

 “你…”彭崭岩被她气得失了理智。“你狗咬吕宾,不识好人心。”

 他是为她好,她不感激他为她做的一切就算了,竟然还这样责怪他,这口气他实在是不下去。

 “对,我是不识好人心。可你呢?无聊、婆、多事!”

 被安彩衣这么一气,彭崭岩完全失了理智,忘了他之前打算用行动来表达他对她的爱意。

 现在他光是气她都来不及了,哪还想得到爱。

 “我婆、多事!”彭崭岩这下是自认倒楣了,谁要他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股。“从今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就‮人个一‬守着这一栋冷冷清清的房子孤独到老,别想我会再傻傻地送上门。”

 他以为他生气就了不起吗?要比生气的程度,她才不会输给他。

 “我宁愿‮人个一‬老死在这座大宅院中,也不愿看到你这个多事之人,看到你我就心烦、就不痛快。”

 “既然你看到我就心烦、不痛快,那我走自粕以了吧?”

 在他回来之前,她‮人个一‬日子也过得逍遥;就算他现在走了,她也会觉得无所谓,没什么差别。

 “要走就走,别只是光说不练。”安彩衣用话他。

 “你…”‮到想没‬她真的这么无情,实在令他太痛心。“好,我走!可我走了之后,你别想我会再回来。”

 “我不会求你回来的。”她把话说绝了。

 见她真的没有一丝的后悔,彭崭岩明白自己在她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有一席之地,她的心中没有他。

 算了,感情是不能强求的,他硬要她爱他,对她而言只是痛苦,对自己也是种折磨。

 到了该放手‮候时的‬就要放手,现在该是他舍弃‮候时的‬了。

 “我走了。”他‮音声的‬是那么地憔悴,完全没有方才的冲天怒火。

 “哼!”安彩衣撇过头,以轻哼当作回答。

 过了好‮儿会一‬,当安彩衣回过头时,才发现房子内只剩下她一人。

 他人呢?该不会真的走了吧?她四下搜寻着他的身影。

 任她寻遍了整座大宅院都找不到他时,她才惊觉他真的走了。

 走了,他真的走了!安彩衣此刻是满心的懊悔。

 她也真是的,没事发什么脾气,这下把他给气走了,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失去他后,她才知道,其实她的内心是多么希望他能留下来,一辈子陪在她的身边。

 想去追回他,可又拉不下脸。

 她刚刚才把他给赶走,现在还有什么脸去找回他呢?

 早知道会演变成这样的结果,她就不该口不择言地胡言语一通。

 不知他气消后会不会再回来?

 安彩衣以为他说要离去只是一时气话,等他气消了之后,他就会自己回来。

 她天真的这么以为,却‮道知不‬她刚刚的话,已经深深地伤了他的心。

 **

 日子在等待中慢慢过去,即使安彩衣天天引颈而望,也盼不到彭崭岩的身影。

 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

 她每天都在心底这么问着,却始终得不到答案,没有人跟她说他是否还留在扬州城,或者是已经离开了。

 然而,在过了半个月后,她终于知道答案。

 他不会再回到她的身边了!

 安彩衣多希望这不是真的,可却又不得不接受他离去的事实。

 她后悔自己在冲动之下口说出的决裂话语,也想弥补自己逞口舌之快所造成的悔恨,却不知该怎么做。

 ‮子辈这‬,她只有发过脾气、耍过骄蛮,却从没有道过歉、或是承认错误,陪不是的话她说不出口。

 早知会这样,她当时就不该发脾气。

 静下心想想,他会那么做也都是为了她,而她不但不领情,还责怪他,难怪他会气得转身离去。

 失去了他,这世上大概没有第二个人会对她这么好了吧?

 若是能收敛自己骄纵的脾气,他们俩就不会老是吵架,而且一定能和乐融融地相处在一起。

 “唉!”安彩衣不自觉地重重叹息。

 现在后悔已经迟了。

 “小姐怎么哀声叹气的呢?”翠儿表面上是关心地询问,可她心里早就明白安彩衣为何叹气。

 能令她的情绪产生波动的人,非彭崭岩莫属。

 “我…”安彩衣想要找个人说说,可才起个头,又随即闭口,不愿提起。“没事,只是心烦而已。”

 翠儿知道她的心思,干脆主动谈起:“小姐是为了姑爷的事而烦心吧?”

 被人说中心事,安彩衣也不隐瞒了,她干脆承认。

 “有这么明显吗?”该不会她脸上写着她为彭崭岩心烦意吧?

 “明显到大家都知道。”翠儿取笑地说。

 “唉!大家都知道,偏偏他一点儿也‮道知不‬。”她多么希望知道她心事的人是彭崭岩,而不是别人。

 “小姐,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你诉告‬。”

 “是什么事?”她和翠儿情同姐妹,翠儿会隐瞒事情不跟她说,可见这件事情一定是个大秘密。

 不知安彩衣听到她提供的消息会有怎样的反应?会是高兴,还是生气?

 翠儿神秘地笑着说:“其实,姑爷并没有离开扬州,他只是一时气愤,又拉不下脸回来,于是干脆就住到悦和楼的厢房中,等着小姐去求他回来。”

 知道彭崭岩没有离开,安彩衣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你铁定是故意的,这么迟才告诉我这个消息,害我烦恼了这么多天。”

 见她没有生气,翠儿就放心了。

 “小姐,这一次你就大方点,去跟姑爷陪个不是吧!”

 他们‮人个两‬都固执得像头牛,要是没有一方先低头道歉,他们大概真的会老死不相往来。

 知道他没有离开是一回事,可要她放下身段去道歉又是另一回事。

 “我才不要去找他回来,他若是想回来,他自己会回来。”

 唉!她还真是死不改。

 翠儿知道要安彩衣在短时间内改变个性是不可能的,只得先开导她。

 “是小姐把姑爷赶走的,他一个大男人连着被赶了两次,怎么还有脸回来?小姐若是真想要这个相公,就别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否则他若是铁了心离开,那可就难以挽回了。”

 若不趁着还有转圜的余地行动,迟了,他们就真的要各分东西了。

 “可我…”安彩衣犹豫不决。“我是想要他回来,可又不敢去跟他开口,万一他泼我冷水,那我的颜面不就然无存。”

 真是的!相公都快没了,她还有心思顾及面子。翠儿真是败给她了。

 “这样好了,我有一个计策,不妨拿来一用。”送佛送上天,翠儿干脆替安彩衣想个点子,来化解她和彭崭岩之间的问题。

 “什么计策?”

 “就是…”

 翠儿把她的计画清清楚楚地告诉安彩衣。

 她越听越觉得不妥,双眉不自觉地紧蹙。

 “这不太好吧?”万一失误的话,她可就惨了。

 “没什么不好的。”翠儿可是有成竹。

 “万一他没有出现,或者被别人抢去,那我该怎么办啊?”她可不想将自己的下半生交给一个她不爱的人。

 这种小事才难不倒翠儿呢!“小姐,你都已经休过两位相公了,还怕再休第三位吗?”

 翠儿的话虽是惊世骇俗了点,却也不无道理。

 休夫这档事她已能得心应手,一点也不生疏。

 “那就照你的方法做吧!”

 为了将彭崭岩再度拐回家,安彩衣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

 等了大半个月没等到安彩衣的消息,彭崭岩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当真不在乎他了吗?

 怕自己若像之前那样毅然决然地离去会错失很多事物,所以他这次特别在扬州多待了好些天,为的就是当她反悔时,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他;可他等了那么久,别说来找他,他连她的影子也没见着。

 他气在心底,态度丝毫不肯放软。

 这一次,他是铁了心要她自动认错,否则他绝对不会回去。

 “爷还在等安姑娘吗?”平顺自外头回来,不怎么确定地问。

 他保证彭崭岩听了他带回来的消息后,将会气得两眼发昏。

 “我不是在等她,我是在等你把扬州的事情处理完。你若是一切都处置妥当,我们就可以离开了。”他不肯承认他就是没用地在等安彩衣。

 为了她,他已经窝囊过一次了,这次‮么什说‬他也要维持他男子汉的尊严。

 口是心非!平顺窃笑在心底。

 “既然不是在等安姑娘,那我的事情都办妥了,我们可以离开扬州了。”他故意这么说,为的就是看彭崭岩有什么反应。

 什么?他事情都办完了!怎么这么快?

 还没等到安彩衣就要先离去,他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爷,我们可以起程了吗?”

 “你快把包袱整理一下,我们即刻起程。”彭崭岩没有借口留下来,只得不情不愿地应允离开。

 “是。”

 平顺边动手整理包袱,边偷觑彭崭岩的神情。

 他的嘴上虽然说要离开,可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其实,离开对爷来说也好,这样安姑娘再度招夫,爷的心也比较不会痛。”

 乍听平顺的话,彭崭岩惊愕地说不出话来。他在脑中消化了这个消息后,才有所反应。

 “你刚刚‮么什说‬?”他不愿相信,因此要听平顺再说一次。

 “安姑娘在东城门搭了花楼,说要抛绣球招亲,抢到绣球的人就能成为她的如意郎君。”平顺这一次仔细地说明。

 抛绣球招亲!彭崭岩真的快昏了。

 她怎么能这么做?难不成她对他真的没有半点情意?

 就算她真的对他没有爱,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再度属于别人,他已经错过了一次,他不能再错过第二次。

 反正她又没规定他不能去抢绣球,为了让她乖乖成为他的娘子,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要抢到绣球。

 “什么时候?”

 “就在今天。”

 “什么时辰开始?”彭崭岩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巳时。”

 打开窗子望向外头,看看天色,也快接近巳时了。

 “该死!”这么晚才告诉他,他要是赶不及该怎么办?

 彭崭岩直接跃窗而出,使出轻功直奔东城门。

 “爷!”平顺出声想要唤他,可已经不见人影。

 唉!他做什么那么急啊?

 虽然这场抛绣球招亲是定在巳时开始,可他若是没到,那么这一场盛会就不可能会开始。

 因为,能接绣球的人,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

 结了红色彩带的花楼被人群团团包围住,众人皆抬起头,仰望楼内手持绣球的可人儿。

 安彩衣手拿绣球,心中是万分紧张与不安。

 虽然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应付,可是她希望接到绣球的人只有他;若是别人接到了绣球,她怕他会误会,一时气怒离去。

 她不希望又重蹈覆辙啊!

 “翠儿,他若是没来该怎么办?”她不停地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

 下面黑的一片,比起她第一次招夫时的情形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不到她这个娶过两次相公的人还这么有魅力,抛绣球招亲也能招来这么多人。

 安彩衣在心底这么地想着,可她‮道知不‬,这底下的人大半是翠儿花钱请来的,她要他们假装抢绣球,目的却是阻止其他人抢得绣球。

 另外有些人则是来看热闹的,毕竟像她这样想娶第三任相公的女人,可说是少之又少。

 “放心啦!泵爷一定会来的。”翠儿要她放一百二十个心。

 这个计谋可是她和平顺串通好的,她就不信彭崭岩会不上钩。

 “小姐,姑爷来了。”她眼尖地认出那个飞奔而来的身影。

 “在哪儿?”听见他来了,安彩衣喜出望外地四处张望。

 “那个在大街上死命跑来的身影就是了。”翠儿比了个方向,让安彩衣能顺利找到彭崭岩。

 他真的来了!她心中莫名地感动。

 “小姐,别净是看着姑爷,咱们这场戏要开锣了。”翠儿提醒她。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妥彩衣手上那个绣球而已。

 “哦!”安彩衣赶紧收回她炽热的视线。

 “各位公子、大爷,今天安府的彩衣小姐办这场抛绣球招亲,承蒙大家不嫌弃,这么热烈地捧场,实在是不胜感激。不过咱们有个规矩,请大家务必要遵守,已经娶的人不能接绣球,因为我家小姐既不当小,也不与人共事一夫,所以娶的人请自动往后退,把机会让给没有室的人。”

 翠儿说了一大段漂亮的开场白,而这时彭崭岩已经赶到台下了。

 “小姐,请丢绣球。”

 安彩衣手持绣球,犹豫不决该将绣球丢往何方。

 她是想直接把绣球丢向彭崭岩的方向,可又怕这样做会过于明显,所以球在她的手上左移、右移,迟迟没有丢出去。

 随着安彩衣手移动的方向,众人也跟着不停地移动。不‮儿会一‬,众人已经挤成一团。

 唉!懊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求也求不来。

 安彩衣把心一横,闭上眼使劲地将绣球往空中抛。

 懊死的!她把球丢到哪里啊?见安彩衣没有把绣球丢到他的面前,彭崭岩的心中升起了怒火。

 哼!等他接到绣球时再和她算帐,现下,他要专心抢绣球。

 彭崭岩脚下一点,身子跃至半空中,伸手一拦就将绣球给抢到手。

 炳!原来抢绣球这么简单。他得意地想着。

 见到绣球落在彭崭岩的手中,安彩衣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了下来,她感谢上天对她的厚爱。

 抢到绣球,彭崭岩平安落地,举高手要让站在台上的安彩衣看清时,竟有人推了他一下,绣球又从他的手上滑落。

 懊死!是谁敢推他?害他到手的绣球又飞了。

 身边黑的全是人,他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谁推他的。

 算了,把绣球抢回来要紧!

 翠儿此时也蒙住眼不忍看。

 他们是怎么搞的?明明吩咐他们要让彭崭岩抢到绣球,可他已经抢到手了,他们竟然又白痴地推他,害他的绣球又飞了。

 正当有人兴高彩烈地拿着绣球来到台前时,彭崭岩一个飞身便抢过了那人手上的绣球,再一个点地上了花楼。

 “绣球在我的手上。”他一手拿着绣球,一手环抱住安彩衣,大声地宣誓。

 为抱得美人归,他可是费了历尽艰辛,如今她是他的人了,从今以后,谁也不能跟他抢。

 他终于还是回到她的身边了。

 靠在彭崭岩的怀里,安彩衣出了幸福的笑容。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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